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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印度是否已经处于一场真正的战争当中,这似乎是一个滑稽的命题,毕竟中国飞机已经在提斯普尔或者斯利那加的外围投下了炸弹。但是对于卡汗以及他的一帮子智囊来说,确实是一道难题,从外交或者法律上说,两个国家似乎还处于“对峙”阶段。尽管中印双方的武装力量正在三个区域发生交战,与1962年的两条战线相比,较甚至还多了巴基斯坦南部的这条战线,但是外交部长钱德拉坚持认为,这只是因为误解而发生的大国间过度的反制,这种情况距离战争还有一丝距离,如果处理得当,或许可以让这场危机得以平稳解决。在他看起来,正是印度过激的军属计划,刺激中国做出了反制,只要双方能够进行高级别的会谈,或许还有转机。
“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消解这种误解,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只是推翻支持恐怖主义的巴基斯坦政府,或许他们会停下手来;既然过去50年,有核国家之间还没有发生过真正的战争,我觉得眼下我们面临的,只是一场‘准战争’,还有很大的挽回余地。”
钱德拉生造了“准战争”这个词,来解释他的想法。这让坐在对面的辛格忍不住窃笑起来,他觉得钱德拉何止是偏执,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了,他把中国人想象得与他一样只会冒傻气。
“我不知道外交部是如何定义眼下我们与巴基斯坦的这场战争的,很显然有核国家间的战争正在发生,这根红线正是我们自己跨越过去了。另外,中国人也不不是因为误解才加入进来的,他们横插一杠只是因为他们早有准备,过去50年,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下手的机会。”辛格说道,“现在只有在印度洋上动手,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地缘上的优势!”
“他们租用了大量海湾国家的油轮,你还想把局势搞得更坏不成?。”
卡汗一直支着头听他的主要内阁成员在深夜回忆中的争吵,他对这些不断重复的陈词滥调有些厌倦了,不由得有些走神,以至于想到了再有几个小时,他本人也将参加人民院战争委员质询会议的辩论,而主旨碰巧也是中国政策问题。他的政敌正在变化策略,他们应该会要求在中国问题上更强硬一些,这是印度压倒一切的政治正确,虽然一部分中产阶级和工商业者已经对战争不那么乐观了,但是在煽动民粹主意的道路上,国大党好像准备走得更远些,尼赫鲁的远方侄子正在下院征集支持者,要求与中国正式断交。中国在印度洋上的能源运输线,也成为了民间讨论的焦点,大部分人民都认为,现在已经到了打这张牌的时候了。
“……我不同意你的以上观点,正是我们首先攻击了中国境内的雷达,”钱德拉提高了嗓门,将稍微走神的总理又拉了回来,“而现在,你想要在印度洋上动手,这将直接导致局势向不可预见的方向恶化。也许那个时候,他们的地面部队就会跨过山脊,直接进入克什米尔。”
“你根本不知道中国人的行动方式,他们表现强硬的时候,恰恰是内部虚弱的时候,就如同他们在62年的攻势后,突然撤军一样;如果我们能坚定地在印度洋上展示力量,恰恰可以逼迫他们到谈判桌前……”
“对了,中国领导层有没有进一步的要求?”卡汗突然打断了辛格,问他的外交部长。
“怎么说呢,他们说谈判的大门永远敞开,但是首要的问题是在巴基斯坦实现停火。”
“有没有要求我们从现在的战线上撤军?”卡汗接着问道。
“没有。由此可见,他们对新的亚洲格局也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我们不应该将他们逼到墙角。”
“别听他们胡扯,所谓的谈判只是缓兵之计,和50年前没什么两样。”辛格咆哮起来,就好像一眼看穿了北京的底牌。
“对了,查曼怎么没回来开会?”总理继续心不在焉地问道。
“他要留在提斯普尔研究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辛格黯然道。
“他认为中国人会在那里下手?”
