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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火焰如此厉害,让那狐女惊恐万分。
她看着青年修士,口中哀鸣不止,连声求饶:“若仙长肯饶过我的孩儿,我愿将皮毛内丹一并奉上,还望仙长答允!请仙长手下留情!”
青年并不理会狐女恳求。
徐子青见状,就跃下大石,口中说道:“初次相见,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那青年修士挑了挑眉:“我是南峥雅,你又是何人?”
徐子青见他并非太过冷淡,就笑道:“在下徐子青。”
南峥雅又问:“门派?”
徐子青老实说道:“五陵仙门。”
南峥雅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倒是个名门弟子。”
徐子青虽觉他态度古怪,却未发觉有什么恶意,就想了想,指点那狐女说道:“南峥兄要如何处置?”
狐女才知上头尚有其他修士,一望便知此人气息平和,是个不滥杀生的。但她才要换个人来求饶,又在心底生出一种危险之感,好似若是接近,就要发生什么极为可怖之事一般。她素来相信自个的直觉,感应到此,就不敢造次了。
也因如此,她便不曾看到那青衣少年腰上一段藤蔓先是缓缓昂起,又渐渐垂了下去。
南峥雅漫不经心看了那狐女一眼,说道:“既然对我无用,你便任意处置了罢。我尚有事,不必送了。”
他说罢摆了摆手,就转身而去。
徐子青与他并不相熟,心里虽有遗憾,倒也不曾追上与他同行。只是他再低头看到那满眼凄哀的狐女,就有些头疼起来。
在他看来,狐女死不足惜,可狐女若死,幼崽也难存活。
略沉吟,徐子青便决定要让她自生自灭,而那幼崽非他族类,是生是死,天道之下,也理应有它自个的造化。
想到此处,他也要离开。
不想才走几步,就觉身后有劲风拂来,徐子青当下一个晃身,已是向后飘了三五丈远。
原来是那头青狐探头过来,张口欲咬。
徐子青目光一冷:“我放你一命,你竟想吞吃我的血肉么?”
若是如此,他定要亲手把她杀死。
青狐强撑疼痛,昂头说道:“我如今已如风中残烛,就快死了,哪里还敢打仙长的主意。不过是一时心急,想要让仙长留步罢了。”
那一咬也非是要咬伤人,而是要咬住这青衣少年的衣摆,让他听她说话。
徐子青神色微缓:“你我不属同类,无话可说。”
狐女猛一咬牙,再度化作了女子的形象,只是这形貌虽然怯弱柔美,终究形态不稳,越发显得可怜:“我早年也算作恶多端,心甘情愿死在仙长手中,内丹皮毛尽皆奉上,唯独我放心不下这个孩儿,就求仙长收它做个兽宠,为仙长效劳。”
她一说完,就双手捧住那一个白团儿,勉力举了起来。
那白团儿乃是一只白色幼狐,生得玉雪可爱,乖巧幼嫩。它啾啾低鸣,眼里一片澄澈,恍然不知世事,天真无暇。
很显然,它才刚刚出生,从不曾沾染过鲜血。
徐子青见到,心里便微微一动。
天下的生灵,才出世时总是纯洁无比,这幼狐看来资质不错,若是弃它不顾,它或是就此死去,或是能活下来,却要变得与平原上的诸多妖兽一般嗜血好杀。
如今分明还可以将它调教,走上正道,他当真要不理会么?
“我这孩儿乃是天狐之体,来日必堪大用。”见徐子青似有迟疑,狐女泣泪不已,一双美目中尽是哀婉,“求仙长垂怜!”
她深知若不能打动这少年修士,待她身死,孩儿也定然没有命了。为此她便有千万个不甘愿,也只好把这孩儿的天资说出。
徐子青一听,就有一分惊异。
妖狐是妖兽,天狐却是灵兽,这狐女原型乃是青色妖狐,却怎么生下来的孩儿却是天狐?
如若她所言不假,可不能将天狐留下。
天狐自古便是一种灵物,倘使好生教导,甚至能成就仙道,只做一个兽宠便已是很可惜了,而如若要它同妖兽为伍,之后堕落变作吃人的妖狐,却是给修士增加了好大一个仇敌。
想到此处,徐子青又有些明白。
那三角莽兽之所以紧追这一对狐狸,虽未必知道什么,想必也是察觉了这天狐身上血脉浓郁、是为大补罢。
心里已有决定,徐子青仍有怀疑:“之前南峥兄在此,你为何不将此事说与他听?”
