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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绝色少年,栖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没有说话,对方已经开口了,“隔壁房间有洗漱沐浴的浴池,你先去换一套衣服。”
声音依旧是冷静疏离,无波无澜的,没有多少情绪。
栖迟:“……”
狠狠地瞪着玉子祁。
老子变成这幅落汤鸡的模样是因为谁?!
然后双手环胸任由衣摆手肘处淌着水,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子祁,“你房间不是就有温泉,何须我去隔壁?”
玉子祁没有说话,只是细长漂亮的泉眸冷凉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只有我和连小枢可以在我房间洗漱。”
栖迟:“……”
就知道会是这样。
非常不甘心地瞪着玉子祁,“见色忘义!”
缓缓地吐出了这四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玉子祁没有说话,在一旁的书案上随手拿了一册书卷,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约莫在一刻钟之后,洗漱过后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的栖迟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地看着正在翻阅书卷的墨衣少年。
玉子祁将手中的书卷合上,抬眸看了一眼栖迟,嗓音淡淡,“有消息了么?”
栖迟冷冷地瞪了玉子祁一眼,沉着声音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对我的?!”
哼,刚才还将他给弄到了水里,现在竟然就想从他这里得到相关消息?
玉子祁容色不变,清雅绝尘的面容之上依旧是一派淡然,狭长的凤眸清灼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妖治,似有若无地牵了一下削薄的嘴角,悠闲散漫到了极点,“听说姬凌云一直在打探你的下落?”
闻言,栖迟冷漠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眸色里面带着愤怒,“寻绯墨,你敢?!”
透过窗扉看着外面的月色,骨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支着自己的下颚,动作有些说不出来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姬凌云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出嫁了!”
然后忽然歪着头看了一眼栖迟,似乎是有些好奇,慢悠悠地问,“对了,那天晚上你和姬凌云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栖迟看着玉子祁,额间青筋跳动,直接吼了出来,“寻绯墨!”
寻绯墨微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栖迟一眼,没有说话。看来,这么多年,姬凌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栖迟盯着玉子祁看了许久,然后认命般地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黑地像锅底一样,没好气地对寻绯墨道:“姬家那位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偷偷来了上京。”
寻绯墨眼中并无意外之色,依旧是一片淡淡然,神色寡淡地不像话,“她从小就将花初烬当夫婿护着,现在花初烬第一次接任务来了上京,她怎么还坐得住。”
栖迟冷笑了一声,“你们姬家人是不是都有毛病,喜欢你们的你们看都不看一眼,不喜欢你们的你们用尽千百种方法地缠着算计着。”
姬家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姬雪这样;手段狠厉心机深沉的姬凌云是这样;就连这个身为姬家少主的寻绯墨也是这样。
玉子祁看了一眼栖迟,削薄的唇似有若无地弯出了一个颇为讥诮的弧度,嗓音听不出是蔑然还是其他,总之淡地近乎是一片寡凉,“姬家人骨子里的血液,从来都是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撞南墙不死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在意自己骨子里,也是流淌着姬家的血液。
姬家人,都是一群疯子。
而且,性本凉薄。
栖迟抿着唇,没有说话,微垂的眉眼之间有几分嘲讽。
可不就是不择手段么?!
玉子祁看了一眼栖迟,唇角的弧勾地很是薄淡,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拨弄着窗边的盆景,缓缓开口,“谁让你偏偏被姬凌云看入了眼呢!”
姬凌云在天水族,可是出了名的强势,且不择手段。
栖迟神色微哂,眼眸深处,还有一缕说不出来的复杂,冷着声音转移了话题,“姬雪和花初烬的关系你也知道,她这次暗中派人从花初烬手中夺走了珈蓝!”
珈蓝是一种药材,据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只是,它的生长方式极其严苛,世间几乎寻不到适合珈蓝生存的地方,早些年便已经绝迹了。花初烬也不知道是从那里看到的古籍,动用了大量的人脉才找到了一棵珈蓝的种子,以自身血液浇灌,既然也真的让珈蓝活了,并且长势颇佳。
不过,花初烬那样的人,愿意以自身血液浇灌,而且数年如一日,可见珈蓝对他的重要性,姬雪如今趁机盗走珈蓝,可谓是触了他的逆鳞。
只怕姬雪的下落,不会太美好。
想到这里,栖迟看了一眼玉子祁,“这次的事情,你要出手么?”花初烬那个人心狠手辣远胜他的母亲,若是玉子祁不出手,姬雪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既然自然惹了事,就要承担后果。”玉子祁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放置在双膝上的书卷,话语薄淡,没有任何感情。
“她好歹是你的外甥女。”栖迟缓缓道。
“那又如何?”玉子祁不以为意地掷出了四个字。
那又如何?!
栖迟微滞了一下,无言以对。
姬家人亲情观念本来就极为薄淡,而其中,寻绯墨尤甚。
姬雪若是出事,别说出手,估计他就算是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可是你现在毕竟是在上京,作为姬家少主,她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难辞其咎。“栖迟微蹙着眉头,声音也略微地沉了两分。
“她是偷偷来了上京,我不知晓情有可原。”玉子祁眸色浅淡,清雅如玉的面容之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变化。
栖迟:“……”
“不过珈蓝被盗,你是太小看了花初烬还是太过高看了姬雪?!”毕竟是花家少主,可不是姬家那个千娇百宠的刁蛮大小姐能算计的。
不然的话,那个位置,迟早换人来坐。
闻言,栖迟眉间闪过一缕狐疑之色,“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假的?”
“不,消息是真,珈蓝是假。”玉子祁缓缓开口,“花初烬自身鲜血浇灌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会放在姬雪知道的地方?并且凭她的能力就能轻易拿走?”
