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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就不能是打架斗殴?”秦队蹙了蹙眉。
我微微一笑,又指了指刀疤脸,瘦猴,以及周梁顺倒下的位置,“您瞅瞅,三人半夜离开自己的床,偷偷跑到别人睡觉的地方来,不是偷袭又是什么?”
秦队抖了抖眼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把人带到刘医生那给看看。”他转过头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几个管教说了一句。
“队长,都这个点了,刘医生早下班了,再说……这都骨折了,咱所里这条件也没办法处理吧?”面生的年轻管教指了指还在地上哀嚎的瘦猴,有些为难。
秦队拧着眉头,“前两天因为带犯人出去看伤的事,已经被所长狠狠训了一顿,这次可好,一下伤了这么多,不行,还是让刘医生想办法给处理下,小楚,你开车去把刘医生接过来。”
“秦队,都这个点了……”
“让你去你就去,又不远!行了,我给刘医生打个电话说一声.”
年轻管教见秦队发火了,也不敢再多言语,苦着脸转身往外走,秦队也跟着到走廊里去打电话了。
“怎么样?要紧吗?”走到栓子身旁,看了眼他肩头的伤,小拇指粗细的铁签插进去足足四五厘米深。
“没事,幸好被响动惊醒了,再晚一秒估计就交待了。”栓子低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去动那根铁签,这样做是为了少流点血。
“真猛!”四喜腆着脸凑了过来,伸了伸大拇指,又踢了周梁顺一脚,小动作自然落在几个管教眼里,奇怪的是也没人说什么。
几分钟后秦队长又回到仓内,再次朝四下看了看,面色愈发的冷峻,“今晚这事我会写成书面报告交上去的,至于所长那边怎么处理……”说到这他顿了顿,“不管谁先动的手,都有点过线了。”
“秦队,我觉得现在下结论有点为时尚早吧,不再调查一下?今晚这事明显应该是有人暗中策划的,这三个愣头青多半是被人当枪使了。”
我注意到姓曾的听到这话时,目光躲闪了两下,随即觉得有些不妥,又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队对我的话不置可否,走到刀疤脸跟前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神情一松,他又看了看表,随后抬起头来,“你们两先跟我去医务室那边等会,刘医生估计也快到了。”
医务室处于一二监区之间,二十来平米的一间屋子,设备更是简单,在看守所这种地方,医务室不过是用来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比如消个毒或者小的缝合手术。
像栓子身上这种伤,一般来说就要送往医院了。
秦队口中的刘医生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身子微微发福,样子算不上好看,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无论是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你好意思一个电话连着一个电话的催?”这位刘医生一进门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埋怨起来。
“这不是又急事吗,要不然哪敢劳您大驾。”别看秦队平日在犯人面前说一不二,可对这位刘医生却是笑脸相迎,甚至有些谄媚的味道。
“能有多急?还能急过我男人,他才刚脱裤子我就硬生生被你一通电话从床上拽下来。”都说三十岁是女人的分水岭,纯情羞涩将在这个时间段彻底消失殆尽,眼前的刘医生的性子更是豪放。
“急,当然急了,不信你瞅瞅。”秦队指了指栓子的肩头,而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多问了句,“刘姐,怎么你男人这个点和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嘴角的那么笑容男人都懂。
“怎么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银样镴枪头?我男人一晚上好几回不行啊?”她一边往身上穿白大褂一边毫无顾忌的说着,一回头,发觉隔断另一边还有两人,这才脸色微微一红,住了口。
“伤这么重?得送医院才行,这小子手上的伤倒是好处理一些。”当她看清栓子和我手上的伤势之后,面色一凝。
“刘姐,再往医院送我就不是口头检讨的事了,扣奖金不说,今年的先进评选估计也够呛了。”秦队搓着手,苦苦央求。
刘医生瞪了他一眼,戴上口罩,又从消毒柜里取出组织剪止血钳以及缝合工具,“谁先来?”
听她这么问,赶紧指了指栓子,我手上的不过是皮外伤,栓子肩头那铁签可是扎进去四五厘米了。
刘医生让栓子坐下,用剪刀剪开伤口周围的衣服,观察了片刻才动手,“你小子运气也够好的,往下点就是脏腑,往上两寸是动脉。”
我长长吁了口气,才彻底放下心来,栓子这小子面色如常,甚至在刘医生拔那根铁签时他也仅仅皱了皱眉,一声没坑,连一旁的秦队也为之侧目。
花了半个多小时,刘医生才帮栓子处理好伤口。
而我手上的伤相对来说就比较轻,做了缝合消了毒,用纱布一缠,也就差不多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这只手是不能用了,这让我想起了折了一条胳膊的刀疤脸。
见刘医生开始收拾东西,秦队长又腆着脸凑了上去,“刘姐,还有个小腿骨折的,您也给看一下?”
“看你娘个头,真当姑奶奶我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啦?”刘医生破口大骂。
秦队似乎早已摸透她的脾气,也不见恼怒,依旧陪着笑,“那小子疼的还在里面叫呢,要不您给简单处理一下,我明早再想办法?”
一物降一物还真是说的没错,刘医生还真就拿秦队这厚脸皮没办法,又骂了两句,才让他把人赶紧带来。
没多会瘦猴那小子就两个管教从左右架着,一蹦一跳的进了医务室。
当我和栓子回到806的时候,发现刀疤脸和周梁顺已经不见了,两张床空着,四喜又恢复了大爷做派,翘着二郎腿在那抽烟,见到我回来,刚忙丢下烟头屁颠的迎了上来。
“那两混蛋呢?”我指了指那两张空床。
“被带走了,估摸着换别的仓去了。”四喜盯着门口上铺,努了努嘴。
“怎么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姓曾的脸上盖着本书躺在那,也不知道真睡假睡。
“都是这老小子使坏,我的干他一回!”四喜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