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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正当空,夜深人静,微醉的沐云轩终于回到了府中,王莹萱一直在大厅中徘徊着,见到沐云轩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羽城当下的局势,王莹萱心中也十分担心,同时有猜不透慕浅画究竟有什么打算。
对于赫连殇的下落不明,如今羽城中谣言四起,甚至有传言说赫连殇已经命丧千丈崖,但这些传言在她看来,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心中不满的同时但这点却非她当下最担心的问题。
“萱儿,等久了吧。”沐云轩走进厅内,见到王莹萱之后,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心中也畅快了很多,总是心中有些郁结,但在王莹萱身边,他是最安心的。
“云轩,楼大人怎么说?”王莹萱扶沐云轩坐下后,又将亲手准备的醒酒汤递到沐云轩的手中,随后问道。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相比于我,他似乎更加担心当下的局面,如今六皇子得势,张宰辅已经选择了立场,若陛下有个意外,就算太子殿下归来,只怕朝中也有半数的人支持六殿下,只怕到时候天圣势必又会陷入一场新的混乱中。”沐云轩目露担忧的说道。
王莹萱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萱儿有不同的见解吗?”对于朝中局势,王莹萱比他看得更加透着,这点沐云轩自认为有所不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沐镇南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承认了王莹萱,只是却为同意两人大办婚礼,毕竟王莹萱就算是舍弃了曾经,但过去终究还是在哪里。
“不过是一个选择题罢了,你又何须担心呢?入朝为官,无疑是效忠陛下,忠于百姓,做到这两点足以,至于六皇子的事情,若太子和浅画真的有畏惧,又岂会纵容六皇子势力膨胀。”王莹萱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毛巾给沐云轩擦了擦一脸疲惫的脸,一边回答道。
王莹萱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沐云轩瞬间清醒过来,今日与楼天明谈过之后,沐云轩有些迷茫了,楼天明一直看向天空,表现太过于奇怪了,他是在想不头,最重要的是楼天明似乎对什么十分在意,但却又不想让他知道。
沐云轩和楼天明自从凤城之后,便是好友,楼天明的态度让他十分担忧。
“萱儿对于当下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何须去看呢?当下自然以羽城百姓和三国议和为上,若我没猜错,只怕三国议和这两日就要定下来了。”在羽城所有人的动向中,王莹萱只观察一个人的动向,那就是慕浅画。
“何以见得。”
“因为浅画今日去见陛下了,根据来报,浅画从回府之后,便闭门不住,也不见客,看似在正常不过,实则在避免麻烦。”王莹萱不敢说绝对的了解慕浅画,但慕浅画绝非人人拿捏之辈,更何况今日六皇子似乎有些高兴,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因为是猜测,所以未打算告知沐云轩。
“如此说来倒也对,只是羽城的变故,南楚的态度倒也明确,日曜和北冥态度十分怪异,只怕事情未必顺利。”
羽城叛乱,死去了几万人,相较于天圣来说,不算什么,但羽城是天圣的国都,已经伤及了天圣的根基,北冥渊和秦子卿都是精于算计自负之辈,只怕此次议和没有之前那么有利了。
“未必。”王莹萱微微一笑道。
“萱儿哪来的自信。”不知为何,面对慕浅画的事情,王莹萱对慕浅画比对他有着更多的自信,沐云轩虽知晓慕浅画的能力,但总有些在意和疑问。
“或许是信任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沐云轩有王莹萱为他开解,但楼天明却不同,看着满天星空,原本闪烁的帝王星黯淡下去,另外一颗距离帝王星不远的星却慢慢发亮。
楼天明不由得猜测,难道天下局势要变了吗?
