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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奉命到了那御药房,御药房的李公公见着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当下毕恭毕敬的上了好茶,让她坐在御药房的弹墨绣银线椅子上等候。李公公却是一转头,进了御药房的内房。
“姑姑,皇后娘娘身边的冷香姑姑来拿药了,指名了要那红玉凉香膏。你看,是不是让咱家给她拿上点子?”
冷羽正坐在御药房的内房里,看着御药房的账目。她如今整日里就在这御药房里监督,生怕有些药物被其他宫人拿走。而李公公这御药房的主管,都只能对冷羽百般恭维。
谁不知道冷羽乃是景盛芜身边最得力的大姑姑,景盛芜凡事都让冷羽来办。如今景盛芜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势头堪比当年的德妃娘娘了。
“哦?她可带了我们公主的手令了么?”冷羽皱眉,并未抬头,只仔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账目。
“这……冷香姑姑只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并未带什么手令。”李公公犹疑得说道。
听到这话,冷羽抬眸冷冷的看了眼李公公,“我们长乐公主可是发了谕旨的,只要是用药的地方,都要亲自到我们公主那里拿了手令。没有手令,我们公主一概不给。”
说着,冷羽的眸色更加冰冷,“李公公,你可是这御药房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子命令都做不好么?这丹药炼制可是皇上的旨意,怎么能够怠慢了去?若是这红玉凉香膏正是公主手上药方里的东西,你可能够承担?”
巫凉要炼制的丹丸,说是咸巫氏的秘药。这药方更是金贵的东西,不能轻易外传。所以巫凉便将这秘药的药方拜托给了景盛芜,只让她自己一个人保管,连着皇上都是不能看到一个字。
如今这合宫中的药物,都是被冷羽监视着,除非亲自到了景盛芜那里确认了药方中并未有此药,不然是不会拿到手令的。而没有手令。自然也不能拿到药物。
见着冷羽发火,李公公头上都是冒了冷汗出来。他立刻恭敬的点了点头,对着冷羽拱拱手,便是离开了这御药房的内房。
看着李公公掀了帘子出去了。冷羽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色。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那冷香自投罗网了。若是冷香开口,那么皇后娘娘的狐狸尾巴,也藏不了多久了。
“什么。这冷羽竟然连一点子红玉凉香膏都不给么?这药膏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巫凉公子即使要炼制丹丸,也不一定用得上啊!”冷香坐在外房,听到李公公的回话,当下怒斥道。
李公公只哈腰站着,不敢插嘴半句。如今这两个姑姑都是宫里得势的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哼,让那冷羽出来,本姑姑就不信了,连着一个膏药都宝贝起来了。当真是小家子气的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冷香怒声呵斥道,掐着腰站在御药房的外房。
“哟,这是谁将咱们的冷香姑姑发了这么大的火儿?李公公,这冷香姑姑可是皇后身边的人,你怎么能够怠慢她呢?还不赶紧着,去把那药膏给冷香姑姑拿来?”
就在李公公点头哈腰的时候,冷羽掀了帘子从内房出来。但是她嘴里说的话,却是让李公公瞬间额头上冒出来了冷汗。
这方才可是她不让给的,怎么倒是怪罪到自己头上来了?但是李公公不敢多言。只恭敬的拿了那药膏,递到了冷香的面前。
“且慢着,拿到我这儿来看看,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可不敢有丝毫的差池了。”眼看那药膏就要送到冷香手上,冷羽上前一步,大喇喇的将那药膏拿了过来。
冷香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这般敢在她面前抢东西的人,冷羽可还是第一个。
“嗯,果然是红玉凉香膏。看来这李公公没有敢敷衍咱们皇后娘娘呢。”冷羽径自打开了药膏盒子,挑了点子嗅了嗅,当下轻笑说道,“冷香姑姑,这药是没错了,烦请姑姑将手令拿来吧。”
“手令,什么手令?”冷香一头雾水,“本姑姑奉了皇后娘娘的谕旨,要取了这药膏给皇后娘娘治病所用。哪里有什么手令,你快快将这药膏给我了便是。”
“那么说来,就是没有手令了?”冷羽的脸色当下冷了下来,“对不住了,冷羽姑姑。如今咱们皇上炼制丹丸,已经下了圣旨这御药房所有的御药都要供着巫凉公子用。若是没有长乐公主的手令,咱们是不敢将这药给了姑姑的。”
听到这话,冷香终于是明白了冷羽的意思。她面容冰寒的看了看冷羽手中的药膏,声音仿若九幽地狱里面的冷风般那么冷冽,“这么说,你是不想给我这个药膏了?”
看着冷香那冰寒的面容,还有冷羽貌似恭敬的样子,李公公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两步。看这冷香的样子,是怒火压抑到了极点。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长乐公主的姑姑,这两个人他谁都惹不起。
“冷香姑姑可以去了咱们长乐宫中,求了公主的手令,本姑姑必定将这药膏双手奉上。”冷羽并未生气,只笑眯眯的说道,“但是若冷香姑姑没有手令,那么对不住了,这药膏是不能给姑姑的。”
“冷羽,你好大的胆子!这药膏可是皇后娘娘疗伤用的,连着你们公主都要对皇后娘娘恭敬,你竟然敢这么来阻拦本姑姑拿药?”冷香再也忍耐不住,当下冷声呵斥。
“哼,就算是皇后娘娘又如何,这药物是皇上炼制丹丸用的,六宫中不管是谁,都要拿了手令才能来拿药。本姑姑什么都不认,就只认公主的手令!”冷羽也皱了眉头,怒目而视。
“啪!”
