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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商榷结束,她已是一身疲乏,接下来就是跳舞喝酒寒暄的时间,她告了假,起身往厕所走去。
吴芜洗了手,不好碰脸上的妆,只解开衬衫的扣子,湿手润了一圈,精神头总算恢复了一些。
回想席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吴芜心里就抽疼。
随即又释然,她放了他鸽子,他气也是合乎情理。
她出来有一会儿了,总不好离开太久,拧紧水龙头,她转身踏出厕所,才到拐角,却毫不设防地被一道强势的力道拉着往前走去。
要说袁仁礼也真是个妙人,竟还设了一个专门留给年轻男女激情的小角落。吴芜望着前面步伐坚定的男人,只觉得他的背影分外陌生,而周遭都是在一起或调情或激吻的男女,有的甚至已经衣衫不整,她的眼睛一下像是失去聚焦的能力一样,涣
散不已。
裴缙泽是真的动了怒,一把将她甩向墙面,大掌牢牢地扣着她的腰身,见她又低下头去,没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粗砺的拇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用力地擦着。
不知怎么的,明明上妆了她也分外好看,可他怎么也看不顺眼,巴不得她天天清汤素面的。
吴芜只觉得嘴唇被擦得生疼,痛苦地想别过脸去,他却是不允,还是偏执地碾着她的唇瓣。
没一会儿,拇指尽是艳红的唇印,而她的嘴唇也是一片红痕。
她皮肤薄,没几下就被他擦出痕迹来,混着唇膏的颜色,她不用看也觉分外难堪。
男人却是丝毫不觉,抬高她的下颚俯身就覆盖上去,用力地碾咬着,大有将她吞入腹中之势。
吴芜被他啃得生疼,瞪着惊惶的眼与他对视,却见他眼里一派清明,还有满满的恨意。
他根本不会动情,更不会对她心软了。
吴芜只觉得一片哀寂,伸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他。
他却是纹丝未动。
她怎么忘了,经历三年前那场大手术,她的体力早就大不如前,连寻常的女人她都不是对手,怎么还推得开身形挺拔的他?
裴缙泽却是意识到她的推力,只是太不堪一击了,只是意识到她不愿再跟他亲吻,心里就是没来由地发怒,扣在她腰间的手却是不由用力。
这会儿他吻得她几乎没了呼吸,正辗转往细嫩的脖子吻去。
吴芜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不由咬牙出声,“疼--”
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胸口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两人具是气喘吁吁,姿势暧昧。
吴芜的脸微微侧过去,在他肩头往上两寸的地方,忽然想到“苟延残喘……”四个字。
是呀,她可不是在苟延残喘吗?
她心里一片怆然,面上却习惯了冷淡之色。
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而胸前正是他烫热的身子,似乎冰与火在心里煎熬。
吴芜在他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和浓烈的酒味,想起以前他身上总是干净阳光的皂香味,他真的变了。
变得衣着光鲜而华贵,变得高高在上,是日渐消弱的她根本高攀不起的。
变得对她狠心,变得她琢磨不透。
他这样,究竟是怨她还是恨她?
兴许两者皆而有之吧?
“疼?”耳边传来他低醇而狠厉的话语,“原来你也知道疼?我还以为你没有心了呢。”
心啊?她也不知被遗忘在哪儿了。
吴芜一语不发,裴缙泽又道,“原来改了姓名,吴芜--”
他细细咀嚼着,“我说怎么也找不到呢,你大哥以前就叫过你‘芜儿’的,我还真当是吴侬软语的吴呢,想想还真是傻得可笑。”
“继饶--你别那样说你自己,是我不好--”她低声下气道。
“我记得说过,你不配叫‘继饶’这个名字!”裴缙泽眼里满是恨,见她满脸哀伤。
在车里她不就是这副骗人的模样,一转眼就把他给耍了。
裴缙泽尽管也心痛如刀绞,却仍旧狠下心说道,“把我当傻子来戏弄,好玩么?”
“我没戏弄过你--”她不管怎么说,总觉得话语苍白。
“那就是欲拒还迎了?”他回想接吻时她绵弱的力道。袁仁礼有句话说的不错,女人就是矫情,自以为是地把男人勾引了,殊不知他最恨的就是那一套,“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地恶心你。真的是没什么意思了,滚,你给我滚!
”
吴芜听完,心里豁然撕开一个口子来,饮泣着,拼命捂住嘴却是怎么也不愿哭出声来。
他说恶心她,他叫她走。
原来她自以为的坚持,在他面前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她无颜再留下来,飞快地在他面前消失,可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没法再回到侨商那儿。
她慌不择路,没想到反而冲到酒店的后间去了。
来往的侍者忙得头晕转向,自然也没空搭理一个蹲下痛哭流涕的女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吴芜眼睛红肿,只好把盘好的头发散下来,勉强起身,眼前忽然一片黑,幸好她及时抓住了旁边的人,缓了好一会儿,她眼前才恢复光线。
“没事吧?”幸好只是个年轻的穿着制服的大男生。
吴芜勉强一笑,光线暗,她又散着发,没让人瞧见她的狼狈,“可能是蹲太久,一起来眼晕。”男生低低一笑,“我也是师大的学生,出来兼职的,我认得你,你是外语系的系花。刚才孙主任入场的时候看见你了,你没事就好,赶紧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风
月场地总归不安全。”
“风月场地?”吴芜一下愣住了,那他怎么会在?
不过转念一想,是她先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怪得了谁呢?“这里男生来打工还成,你们女生来--哎,还是太单纯了,赶快走吧,从后门走,夜场就快开始了,他们不会看见。”那男生倒是好心,吴芜还没来得及问清他的姓名,就被他推着从后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