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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古画并不是钱财所能衡量的,当这宁振海醒来瞧见那空空如也的保险柜,险些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宁明月是他的女儿吗?明明就是冤家!
这一天整个宁家都呈现着一股低气压的状态,宁振海是个聪明人,这件事若是闹大,毁的是宁家的声誉,他总不能报警说是自己的女儿偷了东西,到时候要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而这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不搭理,以后想办法从这宁明月手中弄回来,甚至暗中将这宁明月赶出京城!
不过他此刻能忍的了,有些人却忍不了。
自从宁美庭那儿子死后,便一直让人监视宁十三,毕竟当初看他说话的样子,似乎与那药门门主熟悉的很,她倒是想看看,那药门门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么久以来,更是将宁十三的路线观察的一清二楚,他与那时青墨一同住在世纪星城里头,二人显然有些猫腻,这京城上流的人竟然以为时青墨与那元家大少是一对?简直可笑!
那个时青墨,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
“人在哪里?”宁家,一角落中,宁美庭打电话问道。
“在陪着那小孩子在游乐场玩呢……”电话中,一个男声道。
此话一出,宁美庭冷声一笑,都这么久了,这个宁十三还不和那所谓的药门门主联系,那也就怪不得她来硬的了!
想当初那小子敢说出那么堂而皇之的话诅咒她的儿子!明明儿子的情况还是很好的,没准就是因为儿子听了他的话才被气死的!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想办法将人抓了,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五十万!”宁美庭又道。
“那小孩子呢?”对方狐疑。
宁美庭面色一怔,想起那张可爱的脸,面色纠结了一下,最后烦躁的摇了摇头:“算了,要那孩子也没什么作用,抓一个人就好,不要闹出任何动静,等你们成功了,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
一阵忙音之后,这宁美庭才调整状态进了别墅。
她怨恨时青墨,怨恨药门,更怨恨那个叫十三的人,还有钱家甚至宁家,她都恨着。
她现在就那么一个儿子,可他死了。除了她这个母亲,甚至没有任何人记得。
儿子的亲生父亲抱着另外一双儿女过着幸福生活,儿子的舅舅们更是吃喝玩乐依旧,没有任何的悲哀与惋惜!
她不要求他们一定帮她,可最起码也不该表现出一副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样子!
这些人,明明都是看着她的儿子长大的!却这么绝情!
宁美庭这张脸有些苍白,然而眼妆却重的很,擦了擦眼泪之后,越发的凶恶。
与此同时另一旁,小尘刚坐上了旋转木马,宁十三却才刚从那过山车上下来,整个人吐得昏天暗地,又玩的十分尽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默休息起来。
“小哥,你是不是医生?那边有人晕倒了……”突然,前头突然冒出一人,焦急问道。
宁十三一愣,“我是医生,不过我还没有出师……”
“是医生就好,快跟我走吧!再晚人命就没了!”那人看似真诚,让宁十三整个人都懵了,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行医呢,万一被门主知道了,肯定要惩罚他的,再说了,没有出师就证明他能力还不够,若是胡来很有可能害了无辜的人!
“我……我帮你找其他医生吧?”宁十三又是一句。
然而说话间,人已经被拽了出去,对方力气很大,宁十三也有些担心,根本扭不过那人,扯拽之下,更是快速离开了此处。
算了算了,等他瞧见对方情况之后,打电话问问门主该怎么处理……
宁十三想着,人便到了一辆面包车里头,不过入眼,除了司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心中更是狐疑,还没反应过来,车门一关,刚刚拽着他的那人便直接拿着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闻着这毛巾上的味道,宁十三这才知道自己中招了,然而,却也已经迷迷糊糊的倒了下去。
宁十三很少下山,没有什么心机,若是个女人,绝对便是个极为简单的傻白甜,甚至连小尘都还不如。
这面包车绝尘而去,根本无人知晓。
没过多久,等这宁十三醒来,人就已经在一处废旧的仓库里,周边除了油桶与废铁之外别无其他,而且这里还是一处密封之地,连窗户都没有一扇,手脚更是被牢牢绑在一个椅子上,根本脱不了身。
宁十三这顿时心塞了,不能因为他还没出师就这么玩他吧?
