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的案件

木澜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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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什么?”路子风不明白。

    “后悔把她拖进这些事里面。”姜毓仁说,“你不知道,当初她救我的时候,就是那次,用那个证明救我的那次,我真的很感动。可是现在——”

    “你别告诉我,你后悔和她在一起?”路子风道。

    姜毓仁点头,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太自私,用爱的名义禁锢着她,让她跟着我一起一次次犯险。其实是我一个人太孤独,我还是很害怕一个人。”

    “可她是心甘情愿的,你只要别辜负了她就好。”路子风道。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亏欠她。”

    “好啊,那你就放手吧,你要是放手了,我可就要前进了!”路子风笑道。

    姜毓仁笑了下,没说话。

    “毓仁,没事的,就我们手上现掌握的情况,只要有机会让上面的领导知道,就可以证明你是冤枉的。你别太悲观了,这段时间,你已经很努力了。”路子风道。

    “我现在终于理解当初你跟我说的话了。”姜毓仁道。

    “哦?我说什么了?”路子风笑道。

    “你说,政治是个肮脏的东西,劝我别碰。我一路走下来,虽然自己也不干净,可是,也没想过会绝望。最近,真是,这种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管自己努力到什么地步,总是不堪一击。”姜毓仁道。

    “可是你还是在努力,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放弃,要是放弃了,真的绝望了,就不会想着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路子风道。

    姜毓仁笑了下,没说话。

    “尽人事,听天命吧!”路子风叹道。

    正如路子风所说,姜毓仁根本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信念,一方面派人明着暗着搜寻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一方面坚持在单位站好自己的岗,即便第二天要被解职,他也要认真工作完这二十四小时。

    回到北京的姜毓仁,接到谭玥的电话,告诉他说徐家栋已经离开了北京,听说是去了美国。

    “可能是因为奇华公司被调查的缘故。”谭玥说。

    “仅仅是这样吗?”姜毓仁怀疑。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想办法打听打听,说不定和你的事有关系。”谭玥说。

    姜毓仁没说话,谭玥又说:“我也跟我大哥这边打听一下,他和徐家栋那边的人有些来往。”

    何止是有来往?姜毓仁只是不愿把谭宏修做的那些事说给谭玥知道而已。

    徐家栋的离开,似乎是给姜毓仁的事件有些影响,可是,身陷囫囵的姜毓仁,根本不能因为徐家栋一事而脱困。

    与此同时,尽管方老爷子对方慕白擅自调查奇华公司有些微词,可是,当徐家的信使到来后,老爷子的心里舒坦了些。

    然而,方慕白对此很不能接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逼着父亲趟这浑水,可是,姜毓仁说到底都是父亲提拔上来的人,徐家明知如此还要明目张胆栽赃陷害,这算是什么?

    如果徐家可以敲打敲打徐家栋,方慕白是绝对不会去碰徐家的产业,可是,对方纵容了徐家栋,这样一来,方慕白不能容忍,即便他再怎么沉稳都做不到忍耐了。如果说之前对姜毓仁的种种提醒都是控制在一定范围,那么现在,方慕白开始将范围扩大了。他知道,父亲说要让姜毓仁接受磨练,可是,磨练也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父亲向来出手稳健,怎么会在这件事上不动声色了呢?

    范培林也在姜启华的恳请下去问过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没说什么。现在,方慕白憋不住了,徐家栋的离境,让方慕白有了充分的理由去请父亲出面保住姜毓仁。

    只不过,发展到了现在,父亲即使出面,能救得了姜毓仁吗?大家都知道事情的敏感性。

    即便如此,方慕白也想去试一下。如果父亲这里行不通,他就抓紧时间想其他的办法。

    回到北京的姜毓仁,似乎没有在意自己的处境。虽然没有守约和顾小楠领结婚证,可是,他专门请了几天假,带着她去了就近的避暑山庄。

    夏天的白昼,总是那么长。虽然才是六月份,可天气已经燥热难挡。来到这郊外,顾小楠才觉得心中憋着的那些闷火,才被凉风吹尽。

    从姜毓仁的脸上,她看不到一丝的疲惫,或许是他已经接受了现状——可是,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难受,怨恨自己的感觉就铺天盖地而来。他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可他的心里想着的是安慰她,想的是不让她太过担心。这些,即便他不说,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

    他总说欠她太多,以前答应她去哪里度假的,最后都泡汤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我们要好好享受才行。”他揉着她头顶的头发,宠溺地望着她,说,“只可惜,呃,好像天热的时候应该去海边的,你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呢?缅怀?”

    “我只是想体会一下皇帝的感觉!”她调皮地说。

    他莞尔,道:“那你是体会不了的,因为你是女人!”

    “难道你想体会?左拥右抱——”她故意说道。

    “算了算了,我还是伺候你一个好了,女人太多,容易乱掉。”他笑着说。

    “你说,要是一个男人交过很多的女朋友,他会不会把人给搞乱了,比如说,把生日啊什么的记乱了?”她好奇地问。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吧。不过,现在的人很多人都用手机提示的,应该错不了。”他说道。

    “现代化就是好,说明做皇帝还是不好啊,挺惨!”她叹道。

    姜毓仁忍俊不禁,道:“你这小脑瓜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做皇帝那可是无数男人的梦想,虽说现在没有皇帝了,可是,男人们体现人生价值的地方就在对权利的追求上。别说男人了,有些女人也是这样的。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幼稚。”

    顾小楠叹了口气,道:“我没什么追求!”

