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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
林育的意思其实就是:只要宁相如什么都不讲,什么都不承认,那其实就是救了她自己。
可是,我心里的担忧却正是在这里啊,林育是女人,连她都担心宁相如作为女人很可能经受不住纪委或者检察院反贪局的质询,因为只有女人才更能够了解女人的脆弱。
我曾经被检察院的人叫去过,不过我经历的那件事情根本就不能叫做什么事情。后来我听童瑶讲过,纪委和检察院的人办案主要是从心理上去摧毁一个人的意志,那是非常可怕的手段。
而且还会辅之以相应的其它手段。他们一般不会对嫌疑人施刑,那是最低级的方式,而且违法。但是这并不就说他们不会采用其它的措施,比如不让睡觉,几天几夜不让人睡觉。还有就是,冬天的季节让人只穿一件薄衣服,而且还会在衣服上洒满水。夏天的时候让人穿上棉袄,还给房间里面加温。总之,就是用这种辅助的方式去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在一般情况下,通过这样的方式再加上从心理上的暗示去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几乎是没有人能够坚持得了的。
这才是我真正担忧的地方。
可是林育却那样回答了我,她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无能为力。因为她前面已经对我表达了一个意思:这件事情究竟要查到什么程度其实是省委书记在做决定。
我当然理解她的这种说法,同时也知道了她的难处:这件事情她不能去做得太多,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引火上身。
我的心里很不安,真的很不安。不管怎么说宁相如总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我的女人,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都应该帮她才是。可是,我如何能够帮到她呢?
对此,我真的是一筹莫展。
而就在此时,我才真正地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的手机在响,林育对我说:“你去接电话吧。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就自己离开。帮我拉上地下室的门就可以了。”
我即刻起床,拿起电话来看,发现是康德茂的号码。我没有即刻接听,而是去对林育说道:“姐,那我先走了。”
她点头,“你忙去吧。我睡一会儿。”
穿上衣服后我即刻离开,随后将车开出了小区后才给康德茂拨打回去,“德茂,对不起,我刚才不大方便接电话。什么事情?”
他说:“宁相如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我听省政府一位给领导当秘书的哥们对我讲的她的事情。我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冯笑,你我和她毕竟是朋友一场,我们得帮帮她才是。”
我苦笑着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问题是,我们怎么帮得了她呢?”
他说:“现在的事情,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做不了的。”
虽然我也赞同他的这种说法,但是心里却依然一筹莫展,“德茂,问题是,这样的方式虽然或许有作用,总得要去找对人,而且人家也能够接受才行啊?”
我话中的意思他应该明白:现在的很多事情确实是这样,只要花上足够的钱,再难办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的。可是光有钱就行了吗?肯定不是的,必须要有一个媒介,而这个媒介的作用就是要让办事的人敢于接受这笔钱才是。
钱,这东西虽然很多人喜欢,但它也是充满着危险的,没有人愿意为了那东西丢掉身家性命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他说道:“有个人可以帮她。难道你没有想到?”
我急忙地问道:“谁?”
他叹息着说道:“你呀,真是当局者迷。你的那位岳父啊?在我们江南省,像这样的事情或许官员办不到,但是他应该是可以的。他可是比官员少了很多的忌讳。”
我却不以为然,“德茂,问题是,据说他也被叫去协助调查过了,他方便出面吗?”
他说:“我知道。据说他被传讯去协助调查后很快就出来了,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在我们江南省,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去动他的,毕竟他的影响太大。
要知道,民营企业对一个地区经济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而江南集团却是我们江南省举足轻重的企业,他作为这家企业的法人,即使是省里面的主要领导都是非常重视他的。如今他已经是我们江南省政协的常委,这就非常的说明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我深以为然,不过......“德茂,我不敢保证他就愿意帮这个忙啊。”
他说:“冯笑,如果你是真心地愿意帮宁相如的话,那么你就一定可以想办法说服他的。”
他的这句话给了我一种巨大的压力,我说:“我当然是真心想帮她的啊。可是,我也真的不能保证就能够说服我岳父啊。”
他说:“如果你不去做,那怎么知道就不可以呢?这就如同我们每次开车去市中心,如果我们老是想到市中心的车位紧张,总是在距离市中心的地方就把车停下一样,其实,如果我们把车开到了市中心后就会发现,如果要找一个车位的话,总是会有办法的。其实很多人都这样在想,所以市中心的空车位才会才会有。冯笑,我的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但是道理其实就是这样。”
我顿时就被他说服了,因为他讲的确实很有道理,这其实也是我们很多人思维的误区。我说道:“那好吧。我马上去找他。”
他说:“拜托了。”
我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吗?对了德茂,你现在就开车在准备去市中心的路上。是这样吧?”
他诧异地问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顿时就笑,“反正我知道。好了,就这样吧,我马上去找我岳父。”
随即我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刚才的那个猜测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他的那个比喻应该是来自于触景生情。有时候我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很可能是被自己周围的场景触动了灵感。而康德茂刚才的那个比喻就特别具有这样的特征。
我将车停靠在马路边,然后仔细地想了想这件事情,主要是在回味康德茂的那些话,因为我必须要先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也许,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我这样想道。
是的,这只能是唯一的办法了,因为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去找黄省长。这个案子不同于上次老主任的事情,这件事情太大,牵涉的人很多,而更为关键的是,宁相如和杨曙光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更何况当初杨曙光提拔的事情黄省长是说了话的。也正因为如此,林育才只能置身事外,因为她和黄省长一样都必须在这件事情上避嫌。对于这件事情来讲,如今他们要做的只能是把自己撇清。包括林育今天紧急地把我叫回来,这其实也是为了那个目的。
我决定了,马上去找林易。
电话拨通后林易告诉我说他正在办公室里面,“这样吧,我们一起吃饭,你们的柳市长和我约好了。”
我忽然想起陈书记以前安排了柳市长和林易接触的事情,“林叔叔,吃饭我就不和你们在一起了。你们谈的事情我要避嫌,这件事情我给陈书记讲过。现在我有其它的一件事情,如果您现在有空的话我就马上过来,没空的话那就晚上。”
他问我道:“事情很重要吗?”
我说:“我觉得很重要。有件事情我想请您帮个忙。”
他说道:“这样啊。那你马上过来吧。”
他曾经对我讲过,只要我有事情都可以随时找他,而且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这让我很是感动,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除了我之外可能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那里有这样的待遇。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其他的人要见他一面可是非常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