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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对于贾政上门做说客这事儿,可不只是骆辰逸和黛玉夫妇俩觉得惊讶。
即便是众位暗中关注此事的人都是惊讶不已,毕竟这位政老爷可真心不是那么机变之人,对上了林家的那位口齿伶俐的赘婿,他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贾政此人倒是有个特别厉害的技能,却是别人所不具备的,那就是自成逻辑,自说自话的厉害。
他认定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对他的头脑产生任何的影响。
听着黛玉之言,为林家做主,帮忙报仇雪恨之类的,贾政完全是不赞同的。
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单单说如今的甄家,正是势大之际,和他们硬碰硬,殊为不智不说,况且和甄家硬碰硬与贾家,呃,与林家又有什么额外的好处了?
想想甄家提出的那些条件,甄家拿出的那些东西,即便他再如何地端方君子,可也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什么对贾家最好吧?
甄家的条件不得不说是特别优越了,况且玉儿他女婿一旦受到了甄家的赏识,由着自家举荐入仕,再有甄家的照拂,官路亨通自是不必说的。
贾政是男人,自然知道男儿家一腔抱负,像骆辰逸这样的人,年轻气盛有野心,如何一直甘心为赘?
再说了,权势这东西是会上瘾的,一旦沾染上,永远都放不下,这一点,贾政深有体会。
所以贾政对于林黛玉的质问也并不懊恼,也并未因为晚辈的顶撞就拂袖而去。
到底让人刮目相看呢,这位二老爷,果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呢。
“玉儿啊,你还年轻,年轻气盛,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父亲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要相信二舅舅也是伤心的,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如何你和甄家撕破了脸又如何?左不过甄家的那位二老爷抄家流放罢了,主要甄家没倒,又有忠顺王爷庇护,甄家底蕴深厚,再过上一二年,天下大赦,那二老爷又重新地回来了,略微地吃点苦头罢了。”
看着黛玉没有任何的动容,贾政又转向了骆辰逸,劝说道。
“是不是这个理儿,外甥女婿?辰逸啊,你是个明白人,玉儿执拗回神不过来,女眷也不懂得朝廷大事儿,你却不一样,是不是?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确实,二舅舅这话倒也不算大谬,到底也是有几分为黛玉,为林家考虑之心,辰逸在此谢过二舅舅的一片好心了。”
骆辰逸嘴角的嘲讽一闪而逝,紧接着用他人生中最为真诚的语气和表情对着贾政道。
“哎,不谢,不谢,我是玉儿的亲舅舅,难道还会害了你们不成,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好好儿想想,好好儿想想,其他的事情咱们再说,再说。”
贾政对于别人的认可,哪怕是一个晚辈的认可也很高兴,很满意,连连地拍着骆辰逸的肩膀,一脸的欣慰之色。
“二舅,甄家想要和解,那么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骆辰逸忽略了黛玉一脸的愤怒之色,搓搓双手,有些急切,似乎又带着几许尴尬地问道。
“啊,都怨我,怨我没有将此事说清楚,还是辰逸你清明,提醒了二舅舅。只要林家不继续追究,且将那两本折子里的内容稍稍地透露一二,那么就由着二舅保举辰逸你入仕做官,日后官场上自然有王爷和甄家的照拂,外加上辰逸你天纵之才,为国为民,自是不在话下的。”
升官发财那样的言语不会是贾政这样的人能说出口的,“为国为民,上报君王,下安黎民”这才是贾政这等读书人的抱负。
“二舅,你这可是有未尽之言呐。”
骆辰逸露出了个“你知我知”的表情来,对着贾政道。
“啊哈哈,辰逸小子,多少人都说你个精明的,我再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好小子,却是二舅小瞧了你。”
贾政表情诚挚地夸赞道。
“二舅过奖,您暂且别说,让我来猜上一猜,可好?”
骆辰逸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得意表情来,卖弄道。
“如此也好,也好,让二舅听听辰逸你的真知灼见!”
贾政一脸地满意,笑着道。
黛玉之前还恼火的话,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夫君他不是二舅这样的无耻之辈,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此刻黛玉已经看出了丈夫的用意,对于驽钝的二舅舅贾政,黛玉很是无语。
“甄家的头一个条件么,肯定不是保荐照拂我为官,而是他们提出了照顾宫中的贤德妃娘娘,甚至是允诺了让贤德妃娘娘怀上龙子,是不是?第二么,甄家定然大出血,给了一大笔的钱财,对不对?第三才是保举我入官,二舅,我说的可有不对?二舅尽管纠正。”
黛玉看着二舅脸上闪过的讶异,还哪里有不明白的呢?
