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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悦姌气冲冲地回了府,萧家是清贵的书香门第,世代都为帝师,虽然权势不显,却地位尊崇。五年前的七王之乱,萧家险些参与其中,举族覆灭。好在关键时刻,萧家保住了太子的遗腹子,并且交给了摄政王拥簇登基,萧家的地位才日益稳固起来。
萧老爷子已经致仕,如今萧家的家主,正是萧悦姌的父亲。其母夏氏,人称萧夫人。看着女儿脸上的郁郁之气,萧夫人立刻就知道这丫头在摄政王面前吃了挂落了。
“娘!玉哥哥不同意我跟着去!他总是冷冰冰的,女儿讨厌死他了!”
在自己母亲面前,萧悦姌委屈地撒起娇来,萧夫人忍俊不禁,摸着女儿柔软的长发:“傻丫头,要是真的讨厌,你又何必天天跑去贴摄政王的冷面?摄政王是人中之龙,幼时又经历过那般磨难,自然养成了冷冰冰的性子。这样的男人,要打动他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我要怎么办才好?娘,你那么厉害,快教教我吧!”萧悦姌咬了咬唇,脸颊飞红。那样俊美伟岸的男子,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尊贵霸气,少女怀春,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会为他一个举动而患得患失。可是萧悦姌也明白,围绕在摄政王身边的美貌女子那么多,更不乏身份尊贵的世家贵女,甚至连皇室的几位未出阁的公主都爱慕着他,她自己的优势,其实并不明显。
在萧悦姌心里,自家的娘亲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爹的后宅之中,除了娘之外,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么多年了,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她们两人站出去,旁人都会以为是姐妹而不是母女呢!若不是因为娘,她也根本接触不到摄政王。
看着自家女儿娇羞的模样,萧夫人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一眨眼,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她的孩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可是,悦儿明显是先动了情,又让她有些后悔。感情上的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只是,转眼一想,姬玉那般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见了不会心动呢?
哪怕是她这个年纪了,都会被那个男人的魅力所摄。只可惜,老天爷让她生不逢时。
“悦儿,我知道你爱慕摄政王,可是你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的话,你跟那些普通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所谓欲擒故纵,这男人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是容易上手,他反倒越是不会放在心上。别看你爹现在对我一心一意,娘刚刚嫁给过来的时候,你爹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是数不胜数。为了除掉这些女人,挽回你爹的心,娘可是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悉心经营,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在确定一个男人没有爱上你之前,你绝对不能先迷失了自己。你要揣摩那个男人的喜好,他的弱点,再利用一切你能利用的东西接近他,打动他,成为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至少,现在的你,在摄政王眼中,已经和大多数女人不同了。”
萧夫人语重心长地开口,肤浅的男人,光是靠美色就足以you惑。然而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容貌只是最基础的武器。摄政王看重的,却是能够同生共死,关键时刻为他舍命的存在。
不过,萧夫人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女儿,为了得到摄政王的心而丧命呢?哪怕成了那人的白月光朱砂痣,死了的人,终究什么都得不到。
“这次楚郡一行,娘会派人护着你悄悄跟去。还有,这是娘专门为你准备的护身衣,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穿在身上不能脱下。知道吗?”
萧夫人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白色护甲,萧悦姌慎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凡是娘给的,一定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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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亲自前往楚郡赈灾,消息很快就传递开来,等到所有的物资准备妥当,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好个姬玉,还真是会把握时机为自己造势,眼下京中谁人不说,摄政王平易近人,爱民如子!”
“大人,姬玉这般出行,倒是给了我们机会,那楚郡流民甚多,如今乱象已呈。借此机会,若是能除掉姬玉,再以上天示警,摄政王祸乱朝纲降下天罚,到时候…………”
低低的笑声,从临街的酒楼雅间里面响了起来,站在楼上,一眼就能看到禁军的队伍,在沿街百姓们的欢送下缓缓出城。
官道上,两辆牛车载着风尘仆仆的一户农家缓缓地行驶着,炎热的天气下,众人都是热的全身冒汗。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赶往京城的程家一家子,这一路上,程锦绣通过与沿途的花草树木动物交换情报,省了不少弯路,也避开了不少草莽和野兽,原本十天的行程,顿时被缩短了一半。
“按照我们从上个镇上打听到的,只要走完了这条官道,就到了京城范围了。爷奶,爹娘,二叔二婶,咱们再忍忍,加把劲,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才行!”
