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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的猜测没有什么错误,对方派出的人马并不止阿龟一个,其他杀手在更前面的地方候着,等到司机老哥的车开过路口便就朝着前挡风玻璃怒开四枪。
司机老哥呵呵一笑心里暗自问候这群人祖宗,自从上次不知被来路不明的谁砸烂车窗玻璃之后他便下了血本,硬是将这大和特有的脆弱车身改造成了油盐不进的绝壁防御。他心道一句防弹玻璃岂是你想射就射,油门踩底算准车缝便直接超车,按到底去的喇叭恰好成了只为杀手献上的嘲讽之歌。
哈哈,来追我啊弱智。
只可惜并非是谁人的汽车都会防弹玻璃,而那伏在暗中的同伙也学精了些,一枪打中玻璃后不管结果怎样,另一枪直射对方车胎。
三浦新一这车只是租来的大和系车型,别说是玻璃,就连看起来好看的钢铁车身也要比别的车辆脆上不少,以此来保持其最高车速的记录。玻璃碎片灌进车厢就足够让人慌张,爆胎则更是加重了不知何处找来的司机大佬的紧张,方向盘打得太急犹如神龙摆尾,拉不稳把手的江桥脑门直接撞在三浦新一额上,震得这两个训练有素、身强体壮的虚拟格斗选手头昏脑涨。
三浦新一的保镖老哥将点火按掉,确定车辆制停的同时缓慢将门推开,只露出一丝缝隙之时便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后连带着的镜面破碎之音,被洞穿的车门后视镜勉强映出谁人躲进不明这驾驶人是怎得一般骚操作才能开成如此的围观群众之中。路人们的脑子只怕是采用了延迟超高的土豆番茄果蔬服务器,第一声尖叫至少缓了有五六秒才开腔,声响接着便如同病毒扩散一般的愈演愈烈,毕竟这种转弯转得后视镜自爆的操作可不常见。
过路的司机有不少被这独特的停车方式堵在路中间的,在疯按喇叭口吐脏话的同时,有几个脑子正常工作的的司机一眼便察觉出这一情况的不对,一按喇叭便嚷着“开枪啦”提示路人,接着便如同磕了药一样的踩下油门,不顾车身喷漆受损和监控摄像录制,一踏油门便车身贴着直蹭过来,直把开了半条缝的驾驶座门给寄了回去。蒙头的路人们闻言见状,情绪激昂,嘶吼大叫着做鸟兽散。
蹲在椅座之间的江桥确认司机老哥已经到了医院,这才吐了口气,手机一扣便打了通电话给警察局,对方也是利索,大概记了个位置便呼喊着让附近的队伍围过来。但电话挂断,横在路中央等了五六分钟的他们别说警察,空荡的街道上连个闪烁的警车灯都没见着,无奈之下,江桥又打起这本车直踏油门往医院冲的念头,郁闷至极的司机听得这愚蠢发言直摇头示意自己做不到,身子侧往副驾驶,大有让江桥来开的意思。
阻止跃跃欲试的江桥并非是三浦新一一人的功劳,还有突然出现在现场,手持手枪神色淡然严肃的两名警察同志。他们身着便服,动作规整,目光之中若有正义凛然的光芒,演技着实可以给个不低的分数,以至于江桥在他们敲门的时候还当真相信,直到其中一个怎么看都凶猛无比的男人在叩击玻璃门时露出了手腕上刻着的纹身之时,江桥才忽得开始站在更大的角度审视起这个情况来。
江桥倒没有歧视回头是岸的警察老哥的意思,只是没看见警车,也没听见警笛,只有警察,还只有两个,这两个人还是便衣,也不掏一下证件证明一下自己是飞虎队还是什么部门,不让自己起疑心是不可能的。江桥瞥一眼三浦新一,对方的手按在藏在后座坐垫之间、被漆黑布匹包裹着的某根棍状物,朝江桥使了个眼神。
踏在车底板上的右腿肌肉鼓起,右手一掰门把手,腿便瞪得车底板直嚎,在对足以让车主同样程度哀嚎的可怕声响里,江桥直接冲出了车外,与他相反,三浦新一见状就势一坐,整个人躺倒进前后排椅座的彻底板里,俨然一副死人模样。
那两人着实训练有素,见得车后门突兀打开的同时,手里拿着的枪便朝着门射了两发子弹,火光四溅声音作响,对飞行的子弹毫无畏惧的江桥在马路上滚过半圈定下身子脚掌一蹬又是朝着车这边冲了过来。
