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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多看一眼堂中那各形各色的瘾君子，秦阳抬脚走进楼阁深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中。
此时里面依旧挤满了人，中间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紫袍老者，正一脸和蔼地为众人开着药方。
秦阳打眼一看，却见那药方上毫无例外，皆是写着三个字，忘忧丸。
“下一个！”
秦阳一脸笑意地坐到老者身前，目光虔诚且忧郁。
“嗯？少年，你感觉哪里不舒服？！”老者装模作样地探手为秦阳把了把脉，只是还不等秦阳开口，他却突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不必说，我已经看到了…”
“嗯？！”秦阳一愣，却听那老者摇头晃脑地道，“少年，你体虚脉弱，近日应该是有所操劳，而看你的面相，眼角乌黑，眉心积郁，心中定是有所牵挂！这样吧，我给你开几枚灵丹，你只管服下，一粒见效！”
秦阳咧了咧嘴，这老头说的倒也有些准头，想来应该也学过一些粗鄙相术，若是换做寻常人，难免不会被其欺瞒。
“徐博渊？！”
“嗯？！”
这次轮到老者诧异。
这人一旦被人尊崇惯了，甚至听到有人直呼其名，都觉得是一种不敬。
“你是何人？！”
“堂堂药师，不去悬壶济世，潜心修医，却跑到这小城来，做些丧尽天良的勾当，不觉可耻么？！”
秦阳脸上已经满是森寒，虽然这徐博渊并未杀人，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比杀人更无耻百倍。
自从他来到丽水城，这座小城里每一日都会有人家破人亡，而他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积累了无数财富。
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杀人只是最简单直接的罢了。
而像他这般，用毒药祸害凡俗，敛财修道的做法，在秦阳眼中，与其余邪修并无区别。
“你…你究竟是谁？！”
徐博渊朝着身后人群使了个眼色，当即有四名壮汉将人群驱逐出去，朝着秦阳围拢了过来。
“既然你这忘忧丸能治百病，令人体悟无上快乐，那么今日，我便让你体悟一下这快乐如何？！”
秦阳咧嘴一笑，从桌上拿起一枚玉白药瓶，朝着老者走了过去。
“找死的东西！给我打残了，扔出去！”
望着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徐博渊脸上并不见丝毫惊慌。
他是炼元一层的修真者，自然能够看出秦阳身上虽然荡漾着一抹恐怖血气，但周身却没有半分真元波动。
只是面对那围拢过来的四名恶汉，秦阳却是理都不理，径直走到徐博渊身前，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灿烂笑意。
他喜欢这种惩奸除恶的快乐。
他越来越相信黄狗所说的，杀人既是救人。
他越来越享受这种，释放本心的邪恶。
身后四道身影掠来，小黑脸上同样绽放出一抹笑意。
相比于秦阳，他方才是真正的妖魔，甚至就算化为了人形，散了一身妖气，也丝毫没有改变小黑嗜杀的本性。
仿佛在他眼里，这世间除了秦阳不能杀，其他人，大可杀的。
没有任何的惊呼声传来，只见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四人，转眼间便变成了四团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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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体内的鲜血，却是尽数被小黑吞入了体内。
“扑通！”
徐博渊跌倒在地上，脸上神色已经彻底呆滞下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招惹上这等可怕的人物，甚至那黑衣小童手上燃烧的火焰，竟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你…你到底是何人？！”
原本在徐博渊想来，他做的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却不算十恶不赦。
因为他从没有杀人。
他不过是用幻药控制了一座城，从而让城中所有人成了他获利的工具。
“徐博渊，现在，我们来体悟快乐吧！”
秦阳咧嘴一笑，露出一抹妖魔般的邪性，还不等那徐博渊反应过来，一只手掌已经捏在了他的脸庞上。
“咔嚓！”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道骨骼断裂的声音瞬间传来，然后那徐博渊的下巴便是彻底掉落下来，眼眸中的惊恐，如同落入虎口的迷鹿，彷徨绝望。
“小黑，去把那些药瓶都取来！”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嗅觉，秦阳能够嗅到这厢房一侧的木架上，摆放的皆是忘忧丹。
小黑兴冲冲地抱着十数支玉瓶走到秦阳身前，失手打破一只。
望着那散落了一地的黑色药丸，小黑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好奇，伸手捏起一颗，就欲往口中放去。
“小黑！”
秦阳摇了摇头，并不觉得小黑会因为一枚丹药而成瘾，他也不信自己会成瘾，只是这东西毕竟是毒药，吃了总归会对身体不好。
但凡道心坚定，心中有所坚持，秦阳并不认为一枚丹药，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思维欲望。
相反，能够沉迷此道且无法自拔的，多是些性格懦弱，且不思进取的庸人。
当然了，这修真界里的东西，寻常世俗本就难以抗拒。
此时秦阳倒也不再责怪大堂里那些丑相百出的凡俗。
说到底，一个修真者若是想做些什么，就算是江湖好手，也根本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而待看到这徐博渊的第一眼，秦阳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出的真元波动。
因此，他才会如此愤怒，并决心以其道还彼身。
随着一瓶瓶丹药灌入那徐博渊的口中，起初这位炼元一层的修士还能仗着体内真元加以抵抗。
但奈何这幻丹虽毒性不大，却架不住秦阳一瓶一瓶的灌下，到最后，这位本应在药道上行善救人的药师，终于是在自己炼制的丹药中彻底迷失。
望着那躺在地上哭哭笑笑的老者，秦阳脸上的神色也是渐渐凝重下来。
他见识了这世间太多的罪孽，却愈发坚定地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以妖入道，以杀立圣。
只要他秦阳走过的地方，世间邪恶，定叫它无处遁形。
央城。
这是北江下游最后的一座大城。
用句俗语说，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山城。
只是与濋城所不同的是，这座山城虽然距离北江府极为遥远，但城中的繁华，却远非濋城能够相比。
至于原因，就要归结于这央城极为特殊的地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