虽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可是贾政,或者说贾家的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是也太好了些呢?
“二舅舅与外祖母就不怕甄家事后反悔,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黛玉带着几分莫名的口气,问道。
“这自然是不能,毕竟咱们两家几辈子的老亲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再者说了,贵太妃为了表示诚意,这生子秘方已经送到了老太太手上,且等过上几日,便让你二舅母送进宫去。”
贾政一脸的笃定,骆辰逸和黛玉两人几乎想扶额了,生子秘方这种东西,能动手脚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为何贾家人这般笃定就一定是有用的呢?
“那么二舅,既然大头的好处都让就贾家拿了,我林家凭什么要让步?”
骆辰逸翻脸甚至比翻书还快,刚刚哈笑意吟吟的,此刻已经满布寒霜,一脸冷凝地质问道。
“毕竟死的是我林家的老爷,可不是贾府的什么人,甄家既然想要和解,想要表达诚意,难道这大头不该是我林家的吗?凭什么贾府不过是说客,是中间人,就能拿大头?难道说,甄家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反而是贾府狮子大张口,先和甄家谈判了?又觉得我与娘子年弱好糊弄,随便丢点骨头,就哈巴狗儿一般地扑上去了,是不是?”
贾政闻言,顿时傻眼,他和母亲分析过好多骆辰逸的反应,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看来母亲说的对,这个骆辰逸,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自己却是小瞧他了。
“辰逸啊,你先别激动,先听说我说!二舅不是那个意思!”贾政一脸地尴尬,想要张口解释,不过可惜的是,骆辰逸对于他的忍耐已经到达顶点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贾府,确实好样儿的,两头不得罪,呵呵,娘子有这样的娘舅家,还不如没有呢!至亲之人的算计,实在令人心寒,贾府这样的做法,令人齿冷!”
贾政几番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看着一对小夫妻脸上的愤慨,脸上隐隐地也有些发烫,嘴巴开开合合,最后长叹一声,起身道,
“唉,你们都还年轻,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唉,我先告辞!”
贾政最后几乎算的上是狼狈而去,面子上特别地挂不住,在车轿中的贾政却是一脸的平静,早就没了之前的那点子尴尬之色,他仔细地斟酌了一番言辞,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这才合上眼,家去了。
贾府的两位女主子,忍不住志得意满,又带着几分焦虑,有些心焦地等着外出的贾政。
果真元春能怀上龙子,她老太婆绝对不会亏待了林家的,贾府老太君这般地想到。
不过她总觉得事情不会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听着外面丫头的通报,贾母和王夫人两人眼神热切地望向了门口。
看着贾政的面容到还算是平静,不过因为没有喜色,所以贾母的心忍不住地往下沉,没想到自己不好的预感却是成真了。
王夫人却是没有贾母的这份儿敏锐,甚至有些等不到上茶的丫头下去了,变迫不及待地道,
“老爷,此行可还算是顺利?”
贾政喟然一叹,对着王夫人摇摇头。
“到底如何?是黛玉不同意,还是那赘婿从中作梗?”
贾母却是一针见血地问道。她对于骆辰逸一直都没啥好感,一直都是赘婿,赘婿地称呼。
“母亲,两者皆有,且不着急,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母亲您听听看。”
贾政对于妻子可以不理会,不解释,可是对于母亲,他却是孝顺有加,当下也不再让贾母和王夫人着急,将自己在林家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
其中包括他们之间的对话,黛玉和骆辰逸两人的反应等等,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贾母对于儿子的迟钝和忠厚又有了新的认知,当然,对于那赘婿的狡诈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果然不是个好的,自己好好的玉儿就是被她给教坏了的,如若不然,依着玉儿的心软善良,她哪里会和自家生分至此?
即便是内宅的王夫人都能听出来自家丈夫这次和林家的交锋中,输的一塌糊涂,再看看老爷那端方的脸,王夫人忍下了口中之言。
算了,都几十年下来了,难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更多的期待了不成?
再者说了,她们打发了贾政去,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是吗?