    他静静地望着她,沉默不言。

    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其实,男人的人生价值还可以在其他方面啊。”她说。

    “哦?什么?”他诧异地问。

    顾小楠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变的“无耻”了,心里想着这种事,竟然一点都不会觉得害臊。

    既然心里想了,那自然就会有行动。

    她低着头,双手伸向他的衣扣,一颗颗解开来。

    他无声地笑了,微微弯腰,嘴唇就贴上了她的耳朵。

    一股暖意,在她的胸中荡漾开来,那双勇气的小手,却因这热情停止了动作。

    他想说,他很爱她这个样子,傻傻的勇敢,总是让他的心乱了步伐。女人的妩媚和性感,有时候,就是这样自然的动作。

    她不会去想,这是多少次在他的身下承受他的爱,这辈子,只是想和他一个人在一起,做这样亲密火辣的事情。

    姜毓仁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而这个假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平静。他时常会接到一些电话,每次他都是那么神情严肃,每次都是背着她接电话。

    顾小楠是个性子很冷的人,对于别人的事不见得有多热情,可是,他不是别人,她不能这样置之不理。

    就在他们要回京之前,她接到路子风的电话,说是已经核实了徐家栋所提供的线索。

    调查中的艰难,路子风当然是不会说给她听的,为了这事,谭玥已经和谭宏修闹翻了。事实上,姜毓仁觉得核实徐家栋提供的消息毫无价值,对于他的案情不会有改观,如果徐家栋在一个月之前就告诉了这件事,那么,或许还会对姜毓仁有所帮助。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管姜毓仁做什么努力,似乎都无法改变事件的进展。

    因为姜毓仁是这么想的,加上一直以来的调查没有任何的突破,路子风也有些灰心,顾小楠强烈建议他去查的时候,路子风并没有表现出她那么样的激动。可是,路子风不愿看着她伤心,不愿她的冒险毫无意义,就在没有和姜毓仁通气的情况下就去核实了。为了这个,他找了谭玥,因为谭宏修和徐家栋来往频繁,徐家栋所提到的关键人物,也只有谭宏修才有条件去接触。谭玥知道姜毓仁的处境艰难,一直苦于自己无力帮忙。听路子风开口,谭玥便直接去找谭宏修帮忙,却被谭宏修拒绝。谭宏修认为路子风和谭玥的行为只不过是孩子游戏,根本不会对姜毓仁的整个事件有丝毫的影响,反而还会让谭宏修牵扯进去,而这是谭宏修根本不愿看到的发展方向。为此,谭玥和谭宏修大吵一架,自己利用谭宏修的名义去接洽那些关键人物,从而为路子风的调查提供帮助。谭宏修知道后大怒,已经把谭玥从公司解职。

    路子风不愿把这些情况告诉顾小楠,尽管希望渺小,他还是期待他们三个人的努力不要白费。因此,这个调查结果,路子风并未告诉姜毓仁,而是直接打电话通知了顾小楠。

    顾小楠不明内情,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尽管徐家栋在她的心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本来她也是在没有任何期待的情况下找路子风的,现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怎能让她不惊喜呢?

    对于顾小楠来说,的确是惊喜!

    然而,姜毓仁的表现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喜悦,他只是说“怎么还是去查了?”其他的一概不说。

    顾小楠很失望,那种失望简直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甚至一个人哭了。

    姜毓仁知道她为了他的事做了多少的努力,看她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现在又难受的哭,他突然觉得懊悔非常,便劝道:“楠楠很棒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可是我很没用,我什么都帮不到你。”她呜咽道。

    “谁说你没用的?这两年里,你帮我做了太多太多,现在想想,真是觉得你这家伙不可思议。”他含笑道。

    顾小楠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在眼下的处境,她怎么可以这样矫情?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呢?

    想到此,抬起手背抹去眼泪,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的态度很认真,可他不能骗她。

    “楠楠,你要知道,我现在遇到的事,不是法律案件,不是说提供了证据就可以的。即便我们现在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怎么做的,都没有用。”他说。

    “为什么?”她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

    “现在子风的调查只能说明有人利用那个公司来害我,可是,对那个公司的政策性倾斜是我在任的时候做出的决策,即便那是集体决定也罢,我是一把手,我要负责,这是我们组织的规定。所以,我还是脱不了干系。第二,政治事件和法律案件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的发展和定性是由组织定夺的,而不是证据,组织一旦形成了看法,想要改变就太难了。”

    “组织?你说的组织是——”她问。

    全国人民都知道组织是什么,可是,对于不同层次的人来讲,组织的具体含义又不同。到了姜毓仁的生死关头,顾小楠迫切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

    他轻笑,道:“亏你还当过副处长,怎么会问这么外行的问题?”

    顾小楠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