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闭上眼睛的“君子”

赤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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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五章 闭上眼睛的“君子”

    在古代中国史中,没有设立海外殖民地的习惯,尤其是灭一个海外国而建立海外殖民地。

    宋代人对近在咫尺、三国时代开发过的大琉球(台湾)都不甚在意,全无开发之心。而对海南岛,也只当作流放地。怎会关心与国土并不相连的占婆国土地。

    没有前例,朝廷的人理所当然不考虑越南献上土地的心思,他们辩论的是:这片土地该怎么处置?

    有人建议还给越南,以显示仁德,有人建议将这片土地指明赐赏给越南的王室某兄弟,以此分化越南势力……至于那位宾童王的命运,南蛮野人一个,现在什么身份也没有,谁去关心?!

    紧接着,赵兴接连不断的运来占城财富,进一步的消息是:大越国在围攻占城国都的时候,邀请了赵兴参与,并向赵兴解释说他们已经得到了大宋朝廷的许可。而在赵兴方面,因为广南距离朝廷遥远,一来一回至少半年。在战况紧急的时候,赵兴来不及派人回去向朝廷求证,于是他便带着宾童得胜之师,参与了占城王都的围攻,并当先破城而入。

    越南没有向朝廷求兵,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今日为占城同伴,合力抵抗越南,明日则与越南合攻占城,朝廷拉不下这个脸。

    至于怎么处置私自出兵的赵兴,朝廷还在犹豫,这一犹豫,坏事鸟!

    赵兴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紧赶着,递上缴获的占城国玺,并附送缴获的占城地图与户籍册。这下子,朝廷更不好表态了。

    在中国古代。上缴国土地图与户籍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思,它意味着:献土、归顺、并国、接受处置。

    朝廷大臣虽然愚,但还没有愚到拒绝送上门来的领土地意思,若朝廷连着也要拒绝,后世读书人的笔能把他们骂死。

    有了这份顾忌,朝廷大臣谨慎多了,原本弹劾赵兴的御史,连夜悄悄将自己的奏章焚毁。他们还需要看看风色。

    接着,风色来了,朝廷官员指着赵兴献上的那份地图解说,原来,此时那片南方蛮夷之地、最大的国家不是交趾,还有一个比交趾国大四五倍的真腊国,他们常年与交趾交战不休,所以即使交趾吞并了占城。国力依然比真腊差老大一截。

    如此一来,交趾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用担心交趾通过此战国力强盛,以至于威胁到朝廷东南财赋之地,那么,剩下地事就是考虑牵制了。以朝廷大臣们的学问体系。成事或许做不到,但拖后腿坏事则是专业对口,一眨眼,大臣们就能想出上千个牵制办法。

    大臣们正琢磨着呐。赵兴缴获的王城财富接连不断的运到京城了,朝廷悄悄发现赵兴对战利品价值的计算有误。在赵兴的奏章里,他坦率承认了自己出现失误,说经过最后核定,宾童缴获的财宝也就一亿一千万贯,没有他原来说的那么多……然而,这是赵兴地算法,赵兴是按广州价格核算的。而那些战利品运到汴梁后,价格又增长十倍不止。

    朝廷核算完宾童缴获后,集体闭上了嘴巴,他们对赵兴的计算错误装聋作哑。收了这笔巨款后,他们顺势对赵兴的战争理由,所谓“赔偿宋商”的说法采取了追认措施,并动作很快第决定拨款五百万贯,补偿广南海商地“遭劫”损失。其速度之快捷。似乎唯恐赵兴发现自己的错误后反悔。

    随后。朝廷也对各市舶司的赔偿请求一律照准,当然。除了广南,其余市舶司的赔偿总额皆以百万为上限。于是,这一年,拜“占婆战争”所赐,所有地宋商都发了点小财。这期间,以广东商人最幸福,他们啥事不用干,就跟在赵兴后面嚷嚷自己被抢劫了,这就能得到“政府赔偿”,多者数十万贯,少的也有上万贯。这批赔偿物都用占城缴获支付,按海贸途径运至汴梁,获利丰厚的令人梦中都小醒。

    当然,经此事后,大宋全国商人异口同声:没错,俺们确实遭到了占婆海盗的抢劫,因此受到重大损失!