重要的是贾政这一趟林家之行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毕竟黛玉的反应在她们的意料之中,可是骆辰逸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呢,那小子总是让人觉得邪门呢,所以贾母才让小儿子去了林家,为的便是让骆辰逸放松了警惕,然后试探出他的真实心思来。
贾政心中虽然不痛快,可是这场林家之行倒也算的上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贾母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儿子所受的委屈么,来日方长,目前重要的是甄家与贾府的交易。
她可是对着甄家下了保证的,当然,这桩交易失败了对于甄家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损失,可是对于贾家的影响就太大了。
最为重要的其实不是甄家的那份生子秘方,反而是贵太妃在后宫中的势力,她果然要将这些人脉都交到了元春手中,那么元春在后宫的地位,可真的就是一人之下了。
只怕是皇后也不是元春的对手了,毕竟甄贵太妃在后宫经营了数十年,可不是赵皇后这种初入主宫闱之人可以相比的。
这才是甄家和贾府交易的真正内容,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涉及的钱财也不少,不过相较而言,那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贾母也不大将那点子钱财放在心上,贾家可不是没有底蕴的破落户,看见几个银钱就走不动道儿了。
不过王夫人却是不同,如今的贾府真正地是个空架子,果真有甄家的这笔钱财填补一二,那么不管是自己的元春还是宝玉,未来的日子都算是有了更多的保证。
婆媳俩的这些分歧倒也不是最为要紧的,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说服林家接受和甄家达成和解,这才是最要紧的。
贾政既然失败了,那么也许该是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走上一趟了,哪怕是跪求呢,她也一定要让黛玉同意了此事,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林家的把柄的,毕竟这种事情,多准备一手还是比较好的。
贾母心思深沉,半晌之后抬头看着贾政夫妇,缓缓地合上眼,自己累了,现在需要休息,有些事情儿子说了听不懂,儿媳么,她懒得说。
所以虽然有一腔的诉说*,可贾母还只能硬生生地忍了,憋的这种滋味儿真不是那么舒服的。
好在贾政夫妇俩离开之后,宝玉,湘云,宝钗几人就来了,迎春姐妹紧随其后,有了孩子们的插科打诨,说笑玩闹,贾母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自己的宝玉啊,就是这般地孝顺,这样的好孩子,女婿也太没有眼光了些。
贾母对于林如海为外孙女儿招赘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释怀,毕竟不管宝玉和黛玉的事情成不成,只要黛玉还在贾府,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许多,哪里跟现在似的,种种地让自己为难呢?
“好了,宝玉,快回去休息吧啊,我也要累了,明日要上你林妹妹家呢,眼看着林家就要出孝了,我也要去看看你林妹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呢。”
“啊,老太太,林姐姐为何不找咱们来玩呢,要不然老太太您明天也带着咱们一起去林家吧,我们都好久没有看到林姐姐了。”
憨厚烂漫的湘云在听到姑祖母提起了林黛玉之后,一脸纯真笑意,求恳道。
“是呀,是呀,老祖宗,您就带着咱们一起去吧,林妹妹一个人待在家多闷啊,也没有人陪她玩,我几次都想将妹妹接了家来,可太太都不同意。”
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少不了宝玉的,而且他已经真的有好久都没有见到林妹妹了,上次自己让袭人送了两块自己的旧帕子。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妹妹没收到还是没明白其中的深意,反正她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所以此刻的宝玉顿时起了一腔的心事,好在如今的宝玉似乎也学精明了,学会了遮掩,毕竟袭人家去了,晴雯也给撵了出去,宝玉后来也不是没有悔意的。
可惜的是,家中万事自己不得自专,他也无可奈何!
现在又有了能看见林妹妹的机会,宝玉真心不想放弃,就算是,哪怕是一句话都说不上,也许只能远远地看她一眼,那也能令宝玉满足的。
他如今这般简单地要求都无法达成,宝玉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贾母看着几个女孩子一脸的期盼,心中一动,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今日都早点休息,明日一大早咱们就出门做客!”
对于贾府的帖子上门,林家的两位主子一点儿的意外都没有,骆辰逸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和黛玉打了个赌,明日贾宝玉肯定在同行的队伍中,输了的话,他任由黛玉处置!
心情不大好的黛玉却也感念他的一片心意,笑嘻嘻地同意了。
对于娘舅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黛玉说不伤心,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她是愤怒。
她才是贾家的外甥女儿,那甄家又是什么呢?