程锦绣振奋地开口,给众人打气。其实这般日夜赶路,一家人都有些受不住,吃不好休息不好,每个人都瘦了一圈,看起来倒是真的跟难民差不多了。反倒是身子最弱的程锦绣精神状态最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的体质问题了。越是处在野外,她反而能够吸收那些树木的灵气反哺自身。
“行,咱们可是大人,怎么能被绣儿丫头比了去!”
“哎,大姐大姐,那边怎么黑压压的一群?看起来好像很多人啊!”程浩宣最是活泼,咕噜噜的大眼睛四下打量着,猛的拉着程锦绣的袖子叫嚷了起来。
“天,果然是好多人啊!看那样子,好像是穿着盔甲,骑在马上的呢!”李氏也站起了身子,将手放在额头上看了过去。
“这应该是朝廷的军队,难道是要打仗了不成?”程学文不愧是来过京城的,一眼就认出了队伍的来历,却是吓得自己脸色一变。
“爹,你就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昨天在富安镇上的时候,咱们打听消息的时候不是已经听说了吗?老家楚郡那边地龙翻身,灾情严重,朝廷已经派人前去救灾了。听说还是摄政王亲自前往,诏书都大告天下了。依我看,这队伍恐怕就是摄政王带着去赈灾的。”
眼看一家人都被吓得魂不守舍,程锦绣白了便宜爹一眼,当然了,她所谓打听来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完全从人类的口中得到的。以前她并不擅长运用自己的能力,再加上不懂得方法,只能和极少数开了灵智的植物动物交流。这一路上,她是遇到了花花草草就忍不住尝试着精神联系,累到精疲力尽之后,能力反而提升了。
这个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不是人,反倒是这些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动植物,程锦绣这一路,不知道听了多少各种各样的八卦了。而出现的最多的,就是摄政王要去楚郡赈灾的消息。
传说中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啊,程锦绣心里其实也挺好奇的,听说那人居然才二十三岁,十六岁的时候就成为了老皇帝跟前的红人,老皇帝死了之后,他竟然能够在六王之乱中站稳脚跟,拥立幼帝上位。这样的惊才绝艳的人物,恐怕上百年都难出一个吧!
不过,好奇归好奇,程锦绣却不打算真的去凑热闹,他们可是逃命来的,谁知道那些贵人队伍里面,有没有那个想要害死程家的什么世子?
“绣儿说得对,不过啊,这阵仗看我的心里瘆的慌,咱们还是先避避吧!”黄氏拍了拍胸口,她老人家估计是被吓破了胆,在桂花村的凶悍之气都被磨得没影儿了。
“朝廷的大军出行,我们是得避开的。二弟,咱们赶紧把牛车赶到林子里边去!”
程学文点了点头,一家人赶紧从管道上撤了下来,躲进了树木茂密的林子里。他们刚刚掩好身形没多久,浩浩荡荡的队伍便过来了。
整齐的脚步声,踢踏踢踏,未见其人便能感觉到一股杀伐之气,吓得躲在密林中的程家人噤若寒蝉。程锦绣悄悄抬起头来,却只能看到人群中最高那人的一个脑袋。本想仔细多看几眼,身边的程浩宣却是哭丧着脸拉了拉她的袖子。
“大姐,我的弹弓掉了!”