哭丧着一张脸,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想了起来,那人怎么知道他是医生?
完了完了,肯定是被人坑了!
不过这动手的是谁?难不成是前些日子被他砍价砍的厉害的那家店员?还是因为刚刚过山车的时候叫的太大声吵到旁边的人了?
宁十三脑中不停的想着,将最近自己干的“坏事儿”通通捋了一遍,但道最后还是觉得,不过都是些小问题,犯不着这么深仇大恨的折腾他……
不知过了多久,这仓库中越来越闷。
外头正值烈日,骄阳之下,仓库中的温度更是不停上升,只见宁十三这脸上更是汗如雨下,偏偏嘴巴却干的难受。
只听“砰”的一声,这门总算打开。
似有一股风吹来,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只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几秒。
“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小兄弟,我猜你应该是渴了吧?我可是专门给你送水过来的!”宁美庭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在宁十三面前摇了摇,那面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意。
儿子,你看到没有?妈现在给你报仇呢!
宁美庭心中剧烈波动,恨不得直接将宁十三掐死过去!
只不过……
想当初儿子死的那么惨,她清楚记得她那儿子之前那绝望不甘的表情!原本,只要这个男人说出那药门门主的下落,甚至只要他将药门门主带过来,她的儿子就能活!
但是!他不仅不救,竟然还不停的讽刺她的儿子!
如今这下场,该!
宁十三一看来人,张了张嘴吧:“钱太太,是你抓得我?你儿子死了也不怪我啊,而且……而且他活着还要受罪呢,他干了那么多坏事,我们门主是不可能救他的,恶人有恶报,你还年轻,应该还可以再生一个……”
“你闭嘴!没家教的东西!我让你喝!我让你喝!”宁美庭一气之下,直接将那水瓶拧开,一瓶水落地,尽数洒了出去,那穿着高跟鞋的脚更是不停的向那水瓶踩了过去,那样子狰狞而凶狠,好似这脚底下踩的不是一个空水瓶而是这宁十三。
宁十三瞧着这人如此动怒,实在不理解。
儿子死了,的确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可这种事也不该怪在别人身上。
若是她自小好好教育,那他那儿子也不会变成那样,如果真要为儿子报仇的话,那第一个要杀的那就是她自己。
“钱太太,医书上说,动气伤肝……”
宁美庭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没教训你,只是身为医生,看你这么动肝火,只觉得你是在浪费生命,等你老了,是有可能要病体缠身的……”宁十三又道。
宁十三这话,怕是能真的将一个活人气死了。
这宁美庭更不用说,本就在暴怒边缘,现在再被这话如此刺激,更是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
更是随手便拿起了旁边一根不粗不细的铁棍,指着宁十三,“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我儿子就是被你气死的,你竟然还这么不知悔改!”
宁十三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看着眼前的疯婆子,只觉得今儿是倒了大霉了。
再知道今儿要死在这里,那还不如之前在鹤山的时候被那蛇鼠咬死呢!
要是真的替门主挡了危险,就算他死了,那也有一身的名誉在,回头这药门的史册里头没准还会写上他宁十三的大名,往后无论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嗷哦,就是他救了我们最伟大的门主啊……
可现在呢,这么珍贵的一条命竟然要丧生于此!
明明说好了要和尘师祖一起玩遍京城所有地方的,可现在却放了师祖鸽子,还有门主,万一她找不到自己,没准他就这样死在这地方,尸体慢慢的风华,变成一堆骸骨……
宁十三越想,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宁美庭见他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然还不停恍惚走神,更觉得尊严都受到了挑战!
顿时,一脚冲着宁十三踹了过去,只见这人与板凳双双倒在地上,狠狠的剜了宁十三一眼,“怎么,现在开始学乖了!?”
“我查过了,你身旁那个小子叫你宁十三,看在你姓宁的份上,只要你现在将你那药门门主是谁告诉我,我就可能放你走,怎么样?!”宁美庭又道。
这话一说,宁十三顿时咬紧牙关:“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虽然告诉她门主的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么软骨头的事儿他才不能做,要不然传了出去,那他宁十三就成了一个人人看不起的怂包!
