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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白素素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美眸血红地看着远处的宋缺。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以往那些第五峰的妖怪，会纷纷投靠了其他峰主，离开了第五峰。
或者说，离开了她。
原来人类，真的能够可恶到可恨的地步。
甚至为了一己私利，竟连一个小女童都不放过。
早年她曾为了少惹事端，勒令第五峰的妖怪，不许随意屠杀人类。
眼下看来，今日种种，却皆是她曾经软弱招惹。
这仙途中所有的灾祸，本就避无可避，你若胆小畏惧，就会被人随意拿捏。
“半个时辰，秦阳…你一定要快些啊…”
此时白素素已经打定了主意，若半个时辰过去，秦阳还未归来，她便过去。
总归她最在意的两个人，都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他们出了任何意外，她都不会独活。
压在妖族身上的铁律，已经令不少妖怪丧失了野望。
若她一人死，能唤醒无数沉睡的大妖，为了自由而战，倒也值得。
原本的白素素，从未想过这些所谓的种族大恨。
她的生命里，只有青儿。
可待认识了秦阳后，她方才发现自己往日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无趣了一些。
她突然很想陪他去北方看雪，去南方赏花，去深海里，看鱼儿逐浪。
可这一切，在那一纸铁律面前，似乎都有些遥不可及。
这是妖怪的悲哀，纵有遮天神力，却只能偏居山隅，就算偶尔前往人族的领地，也只能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可今日，白素素却突然看清了人类的丑恶，在那一副副正直伪善的外表下，他们的所作所为，岂止一个残忍可言？
假如山林落入他们手中，白素素能够想象到，那一片生灵涂炭的惨景。
“纵使死，我也要让你们陪葬！”
“贱人！我看你能撑多久！”
望着那站在清溪前，始终不曾迈过的倩影，宋缺眼眸里顿时涌出些许森然。
在其身旁，梦千诀的脸色早已有些阴沉。
他没想到，白素素竟会有此耐心，一头妖怪，纵使化形，凶戾暴虐本是天性。
而他多在此处待一刻，便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一旦被这十万大山里真正站在顶峰的妖怪得知了他的身份，恐怕又会引来一些无谓祸患。
凌霄宗虽是兖州最顶尖的势力，可不代表它没有对手。
有人的地方，从不缺少江湖。
这些年凌霄宗处心积虑，说到底，宏图伟愿必然是有的，但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便是彻底压制兖州剩下的所有顶尖势力。
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物，盼的都是更高更远的境地，当你迈过一座高山，想象的永远都是更美丽的风景。
当然，对于梦千诀而言，他要的，只是一个人。
一个他发誓此生，一定要得到的人。
“去！割一只耳朵来！”
梦千诀的声音在宋缺耳边响起，后者微微一愣，便转身朝着远处山林走去。
白素素站在古溪旁，神色冰冷地看着那一道远去的身影，刚欲有所动作，却见他附耳在一位年轻弟子身旁，轻言了几句，便折身走了回来，心中紧绷的心弦，这才轻松了下来。
纵使秦阳手段再多，也断无可能是一位筑基强者的对手，白素素要保证在场的四位筑基都不会离开她的视线，方才能给秦阳，创造一线生机。
不多时，远处人群里突然走来一位青年弟子，手中握着一只血淋淋的人耳，躬身递到宋缺手中。
“宗主…”
“嗯！”
宋缺点头一笑，抬头冲着白素素冷喝道，“妖物！还不出来受死？难道你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凌迟而死？！”
话落，宋缺晃了晃手中的血耳，看的一旁逍遥子眼眸顿时一凝。
此时他心底又猜到了许多事。
从眼下形势来看，这宋缺手中定是有那化形妖怪真正在乎的东西，想来多半是她的孩子。
可令逍遥子感觉疑惑的是，他为何执意要将那妖怪诱出妖魔山杀掉？
难道是为了她体内的妖丹？
“宋缺！！！你不得好死！！！”
白素素脚步踏前，脸上狰狞犹如刻骨，只是在其身旁，那金猿依旧是狠狠握着她的肩膀，不停劝阻道，“夫人不要冲动！一定要等大王回来啊！”
“放开我！”白素素玉手一挥，瞬间将那金猿掀翻在地。
远处古林旁，梦千诀眼眸一凝，眼底深处分明带着一抹期望激动。
此时那一条清溪，犹如天谴，他越不过去，唯有等她踏出来。
“夫人！”
只是就在白素素脚步踏入溪水的一刹，那一头手持小叉的鱼妖却是陡然惊呼一声，吓得周围一众妖怪都是神色一凛。
“滚开！！”白素素一脸不耐地抬脚就欲踹去，却听那鱼妖呼喊道，“夫人！那不是青儿姑娘！青儿姑娘怎会有耳朵？！”
闻言，白素素顿时愣在原地，俏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刚刚抬起的玉足，终是停在了原地。
所谓妖怪化形，化的终究只是一张皮形，至于骨血，却脱不开原形二字。
否则为何不管修为多高的妖怪，死后都会现出本体，再难保持人身？
青儿虽天生化形，但本体却依旧只是一条蛇。
耳朵长在脸上叫耳朵，若是被割下，只会是一团血肉，再难维持形状。
很显然，此时那被宋缺拿在手里的，非是青儿的耳朵，而是一只人耳。
“该死！险些被他欺骗！人类真是奸诈！！”
望着那又退回溪边的倩影，梦千诀脸上顿时扬起一丝阴森。
“去！传信杨霄，让他把那小丫头给我带来！”
“公子…你不是说，不能让她暴露么…”宋缺眼眸一凝，想起之前梦千诀的嘱咐，眼眸顿时一凝。
“管不了那么多！快去！”
梦千诀狠狠咬牙，抬头看了一眼妖魔山的方向。
他不信整个山中没有一人知晓白蛇的身份，也不信当初苍溟离开，会不留下一些保护白蛇母子的手段。
他正是笃信白蛇一死，这个消息必然会传到苍溟耳中，方才精心设计了这一场猎杀。
可他所有的计谋，都是建立在保全自己之上。
他是要引苍溟前来，却不是此时，而是待他杀了白蛇，离开藏龙山脉后。
苍溟震怒，定会为女儿报仇。
到时候承受他怒火的，是逍遥宗与云霄宗，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甚至梦千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那大妖当真懦弱畏惧，依旧不敢打破人妖两族的约定，那么他会将青儿带回去，告诉师姐，这是苍溟的孩子。
父债子偿，亦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