一夜未眠,楼天明犹豫着,直到太阳升起,星星消失在天空中,楼天明才回过神来。
“小姐,楼天明求见。”慕浅画刚刚起身,还未用早膳,辛月就走进了房内回禀道。
“他,现在不是早朝时间吗?他怎么来了。”慕浅画喝了一口刚榨出来的果汁,随后问道。
她虽说拒见任何人,但凡是总有例外,楼天明来得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在她的意料之外,按照她的猜想,楼天明最起码也要等到早朝之后来才对。
“想来是按耐不住了,他并未穿上官服,而是一副书生模样打扮。”
“也罢,让他进来吗?”楼天明不去上早朝,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楼天明本是赫连殇培养出来的人,来见她倒也无妨,对于楼天明的来意,慕浅画隐约也清楚。
楼天明这是第二次走进太子府,第一次是赫连殇和慕浅画大婚,当时的太子府喜气洋洋,布置淡雅,低调的奢华,让人咋舌,退去了红色的喜绸,如今却给人淡雅宁静之意。
“这是…”穿过大厅,楼天明有些不解,难道慕浅画不是应该在大厅接见他吗?
“去书房。”辛月解释道。
太子府的大厅不过是为了装门面,其实甚少有人来拜访,若要议事,赫连殇大多数会在宫内解决,甚少在太子府接见官员,楼天明也是第一次来,自然是不习惯的。
“见过太子妃。”走进书房,楼天明立即行礼请安道。
“免了,请坐吧。”
“太子妃,殿下如今究竟下落如何?”帝王星只是黯淡下去,并未消失,就说明赫连殇还活着。
昨夜楼天明整整想了一夜,直到清晨,第一缕太阳出来,楼天明心中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光和影,人们往往忽略的影,子看到了光,其实,影就藏于光之下,若无意外,赫连殇应该安全无事才对
当日慕浅画打算跳下千丈崖的事情他听说了,可是从那之后,慕浅画的态度过于冷静了些,于是他在想,事情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可能性,如今虽然还无法确定,但他也就猜测到了几分。
“下落不明。”慕浅画十分简洁的回道。
“是下落不明还是生死未卜。”楼家祖训,当帝王星出现的时候,楼家必须辅佐帝王,如今帝王星黯淡,楼家的祖训又该何去何从。
“下落不明。”赫连殇的确还未归来,慕浅画所言,既然属实。
其实慕浅画昨夜也是浅眠,一来有几波人闯入了太子府,二来则是绳索明明已经抵达崖底,为何赫连殇还未归来,难不成是被什么事情被绊住了,还是在崖底的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帝王星的光芒渐渐暗下去,敢问太子妃究竟如何打算?”楼天明沉默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后问道。
几句话下来,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赫连殇还活着,只是下落如何,他也没问出来,慕浅画的态度太过于冷静,反而让他这个主动提问的处于被动的状态。
慕浅画不得不承认,楼天明很直接,而且问道了问题的关键。但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楼天明,想来等楼天明离开太子府之后,定会后悔今日没去早朝。
“可否请教楼先生一个问题。”从初见时,楼天明一心想辅佐帝王,到如今楼天明已经学会了爱民,进步很大,只是赫连殇无论如何选择,她都会选择尊重,当然前提是赫连殇自己真心的选择,而不是为了某些理由。
“太子妃请问。”
“敢问楼先生入朝为官是为了帝王星称帝还是为了百姓。”楼天明的执着,慕浅画也明白,毕竟楼家历年来的祖训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但身为人臣,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清楚才行。
“自然是…”楼天明忽然停顿了下来,因为在他看来,赫连殇登基为帝,他辅佐赫连殇,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从未考虑到如今的局面,楼天明沉默了。
