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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棠暴怒,什么叫她看不上他,他还看不上她呢。不就是一个女皇,了不起吗。
“哼,你倒送给本少主,本少主都不屑要你。”哼,她又不是纯洁少女,她肯定跟其他男人……那个那个了,他才不稀罕。
“是吗,那最好,慢走,不送,打哪来,滚哪回去。”顾轻寒嗤笑一声。
“我又不是馒头,我怎么滚,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脸上调笑的看着她。心里实则将咒骂千万遍,偏心的女人,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一句关心安慰的话也没有,居然还敢叫他滚,他就偏不滚,看她能如何。
仙乐楼的所有下人皆是面色惨白,这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陛下滚,他难道不知道陛下是什么身份吗?他们是仙乐楼的下人,陛下会不会直接迁怒于他们呢。
段鸿羽心里暗爽,果然是乡下养大的,连这点规距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冷宫里推吗。
陛下快将他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揍他,以为有两下子就了不起吗,下次他带禁卫军过去,看他有多厉害,再厉害,能打得过禁卫军吗。
段鸿羽双手紧抱着顾轻寒的腰身,抬起泪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哽咽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李美人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臣侍呢,他当着下人的面,踹了臣侍好十几脚,又用扇子打了臣侍,还将臣侍辱骂得……那些肮脏的言词,臣侍实在无法启齿,这些,臣侍都不敢去怨恨李美人的,是臣侍身份低微,呜呜……”
段鸿羽说着说着,眼泪滴哒滴哒颗颗往下落,趴在顾轻寒身上,泣不成声,
看得顾轻寒那个心疼,忙用袖子温柔的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宝贝儿委屈了。”转过头,对着下人厉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太医请过来,没看到段贵君受伤了吗。”
蓝玉棠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什么叫他踹了他十几脚,明明才一脚好不好,是他自己没站稳,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身上青紫一片,这也赖他?
什么叫做用扇子打了他,是他要抢他的扇子,没抢成,反被自己的扇子伤到了好不好。
什么又叫做他辱骂他,卧槽,对一个人妖,他还不屑辱骂,再说,到底是谁辱骂谁来着。是他先挑衅的好不好。他都还没开始教训他,顾轻寒那个臭女人就奔过来了。
再看到顾轻寒对段鸿羽的温柔体贴,他真想冲过去,将那个不要脸的人妖扇个几巴掌。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轻寒擦了擦段鸿羽流下的泪水,再拂了拂他的墨发,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轻轻的抱着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临了,还回头,怒瞪了一眼蓝玉棠,眼中满含警告意味。
尔后,抱着段鸿羽一路朝着落羽院而去。
段鸿羽偷偷抬起头,朝着蓝玉棠得意的做了一个鬼脸。哼,跟他斗,门都没有。等着明天陛下将你打进冷宫吧。
蓝玉棠撩起袖子,使劲摇着手中扇子,气得脸上发青。
段人妖,你好样的,别以为你是女尊国的男子,本少主就不屑对你出手,哼,本少主的宗旨是不打女人,可不是不打人妖。
顾轻寒,你想让我滚是不是,哼,你要让我滚,我就偏不滚,我非得把你的后宫搅得鸡犬升天,哼。
“愣着干嘛,该收拾的收拾,没看到地上那么乱吗,一群人妖,变态。你,你,你还有你,带本少主去后宫,本少要会会那个臭女人的宠爱的男人,尤其是她的什么三贵君,本少要去会会他们两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跟段人妖一样那么贱。哼。”
小侍们看到蓝玉棠指向他们几个,又听到蓝玉棠口不择言,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天啊,他们跟的到底是什么奇葩主子,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能够保命吗?别连他们的九族也被牵连了。
且说顾轻寒将还在哽咽中的段鸿羽抱回落羽院,将他平放在床上,又请了太医给他治伤。毫无意外的,落羽院又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听得顾驾寒直想将耳朵捂起来,这妖孽,肺活量到底有多高,尼玛,叫得跟世界末日一样。
过了许久,太医才告诉她,段贵君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只是不可以随意乱动。
走到床前,看着脸色发白,痛苦哀嚎的段鸿羽,顾轻寒轻轻帮他掖了掖被子,再抬起他青紫的手臂,拿出一瓶膏药,亲自帮他擦了擦。
“都伤成这样了,还折腾,你就不怕把小命给折腾完了。”
“还好只是轻微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还有你的腰啊,最近安份点,别再乱动了,乖乖在床上躺着,想吃什么,跟下人说一声,叫御厨做给你吃。”
“朕这些日子会比较忙一些,等你的腰好了,朕带你出宫玩去,省得你在宫里闷得紧。”
段鸿羽停止哀嚎,魅惑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看着顾轻寒温柔的帮他涂药,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某根神经也动了动。
突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段鸿羽流的泪更加凶猛。
这次他是真的哭了,而不是做作的哭,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疼他。
