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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平帆身旁的生活让江桥觉得十分的充实,毕竟换作以前他,他每日起床时便意味着一天过去了一半,更何况这种早四晚十的生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煎熬。
乐在其中的江桥觉得自己有些许受虐狂的潜质,特别是在颜平帆告诉他因为市内级虚拟格斗选拔赛在三个月后开始,所以江桥下午的排班全部换成体能训练后,他觉得太阳的颜色都变绿了。
起初的两个星期的训练量相交后期还好,训练的是短距爆发力,但江桥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按照颜平帆给出的方法,就是靠着拳头将腰部和腿部蹬地产生的作用力传递到将前方装满泥沙的手推车上,按照推出的距离来当做努力的指标。
很显然,颜平帆提出的这个训练方式是十分不靠谱的。
主要问题是她所说的‘短距’实在太短,以至于任何比赛中的选手都不会出现这种距离。
江桥的胸口几乎都贴在了推车的后部,在限制双臂肘部不得越过身体的情况下,手推车能行走的距离十分有限。江桥认为,如果正常的比赛中出现了这距离,那肯定是因为双方打着打着产生了爱情,两人亲到一起难舍难分,或者是有某些选手是采取近身拥抱的自爆攻击方式。
在和身经百战不知道比江桥高到哪里去的伍左鸢确认了选手里并没有人使用这么凶残的攻击方式后,这位‘大和区的冠军’也觉得这法子十分不靠谱。
“那你倒是帮我和她说一下”甩着两只手掌的江桥朝他抱怨,练了一个多星期的他觉得自己的右拳像是畸形了一样。
“不敢”
伍左鸢的回应十分干脆,“教练说的话我怎么敢反驳”说出的话毫无威慑力,丝毫没有现任轻转组第一战斗力的气势。
江桥不明白颜平帆那个看起来便让人生出怜爱之心的模样为何会让打起架来凶如抢亲的人产生如此的恐惧。问起他俩的认识过程,伍左鸢说的也是不清不楚。
“在找一个人的途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总会两眼放光,但又会显出其特有的克制来,如同在谈论自己的偶像那般。
他所说的人,应该是某种类型的虚拟格斗中的第一名,而且从未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对此江桥也不感兴趣,按他的说法,几年前官方举办的正规赛事中,他一路顺风,毫无悬念的打进了大和区的第一名,在区域间的大比赛中,吊打了印区、北区的选手,却在与夏区选手的八强比赛中平局,且因为身体旧伤复发,不得不放弃比赛。
对于这件事江桥也有所了解。每日结束了长跑和推泥车的训练后,迎接他的除了颜平帆略带关怀的询问训练情况外,还有她从二楼搬下的一大叠影像储存器。
对于看见颜平帆就不自觉的产生各种奇怪幻想的江桥而言,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些心脏猛跳。但在江桥多次性骚扰颜平帆而对方没有反应甚至是没有察觉的无奈经历下,他在下一瞬就明白这些东西不是他同孤儿院的朋友一直视为宝物甚至不愿意相互分享的可爱姐姐们的视频。
想来她并没有那么开放,但是见得她将在盒子中的一堆储存器中翻找自己想要的档案的过程中无故产生的羞怯,还是着实让江桥产生了些明知不可能的想象来。
“看看这个...?”她撇着嘴将盒子递给江桥,有些踌躇的动作让江桥有些兴奋。
“你跟我一起看?”江桥问这话的时候觉着自己声音都变了。
“嗯?你自己看也看不懂吧?”
心凉了半截的江桥用力仰起脑袋,他心中下了誓言,再也不想这些根本不现实的东西了。眼前的这个漂亮妹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主动的事情?她压根就是个拳击狂热粉,对虚拟格斗和做面包外的事情根本没兴趣。
这样残酷的生活今日依旧持续。
请求今晚停止看这些如同魔法大战仙术一般的混乱录像的要求被拒绝后,江桥微妙的觉得鼻子有些酸,再低头看去时,颜平帆已经不顾三七二十一的蹲在地面上,鼓捣起店内放着的那台电视机。披在背上的头发散开,衬起来觉着她比平时娇小许多。
在颜平帆暴力料理电视机无果且拒绝了电器维修达人江桥的温馨提示、硬是要用蛮力将储存器槽拔出来时,江桥进厨房泡了两杯咖啡。自称正人君子的他还没有下作到下药的地步,在鼓捣了一些时间后,他才端着两倍卖相十分诡异的拉花咖啡往房内走,恰好颜平帆正心满意足的叉腰拍手,满是笑意。接过咖啡的她压根没看见江桥算是尽心尽力画出来的小花,如同灌酒一般的一口闷下。
江桥看着地面上无故多出来的塑料碎片和储存器槽边框的破损,庆幸这咖啡因为自己画画而冷了些,不至于烫着她。擦着由于努力白费而不知为何酸涩的眼睛,他也将这杯咖啡一口闷下,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画面上播放的是某一场比赛,在虚拟格斗的战场中两个对手在正常的服装外套了一些奇怪的玩意。
按照颜平帆的解释,这些东西叫做武装,是以魔力驱动的外部控件,一般需要进行登记才可以使用。同样是根据现实世界的物体强度进行虚拟加强,以产生现实中无法产生的效果,形态一般是使用者自己设定,由负责登记的官方部门进行形态削弱修正,但登记方并不能对系统生成的虚拟加强数值进行修改。
看着影像里诸如古铜小钟、能变大变小的铁印、发光的古朴长剑还有远古时期的铁处女刑具,江桥感叹起这些造型设计者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愣是把格斗弄成了修真仙法大战。
不过按一旁看得入迷的颜平帆的说法,一般能出现攻击武装的场合不多,主要是表演赛和特殊比赛。防御武装则不论,像是刚才被使用者冠以‘东皇钟’之名的悬浮小钟和在头上如钻头般自转的‘玄黄宝塔’都是属于防御武装。
听她嘴里一本正经的念出这些听起来就觉得让人羞愧难当的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她十分认真,似乎是为了不浪费这些参赛选手的任何努力般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但有时也会产生比较不耐烦的一面,听着她疯狂的指出选手攻击的错误,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抓着江桥的手在半空比来比去时,江桥觉得自己像是在天国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方给手过胶这辈子就不洗手了。
但是她自己是不参加比赛的。
按她的说法,她既不会打拳也不会剑技,看这些完完全全的是因为喜欢这些。
对她这个说法江桥有些怀疑,但仔细想想,她这个教练也是水得很。自从江桥那次在虚拟世界中被伍左鸢单方面殴打到稍微对虚拟格斗产生兴趣,加入轻转组后,她就开始了对江桥训练计划的制作。在一天一夜的思索后拿出来的作品就是‘推车’这一神奇的训练方式加上如同要搞坏江桥半月板般的长跑。
初听训练名,江桥便产生了深深地拒绝。正常的男性在基因中就残留着对‘推车’的使用方法,何况是自己还做过工地的打杂,现在什么类型的推车都做得到,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推车高手,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哪还有要学的必要。直到他得知了详细的训练方式,才发现现实挥的这一耳光把他的左脸肌肉都抽飞了。
“帆...姐?”
