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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曳澜咬牙切齿的做好了被劝说“大度、容人”的准备,自没心情去打听窦家之事的发展。倒是江崖霜得空主动跟她说起:“窦家被查出同西蛮的部落私下交易,数额极大,还涉及武器,这次必定是完了,下场怕是连陶家都不如!”
陶家的下场跟段家一样,主要成员斩首示众,家眷流放三千里——段家有谷太后派侄孙去捞人,算是回报段劲一死保密的忠诚;而陶家因为是出卖江家才悲剧的,包括陶老夫人在内的已嫁女都不敢搭手,那些娇生惯养惯了的贵妇小姐们,估计没几个能活着到流放之地!
现在江崖霜说窦家下场还不如陶家,秋曳澜不禁吃惊:“难道要满门抄斩?”
“而且不足处斩之岁的眷属官卖不得赎出!”江崖霜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这几日如果在三房还会遇见大房的人,你不要多说话,免得惹上麻烦!”
秋曳澜怔了好一会,才道:“私.通西蛮……怎么会是这个罪名?”
和水金给的那本账本,她虽然看不大明白,但据那位十四嫂所言,只是窦家贪.贿勒索的一些记载啊!窦家倒台的罪名怎么会拐到勾结西蛮上头去了?这罪名一个不好,把火烧到江家,那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这几十年来镇北军一直在江家手里,如果江家也勾结异族,那大瑞的防线……
“难道你拿那本账本做文章时,邱典发现了什么,趁势给窦家扣了这个罪名?”秋曳澜猜测着,“但这样的罪名祖父他们怎么会不反驳?!”竟然还让太后党给窦家定了罪?!这太不符合江皇后胡搅蛮缠的风格了好不好!
江崖霜笑了笑,笑容淡漠而嘲讽:“这本来就是事实,怎么会是被扣了罪名?”
见妻子愕然,他平静的解释,“早先谷太后勾结况时寒害了岳父大人与阮家,镇西军从此投入太后麾下,江家当时在朝上没能阻止此事,便想着让西蛮掂量掂量况时寒的能耐!只是也怕养虎为患,武器给的不是很多,西蛮人也不是傻子,没有十足把握并不肯大举进军……后来索性就做起生意来,盐布茶之类,听说利润很高。”
“你们……你们为了对付谷太后,竟让窦家跟西蛮做交易,甚至还贩卖武器给他们?!”秋曳澜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无论西蛮还是北胡,这两个游牧民族在生活上与战争上都非常需要大瑞的精良工艺与丰富产出。而为了限制他们,也为了压榨他们,大瑞对他们开了边市,但边市的规矩非常严格——简单来说,就是价格既高,品种也少!而且严禁武器出口!
在这种情况下,要钱不要命的走.私商人应运而生。
但朝臣加入其中,还是以抗击异族入侵成名的“国之干城”作为终究后.台,还是让秋曳澜的三观再次得到了刷新。
不过接下来她三观又坏了一次——江崖霜嘲弄一笑:“不……这门生意,本来是咱们父亲提出来,想让三伯跟六伯去做的,然后咱们房里也抽一成。结果大伯晓得后,设法让祖父还有小叔公发话,全部交给他了!大伯跟几位堂哥自没功夫亲自料理这事,大伯母自己办不来,又不甘心分给咱们这几房,就去娘家找了人……呵呵!”
走.私生意当然赚,尤其还是有重臣撑腰的走.私,这样的肥肉,早就习惯在江家子弟中拥有特殊地位的江天骜怎么会放过?
但他决计没想到,也正因为他独占这份好处的做法,导致了江崖霜下手时的方便——窦家被太后党抓住贩卖武器跟西蛮的把柄后,秦国公为了让侄子脱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抛弃窦家!
而且,因为这次倒霉的是窦家,没有涉及江家子弟,即使事后秦国公发现是江崖霜干的,江崖霜也不怕祖父拿自己怎么样!毕竟秦国公可以把侄子看得比儿子、孙子还重要,却不可能把侄子的亲家看得比亲孙子重要!
秋曳澜思索了片刻,道:“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房哪怕从中脱了身,势力也将大受打击。只是,谁都知道窦家是江家最紧要的姻亲之一,他们落下勾结西蛮的名声,江家也会受影响吧?谷太后他们的目的可从来不是窦家,而是咱们江家!”你真不怕玩火自.焚?政治争斗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结果都不好说!
尤其,太后党跟皇后党这么多年都是平局,足见双方实力其实只在伯仲之间!
江崖霜淡淡的道:“你想过兄长处置了况家父子之后么?”
秋曳澜被他这跳跃的思路弄得一愣,咬了下唇才道:“我怎么知道?他走之前,应该和你们谈好条件的吧?但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到哪里去晓得?”
“大伯虽然说跟咱们父亲一样,膝下都是三子,但大哥的年纪比八哥要大很多,咱们的大侄子比我也小不了几岁,如今都束发了。”江崖霜平静的道,“大房的堂哥们,还有咱们那位大侄子,看似不显山露水,甚至有些平庸,其实个个胸有丘壑!尤其是咱们那位二哥!”
“所以呢?”
“所以如果不是咱们父亲在镇北军中根基深厚,大房是怎么都要从军权上分杯羹的。父亲那里占不到便宜,他们怎么会放过兄长此行的桃子不摘?”江崖霜看着她,“那是兄长拿命拼来的东西,当然,江家有所付出,但,那些付出是整个江家的付出,最费心的也不是大房,没有道理又一次为大房作嫁衣不是么?!”