    如此一来,朝廷对宾童王的待遇讨论不了了之,接下来朝廷随意封赏他一名海外节度使的官衔,赐钱三百万贯,容许他在大宋安置。再以后,这位宾童王泯灭无闻……

    等到赵兴将占城王都的财宝运到汴梁后,金价暴跌,银价暴跌、海外奇珍暴跌。刹那间,黄金首饰便宜的令人难以发指,朝廷为了度过财政困境,一次性抛出价值三千万贯地占婆特产、黄金、宝石、首饰、古董折现,引得汴梁城首饰业大崩盘。这种崩盘效应使大宋首饰业与黄金业直到五年后才恢复元气。

    但朝廷没钱,接下来又连续抛出占城珠宝犀牛角象牙论筐卖、珊瑚珍珠论堆出售、占城木雕木器则轮车向外抛售,一时之间、朝廷活脱脱变成一名夜市摆摊的小贩,只把过去那些珍奇古玩像大白菜一样向外扔,拼命地在短期内兑换现金,以补贴财政亏空,这使得黄金崩盘效应从汴梁向周围扩散……

    当然,这番胜景也是数十年后,汴梁城百姓也津津乐道。这次,大宋上下,一起切身感受到“战争红利”。

    等赵兴回到广州,接到朝廷的消息后,他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不应该啊,不应该!这么多黄金,朝廷应该以黄金储备发行新币,怎么一下子全部涌上市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兴的幕僚都在愁眉苦脸,李清照这小丫头嘴快,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她扭着手帕说:“赵叔叔虽然控制住了广南,让我们这里的黄金价格没像京城那么乱来,可依旧在这几日跌了四成。嗯,我那一箱子宝贝原来值六十万贯。眼瞧着这几天价格一天天往下掉,现在也就值个三十五万贯吧。真是不让人活了!

    赵叔叔,我听说你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清点完,听说你库房里常能发现惊喜,你看,我遭受如此大的损失,不如,让我也去你地库房惊喜一下!”

    赵兴颁布地“等身金”奖赏方案让这次所有参与南征地士兵都发了大财。但这“等身金”计划不涵盖赵兴几个亲信。尤其是李清照。这小丫头在占城王宫里泡了十来天,专拣价值高地,有古董意味的,有研究价值的珠宝收藏,这些东西装了满满十大箱,论分量远比她的体重高。但没办法,谁叫她跟赵兴随行,而赵兴总不会不给自己留足舱位吧?!

    李清照满载而归。可乐坏了李格非。

    李格非现在在赵兴的经略司兼职,除了朝廷俸禄外,赵兴还给一份补贴。因此而宦囊丰厚的李格非没有急于出售那些珍宝,结果他眼看着黄金珠宝价格直线下降,短短一个月内。它们的价值已经凭空少了三成。

    不过,李格非还是有点自制力,他知道这股风头过后,那些带有政治意义地珠宝还会慢慢升值。甚至超出它们原本的价值,所以李格非不仅不慌,反而拿出余钱来,收购了部分跌价珠宝。此刻,看到李清照又去压榨赵兴,任是他再宠爱,也不得不劝解:“清照,不要如此贪心。南洋有功之臣才收入多少贯,你一个人搬了十箱回来,还不够吗。”

    李清照低声嘟囔:“可赵叔叔搬的东西足足装满三艘大船,帅叔叔也有一船宝贝,陈大哥(陈不群)也装了两船走,我才拿了可怜的十箱,眨眼之间,它们的价值又少了三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格非拍着手笑:“丫头知足吧。你跟着赵大人去了一趟南海,四处看遍风景。便搬回来十箱宝贝。占城国千年积蓄,而你在别人家的宝库里任挑任选,还有什么抱怨?”

    赵兴笑的意味深长:“哈哈,拿走占城宝物,我不心疼,只要不是违制物品,相信朝廷大臣也不会找麻烦。李兄,清照小丫头我非常喜爱,可惜我没有合适的儿子相配,要是她肯嫁入我程族……啊,哪怕是嫁给我门下地弟子,或者苏公门下学生,我再送你一船战利品做嫁妆,如何!”

    李清照摇了摇小脑袋,说:“我不要赵叔叔再送我东西,我只希望赵叔叔告诉我,你当初将宾童王送走的时候,似乎已经知道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程族学生都在说赵叔叔一直在研究智慧学,请赵叔叔说一说,让小女子也长点智慧?”

    赵兴哈哈一笑,得意的晃着腿回答:“逻辑——这个叫逻辑推导能力,你想让事情像你希望的方向发展,就尽量影响它的几个重要因素。

    比如我们俘虏了宾童王之后,立即送他上京城,然后告诉京城地人两个消息:第一,整个占城国亡国了;第二这厮有数以亿计的财产,正好用来赔偿我宋商遭受的损失,顺便填补朝廷府库空虚。

    瞧,我给大臣们一个好借口——赔偿;一份巨大的诱惑——巨量地财宝;一个可以忽视宾童王本人抗辩的关键——他所在的国家亡国了,他说的话已经无关紧要。

    在这种情况下,宾童王本人如何辩解都无关紧要,所以我压根没有跟他‘串口供’,因为剩下的活儿,朝堂里的人会替我完善。没错,我是无故入侵他的国家,并把它亡国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宾童王必然会被奖赏了一笔丰厚的钱,让他默默奉养终身,但以后,这个人已经是废物了,没人关心他说地什么。他要敢开口,嘿嘿,汴梁城百万百姓,谁会相信?