那两个持枪的男人虽是娘娘腔与凶恶狠毒各具特点,但显然配合得十分默契,两人目光相接,略显阴柔的男人便一把将枪托轰在驾驶座侧玻璃上,全把这当成是让人开门的敲门礼仪,但就算司机老哥假意要去拉把手,这人也丝毫没有让主人开门的念头。随着他枪托一砸窗玻璃,特殊握姿之下的手枪在这股力量下反转半圈,他十分轻巧一拉在枪身之上的枪柄,食指便十分普通的扣下了扳机。隔着玻璃射出的子弹直接打在企图用藏在车门视觉死角下的手枪反击的司机的太阳穴上,鲜血便溅到方向盘去了。
反向冲来的江桥见那凶狠的男人举枪要射自己,上半身如同要伏到地面上般的趴得越低,双手一抓地面,身子硬是在指甲的手爪的勾动之中变换了位置。
子弹击在地面上的响声和空气被划开时的热浪还在,一切死亡都变得触手可及。那男人见得这般近距离的射击还没打中江桥,本能的感觉到江桥在闪躲射击方面上的天赋,手枪一插腰间枪袋,夹着短刃的另一拳便朝着从地上仰身而起的江桥脑门打去。
这个距离之中江桥的左手显然可以通过摊掌来抗住这一击,但他此时如同野兽一般的本能却不停地告诫他千万不可,遵从自己欲望的他重心往独立支撑身体的右臂移去,整个人在地上翻过一圈,在控制不露出脑袋的情况下稳定身形,弓着身子藏进了这车辆之后。
一声枪响轰鸣,刚目睹男人将枪收回枪袋的江桥并不觉得这枪是那男人开出,也感觉不到丝毫针对自己的目的。心头一凛,一拳砸在后尾箱上的同时身子一转,头一回便见得正在将司机从驾驶座上搬下来的那阴柔男人。
这两人自然不是睁眼瞎,更何况江桥咬牙切齿目光凶狠,那人妖男怎么可能看不见对方?对方本想给验验躺尸的三浦是否真死的一枪在仓促之中抬手转换目标,子弹穿过狭窄的车厢之内,与江桥擦肩而过。
本就不认为对方可以打中的江桥瞥了一眼目光游移若有暗示般满头大汗却依旧装死的三浦新一,视线注意到那黑布裹着的棒状物前头露出的剑格的同时手一拽腰间腹部的钢丝绳,直接套在了方才自己打开的门的把手上,接着便立马弓着身子往后冲了出去。
这两人虽然没能快速干死江桥但好歹还是有些人生经验的杀手,虽然不知道江桥这四肢同时处于地面上是一种什么新的跑步方法,但杀手的本能却预示着他们应有的危险,所以另一个男人在不明原理的情况下依旧朝着奔走而出的江桥开出了一枪,但从本书开始书写以来就未曾对江桥造成过伤害的子弹在这时依旧秉承了它怎么都射不到的优良传统,直接在江桥手掌落地与后退蹬出的空隙间穿过,不带走一点血肉。
就这么个情况下来,凶横杀手总算知道江桥这是个什么毛病。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除非是贴身的枪击,不然只怕攻击不到对方才是。这般考虑起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在极高的杀手素养驱使之下便动了起来,边追边射的子弹并非是为了博取偶然路过的路人观众的尖叫和热情,更主要的是为了修正江桥的移动轨迹,但连狗爬式跑步姿势都用出来的江桥怎么想都不只是人中龙凤那么简单,两三发子弹打在他之前的地面上溅开石块的时候,他右侧的钢线也算是拉到了尽头,心一冷,一个转身便恢复了两腿直立的正常姿势,脚一蹬地便往别的方向跑去。
不是每个杀手都和阿龟视力那么差的,钢线在刚在空间之中拖过半圈,经验老道的凶狠男人便往后退过几步踹在车身上示意那阴柔男人江桥有诈,那人妖男的枪刚刚举起,跑动到理想位置的江桥便停了下来。
被腰间绷紧的线束缚在与凶狠男人的最大距离不超过七步的他毫无畏惧的站在原地。
无论江桥方才是怎么跑的,就从位移上来看,江桥恐怕直是绕着车辆跑了半圈,从方才的右侧车尾部分跑到了左侧车尾来,不知为何行动迟缓一直摸鱼的人妖男直到此时才正面江桥举起枪,而凶狠男人则背对着车的左侧后门,手枪直对江桥脑门。
那两人漆黑的枪口刚对准江桥的同时,金属撕裂的声音亦是突兀出现,本能察觉不好的凶恶男人只来得及脑袋一歪,但从车厢的金属部分穿透而出的漆黑长剑的剑尖依旧将他的左耳切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液一瞬便滴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火上心头,枪口从左肋旁边穿过朝着车门便要打上几枪,只是定睛的眼睛却看到不知何时便跨过了五六步距离的江桥将握在胸口附近的拳头朝着自己左肋打来。
怎么可能这么快?
