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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还弱不禁风的蒋婉晴，这一刻突然容光焕发起来，动作极快地冲过来，就连陆羡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不过顾向席的反应也很快，在蒋婉晴张手抱住他的一瞬，他身子侧了侧，蒋婉晴只抱住他一只胳膊。
蒋婉晴紧紧搂着他的手，跟讨到糖果的孩子似的，又惊又喜，“向席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是来参加我生日的吗？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
她的样子和表现，实在看不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看到顾向席后病情好了。
但秦暖很清楚，她口中的生日，是出事前打电话给顾向席，邀请他参加生日的，她现在说这话……
是不是她选择性把自己的遭遇暂时忘记了？
顾向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要推开她抽回手，蒋婉晴却抓的更紧了，“向席哥哥你别走……我发誓我再也不缠着你了，你留下陪陪我……”
“陆羡。”顾向席虽没有太大反应，可他的语气里，已经染着几分不悦。
“向席哥哥！”蒋婉晴可能意识到他不愿留下来，尖叫出声，“你不要走，你说过会陪我过生日！你别走，我很害怕啊，有人想欺负我，他……他……”
蒋婉晴的状态，逐渐奔溃。
“婉晴！”陆羡拿过桌上的药，跑过去想要喂她吃，可是药丸却被蒋婉晴一把甩在地上。
“他……他……”蒋婉晴语无伦次地松开顾向席的手，抱住脑袋痛苦地大喊，“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她这副样子，秦暖曾经在蒋卫国给她的视频上看到过，再这么下去，她很有可能自残。
陆羡应该也知道她的情况，快速按了紧急按钮，通知医生过来。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濒临崩溃的蒋婉晴，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很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那双惊恐的双眼，也回到原先的呆滞。
医生急匆匆赶来，将她扶到床上去，围在她身边做着各种检查。
“陆羡，”蒋婉晴睁大着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颤抖着声音问，“向席哥哥什么时候来看我？”
秦暖怔了一下，她是忘记刚才她抱着顾向席的事了？
她望向紧蹙眉心的顾向席，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不愿过来了，就算他愿意来，对于蒋婉晴来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不可能真的在她身边待一辈子，反而更会刺激她。
出了病房，秦暖眼睛有些发酸，忍不住问：“她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陆羡深呼了口气，道：“上个月，看护粗心，没将门锁好，让婉晴出了病房，等我们找到她，她正坐在大厅看电视上的新闻。新闻上，祝鑫明涉嫌杀人和贩丨毒，被判缓期一年死刑，之后接连好几天，她又哭又笑。”
“再接着，她就陷入了沉默，整天除了发呆，连句话都不肯说，为了让她吃饭，我们连哄带骗，只有把顾三爷的名字搬出来，才会有点效果。我也是没辙了，才会去找您帮忙……”
……
送走顾向席和秦暖，陆羡回到病房，搬过椅子，坐到蒋婉晴身旁。
即使知道是无用功，他还是将看护拿来的食物，端到她面前，“婉晴，吃饭了。”
蒋婉晴毫无反应。
陆羡接着又说：“你吃完，顾三爷就来看你了。”
蒋婉晴还是老样子。
“真的，他很快就来……”
他轻声哄骗着，没想到一直没反应的蒋婉晴脸上，有着眼泪滚落下来，“你骗人。”
陆羡见过她哭，却唯独没见过她这么安静的哭。
他端着碗，张着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蒋婉晴捂着脸，哭声越来越大，“他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
她这是……有自己意识了？
陆羡跟着她红了眼，抱住她声音哽咽道，“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你忘记祝鑫明也忘记顾向席吧……”
蒋婉晴哭累了，在他怀里睡过去，没有安全感的她，睡的不安稳，醒得也很快。
再醒过来的她，思绪又陷入混沌，可是陆羡却知道，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有好过来。
……
离开艾兴分院，秦暖和顾向席没有驱车离开，而是在医院附近慢悠悠地走着。
医院在半山上，满眼一片的红枫叶，灿若云霞。
秦暖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她还在回想着陆羡的话，在祝鑫明得到应有惩罚后，蒋婉晴整个人就变了。
她曾见过蒋婉晴，发病时的她，不是像今天这样子。
她会一直惊恐万分地挣扎大喊，不要脱她衣服不要打她之类的话，这次她却只有一句有人欺负她，完全没有之前的激动和崩溃。
“你说，蒋婉晴会好起来吗？”秦暖有些伤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祝鑫明的判刑，对她的影响很大。”
“我不知道。”顾向席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像是要安抚她，搂住她的肩膀，温声道，“不过陆羡会陪着她，我想，陆羡会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
“嗯。”秦暖点点头，尽管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期盼着，蒋婉晴有好起来的那天。
蓦地，她回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陆羡熟悉，他不是就是当时在拍卖会上，跟祝鑫明竞价的六号吗？
“陆羡是那个六号？”
“嗯？”顾向席没跟上她突然转换的话题，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又肯定地“嗯”了一声，“陆羡是蒋卫国手下，要不是那天他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其实喜欢着蒋婉晴，只不过蒋卫国没看上他的身世，阻止了他，所以他对祝鑫明，有着很大的仇恨。”
难怪，那天她看到陆羡对顾向席很尊敬地鞠了个躬，原来是感谢他帮了他。
“我还以为，他是你特意安排帮我的……”秦暖小声嘀咕。
顾向席被她的模样可爱到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就算陆羡不找我，我也一定会帮你，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
突然间，秦暖有了一种此生无憾的满足感，她抱紧他的胳膊，娇憨地开口，“你还悄悄对我做了什么，快都老实交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