    我把握了时间的几个关键点,所以我知道,事情必然会向我希望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智慧——寻找事物的关键,控制事物的关键,推动事物的关键……”

    李清照眨巴一下眼睛,又问:“赵叔叔,那么你为何要让越南向朝廷奉献宾童以南的土地呢?”

    李清照不知道那块土地已经私下里被赵兴装入腰包,她只是纳闷。明明这块土地朝廷得不到,为什么赵兴还要越南人如此上报。

    “把柄——宋强越弱,今后两个国家打交道,最怕没有闹事的借口。那块土地我留下一个争端借口,以便让我今后插手交趾南部地肥沃平原。而越南人必须给我这个把柄,这是他们欠我地”,赵兴回答的很含糊。

    这块土地是他插手越南事物地一块跷跷板,虽然越南答应转封给陈伊伊生的儿子。但个人与国家对抗。有时候有理说不清,这时,赵兴就要拉上他背后的大宋朝廷作为靠山。大宋朝廷收了他数亿的战争缴获,应该出这份力。另一方面,只要越南作出这番献地表示,不管朝廷如何回答,赵兴便有了动用大宋朝廷之力,干涉那块土地归属的借口……

    李清照眼睛直眨巴。琢磨赵兴话中地意味。赵兴接着诱导:“清照,你想让你的东西升值吗,你要学会宣传,一只铁锅你要把它宣传为包治百病的锅王、锅霸、锅帝、锅皇、锅公子,这样才能把地摊货卖出珠宝价。你不是说你选的那些占婆物事。样样都有来历么?那就宣传一下,宣传的广为人知。

    你写,我帮你出书,要说这些东西格外有意义。收藏它们就是品味的象征,家里没一两件占城战利品,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如此一来,你收藏的东西,想不升值都难……”

    赵兴那里循循善诱,可惜,朝堂大臣不享受李清照这份待遇,没有赵兴亲口解释。他们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不久,占城王城巨量地财富源源不断的通过海运运到扬州,再传送至京城。在这巨量财宝之前,朝廷也不得不作出表态了,他们先是扭捏的肯定了赵兴调兵肃清海盗的行动,而后装模作样的将宾童以南地土地重新赏赐给越南人,但具体怎么实施,交由赵兴全权处理。

    朝廷的诏书中。嘉奖式抚慰了越南为了替大宋商人出气而攻击占城的举动……如此一来。赵兴私自调兵的举动再无人追究,他反而因为征讨海盗地功劳升任正式三品官。

    按小皇帝的意思。这件事情本应该大肆庆祝,并将它当作一次开疆拓土的大功劳禀报祖宗祭奠祖庙,但章惇阻制止了,他认为这件事情毕竟太不光彩,因为几个海盗的骚扰,便攻入人家国都,把别人的国王抓捕起来,席卷了别人的财产——这种事情记录在史书中,会让自诩为“君子之国”的朝廷难堪,所以,最好是拿了钱,蒙头发财就行了,大家都别嚷嚷。

    章惇这意见得到朝廷绝大多数官员的赞同,小皇帝无奈,勉强将大肆庆祝地欲望压了下来。

    不过,小皇帝富了,过年过节赏赐群臣的东西也丰厚起来,这一年,汴梁城百官可是过了肥年,因为平常的赏赐都是些不值钱的笔墨纸砚,今年的赏赐是整块的黄金,大块的宝石,华丽的充满异域风情地占城金饰。在万众欢庆中,唯一地不和谐音是西夏的梁太后又来了,她攻陷了会州。

    会州被占领了,而且是春季被占领了,这下子,无论吕惠卿怎么辩解,都不能把它说成是自己地“功劳”,朝廷一下子慌了,不得不急令章楶重返陕西,而广州知州的位子,也同意由赵兴推荐的李格非担任,至此,赵兴完全掌握了对广东的控制权。

    消息传到广东时,已经是五月了,这还是赵兴快马加鞭,协助朝廷传递消息的结果。送官宴上,章楶举起酒杯,郑重敬赵兴一杯,诚恳的说:“离人,我知道你一直在关心着环庆的状况,现在环庆的状况很糟糕。我听说从今年初,环庆各大票行已经拒绝给官府贷款,现在环庆百官连薪水都发不下来了,我知道你跟几家票行关系密切,能不能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开放贷款,让环庆喘过这口气。”

    章楶说到这里,摇晃着白发苍苍的头,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拜谢说:“离人,环庆危亡。在此一举,我代环庆百万百姓在这里敬你一杯……”

    章楶低下了白发苍苍的头,赵兴侧过身,表示不受章楶的那番大礼,他叉着手,冷冷的问:“章经略,环庆不是挺好的么?”