楼天明的表现,其实慕浅画还是很满意的,比起夺帝的风险,楼天明或许心中更加信任的是赫连殇的能力,其实慕浅画心中也有些犹豫,他知道赫连殇的决定,可却从未认真的和赫连殇谈过,慕浅画之所以没有明确的告诉楼天明,是因为有些话不该由她来说。
“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楼家历代祖训,皆是因为帝王星,可除开帝王星之外,楼家祖训的意思不是想培养出一个正直的帝王吗?一个能以民为主,保江山社稷百年,孕育一个繁荣的强者之国。”慕浅画见楼天明沉默了许久,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但似乎纠结在自己的思绪中。
“多谢太子妃指点,楼家既然出世,且位极人臣,定会一民为上。”听过慕浅画的话,楼天明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无论楼家未来如何,他都不会忘记,有民才有国,有国才有君。
“如此就好。”
“下官告退。”楼天明看了看天色,又想起如今羽城的局面,立即行礼告退道。
楼天明离开后,辛月和绿蕊走了进来,自从赫连殇下落不明开始,辛月和绿蕊几乎都不愿意离开她身边了。
“小姐,楼天明似乎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楼天明来的目的绿蕊十分清楚,可是楼天明并未得到答案,就此离开,让绿蕊略感惊讶。
“他已经找到了更为重要的答案,至于他想知道的问题,我未必能给一个答案,宫中消息如何?”昨日她告诉慕东辰,让慕东辰交出兵权,如今早朝将散去,只怕有了结果。
“根据刚刚传来的消息,陛下刚想同意的时候,被张宰辅和六皇子阻止了。”对于这个结果,辛月也倍感意外,没想到张宰辅和赫连明会阻止慕王府交出兵权。
“心中有疑问。”慕浅画看向两人问道。
“恩,六皇子手中没有兵权,这些年六皇子也未曾培养任何之力,但张宰辅不同,他门下之人可是遍布朝野,且都是清官,军中也不乏认识的人,为何不乘此机会,将兵权握在手中,这样手中不久多了一份砝码吗?”绿蕊立即问道。
辛月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毕竟朝野之上的争斗,不会因为羽城的惨状而停止,自古以来,无论何时,都是处处算计,争论不休。
“三国还未议和,就算是换了一方姜将领,也未必镇得住日曜,慕王府的兵权是因为功勋,而非其他,让父亲交出兵权,只是希望慕王府保留一份虚荣就好,实权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比起手握重兵慕王爷,爹爹更想做一个好夫君,好丈夫。”慕浅画决定的时候就知道,此事张宰辅一定会阻止,但赫连明也出言,她倒是有些意外。
其实慕浅画的内心深处,将此事也算作是给赫连明的一个考验。
由此可见,赫连明的确是一个理智的可怕的人,不会为感情所左右,他具备作为一个帝王所有的潜质,虽然有些小动作,但说到底他也只是出于自己的立场考虑,慕长风的存在,除了赫连殇之外,只怕在赫连景腾的心中都是一个隐忧,毕竟慕长风是皇甫雄的血脉这点无从否认。
“大小姐似乎很高兴。”从慕浅画的话中想,辛月知道慕浅画期待的不是这种结果,但从慕浅画的表现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三国和局已定,慕王府的兵权也不过是一份殊荣而已,至于爹爹从前就甚少涉足朝中之事,只要没有战事,爹爹不还是一个闲散的王爷吗?至于手中的兵权,若爹爹有心不想持有,交出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慕浅画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辛月和绿蕊听,更是说个刚刚出现在门外的暗一听,从略微急促的气息来看,暗一想必是刚刚从宫中赶回来。
“主母英明,北冥和日曜送来和书,消息虽然被阻止了,只怕瞒不过明日,议和怕是要提前了。”狱门阻断了日曜的消息,南楚却阻断了北冥的消息,只是北冥的消息太过于杂乱,除了颖贵妃,北冥莲、瑶妃以及北冥渊都有自己的势力,如今北冥羽对夺得帝位,手中这份早就签订的和平协议已经生效,但若消息传入北冥渊等人的耳中,只怕会生出更多的变故。
“时机终于到了。”慕浅画微微一笑道。