“别出声,我给你捡!”程锦绣竖起食指,弯下腰去。
与此同时,前行的队伍之中,摄政王忽然转过头去,惹得一众随从面面相觑,忍不住也转过了头。
官道上只有沿途的树林景色尚可入眼,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看不到除了队伍之外的人影。姬玉微微皱眉,将方才似乎被人注视的熟悉感觉抛开,也许,是他想多了。
足足等了一刻钟,那长长的队伍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一家老小这才搀扶着出来,继续赶路。
楚郡之中,已是民不聊生。地面不时便有裂开的缝隙出现,房屋倒塌,无数的人被活埋其中,有的就算是侥幸留了性命,却被残垣断石砸伤了手脚,下半辈子与废人无异。
这场地震因为是在夜晚发生的,因此并没有任何准备,就连官府衙门的人都死伤无数,更别提救援了。好在随着朝廷的政令下来,摄政王亲自派遣了大量人马和物资,迅速地展开了救援工作。
安排好了诸多事项,姬玉听着下属的报告,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平安镇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生还者十不足一。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赶了过去。
原本热闹喧哗的镇上,如今已经看不到一丝活气,大街小巷,到处可见穿着白布披麻戴孝,目光麻木,悲伤痛哭之人。一具具的尸体从坍塌的泥土之中抬了出来,放眼看去,满目萧条。
“王爷,平安镇县令张大人遇难,是入睡之中被倒塌的横梁砸死的。”
“将人抬下去,好好安葬吧!派人去附近村落搜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百姓。”姬玉沉声吩咐下去。
“王爷,属下愿请缨前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挺身而出,让姬玉的目光忍不住看了过去。村落偏远之地,山路颠簸,救援工作更加麻烦,一般人都并不愿意前往,倒是难得出现有人主动的。
出列的少年面容稚嫩,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显得格外沉稳,正是特意跟来的程奕帆。在程奕帆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年纪的俊美少年,却是皱了皱眉。眼见兄长忽然主动,摄政王眼中更有赞赏之色,本来还假装淡然的程奕博咬了咬牙,也向前一步。心中暗恨,哼,想在王爷面前出风头,做梦!
“王爷,属下也愿前往!”
“本王记得,你们似乎是镇国公府上的两位公子吧?”姬玉目光扫过两人,他天生过目不忘,朝廷之中的众人关系纽带,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属下程奕帆/程奕博,见过王爷!”
“很好,那就由你们两人前去吧。”
姬玉点了点头,若非他不便亲自动身,让旁人看出端倪,也无须这般麻烦了。好在跟前的侍卫都是他刻意安排,当初在林中追捕过过山风的几人,只要人活着,就一定能将她平安带回。
兄弟两人退了出去,程奕博脸上的神色也瞬间冷硬下来,冷笑着开口道:“大哥还真是好运气,不过这次还能不能一样的侥幸,那可就不一定了。”
“二弟放心吧,我的运气向来都比你好,否则的话,怎么会刚刚比你大上一个时辰,成为了长子嫡出呢?有些东西是老天爷注定的,任你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程奕帆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一段时间不见,大哥倒是在乡下别院学了不少的养气功夫,让弟弟我刮目相看啊!”程奕博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既然他想找死,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二弟与其在这里与我斗嘴,还不如赶紧出发,办好王爷交代的事情。”
程奕帆自然觉察到了对方的杀意,却并不放在心上,他早就有所防备,根本不惧怕对方的任何手段。眼下张县令已死,他派去的两个家丁也是杳无音讯,想来也是死在了这次的灾难之中。他已经让李元去查香满楼的苟掌柜,若是有了消息,确定了程家的死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李元的速度很快,没等程奕帆出发,便带来了他期待已久的回答。
“苟掌柜也死了,只是奇怪的是,他并不是被重物砸死,而是被老鼠咬死的。”李元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苟掌柜的屋子并没有遭到损毁,只是房门被堵住了。本是难得一见的运气,明明最有可能生还,却最后死在了一群老鼠身上,怎么看怎么渗人。
“也罢,是他命不好。”程奕帆淡淡地开口,能够借老天爷的手,消灭了证据,他反倒是感到庆幸。现在,只要搜到程家人的尸体,他就能彻底安心了。
“出发吧!”
桂花村,程家祖屋。
“死丫头,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们怎么会偷偷留下来?早知道,我们就该跟着爹娘他们一块离开,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遇到天灾!”
“老子的腿要是废了,你这死丫头也别想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啊!”