感情深厚的老亲,比起自己这个已经成家,甚至是坑过贾府的外甥女更加有利可图,所以他们做出了那样的决定,自己可以理解,可能理解并不代表能接受。
黛玉的愤怒除了能让骆辰逸动容,能让林家上上下下的气氛凝滞外,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她其实是期待外祖母上门的,这位口口声声“最疼”母亲,口口声声地将自己当成是心肝肉的外祖母,她就想要知道,她哪里来那么足的底气跟自己说起这些污糟的龌龊之事?
前日二舅舅那张方正的脸,那些义正言辞,一副“我为你好”的态度,都让黛玉想吐!
可惜的是,夫君说这并不是甄家和贾府交易的真正的条件,所以自己也只能暂且忍耐,她现在庆幸自己身边能有丈夫护着,也在感激父亲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尤其是为自己选定了枕边人,这才是最让黛玉庆幸的一件事。
遇到对的人,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贾母带着女媳,孙子,孙女儿,侄孙女儿,还有和林家八杆子打不着的薛宝钗,煊煊赫赫地从宁荣街出发,贾琏这个长孙亲自护送,令路人侧目不已。
再有两三月的时间林家就出孝了,所以贾母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上门是正确的,毕竟玉儿年轻,也需要自己的指点需要贾府的帮衬。
如果今日能说服玉儿和甄家和解的话,那么就更好了。
再者说了,甄家也答应了,如果玉儿和解的话,那么之前属于林家的那些江南的产业也会还给林家,算是甄家的诚意。
不过因着自己的私心,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给儿子,毕竟能给宝玉多留些就多留些吧,自己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庇护宝玉几年了。
贾母心中难免地泛过一丝惆怅来,看着懵懂的宝玉,她又振作起来了。毕竟贾家,宝玉都离不开自己呀。
贾母上门,黛玉夫妇在门口候着,将亲戚们迎了进去。
贾母看着黛玉身边两个面容陌生的嬷嬷,眸光闪闪,虽然不认识,可明显能看出来这两位严谨规整之人是从宫中出来的。
想想自己的女儿还有元春可都是宫中的嬷嬷调、教熏陶出来的,可是现在呢,迎春等人身边甚至还教养嬷嬷都没有,都是奶妈子在兼任。
虽说因着迎春、探春皆为庶女,可是东府的惜春却是正儿八经嫡支的嫡长女呢。
贾府这几年确实大不如前了,此刻,贾母不得不从心底承认这个现实。
国公府老夫人的肩膀似乎塌了些,精气神似乎也没有刚刚那般抖擞了。
黛玉只当这一番劳动周折,贾母身上累了也是有的,急忙地吩咐了小丫头替她锤锤肩,揉揉腿,缓解一下疲惫。
“果然是我的玉儿呢,再是孝顺不过了。”
贾母满面笑容地赞了一句,王夫人也是点点头,不停地打量着林家的布置装饰,看着也就一般般啊,为何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爷对于林家都是这般地推崇?
王夫人着实地是看不出来的,这屋子陈设雅致倒是挺雅致的,可讲真,还真不如借住府上的妹妹家的摆设呢,更甭提和他们家比了。
王夫人心中不以为然,不过也不会让黛玉专美与前,她拉过了一旁端庄的宝钗,这丫头是个好的,哪怕黛玉是郡主之尊呢,可宝钗一点儿也不差!
“林姑娘,呃,玉儿丫头,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啊,是你宝姐姐,我娘家妹子的女儿,你们年岁差不多,正好儿可以说到一块儿去!”
“林妹妹好!”
黛玉还没有动作呢,薛宝钗已经一副端庄架子,对着黛玉行了个平辈礼。
“薛姑娘却是忒不知礼,我家主子郡主之尊,岂能叫一届商户之女为姐姐,请薛姑娘自尊。”
黛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两位嬷嬷已经不答应了,这贾府之人不懂礼,毕竟是郡主的娘舅家,她们可以忍耐,可是一个商户家的丫头罢了,竟然大喇喇地叫郡主为“妹妹”,这样无礼,她们如何能忍的了?
之前郡马玩笑似的言辞她们本还不以为意,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按着郡马之言来了,也忒是过了些。
“我……我……”
宝钗红了眼圈,不过一副极力坚强的模样,很快地就收敛了好了自己的情绪,在王夫人慈和担忧的目光中,对着黛玉行了大礼。
黛玉本觉得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不过两位嬷嬷是为自己出头,是在维护自己,她也只能生受了。
“薛姑娘请起。说起来既然是二舅母的外甥女,那么日后可要多往来才好呢。”
黛玉说了两句客套话,客套到了哪怕是年纪最弱,最不懂事儿的惜春都能听出来的份儿上了。
她“噗嗤”地笑了一声儿,看着众人的眼光,摆摆手,浑不在意地把玩着自己的手镯子。
“玉儿丫头,快点儿过来坐,让老祖宗好好儿看看你,这些日子身子可好?饮食如何?”