“给脸不要脸!”宁美庭狠道一声,高跟鞋顿时向身上剁了过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宁美庭狰狞道。
宁十三面色憋得通红,继续摇头。
顿时,却见那铁棍向身上砸了过去,下一秒,只觉得手臂一阵疼意袭来,呲牙咧嘴,却是没有闷哼一声。
他宁十三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也知道,人活着要有血气!
他自小资质就差,要不是师父给他机会,带他进入药门,如今的他过得还不知是什么日子,他活着还是死了都不要紧,但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是让他以门主身份换取的自由,那还不如死了呢!省的活着被人吐唾沫!
宁十三一脸的倔强,宁美庭盯着那张脸,面上闪过一丝矛盾。
双手微颤,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是一棍子打了个过去!
“说不说!”
……
“你到底说不说!”
“都是你,害了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不说,凭什么!”
……
一声一声丝嘶嚎,那铁棍上甚至还带着些尖刺,锈迹斑斑,却见那衣服上,慢慢渗出血色,击打出的声音都变了几分。
宁美庭浑身颤抖,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折磨过一个人,她心里……也怕。
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死前,他甚至经历了几个月的痛苦时光,那段日子,她每每想起,都心痛的很,但毕竟当时的他还活着,她还有个儿子在身边!
她堂堂钱太太、甚至身后有着宁家这个庞大的娘家,在外人看来,她光鲜亮丽,可谁知道她的苦!?
丈夫光明正大的带着小情人甚至是私生子女回家,而她的兄弟们,向来只当她是嫁出去的妹妹,从不肯多一点关心,她活的寂寞,除了花钱去消遣时光之外,只有她的儿子而已!
可就连儿子现在都没了!
宁美庭眼泪婆娑,看着眼前那血肉模糊,却是毫不犹豫,又是一棍子抡了下去!
从未感觉过的爽快,甚至这一刻,她倒觉得,这个男人不肯说出药门门主的事儿也挺好,就这么乖乖的在这里让她发泄!
而此刻,宁十三神智有些恍惚。
这手臂上的痛意太重,甚至已经痛到了麻木。
恐怕就算是活着回去,这手也没法行医了!
“宁十三,如果你失去两个最珍贵的人,你也会这样!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找上门来!”
“你这么年轻,你肯定不知道那软糯糯的孩子抱在手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宁美庭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在宁十三的面前来走着,那铁棍在地上划过,发出一阵词儿的声响,刺激着人的神经。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但是!又太像那个人!男人,除了我的儿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甚至可以为了钱将自己的儿子转手丢弃,甚至可以彻底放弃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你说!你将我的儿子丢在哪儿了?你说!”
宁十三只觉得这泼妇的话越听越不明白,他怎么会丢她的儿子,当初那尸体明明被她自己带走了!
宁十三挣扎着想动动嘴反驳,但却只觉得整个人越发的昏沉,又饿又渴又疼,根本开不了口。
“我儿子,是世上最好的人……他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可爱,不会死的……”
“你说啊!?我儿子死不了对不对!?”
……
一声一声,哭着笑着,心酸而痛苦。
她宁美庭有错吗?
活了四十年,除了钱,还有什么?每天那么骄傲的活着,谁知道她心里是多么的自卑而恐惧?!
她,要维持宁家的颜面,要高贵要骄傲甚至还要盛气凌人不被人看不起。
享受这宁家给的一切,所以她没资格反抗。
昏昏沉沉的宁十三听得不太清楚,可总觉得心里也跟着难受,这个泼妇虽然很讨厌,但现在似乎很伤心,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绪让他也很难过。
难道是因为人快要死了,所以那些厌恶一个人的坏情绪都没了?
宁十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就怪不得了,他现在很难受,肯定要死了。
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发模糊,彻底昏了过去。
这宁美庭毕竟是个女人,又是个娇生惯养的,若非如此,恐怕别说是这几十次闷棍了,就是几下都承受不了。
而且,这宁美庭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动手的地方一直都是双臂,其实只要她对着头打下去,这小命也就没了。
见宁十三没了动静,只听“嗙”的一声,那铁棍落地,宁美庭看着这血肉模糊的男人一步步走了出去。
伤害她儿子的人,都该死!