早在北冥渊、秦子卿来之前,作为辅助北冥羽和秦子睿的条件,就已经签订了和平协议,若二人是被,这份和平协议就会石沉大海,重新签订,若成功,秦子卿和北冥渊自然就没有价值了。
当初让秦子卿登基为帝,只是为了让日曜内部不稳,至于为何选择秦子卿,只是因为当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至于北冥选择北冥羽的原因,北冥羽随时一个精于算计且有野心之人,但同时也算是一个能信守承诺之人。至于舍弃北冥渊,则完全是因为北冥莲的缘故。
北冥若照此发展下去,若不出意外,登基为帝的应该是北冥莲,但从交手的过程中,慕浅画明白,北冥莲不仅是一个心狠手辣极具野心之人,而且对于承诺和协议,他似乎并不放在眼中,就算北冥渊在世的时候,北冥莲能够信守承诺,一旦新帝继位,只怕天圣和北冥又将会面临数十年战火。
“主母,属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暗一虽面无表情,但这个问题只怕在他心中依旧纠结了许久,慕浅画同意道。
“夺取三国,虽尚需时日,但也并非不可能之举,为何主母和主子都选择维持当下的局面,当下局面,虽是天圣一支独大,但并非是绝对的定居,只怕数十年之后,未必没有变故。”在暗一看来,如今所做的事情,无疑都是在绕弯子,太过于复杂,且对天下而言,未必是最完美的形态。
“天高皇帝远这句话想必你并不陌生,以羽城为中心,一直绵延道天圣的边境,你看得了什么。”她给的答案,暗一未必会完全信服,所以她不会给暗一一个绝对的答案。
“只是如今的局面就会有所改善吗?”
“有了边境,最起码还可以上达圣听…出来吧…”似乎感觉到特别的气息,慕浅画说道。
国与国之间的演变,总是要经历无数个年代,战争无可避免,一双眼睛,并不能看清世间所有的事情,况且计算短时间内统一天下,后续的事情则更为麻烦。
绿蕊四处张望之际,一生黑衣,带着一张妖艳便会面具的男子出现在所有人的而眼前,这张面具,在场的人并不陌生,这是魔门尊主的标志。
“夫人似乎格外冷淡。”慕浅画刚刚的声音中,似乎没有温度,赫连殇知道,他的确做得太过,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够做得彻底。
“魔门尊主怎么有空来太子府了。”面具隐藏了真容,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瞒不过在场所有人。
赫连殇知道慕浅画心中不悦,他也没想到会出意外。
“你们先下去吧。”慕浅画刚刚回答暗一的问题,赫连殇听到了最后一句,其实,这个答案也是他思考了很久才得到的,而慕浅画则一直秉持着傍观者的态度,将事情看得更加清楚。
“是。”三人同时道,眼底闪过喜悦。
三人离开后,赫连殇摘下了面具,慕浅画则沉默了,一直看着赫连殇,心中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生气,那一幕,她再也不想经历了,纵使那样的举动是赫连殇能够彻底摆脱一切的方式,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赫连殇以命相搏,若是如此,她宁愿赫连殇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
“为何?”慕浅画见赫连殇的脸色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并无伤势,松了一口,随后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只羡鸳鸯不羡仙,九五之尊的那个位置,从来不是我的渴望,起初是为了仇,后来是为了责任,看透了,自然看淡了,剩下的日子,只想与你白头到老,不想因为任何其他的事情而占用了属于你我的时间。”赫连殇走到慕浅画身边,将慕浅画紧紧抱在怀中。
慕浅画可以感觉到赫连殇身体微微的在颤抖,其实当在空中,飞行器失去平衡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赫连殇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慕浅画,不能陪在慕浅画身边。
