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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其他损失?”少将询问的时候,他身旁的卫兵们正在搬运东西,根据桑帕尼的命令,他们每40到50分钟转移一次指挥部。
“没有其他的损失,不过有几个连的士兵显得惊慌失措,恕我直言……我觉得现在进攻士兵会抗拒,也许我部无法在指定时间发起攻击。”
“混蛋,你应该立即把那些畏缩不前的人抓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枪毙,如果你无法在一个钟头后集结好你的队伍前进,我也会枪毙了你。”
少将愤怒的声音经过电波传到了前沿集结部队指挥所,也传到了悄悄监听的电子侦察机上。他使用旁遮普口音的印地语,而非其他偏门的方言,侦察记上的情报人员可以很清楚地摸清其下一步的意图,不过摸清第4军下一步想干什么,已经不再是关键,指挥部想要的,是桑帕尼的命。
“已经截获电文:敌人……会在大约……1个小时后,继续发动稍北地段攻势。已知,呼号羚羊的219团将参加本次攻势……现在还无法弄清该团是否主力。通话仍然在进行中……”
四川指挥部内。徐景哲眼前的一部打印机咔咔地打印着远在战区的监听人员发回的报告,这是监听人员根据敌人对话,及时整理出来的部分。
“主任,我们的飞机正在调整航线做最后的搜索,已经大大缩小了主要指挥部的范围。如果敌人通话不中断,很快会有结果。不过以往的经验,这个家伙很狡猾,电台里通话时间,不会太长。”
一名军官提醒道。
“有没有办法拖延敌人交谈?”徐景哲突然问了一个缺乏常识,且强人所难的问题。
“没有办法,只能碰碰运气,也许他在气头上上能多骂一会儿。现在可以测定,电台没有机动,他们并不是在指挥车辆上。”
“司令员的意图是从天明起发动政治攻势,配合军事打击,必须从心里上分化瓦解敌人内部的抵抗意志,56师和杂牌地方保安团是重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徐景哲说完环顾四周,周围的情报分析人员都在点头,实际上大伙儿对他过度跳跃的思路都有些不太适应。他大概是想说,只要有桑帕尼这样强硬的角色在,那些活动心眼的杂牌就未必敢投降,所以必须干掉他,但是这并是一件可以通过主观愿望实现的事情。要通过那部发射机功率小于10瓦的电台展开追杀,搜索和协调的困难都很大。
“万一失斩首行动失手了,怎么办?”有人很不识相地问道。
“问得好,我们搞情报的,必须时刻问这样的问题。”徐景哲赞赏道,但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光是情报源头的多源,还有策略上的。在阿萨姆中部的情报收集部队有消息回来吗?”
“有。关于洛桑嘉措屠杀治安部队的情况被核实了,我们的人早上已经了当地村落,当地线人领他们找到了印藏特种部队埋葬尸体的区域,卖的很浅。还缴获了一些印藏特种部队成员自拍的屠杀当地人的视频;他们撤退时,有人掉队,被当地人打死了,我们买到了器材和视频。”
“太好了,其他不忙,这些图片资料可以空投到敌人头上,加速敌人的内部瓦解。”
“但是提斯普尔被我们攻占后,洛桑就已经脱离指挥自行其是了,这些屠杀与第4军指挥系统或者阿萨姆的印度内务部系统,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
“蠢!”徐景哲只用一个字做出了评价。
电子侦察机渐渐锁定了方位,对方通话出人意料地长达了3分钟,目前这场痛骂,正在接近尾声。由于侦察机有了足够的时间对无线电源头进行反复侧向,锁定的效果非常理想。
这个地区从未进入侦察视线,显然敌人采用了通讯与指挥分离的办法,他们通过通讯员和电话线路,对不远处通讯部队进行指挥。这是一种老式的但是非常有用的策略,但是情急时,桑帕尼也会使用电台直接呼叫,这是他露出的马脚。