所以,姬雪所偷偷盗走的,必定不是真正的珈蓝。
栖迟没有说话,他刚才还在纳闷,为什么姬雪能从花初烬手中盗走珈蓝,原来是假的。
“可是,花初烬他……为什么?”栖迟不解。
“大概是花初烬身边有姬雪安插的人。”姬雪虽然不算聪明,可到底也不太笨,而且她是姬家小一辈中最受宠的,但是这个身份都能让不少人为她所用。
“想杀鸡儆猴以作震慑么?”栖迟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然后轻笑一声看向了玉子祁,“那这位花家小孩子心思藏得还挺深,看来也是个不令人省心的。”
玉子祁没有说话。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栖迟眉梢隐约带着两分调侃的笑意,“花初烬似乎对连枢格外不一般啊,”然后一只手轻衬了一下下颚,似笑非笑地戏谑,“天水族三大家族,姬家势力居首,但是莲家和花家一直关系交好,几乎是世袭的姻亲关系,莲家这一辈子嗣单薄,皆为男子,真算起来,连枢若是作为天水莲族的人,与她有婚约的人还真是花初烬!”
闻言,玉子祁清雅出尘的面容瞬间沉了下去,眸子似乎是在瞬间淬染了一层寒冰,冷冽地不像话。
栖迟歪头,“怎么不可能?花初烬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天水族有几人能得他青眼相待,兴许他就是知道了连枢的身份才想着早点娶回家!”
“不可能。”玉子祁的面色依旧很冷,溢出薄唇的两个字,就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
说完之后,玉子祁察觉了自己说地太过肯定,将神色沉了沉,也冷静了几分,眸光依旧是那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凉寒,“连枢不可能回莲家。”
而且,花初烬绝对不可能和连小枢在一起。
他不会于男女之情上喜欢连小枢,也不能喜欢连小枢。
栖迟伸手摩挲了几下下巴,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玉子祁。
玉子祁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看向了栖迟,声音缓缓地,轻轻地,“身为花家少主,花初烬出来了太久了!”
栖迟:“……”
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论离开天水族太久了,三大家族之中,谁能及得上你这位姬家少主!
玉子祁没说话,只是抬眸目光清寒地看了一眼栖迟。
栖迟瞬间问道:“花初烬毕竟是接了任务出来的,要让他回去也不容易。”
总不能他们去动手杀了那位刚回京不久的七殿下吧!!
玉子祁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削薄的唇微微勾出了一抹漂亮的弧,凤眸深邃的不像话,“花初烬几位堂兄似乎也在觊觎花家少主那个位置,如果花眠不小心发生了什么意外,他身为花家少主,总该是要回去的吧!”
话语,很低很沉。
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里面眸色都是幽幽的,令人根本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栖迟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好吧,这确实是将花初烬弄回天水族的最简单直接方法。
只是……
栖迟看向了玉子祁,神色略微有点儿不解,“你为什么不让花初烬和连枢接触?难道是担心连枢知道自己的身份?”
玉子祁没有说话,细长漂亮的凤目,有些不可名状的深沉。
连小枢那么聪明,不可能查不出自己和天水族莲家有关,只是,她和花初烬之间还是越少接触越好。
“那姬雪那边我们要过问么?”想起了这件事情,栖迟还是问了一声。
“她的事情与我何干?!”玉子祁声音很是漫不经心。
栖迟:“……”
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姬雪也是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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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当时花初烬让无言将那三人送去给姬家那位的事情。
趁着苍茫夜色,无言等人扛着那三具尸体,一路向西而去。
最后,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一个幽静的院落。
别院清幽别致,护卫却是格外森严。
饶是无言等人,在院落里面走动的时候都是格外小心。
灯火通明的房间,铮铮琴音如高山流水一般,自房间里面缓缓传出,飘散在空中。
房间里面,雕花木窗窗扉半开,点点灯光自里面泻出,映衬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树木,就连影子也随着摇曳的树梢来回摆动。
窗边,端坐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那人一身浅紫色的衣裙,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轻轻敛动,漂亮好看的眉梢眼角带着两分略微得意的笑,甚至还很开心地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儿。
和她娴熟高超的琴艺相比,这歌声,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
偏偏哼歌的人还一副沉浸其中的表情。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情?”一位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推开门从外面款步走了进来,笑问。
紫衣少女微弯了一下唇角,眉梢挑地非常高,纤细白净的手一指古琴旁边的一株泛着浅蓝银色光芒的花,“沉柳,你看。”
被称为沉柳的蓝衣女子看向了那一株植株,眉间疑惑,“小姐,这是什么?”
“珈蓝。”姬雪神色非常之得意,然后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泛着蓝银色光华的花瓣,话语炫耀到了极点,“这是我从初烬那里偷来的!”
沉柳:“……”
在姬雪话音落下的瞬间沉柳的脸色也微微严肃了几分,“小姐,花少主的性格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他知道珈蓝是在你这里,花少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毕竟,那位花少主可不是会顾忌小姐身份的人。
而且,像花少主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愿意以自身鲜血来灌溉珈蓝,可见珈蓝对他的重要性。
想到这里,沉柳目光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姬雪,以小姐的能力,真的能悄无声次地从花少主那里取回珈蓝么?!
姬雪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话语倨傲,“他不会放过我?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这么一朵破花都能让他每天照顾,得他在意,凭什么花初烬对自己却是理都不理?!
还每天用鲜血浇灌?!凭什么?
她都舍不得花初烬受半点伤,这朵破花竟然每天要他的血。
反正她就是看这朵破花不顺眼,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等她将这个东西给毁了看花初烬用它活那个死人肉谁的白骨。
看他还怎么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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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好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