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让桂花村里面多了一丝异样的人气,已经完全坍塌的屋子里面,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是大难不死的程学栋一家。
原来,当初程学栋听了程花儿的蛊惑,偷了黄氏所有的家当,假装要去冯氏娘家之后,便偷偷地带着全家人回到了老宅。因为当时天还没亮,他们并没被人发现。
程学栋知道,既然爹娘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家当离开,肯定也会以为他们也跑了,不会想到他们会继续回到老宅的。又因为程花儿信誓旦旦地开口,说李公子肯定会过来接她,两口子也想过上富贵日子,便决定在桂花村里面等上一段时间。
反正家里的宅子和田地都没有卖,地契也被偷了回来,换做以前是整个程家人的,眼下却是只属于他们三房的财产,可把程学栋和冯氏乐傻了。反正到时候就算被村里人发现,他们也能说自己不想走,所以单独分家回来了。
岂料还没高兴几天,地震竟然真的发生了,老宅本来经过大火烧后就是残垣断壁,哪里还经得住这样天翻地覆?等到一家人从惊叫中醒来,就已经被埋在了地下,程学栋的腿更是被房梁压着,连动都不能动。
好在最小的程浩威身量也小,被冯氏护在怀里没有伤到分毫。他哭着找到了另外两个房间的程花儿和程浩勇,程浩勇运气好没受伤,将困在床底下的程花儿救了出来。但是冯氏和程学栋他们被埋得太深了,再加上房梁太重,程浩勇到底只是个半大小子,根本抬不起来。
这几天,都是程浩勇四处寻找粮食,程花儿一点一点地搬动那些石块。村里也有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侥幸活下来的人,却基本上都被砸伤了手脚,自顾不暇,也不可能来程家帮忙。
一直被困在地下,程学栋和冯氏每天后悔不迭,一腔怨恨得不到发泄,最后自然就转移到了罪魁祸首程花儿身上。这几天,程花儿被骂的狗血淋头,更别指使着做这做那,她每天搬那些石块,十指都被磨坏了。
心中的委屈渐渐生成了怨恨,若非有程浩勇看着,程花儿早就丢下狠心的父母自己跑了!明明是他们也想跟着自己享福,现在出了事情,却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爹,娘,我先去做饭,等吃了午膳再来搬。”
每天也就只有做饭的时候,程花儿才能松口气,她飞快地跑了出去,恨不得离家里远远的。只觉得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了这样绝情的家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李公子,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接花儿呢?花儿真的快要过不下去了!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程花儿依然相信她心目中美好的李公子没有骗她,这辈子,就没有人像李公子那样对她那般温柔过,这样温文尔雅的少年,怎么会是骗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程花儿睁着朦胧的泪眼,她好像看到李公子了。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程花儿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忍不住惊喜地飞奔了过去。
“李公子!花儿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李公子,你是来救我的,是来带我走的对不对!”
蓬头垢面,满身血迹的女子,仿佛疯子一般冲了过来,直直地撞进了程奕帆的怀里。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飞快地闪过厌恶之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竟然没死?程锦绣呢?”
好不容易用计弄走了程奕博,单独带着手下侍卫来到桂花村的程奕帆,此时此刻大受震动,竟是忘记了维持温润如玉的面具。然而沉静在激动和喜悦之中的程花儿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古怪的语气,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被他那急切的询问程锦绣而呆住了。
程锦绣,怎么又是她!李公子心里的人明明是她程花儿,为什么还会想着程锦绣!难道就因为她比我漂亮吗?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程锦绣临走之前用美色勾引了李公子,李公子才会这样问的!只要没有了程锦绣,李公子才会看到自己!
“李公子,我大姐她,她已经死了!那天晚上地龙翻身,地面都裂开了!我爷奶大伯二伯他们,都被吞到了地里面!只有我们家因为被赶到了烧毁的老家,才侥幸逃过了一劫!我大姐他们,死的好惨啊!”
程花儿指着原先的作坊方向痛哭出声,掩面遮住脸上恨意和算计的她,自然没有看到程奕帆脸上的惊喜之色。
“快,快带人去看看,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程奕帆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了起来,很快地换成了焦急的表情,直直地朝着作坊的方向走去。程花儿被落在了后面,她心中暗恨,却是赶紧去了老宅,在李公子他们过来之前,必须和爹娘他们统一口径才行。
程家专门买来做作坊的祠堂,的确是裂成了两半,地上一道深深地口子,依稀可以见到下面埋了数不清的东西。若是有人被淹在里面,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地缝太深,又这般危险,侍卫们也不敢贸然下去,叫唤了几声询问有没有人,并没有得到回应,自然便放弃了。程奕帆站在缝隙口,嘴角弯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死了吗?死了就好!