秋曳澜沉吟道:“你不甘心大房摘桃子,那你想交给谁?咱们四房可没有这样的人手了吧?你肯定是去镇北军的,八哥就不提了,十六哥虽然听说近来越发上进,然而年岁与才干距离统帅一军还差得远……”
江崖霜很平静的打断了她的揣测:“自然是兄长!”
“……你确定?”这本是秋曳澜最盼望的,镇西军,自开国起,就是阮家、秋家轮流统帅,流淌着秋、阮两家血脉的秋静澜,论理最该掌握这支军队——但自从秋静澜接受了秦国公与薛畅的援手起,也等于默认日后会交出这块大蛋糕了。
现在江崖霜这么一说,秋曳澜怎么也不能相信,抿了抿嘴,淡笑,“说的好像你能做主一样。你放心吧,哥哥他虽然心思深,但信用还是没问题的。再者我还在江家,他有多疼我你还不清楚?为了我他也不会毁约的。”
江崖霜摇了摇头:“你当我试探你么?我怎会这样对自己的妻子?”
他哂道,“把镇西军交还给兄长,这个主我确实做不了,但现在,窦家勾结西蛮之罪已经无可推诿,谷太后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把柄?不但要抓住这个把柄,还会紧咬着不放!所以一旦况家父子死了,江家根本无法在明面上染指镇西军——这样接掌镇西军的人,除了兄长还有谁更名正言顺?!有这样的回报,冒一点险也是值得的,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照这个说法,秋静澜倒确实有上.位的可能,但秋曳澜还有个担心的地方:“可哥哥的年纪——”二十岁出头的人,做一州刺史都会被怀疑是靠后.台上.位,更不要说做统帅了好不好?!
而且,镇西军统帅,那可是随时有公正的裁判——西蛮人——以实战来检验统帅是否合格的位置!
秋曳澜对秋静澜的才华、城府都很有信心,然而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未必是一个合格的军事家!
“此事祖父自会解决,薛相也断然不会坐视!”江崖霜神态轻松,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当朝两位权臣算计上实在恶劣,似笑非笑的望着妻子,“所以你明白了吗?咱们这样的人家,看似富贵,但一旦失势,下场也会比寻常人家败落凄惨百倍乃至于千倍——有时候往往只是一件小事,就会造成极严重的后果!譬如说段家之前为蔡王妃备嫁,定然是只考虑了让蔡王妃风光出门、甚至是压鲁王妃一头,却不想被抓了把柄!再譬如窦家往年贩卖武器与西蛮,获利极大,一朝事败,妇孺婴儿都不得幸免……十四嫂同你交换的条件,你真不告诉我?”
合着他说了这么半天,到底还是惦记着和水金的要求!
秋曳澜紧皱着眉,半晌才道:“这事跟朝斗不会有关系,我既然答应了十四嫂,就不会毁诺。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十四嫂的私怨,也是她的隐私。”
江崖霜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十四嫂向来与人为善,以她的身份,能怎么结私怨?而且她手握我江家一支暗卫,是可以替她办私事的,怎么需要你帮忙?”
“……”秋曳澜沉默。
江崖霜见问不出来,思索了会,到底没有继续逼她,只问:“你确定不会影响到朝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我不懂政治,十四嫂的精明总是大家都承认的吧?”秋曳澜嘟了嘟嘴,“你觉得她会是那种把私怨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的人?!真有动摇江家根基的事儿,怕是她头一个出来阻止!”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不问了。”江崖霜其实还是不太相信她保证的绝对不会影响到朝政之语——在他看来,眼下这时候发生任何小事,都有可能牵扯时局,只看是否被注意到、或者被什么人注意到罢了。比如说这次窦家悲剧,虽然早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但和水金给的账本,毫无疑问加快、也加大了这事的发生。
所以无论和水金与秋曳澜交换了什么条件,单凭那本账本,此事已经直接影响大局了。
“澜澜到底才过门,以前被关在后院,朝政之事接触太少了,不知厉害!”他之所以偃旗息鼓却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眼下我手里的几张牌,即使出现意外也能挡一挡,若能给她个教训也好。”
秋曳澜不知道丈夫磨了半晌最后却轻轻放过,是因为打定主意要给她来次挫折教育,还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松口气之余,想到他许诺的镇西军会交给秋静澜,既高兴又觉得忐忑,思索了会,忍不住抓着他袖子确认:“镇西军,往后真交给我哥哥?那他不是要长驻沙州?”
“这样虽然你们兄妹分别,但对兄长是有好处的。”江崖霜正想给她普及朝政知识,立刻提点道,“况家与谷太后忌惮兄长的身世,你想如果不是兄长接掌镇西军,其他接掌之人,会不忌惮?”
他嘲讽一笑,“尤其兄长还是我的大舅子!”
所以镇西军确实不能落入大房手里,否则大房一定会为了一劳永逸,干掉秋静澜!
秋曳澜沉吟了会,忽然问:“但我哥哥也是薛相的得意门生,你知道薛相对他有多器重!如果哥哥掌了镇西军,又有薛相支持,你就不怕他往后脱离你们江家控制,甚至,能与江家分庭抗礼?”
“我怕什么?”江崖霜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搂住她用力亲了亲,“他的宝贝妹妹是我妻子,我又没有对不起你,兄长羽翼丰满之后,冲着你,也只会帮我,又怎么会对我不利?!”
他得意的道,“到时候最占便宜的,肯定就是我啊!”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