贾母却是什么事儿都没看见一般,亲热地将黛玉给叫到了身边。
宝钗脸上刚刚的尴尬已然消失不见,一脸端庄之态,坐在了姨妈的下首。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这位薛家姑娘果然不容小觑。
至于其他人么,甚至隐隐地还有些无措呢,所以几人都是安静地坐了下来,听着老太太和林姑娘的聊天。
黛玉对于外祖母的问话,哪怕是例行问话,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呢,可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贾母的问题。
果真看着倒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对儿祖孙儿。
外院儿,听着宝玉欲语还休,一脸期待地问着林妹妹可好这类的话题,贾琏的尴尬症犯了,他简直要疯了,每次带上宝玉出门,总要出点儿状况。
骆辰逸也是有些郁闷的,虽然知道妻子和宝玉真心没什么,可是宝玉的这个神色,这个语气,真心无法让人不误会黛玉啊!
“娘子一切都好,谢宝二哥的关心。”
骆辰逸淡淡地道,一副不想多提起的模样,可宝玉并不如此,反而是惆怅起来了,
“想想我与林妹妹一起吃,一起住的那些……”
“宝玉,你喝多了,喝醉了!别胡说八道了!”
看着骆辰逸黑锅底一样的脸,贾琏一把捂住了宝玉的嘴,大声道。
宝玉虽然也挣扎,不过终究力气不如贾琏这个成年男子,渐渐地他似乎也发现了骆辰逸的表情有些不对来,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林妹夫,真心对不住,宝玉还小,不懂事呢,所以千万别和他一般计较。”
“是吗?谁家十六岁的少年人还是孩子?我却是不曾听说过,听说贾少爷房里的丫头已经没几个是清白的了,有这样不懂事的孩子?若是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我娘子的名字或者林妹妹这几个字,贾少爷,你小心自己的嘴!我说到做到!”
一脸狠意,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骆辰逸成功地让贾琏兄弟二人打了个冷颤!
眨眼的功夫,他又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对着贾琏二人致歉,
“嘿,我比琏二哥哥年轻几岁,也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呢,还请二哥哥多多包涵罢。”
变脸之快,贾琏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比起一团孩气的宝玉,这位林妹夫简直太可怕了。
“林妹夫,好说,好说。”
贾琏尴尬地放开了自己撕扯着宝玉的双手,对着骆辰逸道。
“是呀,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是规矩人,从不给自己,给林家招惹麻烦,不过要是谁敢惹了我,我会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贾少爷,你给我记住了!”
他一脸的冷肃,宝玉又忍不住地抖了下。
片刻,众人闻见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再看看面红耳赤的宝玉,还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竟然给吓尿了?这就尿了?
饶是骆辰逸和贾琏都知道这就是个没用的草包,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禁吓。
毕竟是他兄弟,贾琏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
“林妹夫,你看,你看着……”
“骆佑,带着这位贾少爷去客房更衣。”
宝玉自己已经腿软地无法行走了,他的小厮茗烟儿和骆佑两人一左一右,然后将他给架走了。
“琏二哥哥,咱们换个地方吧。”
看着地上的一滩,骆辰逸只觉得自己有些反胃,笑着招呼贾琏道。
“好,给林妹夫添麻烦了,万请见谅,见谅!你也知道宝玉被老太太,太太给宠坏了,丁点儿经不住事儿,上次被二叔给揍了一通留下的后遗症吧,总是听说老太太和太太请了多少的名医圣手,今日看来,只怕是没有多少的效果呢。”
“呵呵……”
骆辰逸轻笑了两声,对于贾琏的话压根儿就不接。
好在一般人家出门子,总是要备上一套衣裳的,防的就是各种意外,所以宝玉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时,已然是干净整洁,又是翩翩公子,英雄好汉模样了。
虽然在极力地调试着自己的心绪,可是在看到骆辰逸的那一刻,宝玉还是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
“贾少爷,过来坐吧。”
贾琏发现,自从刚刚发脾气之后,骆辰逸对着宝玉就一直是这个称呼了,不过他也没有站出来纠正就是了。
毕竟宝玉失礼在前。
当然,他稍稍地有些发憷,这话贾琏是不会承认的。
气氛总算是慢慢地缓和下来了。
内院众人酒足饭饱之后,贾母提出了要逛逛林家的花园子,黛玉欣然同意,虽然知道外祖母此次上门,肯定还另有目的,不过如果她能不开口,那就最好了。
否则的话,黛玉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忍的住脾气,若是自己忍不住嘲讽外祖母一脸,是不是太不孝顺了?