顾轻寒慌了,以为弄疼他了,连忙停止手中的动作,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却没想越擦越多,他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颗颗往下淌落。
“是不是朕弄疼你了?宝贝儿,乖,朕轻点儿涂就是了。”
“呜呜,陛下,您对臣侍真好,臣侍不疼,臣侍是高兴的。”段鸿羽拽住她的手,将脸趴在顾轻寒的手上。
他从十二岁入宫,今年二十岁,在宫中八年,受尽折磨虐待。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亲人,他以为只要保住贵君之位,只要陛下不再折磨他,这辈子就这么孤零零的过了。没想到,陛下对他越来越好,好到,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自己在这世上,还是有温暖的。
依然趴在顾轻寒的手上,只是不再痛哭失声,而是静静的,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仿佛感受到段鸿羽的哀伤,顾轻寒摸了摸他的头,“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只要你乖乖的,朕会永远宠爱你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段鸿羽咧嘴一笑,这一笑,刹时迷是了顾轻寒的眼,让她心神一荡,这妖孽,是故意勾人的吗?明知道他是多么勾魂撩人,还敢冲着她笑这么魅惑。
“陛下,您真好。臣侍现在感觉好幸福。”
“陛下,您以后打臣侍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点儿,臣侍真的好疼,只是一直忍着。”‘啪’一滴眼泪落在顾轻寒的手臂上。
当初进宫,本非他的意愿,而是被人强行掳进了皇宫,进了宫后,又受到无止无尽的羞辱,每一次的侍寝过后都拖着满身的伤痕,只能咬牙苦撑。明明疼得想撞墙死去,却还要低眸浅笑,婉转承欢……
想到那地狱般的日子,段鸿羽无声哭泣。他活得很累,很累……他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必须紧紧抓住陛下的宠爱,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忍的虐待,他只知道当初他还是小侍的时候,遭到了无尽的冷眼嘲讽,他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看不起,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往上爬,往上爬……
直到,他爬上了贵君之位,才发现,一切是多么可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甚至,她都忘记了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渐渐的,他什么也不求,只要陛下能够手下留情,只要不再被那些侍君看不起,他就满足了,从来都不敢奢望会有人宠爱他。
他是个不详人,凡是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侧脸在她手上再蹭了蹭,第一次发现,陛下的手臂这么温暖。将他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心温暖了起来。
以前跟段鸿羽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要脸的贴着她,粘着她,在她身上撒娇示欢,看到如今陷入忧伤中的段鸿羽,顾轻寒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爱怜的抚着他的墨发。
她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去。虽然后宫都传言,他是最受宠爱的贵君,可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明显带着讨好害怕的动作,那看到她凑过去,紧跳的心,无一不在证明着,他很害怕。
虽然害怕,还是凑了过来,向她求着欢,求着一丝丝的怜爱。他是没有安全感,怕失宠了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就在段鸿羽与顾轻寒陷入忧伤沉思的时候,外面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告,“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事如此惊慌。”顾轻寒有些不悦的看着小侍。惊搅到她家宝贝儿可怎么办,他赔得起吗。
“回陛下,李美人,跑到西院找各位侍君的茬了,把侍君们的贴身……贴身……”小侍有些哆哆嗦嗦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段鸿羽回过神来,放开顾轻寒的手臂,有些不解的看着前来禀告的小侍。
“说。”顾轻寒沉声道。
“回,回陛,陛下,李美人趁着侍贵君睡着时,将侍君们的贴身亵裤都……都偷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呵,他的兴趣可真够特别的,居然偷亵裤。难道他真的有断袖?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好几次看到他,都是搂着小倌们的腰,极尽享乐。
原来他是断袖啊,这可不行,赶明儿得把他赶出去,不然伤了她宝贝儿以及上官浩可如何是好。
“现在西院,乱……乱成一团……陛下要去西院吗?”小侍斟酌着开口,生怕拂了顾轻寒的意。
“不了,让他们闹去吧。退下。”
“是,陛下。”
低头,看到段鸿羽眨着魅惑的桃花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通禀告的小侍。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段鸿羽哀怨,眨着魅惑的双眼,讨好的道,“陛下,那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啊。”
“是啊,胆子很大。”要是胆子不大,就不会连她的皇宫都敢跑来玩了。
“陛下,他偷了后宫众侍君的亵衣。”
“朕知道。”
“陛下,他打了臣侍。”
“朕知道。”
“陛下,他这是以下犯上,不守宫规。”
“朕知道。”
“陛下,他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你想说什么?”