2架携带卫星制导炸弹的歼轰7型战机已经接货命令,临时转换任务,以音速扑向那里,考虑到炸弹的速度较慢,飞机必须在很近的位置投掷。一直飞到距离指定目标9公里的区域,为了防止对手察觉,飞机开始减速,随后每架飞机以间隔1.5秒的速度,各自投下了4枚500公斤炸弹。同一时间,监听到的目标通话结束了,敌人是否察觉到什么了,不得而知。理论上,目标已经很难逃脱打击了,除非他有非常快速的机动手段。
炸弹打开弹翼,按照惯导指令在气流中调整舵面,迅速飞向目标区域。
林淮生在奎达机场降落后,曾经遭遇过印度电子侦察部队于空军配合的狙杀,这或许是这场战争带给各国武装力量的一个全新的启示——即反辐射的斗争并非只限于雷达的对抗,通讯系统同样可能被暗处的对手加以利用;而现代宽频段、高精度的反辐射武器导引头,似乎是胜任这项新战术的。对于那些集成了各种通讯天线的指挥车辆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潜在威胁。
当时,印度空军刚从以色列引进了基于美制哈姆导弹改进的宽频反辐射导弹,具备截获搜索雷达以及通讯设备大功率发射机的能力,而躲在高山上的印度电子侦察部队,恰好测量到了林淮生指挥车的散射通讯射频,林当时利用单边带保密通讯对110公里外的己方山区部队进行指挥,利用通讯卫星接受国内指令。同时还需要接受来自无人机以及周边部队的甚高频数据链和加密语音通讯;印度部队固然无法从加密的通讯破解其身份,但是从如此密集的电磁波发射源本身,也能猜到八九分了。
这些电波引导着导弹从15公里外空中,飞蛇中队的一架改进过的苏30MKI平台发射,准确找到了通讯车辆的大型抛物面天线,当时这辆车正在行进对流层散射通信,由于这是一种指向性尖锐难以被地面电子侦察部队截获到发射源的通讯,指挥部一直没有加以防范。
当然最后攻击目的没有达成;那是由于林淮生当时不在指挥车上(距离也不远),印度人发射的60公斤装药的弹头威力不足,只是摧毁了通讯车辆本身,造成了有限的指挥部人员伤亡和林淮生的暂时性听力问题,随后突击部队实行了指挥与通讯分离方案,前线指挥也更多地使用卫星通讯系统,印度电子战部队从此再未发挥过关键性的作用。
而这一次,中国军队使用的方式更加的简单粗暴。敌方步谈机的小功率发射机,使得电子侦察无法探测到其确切位置,更谈不上使用专业的反辐射武器;但是卫星制导炸弹的散步面积,以4吨重的弹药威力,足够抹平弥补各种精度上的问题。这是徐景哲在短时间内能够想到的,以拙破巧的最佳方案。
桑帕尼愤怒地丢下电台后,觉察到通话时间太长,情况可能不妙。开始催促参谋部撤退,实际上他的指挥部足够简陋,只要收拾一下桌子上的地图,将有限几部电话的线路拔掉就行。指挥部外哨子声大作,警戒部队正在迅速地集合待命,准备撤到南面。
桑帕尼刚刚有了一个计划,想到南面看看昆塔中将的进攻区域查看一下,也许敌人看出了昆塔是个废物,会悄悄把他那里的部队调走,这样就可以加以利用了。他正琢磨着如何利用眼下的兵力再发动一次攻势,耳边传来了奇怪的气流声,不是直升机或者高速战斗机飞过的轰鸣,也不似低阻炸弹落下时的那种尖锐。
“有无人机靠近?赶紧控制照明。分散撤退到指定几节区。”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炸弹从天而降。这些卫星制导炸弹在设定坐标时,故意错开了位置,加上卫星制导炸弹本身的精度不足造成的累加误差,最终使得8枚炸弹的散布范围很大,落在了一片面积大约超过4公顷面积的矩形范围内。
将第4军的整个核心指挥部,连同通讯、运输、警戒部队的一部分全都笼罩在了这个范围内。
