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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问题，问得有些急促。
聂韶音顿住身形。
她站着，姑射坐着，因此她算是俯视。
这个角度，她看不到姑射的表情，只看到了姑射捏着桌角的手，指节泛白。
她抿了抿唇，道：“此次之事，下不为例。只要姑射真心，我就不会与他绝交。”
还有一种可能，也不用说得太明白了——如果姑射不真心，那自然也不在乎她将他视为何物！
说完，她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远离去，姑射依旧垂着头，久久无法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是朝他这边走来的，步履有些踟蹰。
听到响动，姑射猛然抬起头来。
见是惊梦，他敛去了那淡淡的希冀，淡淡一勾唇，道：“她走了？”
惊梦没有错过他眼底里的那一抹细微的失望，莫非，他以为是聂韶音去而复返？
然而即便有此猜想，即便心里难受得不行，她也绝不会去说破，点点头道：“走了。”
姑射又问：“她与本座说什么，你知道么？”
与其说他是在问惊梦问题，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答案的那种！
虽然知道他可能不需要答案，惊梦还是回答道：“属下带她过来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不过韶音离去之时我遇见了她，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而阁主你”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脸色不好看，也属正常。”姑射微微一叹，下了胡榻，走到门口处，负手在后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并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问：“快过年了吧？”
“是的，没多长时间了。”惊梦答道。
看着他妖娆袅娜的身影，她远远站着，没敢靠太近。
因为，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距离感，连个背影似乎都在说：近我者死！
姑射站在那里，轻叹道：“又一年过去了，二十几年过去了有些人，是该付出代价了，可本座却仍旧一事无成！”
惊梦心里一沉，忙道：“阁主励精图治，如今已经小有所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一来，大仇得报大业可成！”
“东风？”姑射垂下眼睑，闭上了那双桃花目，唇角的笑容有些苦：“何来东风？”
这个问题，竟有些苍凉的意味！
“阁主，你平时不是这般没有自信之人。”惊梦心中慌乱，连忙道：“你在属下心目中、在咱们浮云阁所有下属的心中，都是高高在上无坚不摧！只待一场东风，定能破开这一切混沌、成就大业！”
沉默半晌后，姑射没有再说动摇信心的话，也没有对惊梦的话表示认同。
见状，惊梦又道：“如今，逸王身怀傲世武功已经被戳破，他的病又已然治好，算是打破了与皇帝之间的平衡。这么多年来，君陌归一直靠的隐忍，才能够走到今日。可如今我瞧着这情况，君陌归应是不会再隐忍了！既然打破了原本的平衡，这场东风到来的时刻，应是不远了。”
闻言，姑射浅笑出声，那笑意却十分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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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说，君陌归想当皇帝么？”
对于这样的问题，惊梦自觉无法回答，也没想过姑射会问，顿时愣住。
“以前，他是不想的。”姑射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可如今他有了想要、而难以得到的东西，便肯定会燃起称帝之野心！毕竟，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天下唾手可得，何况区区一个女子！”
听到这里，惊梦才恍然大悟，道：“阁主的意思是，聂姑娘便是那个关键人物，她是开启这一切的钥匙，也是咱们的送风人？”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担忧起来。
若果真如此，聂韶音若成了最关键的那个人，成了权利的牺牲品，会面对什么事，又会有什么下场？
聂韶音若是撑不下去，陨落在这一场争斗之中她惊梦，会不会为聂韶音而心痛？而姑射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聂韶音啊聂韶音！她该拿聂韶音怎么办！
她最担心的事，最挣扎的事，便是若姑射对聂韶音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届时
却又听得君泽宁说道：“她聂韶音，本该遗世而独立。她心境至纯至善，不该卷入纷争，本座竟然有些”
后悔了！
这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惊梦不知道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也没敢问。毕竟，自家主子是什么脾气，她最是了解，不该她问的，她若问了会有什么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可她忍不住去猜想，他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惋惜，还是不忍，或者是心疼？
姑射忽然回过头来，叮嘱道：“过几日，替本座把聂韶音约出来。”
“替”
意思便是，让惊梦以自己的名义，代替姑射把聂韶音约出来？
惊梦一怔，不解地问：“若阁主想见聂姑娘，约她过来或者您过去明镜台折枝园都行，为何”
抬头，却见姑射微微转头，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
她猛然醒悟：不是姑射要见聂韶音，而是君泽宁！
意识到了姑射的打算，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阁主，你为何要这样做？”
如今，聂韶音根本不愿意见君泽宁，如果直接说是君泽宁约见，她绝不会出来相见！而他本可用姑射的名义来约，可他竟然没这个打算？
以君泽宁的面目见聂韶音，他是要做什么？
可是，话问出，惊梦能够看到的只是姑射的侧颜。当她问出这句话后，就发现姑射的眉目迸发出了强烈的冷厉！
惊梦心尖儿一抖，道：“属下越距了，请阁主责罚！”
姑射没说要责罚她，却幽幽地说了句：“本座只是觉得，这女装穿得有些腻味了。”
惊梦又是一惊！
“女装穿得有些腻味了”？这是何意？
还没等惊梦弄明白，只听得姑射又道：“你出去。”
“是，属下告退！”惊梦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东暖阁。一边走，一边思索方才姑射所说的话：
女装穿得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