段鸿羽眨了眨魅惑的桃花眼,媚笑一声,“臣侍,臣侍没有想说什么呀,臣侍就是想问一下,陛下会如何处罪李美人,以李美人的所做所为,剥去妃位,打入冷宫应该是最轻的吧,陛下?”
翻了翻白眼,你直接说一句,你想要她将李美人打进冷宫不就得了。
“陛下,臣侍身上好疼,李美人,踹得好用力,臣侍感觉,臣侍快呼吸不过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剧烈呼吸。
“陛下,您快请太医,臣侍真的要窒息了。”
“陛下,李美人踹得臣侍好疼啊……”
嘴角抽了抽,有完没完了他,当她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蓝玉棠要真踹你十几脚,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说得出话来。
你那身上的伤势真的是被他打的吗?别是你自己摔跤,赖到人家身上吧。
再说,如果蓝玉棠真敢这样对你,朕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装,你再装,你接着装。朕就不奉陪了,朕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批改呢。”起身,就欲朝外走去。
段鸿羽连忙一把拉住她,乞求道,“陛下,别走嘛,臣侍知道错了,不该欺骗陛下的。”
顾轻寒笑了笑,返身回来,继续在他淤青的地方涂抹起来。
门外,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声音过来,“陛下,陛下不好了,李美人到竹雅轩找卫贵君了。”
涂抹的手顿了顿,蹙眉,找卫青阳做什么?
“李美人去那里做什么了?”
“回陛下,李美人擅闯竹雅轩,调……调戏……卫……卫贵君。”
这个断袖,果然让她猜中了,丫的,看她后宫美男多多,想过来跟她抢美男的吗?
“陛下,臣侍身体还难受着呢,腰很疼,很疼,真的很疼,陛下,您多陪陪臣侍好不好。”段鸿羽眨着魅惑的双眼,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乞求。
“传朕旨令,卫贵君今晚身体不适,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有犯者,禁卫军直接驱逐出去。”
小侍一愣,陛下不去竹雅轩了?果然,陛下还是宠爱段贵君。躬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段鸿羽心里既甜蜜又郁闷。
陛下能留在落羽院他自然是极度开心的,但是李美人如此嚣张,陛下居然也不处罚,难道陛下真的看中了李美人?
“陛下,您要是喜欢李美人的话,要是想陪李美人,臣侍也不会阻拦的。”段鸿羽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小傻瓜,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是朕的宝贝儿,朕自然得陪着你啦,李美人只是一个外人,朕才不理会他呢。”这句话倒没有掺假,蓝玉棠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外人,能让他闹,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只要别碰到她的逆鳞,一切都好说话。
“臣侍就知道陛下最好了,那陛下今晚歇在落羽院好不好,臣侍的床很大,很舒服的。”
“好啊,朕今晚不走了。”
段鸿羽差点仰天大笑起来,嗷呜,陛下要留下来了,留下来了,哈哈哈哈,他太幸福了,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冠宠后宫了,哈哈。
门外,又有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段鸿羽傻眼,这些小侍到底是谁家的,有没有眼神,没看到他跟陛下正恩爱着吗,三番两次跑来打扰他们恩爱,当他腰受伤了就好欺负吗?
这次别说段鸿羽郁闷,就连顾轻寒也憋气了,怒吼,“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朕不会放过你的。”
小侍跪着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心里哀呼,他也不想过来啊,可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若不是过来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哪里承担得起。
“回,回陛下,李美人……李美人他……”
靠,又是那只死狐狸,有毛病是不是。靠,明天不把他轰出去,他就不姓顾。靠,以为她没了他,就没有办法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不耐烦的道,“李美人又怎样?”
“回,回陛下,李,李,李美人,跑去揽月阁,找上官贵君了……”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顾轻寒听到这句,有些反应不过来,找上官贵君,找上官贵君……
猛地,眸孔睁大,上官贵君不就是上官浩吗?