七步成诗江桥都能感到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一秒七步?对于他而言也就只是个用上‘破浪’劲蹬地的功夫而已。
一切都来得太快,在一旁疯狂摸鱼看戏的人妖男的全身上下在这一瞬已经被凶恶男问候了一遍,他只得放弃自己即将打出的枪击,在闪身之中任由对方将自己的手枪打得脱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这么妥协。
江桥打在枪上的一拳依旧势不可挡,直接将车门给击凹了进去,得亏是车厢之内的三浦新一早就变换了位置,不然非得被这一拳顶到腰椎间盘突出不可。正因为这位置的变换,得以看见那凶恶男握有什么明晃晃之物的拳头朝江桥后背下落的三浦新一心道不好的同时将黑剑剑柄一推,轻易撕扯开车身金属的长剑在他的全力而为之下擦着江桥默契配合而低下的脑袋上的头发而过,直接与对方不知何时翻出的金属匕首撞至一起。
真不愧是大和系车,脆得一匹,真不愧是东家铁坊,一把好剑。
终于赶来的警察在影视剧中本该意味着这件事即将落幕,但人妖男反而是冷笑着穿过被三浦新一一剑震出一两步外的男人与江桥之间的间隙,直接将枪口朝着正好转过来的江桥脑袋抵去。
人若是发觉别人将可以杀死自己的武器抵在脑子的时候会露出什么笑容?
阴柔的男人虐杀过不少的目标,看过许许多多将死之人的哀求,惨嚎,面露惨色,但从未见得江桥这幅模样的。
目光的确有将死之人的无神,但与这眼瞳呈现巨大反差的完美笑脸就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一份眼睛中不存在任何情感的笑容。
人妖男心觉不好,成为杀手以来难得的恐惧让他扣动扳机的手指比平日里更快了半分,但江桥如同点头一般瞬间低下的脑袋依旧在他扣到扳机之前便落到了他枪口能射击的范围之内,他枪口一摇直瞄对方天灵盖,随着准心移动的目光只见得对方捶凹车门的拳头在门上拖出一道深沟,接着那只血肉模糊里还插着几块细碎铁片和钢化塑料的拳头便打中自己腹部,五脏六腑传出的几乎碎裂的疼痛冲上心头,吐出酸水判断着周遭警察那幼稚包围的突破口的他在跑出不知多远的凶猛男人的一通乱射之下晃着身子玩命逃开。
站在原地的江桥右拳依旧紧握,来自拳头的鲜血从自己的拳面滴落,车门上带血的沟槽如同被三浦和他破坏得满身是伤的车辆所流的一般。站在原地的他依旧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拳头,警察赶来,护士询问,甚至是三浦问话的江桥都只是看着自己的这只右手傻笑,即便在护士短暂的清创和包扎的过程里,他也只是看着它默不发言。
还有那诡异笑容。
没受什么伤的三浦一样坐在救护车的车厢里,看着江桥不知该说什么,直到江桥口袋里可芙香那台手机响起,他无神的眼睛里才恢复了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