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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你可知错
既然元美香是来替何小翠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咋又会这么说？难道元美香别有心思？元小满和元美香这个名义上的小姑接触不多，一时间也摸不清她是个啥心思，也就听着元美香继续说。
何小翠也是个泼辣的主，如今她被元美香骂得开不出声来，心想着毕竟有求于元美香，这元美香夫家又是如此有钱。单单这一身衣服就够让她眼馋了，她要是这个时候得罪元美香，那还咋和元美香套近乎捞些银钱？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布子，委委屈屈不敢惹元美香生气。
“大嫂，你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咋说你们也是我的长辈，年纪岁数都比我大。啥事儿是大是小自个儿心里都没点儿数吗？我一个嫁出门的姑娘回来也是想看看娘。娘就这么躺在炕上，我喊了半天也不见她应上一声，我的心跟拿针戳似的……”元美香说着微微侧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绣帕抹了眼泪，这才继续说道：“娘病成这样，别的事儿我也没心思管了。今儿我就想知道，元小满，是不是你把娘气病了？”
元美香话锋陡然一转，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这摆出教训人的姿态自然也是驾轻就熟。横眉冷对，眉间含着三分怒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冷漠得紧。她对于元大成这几个子女都不是很了解，当然她嫁出门的时候元大成还未娶妻，她嫁出去没多久就听说元大成娶妻分了家，这她再回门时也没见过几面。
要说真有啥子印象，细细回想起，也就剩那么点儿零星事情。最让她记得清楚的是，莫过于元家上下以为她嫁了一个好夫家，过上些时日就要去找她要些银子。名义上说是“借”，结果哪一回的银子都没还上，这事儿搁在元美香心里也膈应。她没少找元老太太抱怨，结果非但没得个公道，她亲娘还劝着她多忍让些，帮衬这些兄弟。元美香也是气急了，这才和娘家断了来往。如今想起来，竟是元大成一家没找她要过什么银子。
当爹的尚且如此，那元小满这个当闺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元美香心里对何小翠他们的话只信了三分，她还是想听元小满自个儿说。
这话让元小满咋说？元老太太是因元大柱被抓进来牢子里才起病了，而这事儿在元小满眼中完全是元大柱咎由自取。元小满自觉不曾做错，自然也不屑于说谎，干脆把元大柱逼婚这事儿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末了补充一句“奶奶也是见小叔被判了刑，才昏了过去”。
元美香听力这话，气得骂道：“老五真是个混帐玩意儿！他不就是娘老来子，从小就被娘惯着！黑天白日的都被娘抱在怀里，家里有啥好吃的好喝的娘都紧着他。他倒好，长大了养成一副无赖德行，除了喝酒就是耍嘴皮子，一件正经事儿没学会还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儿，要我说这事儿就是他活该！”
何小翠听着这话，感觉元美香那话跟往她脸上扇巴掌似的，啪啪打得她脸疼。她在看老二家的，没一个人敢反驳元美香一个字儿，元大器还想跟着点头。她伸出手绕到元大器后背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元大器想叫不敢叫出来，支支吾吾半天说道：“这，小妹儿，老五怎么说也是咱自个儿家的亲兄弟，在家里骂骂教训一下就算了，哪有把他关牢子里的道理？你这话让娘听到，娘心里又该难受了。”
元美香也是气不过骂上两句，自个儿亲兄弟自然是和元小满这隔了一辈儿的人不一样。她骂归骂，心里还是惦记着元大柱。元大器这话说的，好似是她把元大柱推去坐牢子似的，她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大哥，你说的这是啥话？是我把老五推到牢子里？我多年也不回来一趟，刚回来你就说这话，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兄妹有啥疙瘩呢。”
“哪有啥疙瘩？咱们可是一爹一娘的亲兄妹，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元美香又是个做妹妹，元大器也抹不开面子道歉，含含糊糊说：“我这不也是担心老五和娘，小妹儿你别多想。”
元美香态度还是不咸不淡，转过头继续问元小满道：“你亲奶奶在这躺了几日了，我咋也不见你在跟前儿伺候？”
元小满道：“我怕奶奶不乐意看到我。”
元老太太这臭脾气，看到把他亲儿子送进牢子里的人，只怕刚醒来就得气昏过去。可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元小满造的孽，哪有让她三言两语就躲开的道理？元美香又问道：“那可有掏银钱请大夫抓药？”
元小满昨天从陈家回来就撞到元大器和老二去她家抢东西，光是教训他们还要防着他们再来家里闹事，就已经花费了元小满不少精力，她哪还有心思关心元老太太？
元家这些人各个都不是吃亏的主，她们在元小满那儿没落什么好处，定然会想尽办法对付她。元小满光是想着这些事儿就够头疼了，元老太太又是元大器他们的护身符，整日开口闭口拿着元老太太说事儿。他们要是都不管元老太太死活，元小满便没有留意这件事。
“不曾。”元小满说罢看了一眼炕上的元老太太，这人躺在那儿双目紧闭，形容枯槁，犹如一个将死之人，再无醒着时的尖酸刻薄模样。若不是元老太太亲眼看着元大柱被判了刑罚，也不至于一夕之间成了这个模样。元小满自问是不喜欢元老太太，有时候恨极了还会想找元老太太拼命，她心中却从未希望元老太太就此死去。
她心中盼望着的不过是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从未有一刻盼着元老太太去死。元小满被元美香这么一问，心中生出了那么点儿异样的感情，或许是愧疚什么的。
“元小满，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元美香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面，她朝身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就快步走过去抓着元小满的胳膊，愣是把她拖进屋子中，按到元老太太的炕前，这么大力气元小满差点儿抱不住立冬。
元美香手中绞着帕子，含恨道：“这可是你奶奶，你爹的亲娘！是她十月怀胎把你爹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爹活着的时候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子。他要是活着，拿钱买药跟前儿伺候哪样都不会缺，咋到你这儿成了啥都不做。他咋会有你这样一个闺女？”
元大成是个孝子，她娘也是个好娘，只是这一切都是元小满穿越过来之前的事情。元小满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元老太太亲自带人来抢东西，便宜娘死了要下葬，都不曾有人帮衬一把。说是一家亲人，结果她看到的竟是一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元老太太如果真在意元大成这个亲生儿子，大孝子，又咋会挑着便宜娘生孩子正虚弱的时候来抢东西？就连便宜娘下葬后，就那么几床新被子都想着拿走。亲情在哪儿？元小满心中是有愧疚，但也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指甲盖儿大小。现在听了元美香这话，她心中那么丁点儿的感觉都没了。
“娘再不好，也是你亲奶奶！她要是不念着你，能让你住在这儿？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老五那事儿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这事儿我不怪你，可娘气病了跟你也有关系，你咋能狠下心不管她？这要换做你爹活着的时候，不得打断了你的腿？”元美香越说越来气，丫鬟最懂元美香的心思，她把元小满往前一推。元美香狠狠掐了元小满胳膊一下，正好掐在元小满伤口上，血痂掐烂，隐隐有鲜血流了出来。
元小满看了看自个儿胳膊，元美香顿时不乐意了，“咋了？我这个当小姑还不能说叨你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