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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主仆谈心
李叶秋拉了碧青的手按着她在贵妃榻上坐下来：“碧青，来坐这里。”
然后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下。
那张大红的请贴就在旁边，李叶秋顺手取了递过去：“你不是想问我这张请贴是给谁的吗？看看吧！”
碧青有些狐疑，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请帖上了。
待看清上面邀请的人时，更是愣了一下：“王妃，你怎么还给我邀请函啊，我本来就要跟过去侍候你的啊。”
李叶秋摇摇头：“我不用你伺候，碧青，你在我的心里从来就不是丫环，而是我的知交好友。我本打算将来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再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但是我今天才发现，你似乎有别的想法。”
碧青沉默了一下方道：“王妃的确对我很好，但是嫁人的话就算了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这样的人嫁到夫家定是要让人家嫌弃的，可是你看，我以前是花魁，现在是您身边最得脸的丫头，不管什么时候，人家表面上总要对我客客气气的。就连给董易安做妾时，我也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的。过惯了让人追捧的日子，我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的挑剔和嫌弃呢？再说了，嫁人有什么好的。我跟在你身边，银钱不缺，走出去人家也给面子，总么都比嫁人舒服啊。”
她的想法很有些离经叛道，李叶秋初时也是目瞪口呆，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碧青的意思。叹了口气她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一直当丫环啊。”
“当丫环不是挺好的嘛，至少比当花魁可舒服多了。”
李叶秋：……
碧青道：“王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觉得当丫环没什么不好，比起在倚翠楼的日子，现在的我都不知道多少逍遥快活了。所以你也别为我打算那么多，如今这个状况我就已经知足了。”
“你如此通透，困在后院倒真是可惜了。这样吧，我给你几家店，你帮忙打理打理，日后你就是周掌柜而不是丫环碧青了。至于你的卖身契，我一会儿就找出来还给你。”
碧青刚想拒绝就被李叶秋打断：“别忙着拒绝，你总不能一辈子顶着奴才的名声啊。当掌柜的，这说出去也是一份好职业，收入也要高些你说是吗？”
“可是，好像还没有过女掌柜吧。”
“温如意也是女儿身，人家还是特品太医呢，你瞧除了那些说酸话的，还有哪个敢看不起她的。女太医都有，你当这女掌柜有什么好奇怪的。”
碧青眼前一亮。
李叶秋继续道：“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等泡完温泉回来，咱们就加紧把这事儿办了吧。”
碧青跪了下去，真心实意地给李叶秋磕了个头：“奴婢谢谢王妃。”
这么为奴才着想的主子绝对是第一个，碧青觉得自己跟对人了：“不过也不用太赶，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又是第一年掌家，所以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一把吧，一时之间你也难找到合适的丫环不是？”
李叶秋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碧青不在，锦华轩还有那么多丫环呢。再说了，不还有房嬷嬷吗？这老太太可是有把刷子的，过个年什么的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小事一桩。
不过碧青愿意多留些时候自然是更好的，舒月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好似与她隔了一层。除了必要的公事外，她甚至都不在自己跟前多呆。
而紫汐去后，李叶秋因为事情有碧青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少了个大丫环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所以锦华轩四个大丫头的位置只剩了两个。
有些丫环知道主屋缺丫环便自告奋友的向她自荐，她倒是不介意提拔几个小丫环，多进一等月例和待遇可都是区别很大的。可是她对这些小丫环都不熟悉，万一引狼入室，伤了她或者伤了孩子，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这事儿便这么搁置了下来。
但现在既然有心要让碧青离开，那就得把这事儿提上日程了。她道：“这断时间你有空的话就带个小徒弟吧，你走了，我可就连个贴心的人都没了。”
碧青明白她放自己离开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都不介意当个丫头了，你还在那计较些什么啊？”
李叶秋道：“我这一生，前半生命运多舛，别说交朋友，就连活下来都是艰难。后来遇上了王爷，身份一下子高了，想和我交朋友的人不少，但要说真心，却是少见。碧青，我朋友不多，你是我放在心上珍而重之的朋友，你的人生我不能帮你做主，但是给你自由却是我应该做的。前些年我以为你会想要嫁人，想着等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再除了你的奴籍便是。这样你有了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碧青被她说得心中暖暖的，眼眶亦在发热：“王妃，能遇上你，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比起在青楼中，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日子，现在的她已经非常知足。
李叶秋摸了摸她的脸：“碧青，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我现在有个想法，你呢，回头便去衙门开个女户，咱不嫁人了，咱招婿，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有个孩子。将来你老了看着子孙满堂的才不会觉得孤清。”
“可是王妃，大夫说了，我的身体再想怀孩子是比较难的。”
李叶秋脸上的兴奋模样刚刚显现，立刻就凝结住了，好半晌才问道：“是因为那次的事情吗？”
那时候她被陷害入狱，而碧青为了救她掉了孩子。
那是个已经快要足月的孩子，她竟忽略了落胎而造成的伤害，一时之间，李叶秋看向碧青的眼神满是愧疚和自责。
碧青想摇头，但是这事是瞒不住的，特别是李叶秋自己便是医生。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啊，不能生我可以领养的嘛，像你说的，我立个女户。然后领养个四五个孩子，还怕没人给我养老么。”
李叶秋不作声，捉了她的手腕细细地把脉，可惜她实在不擅长女人身上的病，诊了半天什么也没诊出来：“这样吧，回头我给你找个太医来瞧瞧。或者等葛大夫回来了，我领你上那儿去看看，那老头天天沉迷于研究病症，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法子，他也能给你慢慢调理好的。”
碧青掩嘴笑道：“让葛大夫看看倒还行，但若你真找个太医来给我个小丫环看病，怕是你就得受人诟病了。”
听说有些傲慢的太医，连不受宠的宫妃都懒得看呢。
李叶秋自然明白这个理儿，不过想着自己多出银子，诚意摆得足一些，想来总会有太医给面子的。不过这事儿不用太着急，且等几天倒也无妨。
那日碧青回房不久，便有小丫头送来了许多女子滋阴的药材，都是李叶秋送给她进补的。看着小丫头那羡慕的眼神，她简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