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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古林中。
一道黑影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望着身前那蜷缩颤抖的身影,略带着些青涩的脸庞上,陡然扬起一抹冷漠笑意。
“不…不要杀我…秦阳…不是我…不是我要来…”
只是还不等那李沉话音落下,秦阳眼中却是陡然闪过一抹猩红。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林,远处那原本散开寻找他的成义云等人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此时,他们都能听出,那惨叫声来自何人,同时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无尽痛苦与怨毒。
“这一戟,是还你当初在山林间与我称兄道弟的虚伪!!”
“秦阳!是我有眼无珠,错失了你这个好兄弟!你饶我一命,我定改过自新,再不回山林中!”李沉低头看着那刺在他大腿上的黑戟,嘴唇颤抖地道。
“兄弟?你配么?现在,告诉我,黑虎寨在何处!寨中还有多少人?你们那大当家,到底是人是妖!”
“秦阳!我说,我说,只求你饶我一命!求你!”
“饶你一命?既如此,那我不问便是!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便给你个痛快!”秦阳眼中,流转着一抹瘆人的猩红,只见他手掌抬起,猛然拍在那李沉头顶,后者只觉一股巨力压下,七窍中顿时有血涌出。
雪花又开始飘落,将这山间的血腥气悄悄掩盖下去。
古林间,所有洗剑门的高手聚拢在成义云身前,脸上皆是带着一抹惊悸。
“少主…我们…”
“走!回濋城!这小子邪异的很,如今大开杀戒,现在触其锋芒必然不会有好下场!”成义云看了一眼绮允,见后者的脸色同样是惨白至极,当即沉声道。
他们虽是武林中人,手中也多有些人命,但依旧被秦阳这样一夜间虐杀数十人的行径,深深震慑。
此时的秦阳,在他们眼中,再不是什么山野小子,而是真真正正的杀人魔头!
而待解决了李沉,秦阳心底的一口气,突然散去。
虽然这些日子他有意逃避,但心底对于当初这位黑虎寨三当家的欺骗,仍旧耿耿于怀。
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不过随着今日他亲手将这背叛者的头颅拍碎,一切恩怨至此烟消云散。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俗世因果。
秦阳虽然对修仙一途知之甚少,但也记得不少传说里讲到过一些仙神大佛,成圣之前都要返回俗世,了却因果,了却心底的憎恶喜悦。
低头望着身下一条结冰的小溪,秦阳隐约能够看到,自己眼中残留的那一丝血红,脸色当即忍不住一变。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杀人。
仿佛能够亲手将这些恶匪抹杀,对于他而言,乃是一种莫大的快乐。
“难道我…真的要变成妖魔了?!”秦阳苦笑一声,却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却见大黄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眼前。
“怎么?现在怕了?!”黄狗语气里似有些讥讽,脸上挂着一抹熟悉的不屑笑意。
“怕?”秦阳摇了摇头,眉宇间满是坚毅执拗,“我不想做一个被人欺负的善人,就算满身杀戮,我也要畅我胸臆!!”
“哈哈哈哈!!”
话落,秦阳突然大笑起来,大雪从天而降,将他的一头发染的雪白,那般模样,倒是愈发的邪恶狰狞。
从一开始,秦阳便明白,他修的,本就是妖道,就连山间的小童也知晓,这妖道魔道,何曾有宽厚仁慈一说?
“呵呵,这就对了!”
空旷的古林中,秦阳笑声如雷,将那山间的野兽都是震慑地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妖魔又如何?!我不管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总归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模样便好!我要把自己的命,攥在我自己手中!”秦阳起身,声音坚定有力,原本微微有些茫然的心境,竟是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真是越平凡老实的人,一旦释放天性,便会愈可怕!!”黄狗冷笑一声,心底却忍不住暗叹道,“这小子,果然上道!这寻常人,就算是一些修仙之人,一旦知道自己走上邪道,恐怕都会紧张顾虑,而这小子,却仿佛天生妖魔!”
“狗兄!我方才听那李沉说,黑虎寨大当家,能够化身黑虎,难道他也是妖怪不成?!”既明了心意,秦阳自不会再犹豫彷徨,又想起他答应了青山村百姓的事情,当即疑惑道。
“化身黑虎?!”大黄狗皱眉,哑然失笑,“这化形妖兽,至少要度两次天劫,这黑虎寨主若真是妖怪强者,又岂会偏居在这荒山之中,落草为寇!”
“妖怪强者?!”秦阳皱眉,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妖怪二字,竟是衡量强者的准则。
“世人口中的妖怪,无非是那些以人形出现,却又残忍嗜杀,保留着妖魔本性的妖兽!寻常山野间的妖兽,指的是那些未曾修出灵智,只依靠本能生存的,再往上,修出妖丹灵智,度了一次天劫的,称作妖,而度了两次天劫,拥有化形神通的,方才可以称作妖怪!”黄狗语气戏谑地道。
“这么说,狗兄,你连妖怪都算不上?!”秦阳恍然,又觉得有些失落。
原本他还以为,这黄狗必然是妖界极厉害的人物,可依他所言,若是连化形都做不到,岂不仅仅是个寻常的妖?!
它传下的妖诀,又能有多厉害?
“哼!小子!虽然那黑虎寨主不见得会是妖怪化形,但他当真能够化身黑虎,必然也是掌握着某些神通!”没有理会秦阳的质疑,黄狗自顾说道。
“是了!这寻常世俗武功,怎么可能化身黑虎!”秦阳眉头一皱,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起来。
虽然他不曾亲眼见过那黑虎寨主化身黑虎,但空穴不来风。
既然世人都说那黑虎寨主乃是虎魔所化,必然有其出处!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贸然上黑虎寨,恐怕不见得能够占到丝毫便宜。
毕竟,那寨中还有着数百悍匪!
“不过…不论是什么神通道法,你若能够将白虎灵诀修炼到二重境界,想来对付区区一个山匪头目,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