森林里顿时陷入火海,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折断、燃烧着的大树和人体在空中飞舞,落下时下面的每一寸泥土都在燃烧。正在靠近中的一架无人机顿时失去了红外成像视野,它预备着靠近后根据情况补漏,不过远处指挥方舱内的人知道,补充打击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目标在这个区域,那么他很可能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第4军包含了3个完整的师以及几十个临时编入的陆军营,桑帕尼治军以残酷无情闻名,所以这支混合部队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竟然比较完整地后撤了下来。虽然很多军官内心痛恨桑帕尼在分配武器粮食上偏向第2师,但是只要在电台内听到桑帕尼嘶声力竭的喝骂,便不敢动其他念头。不过从这一刻起,这个声音将不会再出现在电台里了。
一直在南线负责攻击任务的第5山地师师长昆塔,刚刚听侧翼部队反应,他们看到了指挥部方向被中国人投下的炸弹覆盖了,随后就没有了总指挥桑帕尼的消息了。中将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起来,一个晚上中国空军的轰炸一直都没什么准头,经常有整片的炸弹落到了根本没有人集结的地方,怎么一下子就摸到指挥部了?也许桑帕尼只是暂时失去了通讯?
昆塔中将本人对桑帕尼目无军衔,屡屡冒犯自己颇为不满,不过这些只是区区的私事;中将颇能分清大局,他也知道如果整个阿萨姆有一个人可以拯救这里的所有部队,一定不是躲在包围圈外的摩罗加尼中将,而是桑帕尼少将,因为他身上具备印度陆军一直缺乏的东西——勇敢。
另外中将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一旦桑帕尼完蛋,自己必然会成为敌人空军的下一个目标,这可如何是好。于是他立即集合了一支最近的搜索部队,赶去现场勘察。他个人对第4军独立突破敌人防御,已经不做指望,桑帕尼之前的战斗败光了所有的火炮和坦克,保守估计阵亡了大约8000人,受重伤等死的大约4000人,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也就是说第4军最能打的5分之1力量已经失去了。或许撤下来喘息一下,等着23师从敌人背后的一击才是正经办法,也或者等河水水位降低后,可以偷偷从南面敌人部队结合部溜出去一部分?
他和他的人从遥远的最东部一路奔逃到这里,完全不在乎再多跑几十公里,反倒是作战是他最头大的。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敌人的防御在30分钟内,又加强了不少。我发现头上的无人机多了一倍,是不是把我们当面的进攻兵力先撤下来?弟兄们可都快损失光了。”
“暂时不能撤,桑帕尼要是还活着,会找我算账的,不过我们的指挥部得先挪动挪动,我预感敌人会立即对我们这里动手。”
空中的电子侦察机,一直在监听着敌人电台里新的熟悉声音。昆塔在瓦弄指挥时,也曾经被录下语音,现在他很可能接人第四军的指挥,如果能找到他的呼叫至少可以确认桑帕尼是否已经死亡,当然故技重施,把这个二号人物干掉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他在电台中出现。
徐景哲得到新的情报,无人机看到一支搜索部队接近了燃烧的森林边缘,一时无法进入火场,不过气象观测部队认为马上雨势会增加,大伙不会持久。
“你们什么时候看到过他们这么上心搜索过自己人?”老头子问道,显得胸有成竹,十分得意。
“多半是成功了。现在敌人必须等待包围圈外的新任命以确定新的指挥官,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些讯息核实结果。”
“嗯分析的还可以,对了,早上空投的宣传品准备好了吗?”
“在这里,等着你过目。”有人递过一张纸来。
纸上打印着彩色的照片,一名背对着镜头的印度陆军军官正站在尸体堆前,从尸体的军装看,同样是印度军人。之所以选择这一张,是为了防止洛桑部队东亚人的脸出现,同时修改了一些可能暴露出其番号的特征。照片上的一行大字:
“士兵们,还要为这些用机关枪屠杀低种姓士兵的上级卖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