和骆辰逸待的时间久了,黛玉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嘲讽起来简直顺手拈来,都不用打磕绊,都怨他。
一众人出动,慢慢地向林家的水榭楼台出发,离开了屋子之后,几位姑娘们似乎是活泼了许多,一会儿掐个花,一会儿摘个草的,有了她们的加入,林家似乎都多了几分鲜活之意。
林家的花园子带着一股子江南之气,不跟贾府的大观园一般,疏朗大气,不过也更有意趣。
史湘云感叹道,
“若果真能天天儿地让我住在这样的园子里,我死了也是甘愿的!”
“听说史侯夫人已经在四处为云妹妹相看了,你可以提出条件,男方家必须要有江南的花园子,我想这并不是个什么太为难人的要求。”
黛玉是成婚的妇人了,对于这样的消息也算是灵通,笑着打趣道。
湘云涨红了脸蛋,顿时不依起来。
“林姐姐还是郡主之尊呢,竟然也是这般地贫嘴烂舍,看我可是……”
“好了,好了,云妹妹,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黛玉最怕痒,落在了湘云手上,自然是没讨着好,两人闹做了一团。
黛玉清逸,湘云爽朗,两人各有风姿,看的众人也是“欢喜无限”。
赏了会儿花园景致后,贾母明显地累了,她让众人去顽,自己拉了黛玉说是要说会儿话。
众人闻言,也都散去了。
王夫人和黛玉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贾母进了水阁。
丫头仆妇们动作麻利地铺好了垫子,放好了靠枕,上了茶果,这才缓缓地退了下去。
贾府是贾母和王夫人,林家是黛玉和万嬷嬷,她便是由着容嬷嬷引荐来的,更擅长结交往来,所以黛玉便带了她在身边。
对于贾母的眼色,黛玉来了个视而不见,万嬷嬷是林家之人,万事不可对人言,黛玉觉得没必要背着人。
虽然她大致地能猜到老祖宗要说些什么。
贾母无奈,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地张嘴道,
“玉儿,外祖母这几年不能说不疼你吧?你和宝玉一样,都是我手心里的宝,捧在手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咽了,我将你和宝玉当成了手心手背一样地疼着。”
“外祖母的一片心,黛玉明白的。”
黛玉低着脑袋,贾母与王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从她的声音中似乎也听不出来她的情绪。
“唉,本来当初我与你母亲预定,将你和宝玉配成一对,所以你初进京,我就让你们俩吃住在了一起,为的便是打小儿培养感情,日后也好相处。可惜的是,你父亲竟然一声不响地为你招赘,这骆家的孩子,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毕竟比起宝玉来,他更出息,你父亲做主为你招赘,我也是替你欢喜的,只是可惜了宝玉,他的一片心,难道你就不曾明白过吗?”
这下子,黛玉和万嬷嬷主仆俩都震惊了,既然都知道林黛玉已经成婚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几个意思?
“外祖母,我并未对二哥哥有任何的杂念,我只当他是哥哥,那时候年纪小,哪里知道那么多?”
黛玉的表情僵硬,眼神却是透着怒意,对着贾母解释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一时的感慨罢了,人啊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玉儿你可不能嫌弃外祖母这老背晦呢!”
“外孙女不敢!”
黛玉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了,淡淡地道。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贾母老而弥坚,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不同来。
“唉,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意思,老祖宗老了,也惹人嫌了,玉儿也要嫌弃我了。”
贾母唱念做打,一整套表演下来,堪比戏台子上的戏子了。
“黛玉不敢。”
对于她这般地哭诉,黛玉又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万嬷嬷简直要被贾母的无耻和黛玉的应对叫好了。
自己进来林府前,自己的主子就曾经说过,这位林姑娘也是个不容小觑的,所以万万不敢生什么小心意,待之以诚,她对你也是一样的回报,否则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现在她算是明白主子说的什么意思了。
好在自己进府以来,收敛了再收敛,并未有放肆之时。
“老祖宗,黛玉可是咱们家嫡亲的外孙女儿呢,何必要这般客套,您老人家吩咐上一声,依着黛玉的孝顺,哪怕是龙肝凤髓,也会送道您的面前,是不是?”