在求人的时候先示弱,是江桥所掌握的多种求人技巧中的一种,无论对方是自己的教练还是倾慕的对象,这个原则都不能失去。
眼睛正盯着电视机里两人看过两三次的那场伍左鸢对战夏区选手平局的比赛的颜平帆,津津有味的侧脸忽然变得僵硬,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转过头来,灯光下,坐在他身旁的江桥都能看见她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
“怎、怎么忽然这么叫我”连声音都有一些紧张。
仔细想来,江桥这才明白她这番模样的原因。帆姐一般是伍左鸢叫的,他也问过原因,是因为轻转组中有一个教过他一招半式的前辈这么称呼颜平帆,他也不好意思直呼自家师傅尊敬的人的姓名,于是便跟着自己的师傅这么叫。江桥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根本用不到称呼对方名字的时候,对方似乎也很少呼唤自己的姓名,看见颜平帆反应能力减半的江桥也没有机会去叫出她的名字来。
“有件事想说一下,关于那个‘推车’的...”江桥斟酌语气和用词,看看怎么样能起到让对方理解自己意思的效果,“为什么要练那个东西呢?”
听得江桥说的是与格斗有关的事情,颜平帆的表情才有些缓和,反倒有些不悦起来:“什么啊,怎么了嘛?”
见她语气微妙,江桥忽得觉得有些不安,正想说话补救,就听她平淡说道:
“不练什么,就是觉得那样挺有意思的,所以让你试试,做做我的试验品”
半张着嘴的江桥如同陷入被穿着可爱女仆装的颜平帆喂了一口布丁却发现这玩意竟然是硬糖、卡在喉咙咳又咳不出吞又吞不下的尴尬窘境一般。
“你练得感觉如何?”颜平帆把目光放回电视机上,看着电视机上的赛后访问,由于虚拟形象承受伤害的等级和肉体不同步导致受伤入院的伍左鸢面无表情的在摄像机前讲述着他的心情。
“感觉,毫无用处...”失落中的江桥实话实说。
“啊,那换掉吧”颜平帆目不转睛。
重重的应了声后,他脱力般的倚进沙发里,眼神缥缈的望着电视机。
可以见到因为平局而不得不放弃比赛的伍左鸢面无表情,丝毫不掩盖他的失落,可能要比现在发现自己认真锻炼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江桥更加严重。
这不是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虚拟格斗比赛分为市内级、区域内也就是市级,以及最高级的区域间比赛,所谓的八强十六强三十二强都是指区域间比赛。从市内级一路打上去,在与无数人的斗争、经历重重选拔中,他成为了大和区的第一名,与其他四人代表大和区出战。他是唯一一个大和组中战斗至八强的,却在竞技中引发了旧伤,没能拿到所有格斗家都梦寐以求的世界第一冠军。
“请问伍左鸢先生,您一路走来,最大的目标是谁?是现在的冠...”记者的提问还没说完,江桥烂熟于心的打断便再次重演。伍左鸢摆了几下手上的左手,露出了这次采访中唯一的笑容。
“我所追逐的那个人的名字我想没人知道,但你们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虚伪假...”
电视机中的话未说完,他便觉得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左手被人握住。他确认房间里不会有鬼魂或者幽灵之类的东西后,明白了紧握着自己的左手的人是颜平帆。
他转过头,见得对方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有些认真的脸上好像在忍着笑意。
“你相信了?我刚才说的?”颜平帆问。
江桥听着她的话,歪着脑袋考虑了下。表情如同阴云渐去、阳光再现的天空般露着傻笑:“差点信了”
“笨蛋”她放开手,不怀好意的笑了,飞快的按掉电视机的屏幕,伸着懒腰的站起来。
洁白的后腰在因为大幅度而衣边抬起的短衬下若隐若现。
“别把这种幽默当真啊”
她往楼上走着,便转过头,满面笑意,“只是个笑话哦”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上了二楼,江桥重重的呼了口气。
结果,他还是不知道伍左鸢所说的那个人的称号,究竟是虚伪假人还是虚伪假猪套,还是其他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