当初慕浅画为了救上官瑶而被如月带走,那个时候,他还能确定慕浅画生命无碍,不至于天人永隔,但飘在迷雾中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感觉到了害怕,这种害怕,他一生经历了两次,一次是在上官瑶死的时候,另一次则是害怕无法陪在慕浅画身边,想起慕浅画想要纵身跳下去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快要停止了。
“决定了吗?”羽城的一切,如今还未成为定居,江山天下,她信赫连殇能够舍弃,可是她还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是逼迫赫连殇决定,而是她的心中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早就决定了,乱世之中,我或许是一代圣明君主,但我绝不适合做一个盛世之君。”赫连殇将慕浅画拥在怀中,轻声说道,他在崖下两日,看清楚了很多,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理性与感性之间,是人都有感性的时候,所以他思考了很多,如今的一切,对他而言,不是放弃,而是舍弃。
“你决定了就好。”
“夫人可还在生气。”他拿自己冒险,虽是为了能够长相厮守,可他不能要求慕浅画完全不生气,事情变故非他所愿,但他的考虑的确太过于自我了些。
“恩…不过,既然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慕浅画直接点了点头,将两份早就签订好的和平协议交给赫连殇道。
他用生命冒险,又岂能要求她不生气。
“好,为夫定早些归来。”赫连殇接过慕浅画递过来的和平协议,微笑道。
慕浅画明白,此举她的确有心要为难赫连殇,毕竟赫连殇如今是个下落不明之人,若想就此了结所有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任何人的眼中,但这点事情就算赫连殇不出面,也可以解决。
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是过程而已。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午议和,时间已定。
颖贵妃听到此事,心中松了一口气,议和已定,就说明一切事情,已经成为定居,长期压抑的心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欣喜。
午时未到,北冥渊和北冥莲一直在书房商议着此次议和,如何谋求更大的利益。
“妹妹似乎很高兴。”从颖贵妃从太子府回来之后,瑶妃就一直留意着颖贵妃的一举一动,宫中多年,瑶妃表面上不上涉足宫廷争斗,其实她只是懂得如何保全自己罢了,没有什么比一个帝王的爱更有保障,北冥辰之死,颖贵妃不可能会放下仇恨,若颖贵妃真的不恨,就不会让王家满门移居极北之地,放弃在雪城的荣华富贵,此举保全了家人,瑶妃又岂会毫不在意。
瑶妃对如今的颖贵妃不仅仅只是在意,更多的却像是害怕,颖贵妃越是看淡一切,瑶妃心中就越是害怕。
“今天天气很好。”颖贵妃的确有松了一口气的意思,但她并不怕瑶妃发现。
“妹妹对于今天议和一事,如何看待。”从赫连景腾派人过来传信开始,北冥渊和北冥莲就在书房中,已经一个时辰,两人还未曾出来,瑶妃想起刚刚颖贵妃的举动,不由得试探道。
“我只是一个后宫妇人,不懂朝中政务,以前没有参与,今后也不会去想,这就是女人的命运。”颖贵妃略带感伤的说道,其实她心中十分后悔她不想林若曦那样,果断坚决,若她能做到林若曦那样,或许她就不会失去儿子。
“倒是姐姐多事了,难怪妹妹会得陛下喜爱。”
瑶妃此言,看似夸奖,其实则是讽刺颖贵妃。
瑶妃总感觉风雨即将来临,而她最害怕的就是颖贵妃在暗中策划什么,比起风雨的袭击,她更加害怕颖贵妃会泼下一盆冷水。
“多谢姐姐夸奖。”连仇恨都能藏在心底,又岂会被瑶妃的三言两语所挑拨。
瑶妃见从颖贵妃口中无法探出任何口风,只能沉默,不再言语。
午后,北冥渊和北冥莲二人走出了驿馆,刚刚出驿馆就遇见从对面驿馆走出来的秦子卿,于是便一同前往皇宫中。
“娘娘,她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小翠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颖贵妃道。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颖贵妃打开包袱,看过里面的东西,心底虽欣喜,眼底却带着一抹担忧,三日过去了,依旧没有赫连殇的下落,颖贵妃自始至终难以放下。