“这个么,查古耶中将认为敌人不大可能发动地面进攻,并且……如果他们胆敢进攻的话,他们的主要运输线就在我方武器的射程之内。只要几次精确的反击,中国就会失去进藏的主要通道,考虑到寒冷季节就要来到,我估计即使到明年夏天,这些通道也难以恢复。”辛格信马由缰地胡扯起来。
卡汗揉了揉惺忪地双眼,他确实有些累了,这些天他听了太多互相矛盾的见解,一时也难以做出判断,姑且也只能先相信辛格的话了,毕竟在眼下停火是不可能的。其实最近他一直觉得,身边所有人当中,沉默少言的情报局长查曼说话最为靠谱,他既不会像外交部那样软弱,也不会如同国防部那样目空一切,可惜他暂时不在。
瓦弄西南15公里的山沟上,赵长斌正在准备摸黑向下攀爬,上级将决策权下放给他后,他决定亲自下去探查一番。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在这么多敌人中救出2名飞行员来, 但是无论如何得试一试;考虑到上级使用巡航导弹展开攻击的机会很大,他还必须对敌人的重点目标进行测量,地形匹配只是常用的中段制导模式,如果无法知道主要目标的坐标位置,攻击仍然不会有准头。当然还有另一种办法,就是利用峡谷两头较窄的地形特点,直接用战斗轰炸机在出入口处投弹,破坏道路,这样也可以将这支部队困在此处,然后再阻断其余方向的工兵接近,也可以达到不使其投入战斗的战术目的。
他留下2人在悬崖上等待通讯并监视路口,然后率领着其余3人向下攀爬,他的夜视仪具备红外热像与图像加强的综合作用,这使得他所看到的,除了温度较高的人体,冷背景中的树木、岩石以及无植被遮盖的小陆,都能很好地区分开来,对于夜间穿越复杂地形有相当作用。
赵长斌顺着开裂的藤条慢慢向下,尽量不碰落石块或者枯枝,以免被敌人听到,他最担心的就是附近有敌人的军犬,那几乎是他在夜间的最大罩门了。
下面噼噼啪啪的响声,可以看到一列十个人的印度巡逻队,正齐刷刷地从下面走过,赵长斌猜测地面以前是一条河床,所以布满了石块。他放慢手脚悬在半空,以免敌人察觉。
印度兵的手电筒不时向空中扫过,光斑有时候也从侦察兵的身边划过,不过赵长斌不怎么担心,他对自己的伪装很有自信。
待巡逻队刚走过,他已经慢慢下到了谷底,踩到了鹅卵石上,很显然这里曾经有过一条河,不过已经改道了。他蹲在原地等了一会让,等后面的战士全都下来了,才远远地跟上巡逻队前行。他一直以来一直有一条经验——跟在巡逻队后面行动更安全些。至少不会突然间撞上他们的灯光。
寂静的谷底布满了成片的帐篷,这些帐篷全部顶着伪装网,并且沿着悬崖布置,灯火管制极为严格,除了巡逻队和少数哨兵,没有看到半点的灯光。这些措施显然是为了对卫星以及无人机进行防范。卡车也是如此,一溜整整齐齐地贴着山停放着,可见这支部队的军官是个带兵有方的人。
赵长斌停下,他对照着计算机上的数字地图上,将重要装备直接在地图上标记下位置,一旦这些资料上传,巡航导弹就可以按照其信息,直接钻进谷底在标定的位置爆炸。话说回来,在这条河谷对于隐藏来说真的是绝了,除了它曾经是一条河,足够麻痹对手以外。有人驾驶的飞机也很难钻进这么狭窄的山谷,即使钻进来,也不可能完成任何精确制导的攻击,好在中国军队现在已经拥有多重的精确打击手段,显然可以用新的手段来克敌制胜。
远远地,赵长斌可以看到几辆通讯指挥车停在一处转弯处后面,其后是几辆坦克底盘以及上面的防空导弹,赵长斌在山崖上方时,已然看到过这些导弹,但是并没有看到更隐蔽指挥所可见下来一趟还是有好处的,他调节了一些头盔上摄像机的焦距希望传回一些目标大致的轮廓,但是与中继无人机的通讯已经中断了。继续走了一段路,远处的巡逻队走路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赵长斌凝神屏息地蹲在原地听了一会儿,似乎是机械发出的单调的运转声,其间还夹杂着某人说话的声音,说话声时高时低,似乎不是难懂的印地语,而是某种带着印度口音的英语?他转过曲折的河床,从一排车辆后面看到了一顶很大的帐篷,这顶帐篷有些与众不同,里面微微透出了灯光,帐篷上方还有各种天线,在其后还有一部装在卡车上嗡嗡响着的发电机组。
可以看到帐篷外有2名岗哨,赵长斌决定深入营地。他半转身示意后面的人停下,然后自己用最安静的手法慢慢靠近。帐篷里传出的声音清晰起来,有一个人正在说着什么,但是没有对话,也不像是在打电话。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他又看到了,刚才在深山里见过的那辆吉普车也停在了帐篷旁边,那堆乱糟糟的降落伞还在后座放着。而在另一侧,有几辆装备着机枪的装甲车,枪口对着各个方向,装甲车上不时有人上下,显然是在指挥部外值班的夜间警卫部队。
296中队(相当于营)的摩加瓦少校正,此刻正在帐篷内。他用生硬的英语询问着被俘的中国飞行员。飞行员就坐在那里,伤口已经进行了包扎,而且没有限制自由。少校显得十分随和友善,整个帐篷里只有他与另一名等着做记录的副官,不过无论他怎么提问,1个小时来,这名轻伤的中国飞行员仍然是一言不发,似乎听不懂少校的英语。
子夜时分,苏30MKK的飞行员恰好落在296中队的营地附近,这支部队的的搜索部队立即出动,抓获了一名飞行员,交火中,另一名飞行员伤重死亡了。少校并没有打破无线电静默的纪律,报告这一情况,他派了一名联络员驱车到瓦弄借用那里的电话,向提斯普尔进行了报告。几个小时后,战俘就要送到瓦弄,届时会有一架直升机将其转送到提斯普尔,交给集团军司令部。但是摩加瓦少校本人作为防空导弹部队的指挥官,一直对中国苏30MKK的作战意图十分感兴趣,所以决心抓紧时间问一些他关心的细节,他知道这些细节是情报局的人绝对不会去问的。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几天前,苏30MKk编队向他发射发辐射导弹的情况,虽然没有打中,但是那次攻击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他很想知道这种飞机从发现雷达位置,到发射武器的大致时间;以便调整照射雷达开机/发射的节奏。查古耶根据过时的经验,给296中队划定的这个区域,实在太靠近前沿,这使得少校自己的警戒雷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制高点长时间开机,所以他只有接受后方远程雷达的信息,进行短促的照射雷达开机,对于部队来讲,大大增加了作战的难度,这是少校目前最费思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