狐女知他动摇,心里大喜,连忙说道:“那位仙长将我等视为畜生,对我等并无丝毫悲悯之心,如若孩儿跟他,后果实难预料。而徐仙长乃是仙道大派弟子,性情也很和善,虽是考虑甚多,可若当真收下孩儿,也不会太过苛待……胡楣一片爱女之心,只求仙长能怜悯一二。”
此言极为真诚,将那些小心思也说了个明白。直听到此处,徐子青才轻叹一声:“也罢,天狐难得,总不能让它沦落。”
说完,终是伸手接过了那白团儿来。
狐女支撑到此时,欣喜之下,再也不能维持人形,就无力瘫倒下去。
那巨大的青狐极为留恋地看了一眼白团儿,也是带着悲意合上了眼去:“多谢仙长……”
徐子青手中白团儿转头,朝着那青狐“啪嗒啪嗒”地落泪,那一团温温软软微微发抖,又让他心里多出几分怜惜来,随后就走过去,将青狐内丹取了出来,凑到白团儿身前。
白团儿像是知道这内丹的主人,用鼻头拱拱,叫声越发娇嫩悲凉。
徐子青轻叹一声,指尖簌簌钻出一丛草茎,很快织成一条草绳,将那内丹穿过,又被他给白团儿挂在颈间。
“此乃你母亲的内丹,还应归你所有,今日我将它交予你,除非有修为胜过我者,方能将它从你颈上摘下。”他摸了摸白团儿的头顶,柔声说道,“你母虽为妖兽,却爱你至深,即便你将来有如何成就,亦不能忘怀生母以性命护你之恩。”
白团儿抬头鸣叫,糯糯应声。
徐子青这时才咬破指尖,点在它的额头之上:“自今日后便同重华一般,随我修行。你为雌性,毛色如雪,就叫做胡雪儿。”
说罢,他再取出一块备用的御兽牌,将这幼狐收了进去。
·
数十头莽兽中间,青衣的少年身形矫健,长剑翻飞,剑尖所指之处,必有一头莽兽中招而亡。
这些莽兽俱是独角金角莽兽,不知为何聚集了这样大的一群,但在化元期的修士眼里,也比蝼蚁强不了多少。
而徐子青这般认真对待,实则是在体会真元附着法器的精炼之法。
修士之真元有限,若能在不断磨练中以最少真元得罪最佳结果,就是一种技艺上的成就,亦能保持后力,坚持长久。
这一种做法,他不止从师兄身上曾经见过,也在比修士不如的武者身上见过。
由此可见,若要精进修为,也是“一法通,万法通”。
徐子青沉心静思,脑中空明,剑招使出时点到即止,恰恰都能夺取一头莽兽的性命,而每一招所耗费的真元,也越来越少,逐渐接近那最完美的出力点。
忽然间,他振臂而起,剑光扫动——
“嗤嗤嗤!”
最后三头金角莽兽也倒在了他的剑下,其头颅滚出,但断口处却只有一条血线而已。
徐子青静静站立,回想三日前见到的那南峥雅使出的火焰,似乎对真元的运用上,又有了些许明悟。
然后,他将长剑收起,决心再去试一试其他的术法。
自打收下胡雪儿后,徐子青只把莽兽内丹放了一些在御兽牌里,并没有准备让她出来对敌。
而因着又见识到一位强者,他修炼起来也更加卖力,干脆夜晚也不回去,专心在平原深处磨练。
这几日徐子青见到的独角黑角莽兽越来越少,赤角、金角的则慢慢增多,甚至一些双角莽兽也开始出没,足见他已是愈加深入了。
同时他也见到更多厮杀惨况,不仅是莽兽与修士、武者之间,莽兽与妖兽之间,同样有不少争斗。
这平原深处,比徐子青所想有更多的妖兽,而且似乎也在平原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让他又不由想道:那几乎三年一次的兽潮,不知同妖兽有没有关联?抑或当真只有莽兽的缘故?
不过转头他就将这一片好奇之心按下,莽兽平原多年如此,内中规则早已定下,他只管在此苦修就是,旁的事情,还是莫要多想得好。
如此徐子青在莽兽平原里,又足足待了半月,才出去与乾武小令相见。随后他再度进入平原,再度磨练数旬,只待将要休整之时,方会出去一趟。
这般连续苦修,不知不觉,已过了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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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令主,近来你这小令收获当真不错,可是得了不少贡献点!”
“哪里,不过是运气罢了。”
“听说……有一位仙长在你处挂单?”
“仙长之事,泰某不敢多问。”
三营贡献堂前,有数人正在对谈,有一方既是羡慕,又有试探,另一方则笑着与他来往,说话十分谨慎。
乾武小令这半年以来在军中评价足足上升一等,自然引起不少注意。
泰峻才刚交了兽皮与主事查看,此时又得了一些贡献点。他应付一干人后,便与同伴一同离开。
然而他们却未发觉,在他们刚刚离开之后,又有几个人影悄然现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