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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御赐之物
成亲时，她这位位高权重的丈夫就告诉过她，只要她安份，就绝不会动摇她正妻的位子。二十多年过去，她孙女都三岁了，丈夫的确做到了他所承诺的。
她地位稳固，娘家也因为王爷的帮扶越过越好。
可是她终是一个女人，也想要有丈夫疼爱，可她每每只能看着他夜夜眠花宿柳，即使是回家，也是去后院的多，一个月看不见丈夫那是常事，还得替她操持后院那无数个女子的日常。
本想着一切为了儿子，毕竟王爷在子嗣之嫡庶分得很清，她本以为自己儿子是唯一的世子人选。可王爷竟然抱回一个孩子给她，说这个得当嫡子来养，而且世子之位也早早成了别人的。
她想吵想闹，但对着丈夫威严的脸，她却怂了。
只能暗暗谋划着，想把儿子养歪。
在她的刻意纵容之下，赵蔚楚的确是不怎么上进，纨绔风流，惹事生非。可就算这样，他也依然深受王爷宠爱，半点要换世子的意思都没有。
柳如依恨得夜夜都难以安寝，却还要给他操持婚事。六十四抬聘礼，抬抬都得是好东西，她拿出来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却也只换来这六个字。
你办事我放心。
但她却还得笑，得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眼前红彤彤一片的聘礼格外扎她眼，这些本该全是她儿子的东西，此刻却被赵蔚楚得了去。纵是秦家将之全部陪嫁回来，那也只会流入锦华轩，与她是再无半点干系了。
赵凌却是丝毫未察觉到妻子的不甘，笑眯眯地道：“咱们得把理数做足了，不然秦猛那人说不定就借着这事不嫁女儿呢。清单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压称的东西。”
柳如依似乎看到库房里的几件名家珍品飞出她口袋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可是王爷都开口了，她也不能拒绝，只得让来把聘礼的清单册子取了过来：“王爷，这聘礼都是按然儿的例备的，当年也没想过要什么压称的东西，所以倒是没想过这个。”
“那哪儿能一样啊，蔚楚的丈人可是那个最烦人的秦猛，我可不想让他说我太小气，连个聘礼都出不起。他今儿早朝还跟我说呢，他女儿的嫁妆很是丰厚，让我不要寒碜了他。”赵凌想到今早的事，就觉得这聘礼上，他一定要争口气。
此话听得柳如依心里颇酸，她儿子赵蔚然的媳妇门弟倒也不低，是当今丞相嫡女。可谁不知道，丞相的实权其实很低，只是名头好听罢了。
因为朝庭文有三王爷赵凌，武有镇国将军秦猛，真正的权力核心，根本就没有丞相什么事儿。
赵蔚楚的外家比自己儿子地位更高一筹，以后想要压他的世子之位怕是更难了。
她低头想了想：“那依王爷看，还要再加点什么呢？”
“哎，我书房里有一本柳宗元的孤本，倒是可以添进去。”
柳如依有些疑惑：“王爷，秦将军可是个武者，他还能喜欢这个？”
“哈，谁要他喜欢啦，这个是专门拿去臊他脸的。哎哟，这么一想，本王咋觉得这么喜庆呢，赵一，你赶紧去书房把本王爷那本孤本拿来。”
柳如依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脸色才合适了。
赵一还没离开，赵蔚楚便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三个礼盒走了进来。
赵凌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赵蔚楚行了个礼：“见过爹，见过母亲。”
“自个儿家里，你来这套做甚。”赵凌上前就想踢他一脚，却被赵蔚楚灵活地躲过：“爹你别闹，我今儿可是有正事的。”
父子俩的亲昵又让柳如依替自己的儿子醋了一回，不过也只在心里，没敢表现出来。只是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呀？”
“回母亲，这是儿子自己找来的聘礼。南海的红珊瑚，足有三尺高而且颜色非常正，红得没有一丝杂志。这个是夜明珠，不过只有十几颗。还有一支千年人参。”赵蔚楚眉飞色舞地说着，压根就没看到自己的母亲面色变了好几变。
她指着这几个东西问道：“这是你爹给你准备的？”
这三样东西，随便哪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就算是王府，一口气拿出三样来那也是相当肉疼的啊。
赵凌耸耸肩：“嚯，我要是有这么些东西，才舍不得拿出来给这臭小子呢。”
赵蔚楚则嘻嘻笑道：“就知道爹是个小气的，告诉你们吧，这些可全都是御赐的。皇伯伯出手可比爹你大方多了，瞧见没，这几样东西送过去，多给我媳妇长面子啊。”
“御赐的？”柳如依惊呼出声，心中已翻起滔天巨浪。
她一直知道赵蔚楚虽然是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的十分不像样。可他却很得长辈的喜欢，不管是他爹还上皇上都挺喜欢他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看重他。
纵然是皇子成亲，也没见皇上一口气赏过三件的贵重东西啊。可赵蔚楚却……如果再加上皇上的喜欢，那赵蔚楚承爵就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若儿子真的没有袭爵禄的可能，那她这些年的陷忍还有个什么意思？
一时间，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柳如依差点没能站住。好在那父子俩忙着看东西，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唔，你这几样不光稀罕，还是御赐的，拿出去镇场子那是妥妥的够份量了。”赵凌摸着下巴的短须红光满面，这样他的柳宗元就可以继续收藏了。
赵蔚楚笑道：“本世子娶媳妇的聘礼怎么能寒酸。哎你们几个，把这几样东西打包好，就放在抬三台上。”
一旁的管家道：“那世子看，是去掉哪三抬呢？”
“嗯？什么意思，不是直接加上去就好了吗？”
管家摇摇头：“世子，这聘礼的抬数可是有考穿的，皇子王爷一百二十八抬，宗室官员之家一般是三十二或是六十四抬。当然民间倒是随意一些，有钱人人多一些，穷人少一些或没有都有可能。”
赵蔚楚嘟哝道：“果然皇家最是麻烦，那你看着减掉几抬呗。”
赵凌则道：“减什么啊，看看相同的东西合并一下，都拿出来了哪有再拿回库房的理，万一给人知道了，不定得说本王多小气呢！”
“是，王爷。”
几个下人忙活好后，也就差不多到吉时了。鞭炮一放，这长长的聘礼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往镇国将军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