    章楶无语。

    赵兴这里不是装糊涂,他不是不知道环庆的真实状况。这句话地真实意图是在反问:谁造成了环庆今日的现象?

    想当初赵兴章楶离开环庆的时候。环庆已经开始转守为攻,甚至两次攻入西夏境内。而市面上的状况也显得百业兴旺,税收节节攀升,银行的贷款归还的非常爽快,但现在那里怎么会经济大崩盘,军事大崩盘,人心全散了?

    造成这一切的是谁?

    吕惠卿干下了这一切,朝廷说他立了大功。但现在吕惠卿并没有因为西夏人攻陷会州而被贬官,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个废物,所以高官厚禄养着他,让他光贪污不干事,并调章楶回去卖苦力。而章楶临走的时候。却要求赵兴为这一切买单。

    凭什么?

    章楶站直了身子,端着那杯敬酒等了半天,看赵兴没有接过去地意思,他叹了口气。一仰脖将这杯酒饮下,而后拱手告辞。

    章楶出城走了没二里,帅范拍马赶来,边跑边招呼章楶稍停,等赶上队伍。他翻身跳下马来,将怀中的包裹递给章楶:“章经略,我家大人不是不帮忙,只是这事太气人——吕惠卿卷了钱躲到一边偷笑。他导致环庆危亡,国家危亡,这一切却要旁人来付账,而他只管自己数赃款。

    我家大人派我来问章大人两个问题,第一:能让吕惠卿吐出部分赃款吗,无论多少,只要他开始往外吐钱,三大票行那里也算有个交代。”

    章楶沉默片刻。答:“老夫无能。做不到这点。”

    帅范叹了口气,又问:“钱不是凭空掉出来的。总要有‘入’才能有‘出’。我家大人第二个想问的问题是:章老大人能否让环庆官兵再搞一次突击,哪怕深入夏境,攻破一座小寨,表示环庆官兵依然拥有还款能力,也就行了。”

    章楶又叹了口气,回答:“我听说去年二月的时候,朝廷发下来茶药钱,吕惠卿拖着不给,三大票行立刻断了供给,从那时起,环庆将官就断了薪水。吕惠卿还说环庆将士富足,朝廷以前供养的过于丰厚,便是几月不供给,也对得起环庆兵将了。

    环庆大多数地方半年多没发薪水,到现在,有的士兵一年没发薪水了,军将们颇有怨气,现如今他们还没有发生兵变,已经很看得起老夫了,再驱使他们深入夏境,我怕……罢罢罢,告诉你家大人,老夫尽力而为,只希望他也能顾念着环庆百姓。”

    帅范拱手:“章老大人,在商言商,三家票行的股东不止我家大人一个,我家大人只能从一旁说说。但我家大人表示:反正章老大人要发动‘深垒浅攻’,只要章经略反攻开始,他愿意鼎力相助。只是这吕惠卿……”

    章楶接过话头,斩钉截铁地回答:“老夫自就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始,这环庆路的财政再不让吕惠卿插手。”

    帅范拱拱手:“如此,章老大人放心去吧。我家大人在香港准备好了一条小船,章老大人可以从海路直抵扬州,而后上京面圣,转赴环庆。”

    章楶拱手,脱下帽子郑重拜谢:“老夫替环庆百姓谢过你家大人了。我知道离人擅长策划,有他在广南,我大宋不会吃亏,愿你家大人宏图万里,遂平生青云之志。只是不知道老夫能否看见了!”

    帅范谢过了章楶的颂词,也没客气,拱拱手拍马告辞。

    等帅范赶回赵兴的府邸,赵兴府上的送官宴已经变成了迎官宴,李格非正式上任,掌握广东之地百分之五十地人口,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税收,同僚们不停的举杯祝贺,李清照那个小丫头在席上窜来窜去,不断的找人聊天,交流感情。

    帅范眼睛转了一圈,寻找赵兴地踪影,这时大家都喝得很高兴,浑没注意帅范的到来。帅范在人影中找不到赵兴的身影,他也没跟大家打招呼,悄悄转到后院。

    后院里,帅范首先看到的是万俟咏,他正在跟几名越南人交换文书,帅范咦了一声,问万俟咏:“万俟兄,交趾人来这里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