一直以来,压在他心上的大石终于落下,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之感。
“世子,村子里幸存的人都已经救出来了,一共有十一人。”
李元上前禀告道,有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出现,被压在房梁下的程学栋和冯氏终于出来了,因为压的太久,他们的双腿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必须尽快就医才行。
“李公子,果然是你啊李公子!不枉我们花儿等了你这么久,你果然是信守承诺的好人!只可惜,只可惜我爹娘大哥二哥他们,却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程学栋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这样时来运转的一天。花儿这个死丫头,还真有被贵人看上的运气!
“令尊,他们,真的不幸遇难了?”最初的激动过后,程奕帆顿时恢复了冷静,不管怎样,没有看到尸体,他也不能完全确定。
“是真的,只希望几位大人,能够帮忙,将我家人的尸骨挖出来,也好让他们入土为安——”冯氏哭的好不凄惨,她这样说倒也不担心什么,那裂缝里面的确有好多面目全非的尸骨,都是村里来不及逃走的人死了之后,无人安葬,这几天程浩勇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专门抬着扔进去的。
甚至连地缝里面的石块,有些都是程浩勇倒进去,也算是将他们入土了。毕竟以他的能力,实在是做不到挖出那么多坟茔。正好那地缝是在祖宗传下来的祠堂之上,能埋在这里,也算是个好位置了。
为了花儿能够嫁到贵人府上去,慌称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老爷子他们逃亡南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夫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悲悲戚戚地开口,好一副孝子孝媳的姿态。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去找找看吧!”程奕帆点了点头,不看到尸体,他终究无法放心。而他想不到的是,跟随而来的侍卫也早就得到过摄政王的旨意,必须找到程家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番折腾辛苦,最终还是从地缝里面拉出了十几具尸骨,奈何时间太久,都已经是面目全非,只能从身形服饰上判断男女。程学栋选了几个符合自家条件的,就当做是死去的家人哭嚎了起来,悲痛之状,可谓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谁又能想到,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竟会有人诅咒自己的家人已死了呢?程花儿也想不到,她为了一己之私撒下的弥天大谎,竟然阴差阳错地为程锦绣斩断了后顾之忧。
这一趟救援,可谓是“宾主尽欢”,只要程锦绣死了,程奕帆就不用担心身份被揭穿。只是,目光扫过一脸含情地看着自己的程花儿,眼中的阴郁之色愈盛。
这个恶心的村姑,他可不想留在身边膈应自己,再说了,程家人若有活口,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来针对自己。倒不如先让他们跟着,等回京的路上,再暗中处置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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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死了?”
“是的,王爷,程家人的尸身都已经找到,也由活下来的三房一家亲自确认。”
“我知道了,出去吧!”
姬玉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死了,竟然死了!她那样的女子,竟然也会死!
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这一刻,姬玉说不清自己是后悔,遗憾,还是痛苦。他捂着胸口,只觉得麻木的这里,竟然有了隐隐作痛之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此时的摄政王殿下并不知道,他本来一帆风顺的追妻之路,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障碍,总会有人在他即将成功的关键一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小心!”
恍惚间,姬玉听到了一声惊呼,他下意识抬起头来,却见到一个侍从打扮的人猛地扑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破空之声,明晃晃的利剑瞬间刺入侍从的身体,带起了一阵痛苦的闷哼。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王爷!”
姬玉回过神来,抱着那替自己挡箭的侍卫便是一个转身,抽出桌边的长剑挡住那些暗箭。随行的护卫觉察到异动,立刻推门而入,将姬玉团团护住。这个时候,那侍从的头盔噗通一声掉了下来,墨黑的长发披泄而出,露出了一张苍白却娇美的容颜。
“萧悦姌,怎么是你!”
