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6 难忘,1992年

玗石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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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66 难忘,1992年

    望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王亮想要说的话有很多。

    王亮常常会想,如何才能让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想老一辈的军人们一样去战斗呢?

    换句话说,老一辈革命军人身上的精神品质该如何传承?

    这是一个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探究的一个问题。

    王亮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给汽车兵们和网友看。

    对于很多人来讲,这张照片并不陌生。

    因为它曾经出现在各大论坛,许多关于军人的新闻也都用它来当做配图。

    照片中的他身着军装,同刘玲烈士一样,上尉军衔。

    胸前挂满了勋章的他跪在一座坟前,神色悲凉,泪如雨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悲伤处。

    王亮道:“这张照片曾经广为流传,但很多人不知道,这位上尉军官,也是一位汽车兵。”

    “这张照片拍摄于一九九二年,军官的名字叫张良善,也就是即将要讲述的主人公。当时的他还是一名西藏运输兵,这张他跪在亡妻坟前面前痛哭的照片曾经感动了无数人。”

    1992年。

    南斯拉夫解体、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我国与苏联解体后的各共和国陆续建交。

    小平同志南巡,先后到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并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时称南巡讲话,为我国新时期改革开放指明了方向。

    1992年。

    聂帅逝世。

    聂卫平战胜林海峰,中日围棋天元战三番棋中方首次告捷。

    1992年。

    周总理夫人、全国高官、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邓颖超去世。

    1992年。

    被称作是霍金前世的伽利略·伽利雷在蒙冤整整三百六十年后,终于获得罗马教宗的平反。

    1992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有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有的人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那是值得怀念的一年。

    九十年代,一代人所迷恋的一个年代。

    这就是王亮,一个有时代情怀的人。

    王亮道:“故事得从1986年开始讲起,张良善是1984年参军入伍的,86年,他成为西藏阿里军分区汽车营的一名汽车兵,从此就和新藏线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莽莽昆仑,他整整战斗了二十四年。”

    “新藏线,是西藏西部重要的运输大动脉,海拔五千米以上的路段有一千多千米,可谓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也是入藏线路最为艰难的一条。”

    “这条路,山陡弯急,氧气稀薄,气候多变,还经常有暴风雪、泥石流和雪崩,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说到新藏线,在场的汽车兵们无一不露出敬畏的之色。

    正如王亮所说的,这是一条死亡之路。

    毫不夸张地讲,每一米,都有先烈血。

    从当上汽车兵开始,张良善每年要在这条路上穿梭十几趟。

    雪崩、塌方、冰陷、泥石流是家常便饭,往往是雪崩连着滑坡,塌方连着泥石流,并且就在几公里的路段上发生。

    汽车兵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既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瞎冲乱撞。

    要学会抢道,该停则停,该冲则冲。

    葬身雪底也是死,能冲出去就捡条命。

    有时冲出雪崩区,再回头看看那轰隆隆而下的雪崩,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跑这条线的汽车兵不会记不清了。

    每一次任务,能够活着回来,就可以立功受奖。

    王亮记得张良善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亲眼所见在这条路上死去的人就不下一个排,仅在麻札达阪第一个拐弯处牺牲的就有好几个。但我每次上路就兴奋,我喜欢跑车。”

    王亮也曾经对这位汽车兵做出过这样的评价:“良善对这条路熟悉得就像自己手掌上的纹路,每一个弯,每一道坎都已刻在他的心里。”

    王亮继续道:“我记得良善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那是他参军入伍的第二年,在前往什布其的马洋达坂......”

    他遇到了某师参加施工的二十九台车。

    该师的车队几乎没有在高原上跑过车,因为路途太险,驾驶员的经验不够丰富,走到号称死亡之谷的马洋达坂就不敢再往前开了。

    因为差那么一两厘米,车子就会滚落到山底。

    张良善见后,袖子一挽,说:“我来帮你们!”

    接着,凭借着娴熟的驾驶技术,他把二十九台车全都开过去了。

    车队的司机感激地轮流拥抱他。

    有老兵问:“老班长,你是哪一年兵?”

    张良善笑了:“不要叫我班长,我还是个新兵蛋子呢。”

    王亮问道:“老兵为什么管良善叫老班长?”

    因为张良善已经在高原上当了一年的兵了,那里是高原,人老的快。

    显老。

    1987年10月,张良善已经有三年的军龄了。

    在一次执行运输任务的途中,群众的车配件坏了,张良善就把自己车上的备用配件借给那位司机应急。

    但返回途中,张良善的车配件也坏了。

    他只能派副驾驶下山取配件,自己留下来看车。

    但谁知随后山上就发生了塌方,上山的道路被完全阻断。

    张良善毫不知情,在雪山上,他等了一天又一天。

    留下的干粮在两天后就被吃完了。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张良善四处寻觅,终于在几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一片湖。

    于是,他白天一边用铁锹打鱼,一边搜集枯木和牛粪。

    到了晚上用枯木和牛粪点火做饭取暖。

    王亮介绍道:“高原上的鱼啊,我吃过一次,毫不夸张的说光是那皮就有老年机那么厚,放进嘴里根本就咽不下去。”

    为了生存,张良善忍着吃下去,结果是没过多久看见鱼他就恶心,想吐。

    一连十天过去了,什么都吃不下的张良善饿得全身浮肿、浑身无力。

    奄奄一息中,他用最后的力气在烟盒上写下遗书,嘱咐哥哥要照顾好父母,请求两位老人不要为他难过。

    一直到第十五天,救援的战友才赶了过来。

    此时的张良善已经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野人,胡子又长又乱又脏,脸上的皮起了一层又一层,嘴唇乌紫,双眼深陷,人瘦成了皮包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