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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神心
刚刚她循着笛声的来源用神识探去，但她发现不管是自己的武道神识，还是用精神力，都被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给挡住，无法透进半分。
这必定是某个高人不喜欢被人窥探，设下的结界！
“无妨！”
俊逸男子笑道：“这位高人想来也是去参加论琴大会的，你若是相见，在论琴大会上或许能遇到。”
“但愿！”
凌波雨只吐出两字。
“但听曲归听曲，切莫要忘了我们另外的正事！”
男子突然正色道，他修为达到圣境，必定凌波雨的某位长辈。
凌波雨点了点头，圣器化作的灵船便顺流而下，超过白龙船，消失在江流的尽头。
李麦也趴在窗台上听得入神，她没曾想到这性格怪癖的男人，居然也有着多愁善感的一面。
“你今天不应该跟他开那种玩笑！”
花雨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噢？”
李麦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她，在她印象里，这个女人平时非常喜欢争宠，又趾高气扬，极其懒惰，若是换个身份，那几乎就跟青楼里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平静祥和，而且成熟。
“他这个人可以对你很好，也可以很善良，但和爱情无关，想在他身边继续呆下去，你最好记住这点！”花雨夫人说道。
“为什么？”李麦问！
花雨夫人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泛起回忆的神色，她没有忘记十年前发生的事，那个七岁的孩子万里迢迢来寻找他的母亲，用尽几乎不可能的勇气，去赢得比赛，只为了父亲能得到荣光，让母亲知道她的儿子在这里。
但最后，那位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宁肯帮自己的情夫出头，也不肯替自己的孩子说句话，这对一个充满期待的孩子而言，是多么绝望的打击，在他心底留下的创伤，只怕一生都难以治愈。
花雨夫人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心底的阴影，所以她从来不去触碰他的痛处。
“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觉得在他身边得不到你想要的爱情，尽早离开，免得最后双方都失望！”
花雨夫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之后，认真说道。
李麦神色黯然，想不到他竟也有这样的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你也是女人，难道你不需要这些东西，需要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李麦反问。
花雨夫人看着她，像看个孩子：“对我而言，爱情不是某种语言，某种形式，而是实实在在生活的每一天，不管他爱不爱我，把我当成什么，情人也好，奴隶也罢，我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实实在在的幸福，这就够了！”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山盟海誓，不过唇舌之间，但生活却不是一句话，就能过一辈子。”
李麦吃惊的看着她，她今天才发现这个女人远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庸俗不堪，胸大无脑，她在某些事情上看得比年轻人更加透彻，难怪北溟月有些时候，都把她当成长辈的意思。
“那我也不会离开！”李麦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坚定扬起头。
“娜娜，你看那天上的月！”
胭脂在怀里重新睡着之后，北溟月对身边的雅娜说道。
“什么？”雅娜抬起头。
“那一轮月悬挂于天穹，东升西落，周而复始，照耀着大地千百万年，世人膜拜它也好，忽视它也罢，它都永恒存在着，洒在每个人身上的光辉不会多一点，不会少一点，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喜欢它，还是不喜欢它。”
“再又如这天地，世人在不如意之时，多是指天骂地，谓之为天道不公，更有那逆天弑天的妄语，但事实上，那些人骂着天道不公的时候，天从未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也从未开口向他们提出过任何索取和要求，更没有参与过人世间的任何纷争，公与不公，又与它何干？”
“万里长空只横于天穹，默默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将光辉洒人间。”
“而那怕是再桀骜不驯，再满腹抱怨，再无父无母之人，从嗷嗷待哺的婴儿起，都是饿了，吃地上长出的庄稼，渴了，饮天上降下的甘霖，才能长成七尺之躯，无时无刻不在沐浴着天地的恩泽，天地不曾向他们索取任何回报，却因自己的不如意，就转过头来，骂养育他们的天地，看似性情，实是可笑至极，而天地则不管人们是膜拜，还是怨恨，对它而言，都如时光过隙，不会影响一分一毫。”