靠,那只死狐狸,找谁不好,居然找上上官浩了。
再不敢耽搁,将段鸿羽紧握的手抽了出来,一边急步往前外跑去,一边丢下一句话,“上官贵君有事,朕去看看他,你先歇着吧,朕改天再来看你。”
话未说话,门口就没了顾轻寒的影子。
段鸿羽傻眼,这,这,这算怎么回事?陛下就这样走了吗?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他都还没跟陛下恩爱呢,就被打断了,呜呜……陛下说了要留在落羽院的。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好事来临的时候,总有人破坏呢,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为呢,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伤害他。
啊……没天理了,真的没天理了……
陛下,你怎么舍得伤害我啊,你果然,最爱的还是上官,呜呜……
太狠了,陛下太狠了,听到上官出事,一眨眼,人影都没了,都没了……
上官浩,你不过是个病殃子,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不就是侍寝了一个晚上吗?陛下说了,等他的腰好了后,也会宠幸他的。
哼,走着瞧,看到时候陛下最宠爱谁。
哎唷,我的腰,我的腰疼死了。
“来人啊,马上给本贵君宣医男,本贵君要他立刻治好本贵君的腰伤,哎唷……”他必须要赶紧养好腰伤,给陛下侍寝,不然陛下早晚会冷落他的。
哎哟呀,疼死了,我的腰啊……
陛下,你对我绝壁不是真爱啊……陛下,我恨你,我们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呜呜……
还在奔跑中的顾轻寒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靠,谁在骂她啊,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查出来要他好看。
蓝玉棠你这只死狐狸,要是上官出了事,非得把你大卸八块,扔了喂狗。
脚步不停,风驰电掣般的奔向揽月阁,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神龙见首不见尾。巡逻的侍卫只除了看到一阵风吹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纷纷疑惑今晚刮风了吗?
揽月阁因为其主人上官浩喜爱安静,所以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重大声响,打扰到上官贵君。
天一黑,揽月阁更是寂静无声,除了晚风吹过灯笼外发出的呼呼声,以及树叶簌簌的落地声外,再也无一丝声响,寂寥得可怕。
然而,今晚的揽月阁似乎没有往日的平静,这里灯火通明,主殿内时不时的还能传出些许谈话声,只因,今晚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揽月阁。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蓝玉棠。
此时蓝玉棠站在揽月阁主殿,摇着扇子,上下左右不断打量着揽月阁的布置,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响。
这个臭女人,有好的宫殿,居然也不留给他,真的是。
虽然他的仙乐楼很好,很精致,但跟揽月阁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揽月阁才是真正人住的地方。
哎呀,那么不是王之安的书画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真迹。
靠,这个臭女人,居然在揽月阁内打了温泉池,为什么他的乐仙楼就没有,不知道他最喜欢泡温泉吗。
“上官贵君驾到……”
听到这句话,蓝玉棠停止打量,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看着一个小侍搀扶着一个雍容高贵的男子出来。
看到这个男子,蓝玉棠呆了一下。
好清澈的眼睛,好干净的人儿,好俊美的脸蛋,好均匀的身材,好优雅的气质……
上下不断打量着他。
只见这个男子,身穿玄色交领大袖长袍,不知是花边还是刺绣,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玉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看起来十分华美,却又不失雅致。
他没有段贵君的妖娆魅惑,也没有卫贵君清冷漠然,他只是淡雅如菊,消瘦的身体挺得笔直,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有些苍白,最能吸引人的则是他的那双眸子。
这么多么干净清澈的眸子啊,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进去。他的眸子里,纯净得没有一丝算计,肮脏,瑕疵……好像一个璞玉,纯净通透……
三个贵君中,上官贵君给他的感觉最为舒爽。
段贵君高调张扬,满嘴慌话,卫贵君,虽然看起来少言寡语,清冷淡然,但他的眼睛,看起来太复杂了,满腹心事诡计。而上官贵君呢,平凡温和,没有一丝杀伤力,虽说第一次见面,但跟他站在一起,没来由的,心里跟着一片澄静,仿佛返璞归真,置身天堂。
突然心里一阵郁闷,他原以为,会进后宫的,必然只是一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原以为,段贵君就算人间绝色,领袖后宫了,没想到,竟然一个一个强,看到卫青阳的时候,他有的也只是震惊。
然而当他看到上官浩,就有一点自卑郁闷了,难怪顾轻寒会看不上他,也是,他的后宫中,一个比一个绝色,换了他,有这般美人陪伴,自然看不上其他人了。
仔细再看了一下,才看到上官贵君的小腹微微凸起,而此时的他,正用他瘦骨纤长的玉手抚着腹部。
心中一个咯噔。他,有孕了?