谁说的二舅母笨嘴拙舌?
黛玉闻言,也不搭话,带着几分羞怯腼腆地对着王夫人笑了笑,
话说贾母与王夫人带着几个丫头们一起上林家,至于目的么,很是清晰明确。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宝玉的,他永远都是“人前有”,永远都是“事故体质”,有他的地方,永远都不会缺了事情便是了。
贾琏在宝玉被骆辰逸给吓尿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脸要丢光了,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一向又都是家中的祖宗宝贝,又是从小儿所有人都灌输着宝玉将来有大出息的人。
久而久之,众人也已经形成了这种习惯,自古就觉得宝玉是高人一等,自古就觉得宝玉是聪慧能耐的。
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贾琏总觉得有些幻灭,这种感觉十分地玄妙。
内院的贾母和王氏两人对着黛玉你捧我赞的,可惜的是,如今的黛玉早就对于她们有了戒备之心了,所以压根儿就不接茬儿。
不过贾母和王夫人都是有城府之人,所以即便是黛玉不接话茬儿,贾母与王夫人也能一唱一和,自说自话地将今日的目的说出来的。
“我的玉儿啊,你说说,老祖宗是不是一片诚心为你着想,这些事情,总归老祖宗不会害了你,是不是?”
“老祖宗,玉儿不过是内宅妇人,对于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并不是很懂。可我却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甄应荣他使人害了我父亲,果真今日出事儿是二舅舅或者宝玉的话,你们也能这么冷静地算计是非?别人劝说你们时,你们二位也能如此地冷静?也能因为那点子好处就放弃追凶了吗?明明知道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我若果真和甄家和解,那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
黛玉这算是将事情给摊开了,贾母和王夫人俩人在听到黛玉诅咒贾政和宝玉时,都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玉儿,如何能胡说?如何能诅咒长辈?”
贾母虎着脸,一脸不悦地对着黛玉道。
“可不是么,宝玉可是老祖宗的命根子,外甥女儿此言大谬。”
王夫人也是紧随其后,果然谁的骨肉谁疼。
“那么甄家与我是杀父之仇,难道老祖宗与二太太就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
黛玉虽然一脸平静,不过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却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这,这如何能一样?不还有一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玉儿,就算你与选择与甄家两败俱伤,可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你父亲也无法死而复生,是不是?得罪了甄家,便是得罪了忠顺王爷,就是得罪了宫中的贵太妃,你不为你自己想想,可也应该为将来想想,是不是?”
“再者说了,就算是你不太在乎这些那些的,可是你想过你女婿没?虽说是入赘了,可他之前也是书香之家的嫡子,听说也是琴棋书画皆通,四书五经熟读的,难道他果真没有上进的心思?由着你二舅舅举荐,忠顺王爷和甄家暗中照顾,难道不能官路恒通吗?”
已经撕破了脸,贾母说话也就赤果果地了,既然感情上说不通,那么就利诱之!
可惜的是,这事儿夫君和自己交待过,所以黛玉底气十足!
“我的丈夫,十六岁时已经名满江南的大才子,他若果真是想要入仕,为什么要去求甄家,靠贾家?夫君的大伯,不正是当朝阁老?他的父亲,不也是扬州知府?想要为官,夫君早就靠着自己的本事,靠着家族余荫上进去了,只怕早就名满天下了,又何必与林家为赘呢?自然是因为我的丈夫,并不跟其他人一样,成日里蝇营狗苟,钻营算计,越发地将自己变的面目可憎罢了。外祖母既然是想做中人,甄家既然真的一片诚意和解的话,那么是不是大家都该坦诚一些呢?”
黛玉言语中带着的骄傲之气和鄙薄之意简直快将贾母和王夫人给郁闷坏了。
“黛玉你所说的坦诚是?”