冷香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意,扬起手掌就给了冷羽一个耳光。自从她成了这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谁还敢这么对她说话?合宫中众人看到她莫不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
“这药膏是皇后娘娘要用的,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来千禧宫找本姑姑。哼,野鸡当了凤凰,还在之类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看看自家的公主是什么玩意。就在这里拿着本姑姑耍威风。”
冷香高傲的睨了一眼那愣在原地的冷羽,当下捧着药膏扬长而去。冷羽捂着自己的脸颊,仿若不可置信的样子。直等到冷香走了之后,她方才慢慢的拿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唇角挑上了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
角落里,看着冷香那样子的李公公,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奉天殿中,楚恒正静静地听着下方冷羽的哭诉,旁边景盛芜还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随着冷羽的讲述。他脸上暴怒的神色也是愈来愈重。
“去,给朕将这胆敢奉旨不尊,辱没公主的人,抓到慎刑司去服役!”听完了冷羽的哭诉,楚恒再也忍耐不住,当下跳着脚尖声说道。
看着皇帝如此暴怒,李崖当下浑身一抖,立刻恭敬的奉旨去千禧宫带人了。
最近皇帝楚恒的面容在丹丸的作用下,变得越发的年轻俊朗,连着头发也是都变得乌黑了去。
但是楚恒的脾性。却是变得稍许有些急躁。在旁的事情上便好说,但只要沾染了这丹丸,便会六亲不认,暴躁不安。如今这丹丸几乎都是要成了楚恒的命根子,一日不吃,便觉得生机都似是要跟着这丹丸断绝了去。
“父皇,且不要因为此事怪罪了皇后娘娘。这事儿本来也是怪儿臣,想着巫凉公子要炼制丹丸,不定要用到什么药材,所以让冷羽在那御药房中监督着。”看到楚恒如此暴躁。景盛芜立刻福了一福,恭敬的劝解道。
“若早知道是皇后娘娘要治伤所用的,儿臣必定亲自让冷羽奉上,不让冷羽多嘴阻拦。”
“治伤治伤。她这伤痛都治了整整十几日了,都不见好转。一个小小烧伤,竟然搞得如此金贵,她以为她是什么?”
听到这话,楚恒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将手中的黄金镇龙头都是狠狠的捏了起来。暴躁的气息。在楚恒的周身围绕。“况且,这冷香不过是一个宫女,都敢这么辱骂朕的公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如今父皇已经将冷香送到了那慎刑司去了,儿臣怕皇后娘娘顾念私情,这打了皇室脸面的事情,固然是不能轻饶的。不若,让这冷香的审讯处罚让儿臣来主管吧?”
瞅着楚恒气息不定,景盛芜的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害怕,她柔然的福了一福。清冷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楚恒闻言,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景盛芜便带着冷羽直接告退去了那慎刑司。瞅着慎刑司那黑色的朱漆大门,仿若一个张口想要吞噬人命的野兽,景盛芜唇角挑上了一抹冷笑。
“这是怎么回事,冷香怎么会被皇上下旨处罚到了那慎刑司里面呢?”千禧宫,皇后气急败坏的在内殿走来走去。她那平日美艳端庄的面容上,如今满是焦急之色。
冷香可是她最得力的心腹,这些年来对她忠心耿耿。她让冷香去拿药转回来没多久,李崖便是带人将冷香带走了。言语之间,还对皇后很不客气。
皇后虽然有心阻拦,但到底李崖是奉了圣旨来的,皇后并不能有丝毫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冷香被他们带走。如今一点消息也传不回来,让皇后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娘娘,有消息了,咱们御前的人说是冷香姑姑拿药惹了的事端。如今这宫中御药都被长乐公主监管,给皇帝陛下炼制丹丸所用。任何人要拿药,都要有公主的手令。”
就在皇后焦躁之间,她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宫女匆忙的跑了回来,福在地下恭敬的说道。当听到冷香竟然出言侮辱了长乐公主,并且还打了冷羽的时候,皇后恨恨的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金凤软榻之上。
“蠢啊,蠢啊,这冷香怎么如此的不懂事呢!”皇后懊恼的抚着自己的额头,心下却是盘算了开来。如今冷香落到了景盛芜的手中,只怕不脱层皮是不会好过的了。
眼瞅着景盛芜将德妃从神位上拉下来的皇后,自然知道这看似柔婉的少女的面容下,是一颗多么狠辣的心。能够将德妃和赵夕妍一起逼死,这手段皇后自问都是做不到的。
如若现下她只是挟怨报复,自个儿倒是不用担心了。可想到了景盛芜和容楚的关系,皇后心中又是冷了半截。往日里容楚虽然想要对皇后身边的人下手,但并未有机会。并且,他身在前朝,是不能插手后宫的事情。
但景盛芜可是不同了,她是这六宫大公主,大权都在她手中。若冷香扛不住审讯,招出来一些别的东西的话……
皇后那端庄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那件事,是绝对不许让冷香吐口出来的。到时候景盛芜真的调查,说不得只能舍弃了冷香。不然,她这皇后之位只怕便是保不住了!
“冷穗,你去告诉慎刑司里咱们的人,时刻关注着冷香的动静。若是到时候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直接在慎刑司里下手!”
打定了主意,皇后对着那名跪伏在地上的宫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声说道。冷穗看到皇后这般表情,心中一颤,当下恭敬告退。
慎刑司,这是除了冷宫之外,合宫宫人最害怕的地方了。这里掌刑的人都是那战场上死人堆里留下来的老人,下手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宫人们来到这里,几乎就没有能够活着出去的。
长年累月死亡气息在这里凝固下来,连着慎刑司上方的天空都是让人感到了一丝的不安。来往宫人们看到这里,都会低着头远远地躲开,不愿将脚步踏入这慎刑司分毫。
而这个时候,景盛芜正静静地负着手站在那慎刑司的大门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