“娘娘,她应会没事的。”小翠安慰道。
“收拾行李吧,向来要连夜离开了。”颖贵妃对小翠吩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想起慕浅画那句话,生命只有一次,或许在颖贵妃内心深处,有了一丝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与此同时,楚千岚和楚南天前往皇宫,而楚婵则回到了太子府,太子府的人对楚婵十分熟悉,也未曾阻拦,楚婵直接进入了千羽阁,进入千羽阁就见慕浅画在院中散步,楚婵原本担着的心也松了一口气。
“浅画。”楚婵走到慕浅画身边,轻声唤道。
“没进宫吗?”慕浅画停下脚步,看向楚婵问道,相较于之前,楚婵脸色好了很多,脸上也少了些许的冷漠,南楚虽丢了半壁江山,但除了楚南天之外,还没有继承江山的人选,但她却从楚婵的眼底看到了坚定。
“议和之事,我不想干预,我此来,想与浅画告别,人生只有一次,我想尽力的再爱一次,哪怕会丢了性命。”三日下来,昔日的爱意又从她心中泛起,还当真是应了慕浅画那句话:没有爱,就没有恨,因为爱的很深,所以恨的更痛。
“你决定了就好,我为你高兴。”慕浅画握住楚婵的手道。
几日相处下来,楚千岚的大度也超出了楚婵的而意料之外,她和楚南天的关系,楚千岚并未阻止,甚至楚千岚还说只要她想,待和平协议签订之后,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洗去昔日的罪孽。
“谢谢,恨很沉重,原谅之后,才发现原来可以如此轻松,楚千岚对我父母做出的事情,我无从评论,但毕竟是上辈子的恩怨,都过去了,如今就算我是他名义上的皇妹,我依旧要坐上皇后之位,且是独一无二的皇后。”楚婵十分坚定的说道。
“你既然做出了决定,我就再送你一份礼物吧。”慕浅画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递给楚婵道。
“这个是…”玉牌上刻着一个慕字十分显眼,这是慕王府身份的象征,这块玉牌,楚婵见过,但却与慕浅画那块有所不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和平的保障,天圣与南楚联姻,慕王府的义女嫁给南楚太子妃为妃,双赢,但用不用看你自己。”无论将来如何,慕王府依旧地位显赫,若楚南天娶了慕王府的义女,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楚婵明白,慕浅画之所以给他玉牌,完全是为了她着想,南楚丢了半壁江山,薛国公是皇甫雄的人,企图颠覆南楚江山,至于楚翔心思狠毒,南楚代后更是恨她入骨,慕浅画当她是朋友,所以给了她一份保障,有这个玉佩在,将来一旦有事情发生,慕浅画就不会置身之外,只是如今赫连殇下落不明,但从慕浅画的神情来看,只怕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所以慕王府并未以太子府的名义,而是以慕王府的名义,毕竟放眼四国,慕王府的显赫丝毫不逊色于一个太子府。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慕王府的义女。”楚婵接过玉牌,笑着说道,慕浅画言语间虽是为了两国和平,但实际却是因为她。
“辛月,将此事告诉爹爹。”慕浅画立即对辛月吩咐道,趁热打铁,时机正好。
“是,大小姐。”辛月立即领命道。
“绿蕊,去伺候婵儿换一身衣服,戴上面纱进宫。”好在今日宫内之人,对于楚婵的容貌并不熟悉,换身衣服,再换个装,只要面纱不摘下,楚婵便是慕王府的义女。
“浅画,是不是太着急了些。”楚婵微微低头,脸颊通透的问道。
“婵儿,今日是最佳的时机,这场联姻会受到天下人的祝福。”慕浅画牵着楚婵的手,向着闺房走去,她的衣服很少是正装,绿蕊正拿着一身粉色的锦绣长衫走过来,慕浅画不喜欢粉嫩的少女色,但楚婵穿正好,两人的身形也差不多。
“浅画,我…”楚婵微微低头,想起南楚,她心底还是有些害怕,楚南天为了舍了半壁江山,对这份爱,她没有怀疑,但想起南楚的一切,她心中依旧存着隐忧。