“比如说,贵太妃说了要将后宫的经营的人脉都交给贤德妃娘娘,比如说,甄家答应了将霸占了林家的财物都还回来,比如说……”
“外祖母,二太太,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我与夫君俩虽然年轻,可我们并非是傻子,到底为何到了如今,明明娘舅家算计了我,算计了林家无数次,从琏二哥哥与甄家勾结算计林家的产业开始,到现在的桩桩件件,难道外祖母和二太太果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为何你们还能大喇喇地诉说着疼爱我,怜惜我的话呢?外祖母,您口口声声地说着最疼我的母亲,果然如此吗?爱屋及乌,难道您如今不疼我吗?即便不疼我,我也不会强求,告诉自己这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未到罢了,可您这般算计我?到底是为什么呢?自问我、林家从来没有对不住贾府,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黛玉说到了伤心处,一脸的泪,一脸的痛,却是执着地想要知道个答案。
“母亲在世时,往贾府送的礼单子永远都是最丰厚的,母亲没了,父亲也是这般如此,也是因为我在贾府生活,可是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次呢?我父亲每年给府上三千两银子,为何还有人说我吃的用的都是府上的?二舅母不喜欢我,我也能理解,毕竟她与我母亲不睦,厌恶我,果真能说的过去,可是外祖母呢?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究其原因,不过因为我是林家女,并非贾家骨肉罢了。所以外祖母能无所顾忌地算计我,二舅母从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下马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过是个外姓人罢了,在宝玉和贾府面前,我永远都是可以牺牲的那一个罢了,是不是,外祖母?是不是,二舅母?”
贾母面沉如水,王夫人满脸的尴尬,身后不远处的万嬷嬷只觉得痛快。
“玉儿啊……”
贾母刚想说些什么,可惜的是,立即地就被黛玉给打断了。
“外祖母,请恕我失礼,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林府与甄家便是不死不休之仇,日后请不要随便上门了,我不想和贾府反目,毕竟是我母亲的娘家,是我母亲的亲人,所以彼此之间都留点儿脸面吧。”
“万嬷嬷,外祖母与二太太要家去了,好生地安排着送出去吧。吩咐下去,日后贾府之人,林家暂不接待!”
黛玉只觉得心力交瘁,她真的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果真和贾府彻底地撕破了脸,黛玉伤怀的同时心底的快意也是压不住地往上涌。
夜袭自己很不该,很不好,明明那些年外祖母对于自己也是真心疼爱的。
母亲啊母亲,您会原谅玉儿的,不会怨了玉儿,是不是?
父亲,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您的一片苦心,玉儿绝对不会辜负了的。
骆辰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黛玉,
“唔,娘子今日如何?我听说娘子今日大发雌威,大杀四方,让贾府的老夫人和二太太铩羽而归了。”
“你,你欺负我……”
黛玉看着他,想想自己和贾母和二舅母之间的交锋,顿时觉得委屈万分,红了眼圈,对着骆辰逸道。
“哎哎,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哪里有……好好好,我欺负了你,唉,你别哭啊,我最怕你哭了,果真我欺负了你一般,明明坏人不是我,何以要我承受这种后果?”
骆辰逸一脸哭笑不得地道。
黛玉被他一脸的郁卒给逗笑了,可想起了那些腌臜事情,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叹息,
“我再是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我竟然能将藏在心中的那些话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看着外祖母脸上的灰败和二太太的尴尬,我也是……”
“怎么样?怎么样?自己报仇的滋味儿是不是很痛快?将心中的那些郁气都撒出来,是不是觉得心中畅快的很?”
说实话,蛊惑黛玉和贾府彻底撕破脸,骆辰逸真的用了不少的法子,毕竟黛玉是个软萌姑娘,对贾府,尤其是对贾母,是有深厚感情的,所以宁愿自己受了委屈,宁愿林家吃亏,也不会轻易和贾府撕破脸的。
不过骆辰逸却是个黑心烂肺的,巴不得早日地和贾家撕撸开,反正这样的亲眷不过是拖后腿,不过心存算计的而已,有没有什么打紧呢?
没了他们,林家和自己还能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少了他们,自己说不定能长寿几年呢。
听了万嬷嬷的转述,骆辰逸只觉得畅快,就跟三伏天吃了冰碗儿一样痛快,全身散发着凉意。
当然,黛玉的伤心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伤痛总会过去的,这也算是成长的代价吧。
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一脸郁卒地回府去了,再是没想到,黛玉的伶牙俐齿,有朝一日竟然会用在自己身上,这种滋味儿着实是不好受的,极为不好受的。
尤其是贾母,一向以黛玉的长辈自居,一向也说着自己最疼爱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了,可惜的是,今日却被黛玉“啪啪”打脸,她心中难堪尴尬,难以尽述。
而且最为麻烦的是,和林家撕破脸不要紧,要紧的撕破了脸,还没有完成甄家的托付,这才是最为麻烦之处呢。
贾母回府之后,当天夜里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