小林子看到李美人看到自家公子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打量着,未免有些生气。
公子再不受宠,也是贵君,位份也比他大,何况,这些日子陛下对贵君这么好,也未完不是不宠爱公子。
他一个小小的美人,还是新封的,就敢半夜三更私闯揽月阁。甚至如此大敢的……
小林子正想说话,上官浩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看向蓝玉棠,薄唇轻启,如黄莺脱谷般清悦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李美人深夜造访,是否有要事?李美人请坐。”
上官浩的声音很柔,很温和,听得人如痴如醉。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架子,也没有一丝算计,只是礼貌的接待蓝玉棠,并示意小林子上茶。
蓝玉棠笑了笑,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放在胸前摇了摇,有些揶揄,也有些好奇,“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男人怀孕是什么感觉?”
上官浩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捂住腹部的手上一紧,眸中,有些警惕的看着蓝玉棠,不着痕迹的远离蓝玉棠几步,似乎怕蓝玉棠会伤到他的胎儿。
蓝玉棠也不在意他的动作,而是继续问道,“你腹中孩子的母亲是谁?真的是顾……真的是当今陛下的吗?”
其实他想问,是顾轻寒的,还是纳兰倾的。但是碍于解释不清楚,也就冠上了陛下这个词。说完,心里又郁闷,顾轻寒是陛下,纳兰倾也是陛下,那两个人不都是陛下,再者,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身体,无论是谁的,总是陛下的龙女。
好吧,他就是想问,到底是跟那个暴君在一起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了孩子,还是跟顾轻寒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的孩子。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只是好奇的一句话,却让上官贵君面色大变,身体踉跄了一下,幸亏小林子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他的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想当初,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陛下也是不肯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的,还反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他知道陛下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一定能够平安降生,就算降生了,陛下也不会喜欢他的。
未来的日子等待他们的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哪怕,哪怕有了这个孩子,不是他所愿,甚至还是被迫的,但他如今既然投胎到他身上,他就有这个义务好好的对待他,让他平安降世。
手上,爱怜的摸了摸腹部,将心中的苦涩压了下去。他必须要坚强的,孩子还得靠他扶养呢。楚大夫说了,他的身体很差,要是强行生孩子,或许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得养好身体,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自然是陛下的。”上官浩轻声道,指了指一旁边的桌椅,请他坐下。
蓝玉棠也不请气,拿起手中的茶水,浅饮一口,尔后,晃悠到另一张躺椅处,仰躺着坐了下去。顺手抓过葡萄,往嘴里丢去。
一边吃着,一边反问,“你说的陛下,是指哪个陛下?是对你温柔的陛下,还是对你残暴的陛下?你跟她那个那个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闻言,上官浩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身体也微微发抖起来。
蓝玉棠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心中乐呵一笑,嘿,不是顾轻寒,这么说,顾轻寒跟这个男人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一旁的小林子再也忍受不住,这个李美人是存心来找茬的吗?问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问题?
孩子不是陛下的,难道会是别人的?整个后宫谁不知道陛下每次召公子侍寝的时候,非打即骂,哪一次不是拖着遍体伤痕回来,哪一次不是差点丢了性命。
李美人讲这些话,是想在公子身上撒盐吗?
“奴才见过李美人,李美人万福。回禀李美人,贵君身有龙女,身体不适,太医说了,必须早点歇息的。”言下之下,就是将蓝玉棠扫地出门。
蓝玉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依然晃悠二郎腿,毫无在意的说道,“上官贵君您尽管休息,我啊,觉得这把躺椅舒服,今儿晚上,就睡在这里了,想必,您不会介意的吧。”段人妖,哼,他就不相信,他这么折腾,顾轻寒还会留在你的落羽院。
小林子皱眉,你自己独留在这里,却叫公子去睡,万一你向陛下告状,说公子目中无人,那公子不是又要受罪了吗?再说,以公子的心,有人留在这里,他势必会好好礼陪的。
果然,上官浩微微一笑,连眼中都漾着微笑,“我也睡不着,许久没有人陪我聊天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吧。”
“好啊,聊什么呢?聊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出生能不能被封为太女?又或者,陛下不喜欢你这个孩子?甚至想打掉?”
笑话,以前顾轻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等暗黑暗白醒来,她还会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后,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孩子呢?