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两个小时之后,时青墨这才寻到了这地方。
小尘毕竟是个孩子,而且宁十三下山次数少,很少得罪什么人,根本没想到人是被人劫了去,甚至小尘还以为宁十三在游乐场的其他地方玩着呢,所以这才等到他玩腻之后才准备回家。
但这个时候,却是联系不到宁十三。
这才将时青墨向时青墨说了一声。
莫说是小尘了,就是时青墨也没想到,宁十三有一天会被人半路劫走,毕竟那地方是游乐场,人流量极高,不会有人有那么大的胆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凶,然而偏偏,的确有人这么做了。
等她看到宁十三,也觉得心中一跳。
好在哪怕她还没靠近,便也足以判定,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受伤的是双臂。
不过,这行医之人最在乎的也是这一双手,万一手废了,那往后把脉抓药,甚至是熬药针灸,可都是各个都不能了。
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人拽上了车。
而此刻另一边,这自以为杀了人的宁美庭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间壮大了胆子,还是发泄之后彻底冷静了下来,竟是重新回宁家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整个人打扮的光鲜亮丽,随后,这又再次回了钱家。
她那丈夫自然不在,倒是小情人带着一双儿女满脸的幸福开心。
尤其是看到这宁美庭的时候,更是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又是一番明嘲暗讽。
女人与女人之间,尤其是共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总少不了如此明争暗斗!
不过,虽说宁美庭与她那丈夫已经分居,却还是正大光明的钱太太,有宁家这个靠山,二人就算说出离婚两个字,也不可能真的施行,毕竟两家的利益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早已捆绑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有着如此底蕴的宁美庭,几乎是二话不说便将那女人扇倒在地,一路直接上楼,到了丈夫的书房,打开保险箱,直接带走了其中最重要的几样文件。
这些东西,都是公司最重要的往来资料,毁不得,但也不能拿出见人。
若是将这东西透露出去,钱家,永无翻身之地!
谁毁了她的儿子,她便要毁了谁的人生!
不论是谁!
……
此刻,世纪星城中,这宁十三身上带着浓浓药味儿,面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只是这胳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毕竟受到的创伤太大,还要慢慢来。
不过,小尘那一张脸皱在一起,一副小大人一样,忙前忙后,盯着宁十三,一脸关心。
要不是他太粗心,宁十三这个大笨蛋也不会受了这么大的罪!
“谁欺负了小尘了?”正委屈着,从时青墨卧室里却走出一个声影,声音微扬,眼中带着几丝笑意。
小尘一抬头,瞧见的却是自家叔公的脸……
瞬间,身板挺拔,目色严肃,盯着元缙黎狠狠一鞠躬,“叔公你回来啦……”
时青墨嘴角一抽,“你怎么又不走正门?”
她那屋子里的窗户恐怕都要被他踩穿了!
“爷顺道瞧瞧屋里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元缙黎故意道。
时青墨瞥了他一眼,脑中一闪,下意识的扫过某人小腹位置,一闪而过。
这家伙这么久不敢见人,恐怕是因为他如今木有男人能耐了吧?忍不住一笑,谁让他这整日不正经的琢磨那事儿,该!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甜?”元缙黎凑了过来,盯着时青墨问道,不过话刚说完,又道:“血腥味儿,谁的?”
时青墨指了指隔壁屋子。
元缙黎打开一看,却见那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泛白的男人,没见过。
他最近忙着研究解穴的事儿,对时青墨的一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盯着,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又多了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某人脸色阴沉,再一瞧这人面相,怒意又收敛了起来。
幼年遭难,少年平稳,父母不和,早亡父后亡母,并非是大富大贵之命,但度过两道大坎之后,往后便是个能济世救民的,而且除了他现在身上擦得药之外,还有些其他淡淡的药材香味,不用说,便知是药门弟子。
那就怪不得了。
“遭人毒手了?”元缙黎关了门,笑道。
时青墨又是一瞪,故意找茬:“明知道你还笑,严肃点!和小尘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