“这些事物，不管是日月星辰，天地寰宇，它们的存在近乎永恒，维持着这方天地的正常运转，和万物生灵息息相关，却又不影响和干涉世间分毫，人间自有它的发展规律，那些活着的生灵都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想这其中的真理和玄妙，必定有着一种我们没有发现过的道，一种凌驾我们层次之上，以人的心性无法达到的境界！”
北溟月宛若低语，娓娓道来，雅娜却睁大了眼眸。
普天之下，自人族有历史记载以来，修炼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就是大圣，而北溟月说的那个境界，可能就只有人类从未出现过的神境。
东胜大陆曾经出现过无数的强者，但不管是圣，还是大圣，无论那些强者修为如何通天彻底，战力如何举世无双，都从未有人能修炼成神。
突破人类极限的桎梏，冲击神境，这个想法在历史上不是没有人尝试过，那些经天纬地，曾经称霸过一个时代的人杰们，有不少人都尝试过。
比如十万年前，曾经一统天下，创造过前所未有创举的千古一帝天命大帝，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统一过东胜大陆人族领地的天骄人杰，在这位人间大帝的统治下，人族不断发展壮大，与蛮荒之地里的各类蛮兽争夺地盘，征战不断，将人族的领地几乎扩大了近一倍，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又比如七万年前，号称自古以来第一修炼奇才的女性修炼者凌归夜，传闻她的天资无人能及，是第一个将精神力和武道都修炼至大圣境界的盖世强者，前后领悟出了四种天地大道，成就震古烁今，在她的时代，无人是她的一招之敌，在历史上，被誉为最接近于神的人。
这些盖世强者，无一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但他们当中并没有谁能真的修炼成神，其中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不管他们修为有多强，他们的心始终没能摆脱人的心境。
以人的心境，永远无法达到北溟月所憧憬的牵系万物，却又超脱于万物之上的境界。
北溟月这番话不管是有意无意，让雅娜在其中竟感觉到一丝丝的神性，他还只是个半圣，心性上却参悟着天地寰宇中最玄妙的法则，向着神性靠近。
他真的要化作那天上之月？
北溟月在讷讷低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雅娜发现他的身体竟和周遭的天地融为一体，身灵合一，四周的灵气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有节奏的律动着，而那天上的神月宛若听到他的声音，洒下一束洁白的月光，照射他和胭脂身上，两人都如同沐浴在神光中。
北溟月浑然不觉，雅娜在一瞬间则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她定定神，一切又都会恢复如常。
雅娜看着他，这个男人依然在仰望天穹，一双黑色的眼眸似能看穿星空浩瀚，寻找到他想要的玄妙和真义！
以前没有，不表示现在没有，将来没有！
人族所拥有修炼之道也一步步踏出来的，北溟月天资超凡，修炼成神，不是没有可能。
但想成神，就得有一颗神之心，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是人的心，那神的心，又是怎样的呢？
没人知道，没人尝试过，因为他们都还是人！
他若成神，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他身边，再陪他千万年？雅娜就更加不懂！
……
早上起来，北溟月坐在地上，陪着胭脂玩着小推车，小家伙嘴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完全乐在其中，时不时又抬起头，和北溟月一起傻笑着。
李麦看着他们，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女人能让北溟月如此细心的讨好，那应该就只有眼前的小女孩了，但李麦知道，在他眼里，胭脂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不点，而不是一个女人。
“你昨晚吹的笛声很好听，我从没听过，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麦走过来，蹲下问道。
“故乡的原风景！”
北溟月抬起头，这是父亲告诉他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曲子的来历。
“想不到你居然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李麦嘿嘿笑。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人？”北溟月问。
“唔……”
李麦歪着脑袋想了会：“色鬼，野蛮人，但有点小善良，还过得去！”
“是吗？我可不会讨好女人！”
北溟月看着她，抬手在那浑圆挺翘上重重的拍了一记，李麦凑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北溟月笑了，这女人果然有骨子野性。
都说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盲目的，李麦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他不开心，她就不开心，她笑，她也跟着笑。
……
经过十多天的航行，一座犹如漂浮在湖面的雄伟城池出现在北溟月等人的视野里，河路的府城海澜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