“在羽城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让人煎药,给你调养身子,如今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若怀孕,需要格外小心,将来若有任何事情,可以传信给我。”身为医者,观察是基本,楚婵的心思很容易猜,她一直在为楚婵调理身体,只是楚婵之前心已死,所有她一直没有说出来,楚婵虽已经痊愈,但若怀孕依旧需要格外注意,相较于常人,楚婵受孕的确困难些,但两个相爱的人,她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可以吗?”楚婵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在慕王府也好,在太子府也好,的确每日都有人给她端上药,她从来都是直接喝下,却从未问过药效如何?此刻满心欢喜。
“浅画,送我两句临别赠言吗?”不知为何,楚婵总感觉此次分别之后,只怕再难以见到慕浅画了,这是她心底的感觉,虽为说出来,但这个感觉却特别真实。
“人心复杂难测,宫墙之内,更是不例外,你从小生活在宫墙之内,我能送你的只有四个字:别太仁慈。”南楚代后是个人物,她虽没怎么交手,但代后的心思不仅难测而且毒辣,楚婵虽是浴火重生,但人在幸福的时候,就会变得仁慈,身居后宫,慕浅画希望楚婵丢掉仁慈这两个字。
“恩,我记住了。”楚婵微笑的点了点头道。
打扮好了之后,慕浅画派了两个丫鬟同楚婵一同进宫,一身粉色长纱裙,白色面纱,妆容素雅,但却透着贵气,与慕浅画不同,楚婵的身上多了一股柔和。
“小姐,婵儿这条路很长。”楚婵离开后,绿蕊真心的说道,爱之一字,不在于选择,而在于缘分,就算慕浅画给了楚婵身份,但南楚满朝大臣,未必买账,这个身份护的了楚婵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很坚强。”楚婵能够再一次接受楚南天,不仅是以为你楚南天的付出,也不是因为她依旧爱的很深,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能够放下仇恨,十分不易,若是她,未必能够做到,有时候能够放下,也是一种大度。
“或许吧。”对于楚婵的选择,绿蕊无法说什么,但若是换做她,她不会再回到南楚,就算再爱,也不可能。
“巫公子进来吧。”外厅,巫贤在门外徘徊了许久,一直未曾走进来,慕浅画见绿蕊偶尔看向外面,于是开口说道。
“太子妃。”巫贤拱手问候道,但目光却只是看向绿蕊。
自从慕浅画回到太子府之后,巫贤这是第一次踏进千羽阁,赫连殇下落不明,他想让绿蕊多陪伴一下慕浅画,毕竟如今初晴不在,初晴的事情,巫贤虽感到惋惜,也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但背叛终究是背叛。
“巫老打算何时提亲。”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能讲绿蕊留在身边一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绿蕊幸福。
“聘礼早已准备好了,太子妃同意,随时可以提亲。”巫贤大喜,不理会绿蕊瞪眼,立即应声道。
“绿蕊,你看呢?”慕浅画询问道。
“小姐,下聘就不用了,羽城太远,无声谷也太远了些,来来回回折腾也太麻烦了,我想过了,小姐为我主婚可好。”绿蕊看向慕浅画道。
如今赫连殇已经回来了,虽然知道的人只有之前在书房的几人,但对绿蕊而言,在贵重的聘礼和嫁妆都比不过慕浅画能亲自为她主婚。
“好,你既然嫌弃麻烦,自己去太子府的库房将早年我得到的那十颗夜明珠作为嫁妆吧,不重,也好携带。”绿蕊怕麻烦在慕浅画的意料之中,但她一直将绿蕊当做妹妹,又岂会不给绿蕊准备嫁妆,那十颗夜明珠是珍品,一颗就价值万金,抵足一百台嫁妆亦不为过。
“谢谢小姐。”绿蕊欣然接受道,不是因为慕浅画给她的嫁妆是否贵重,而是因为慕浅画的心意。
“若无意外,几日内我们便会离开,巫公子也可以同时庄中准备。”慕浅画看向巫贤道。
“是,多谢太子妃。”巫贤喜笑颜开的说道,十颗夜明珠巫贤也有些意外,毕竟天圣皇宫都未必有十颗夜明珠,足以见得慕浅画对绿蕊的喜欢。
太子府内,气氛一片轻松,朝堂之事,暴风雨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