本来胎位就有些不稳的上官浩,接二连三的听到李美人的话。再想到这个孩子的命运,心中哀戚。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他怎么会接二连三的说这些话呢。
是陛下不要这个孩子了吗?是陛下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陛下终于要动手了吗?
想到这里,上官浩面色惨变,腹部一疼,捂着肚子,跌坐下来,脸色,瞬间惨白。
蓝玉棠一惊,连忙起身,蹲下身去,搭住他的脉搏,邪魅嬉笑的脸上划过一抹沉重,冲着还处在惊讶中的小林子一吼,“还不快去请太医。”
连忙欲将痛苦皱眉的上官浩扶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个上官浩这么经不起玩笑,女尊的男人,也未免太柔弱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还未将他扶起的时候,一阵急风吹来,手中上官浩就到了另一个的怀抱。
感受到这股急风,下意识想挥出一掌,朝袭击者拍去,然而鼻尖处传来熟悉的味道,蓝玉棠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并且任由来人接过上官浩。
顾轻寒的脸色很难看,整张脸铁青着,紧抿着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蓝玉棠,便抱着上官浩前往内室而去。
在顾轻寒怀中的上官浩闻到顾轻寒身上的味道时,身子瑟瑟发抖,一抹惊恐闪过。
过往不堪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响起,无声的,眸中蓄满泪珠,却倔强的不让其掉下来。
许是因为过度紧张恐惧,下腹疼得越加厉害。冷汗,不断自后背渗出,手里死死捂住腹部。孩子,他的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疼,好疼……
小林子,哥哥,你们在哪?
“太医怎么还没来?”
顾轻寒将上官浩放在床上,朝着外面厉吼一声。
话刚说完,小林子就领着楚逸急急忙忙赶来。
“孩子,我的孩子……”上官浩咬牙,痛苦的说道。
楚逸连忙搭脉,眼里划过了一抹沉痛,咐咐众人退下,他好施针。
众人依言退下,包括顾轻寒。
负手站在外殿,静静聆听里面的动静。起先还能听到上官浩隐忍的声音,听着听着,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眉头不由高高蹙起,心里暗暗为上官浩祈祷。
蓝玉棠邪魅的脸上,也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站得笔直,跟着顾轻寒一起等待消息。
这女尊国的男人,实在是太柔弱了,才几句话,就把被气得动了胎气。真是太娘了。
负手而立的顾轻寒看到蓝玉棠,冷眸里绽放一抹悠悠的寒光,“你最好祈祷上官浩没事,否则,朕跟你没完没了。”
死狐狸,要是上官浩出了事,她非得要他陪葬,管你什么身份。
很难得的,蓝玉棠这次没有还嘴,而是望着内室,有些忧虑。
刚刚他搭到了上官浩的脉搏,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如何能够生下孩子。就算生了下来,只怕也活不了,况且,就他那破碎的身体,生产之日,只怕就是他的死亡之日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内室的门始终紧闭着,急得顾轻寒有些烦燥。再也等不了,往前走去,伸手就要推开那扇殿门。
“嘎吱。”
殿门先一步被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
顾轻寒一喜,连忙问道,“上官浩怎么样了?”
谪仙男子手握着一张药方,对着顾轻寒行礼,“奴侍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浩呢,他怎么样了?”顾轻寒又问了一遍。
蓝玉棠也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楚逸。小林子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生怕楚逸说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然而楚逸似乎有些为难,嗫嚅了半晌,如画的眉头紧蹙,犹豫着是否该说真话。
顾轻寒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朕要听你说实话,若有一句假话,朕抄你满门。”
“回陛下,上官贵君身体虚弱,多次动了胎气,并且常年服药,不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楚逸缓缓道。说完,似乎怕顾轻寒听不明白,紧接着道,“上官贵君的体力不足以撑到生下孩子,且,贵君因服药过多,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只怕也活不长……若强行生下,只怕会一尸两命。”
他原以为,只要他好好调养上官贵君的身体,就能够让上官贵君顺利生下孩子。想来,他想得太美了,上官贵君内心抑郁,心事满怀,本就不利胎儿,且多次受到刺激,差点小产,皆被他用银针保住,但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个孩子若是留下,上官贵君必死无疑。
即便上官贵君拼命生下这个孩子,可他服药多年,生下来后,不是夭折就是残废,只怕会更加生不如死。
顾轻寒面色大变,身子踉跄了一下。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么说,上官浩的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