“玉,玉哥哥,你,没事,没事就好……”萧悦姌勾起嘴角,虚弱地开口,下一秒,却是眼睛一闭,晕倒在姬玉怀里。
“来人,传太医!”姬玉神色冷峻,立刻吩咐起来。
平安镇上,气氛无比的凝重,摄政王遇刺,这可是比大灾还要让人心惊的事。整个镇子都已经戒严,来往搜寻着可疑之人。
听说,这次遇刺,多亏了一个侍卫以身相护,只是眼下那侍卫被一箭穿心,正是处于生死存亡的时候,太医正在专心诊治。摄政王更是发下话来,必须将人救活。
再冷漠的男人,也无法忽视一个为了救你几番涉险的女人,至少,这一刻的姬玉,记住了一个叫萧悦姌的姑娘。
病房之中,原本奄奄一息的美貌少女,此时此刻却除了受惊之后脸色微微苍白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受伤之处。后怕地轻抚着身上的护甲,萧悦姌看着后腰上的破损,有些心疼。
“好可惜,坏了一点,娘给我的宝贝果真不同凡响,幸好幸好!”
感叹完了之后,她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帘子外面为她看诊的太医微微一笑:“韩伯伯,麻烦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悦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客气什么,你这丫头可是韩伯看着长大的,师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还不拿我问罪啊!你就放心吧,韩伯这就去禀告摄政王殿下。”
慈眉善目的韩太医捋了捋胡子,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
“那就多谢韩伯伯了,我娘之前才说了,想找韩伯伯你讨论一下紫雪丹的药方。想来等你回京之后,就有机会了。”
“哈哈哈,那是那是,萧丫头你先休息着,我先收拾一下,这里有一粒药,正好能助你休息,快快服下吧。”
韩太医脸上浮现出喜色,紫雪丹的单方可是不传之秘,这样的厚礼,他怎么会拒绝呢!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玲珑剔透之心,想来过不了多久,身份地位将会更加尊贵不凡。
走出了屋子,韩太医看着一直侯在外面的摄政王,心中一动。
“太医,如何了?”
“回禀王爷,万幸终归是没有了性命之忧,只是————”韩太医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虽然侥幸度过了这一劫,可却伤到了紧要之处,恐怕对子嗣不利,以后要精心调养才行。”
姬玉脸上的神色顿时微变,他当然知道,对女子来说,子嗣是何等的重要。萧悦姌如今不过十四,还是未出阁的少女,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以后她要如何嫁人?
“今日之事,必须守口如瓶,若是让本王听到一丝一毫风言风语,就拿你问罪!”
“是,王爷放心,下官愿对天发誓,绝不会透露半句!”
感觉到来自摄政王身上的压力,韩太医只觉得身上冷汗淋漓,明明知道真正的内幕,他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好在,萧家的这步棋似乎走对了,只要摄政王真正将萧悦姌放在了心上,就少不了他以后的荣华富贵。
送走了韩太医,姬玉这才走了进去,病榻之上的少女依然在昏睡之中,脸色苍白得可怕,空气里隐隐传来腥甜的血腥味,一只染血的箭矢被仍在墙角,可见少女受了多大的罪。
“萧悦姌,你究竟抱着怎样的目的?甚至,连性命,也能因此而堵上?”姬玉目光深邃,直直地凝视着眼前无辜纯真的少女,看向她的眼神,却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
女人的爱慕,他见的多了,可是,在他式微之际,更多的女人,哭着喊着爱他,转过身来却想杀了他。等到他大权在握的时候,女人爱慕的是他的地位,是他的权势。萧悦姌,萧家,又为的是什么呢?
萧悦姌的出现太巧合了,因为太巧了,反而成了破绽。姬玉从小便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谋划人心对他而言,更是信手拈来。这样的手段,他早已见识过无数次。
只是,既然对方投其所好,还有他需要的东西,那么他为什么要拒绝呢?顺势而为,纳入手中,自动送上门来的东西,只要没有危害,他就不会客气。当然,也会在对方真正有了危害之前,彻底铲除了它!
姬玉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世人都说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一颗石头,怎么会有情呢?而生性多疑的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的苦肉计而动心!
“给你一次机会,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就当,本王提前,还你这条命。”
低沉动听的声音轻不可闻,萧悦姌做梦也想不到,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无心。若是没有那颗药,现在的她,恐怕早已经吓得噤若寒蝉。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