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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你可曾后悔,身入如此险境?”严恪皱眉,浅浅打量面前正在认真翻阅竹简的沐娇。明明从小是养尊处优的小姐,不过沐娇身上流露出的自信从容,却是一般官家小姐没有的。
何况,她还那般睿智聪明,总能冒出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沐娇摇头,浅而一笑。“我不能没有豆子,更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身处险地。若说后悔,也是你严大公子后悔。”
严恪不过笑笑,他可不会后悔。
“不过这里的人一片死气沉沉,提不起半点的生机。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沐娇以手托腮,浅浅琢磨。“他们觉着自己活不成,怀揣必死之心,就算有心也救不回来。”
“可是眼下并没有资料疫病的法子,他们每天看着衙役进来带走染病而亡的尸体,想着下一具会不会是自己,每一日不过得过且过,却无丝毫盼头。”严恪叹了口气,如此已成定局,沐娇就算有心,也很难改变。
此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更正的。
严恪说得对,沐娇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想要回去安抚豆子。
严恪跟着站起身子,叫住沐娇。
“阿娇,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沐娇转头,便见严恪眼眸认真地望着自己。虽然并不知道她的计划,不过严恪给以绝对的信任。
心中感触颇多。
不过浅浅叹了口气,重新做了回去。“我只有个初步的构想,也不知道能否实现。”
沐娇鲜少做没有把握的事,听她这么说,严恪亦眼眸认真地望着她。
“首先,感染区需要每日清洁,不能再这么脏乱差下去。干净的环境可以减缓疫病的传染,还能愉悦身心,更有助于日常生活。”面对严恪,沐娇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干脆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其次,无论是粮食还是水源,都得公平供应,保证每个人的基本用度。”
严恪点头,不过却有自己的顾虑。
沐娇提出的两点看似简单,实则操作起来却有难度。
“最后,我要你帮我。”沐娇看着严恪,认真且一字一顿地说。
“好。”虽然不知道沐娇的计划,不过并不妨碍仲窛痛快答应沐娇的请求。严恪答应之后,沐娇也稍稍松了口气,向他告辞,回到豆子的身边。
豆子还在发着高烧,不过模样较之前好了不少,也能认出沐娇。见她过来自己的身边,费力挪了挪身子,钻入沐娇怀里。“娘亲,你回来了。”
沐娇点头,轻柔抚摸豆子的脑袋。
不过豆子却缩了缩身子,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小心离开沐娇的怀抱。
“怎么了?”沐娇一头雾水,不知豆子怎么变成了惊弓之鸟。
“娘亲,你你别碰我。”豆子见沐娇还要过来,连忙出言阻拦,却是浅浅望了眼沐娇,委屈巴巴。“他们说鼠疫会传染,都躲着豆子。豆子不想传染娘亲,娘亲离豆子远远的。”
说完,又把自己往角落里挪了挪。
他本就蜷缩在角落,这下整个人都要贴了上去。
“不会的。”沐娇望了眼豆子,冲他摇头。“别说你现在只是发烧,就算真的害上鼠疫,娘亲都不会丢下豆子的。”
她若想独善其身,好好呆在外面便是,何必以身涉险,进到豆子这里?
可是豆子不依不饶,一定要沐娇离着自己远远的。沐娇不能强求,只得叹了口气,乖乖停在原地。
豆子这才松了口气,委屈望了眼沐娇。
沐娇越发心疼豆子,将头移向别处,偷偷抹了把眼泪。
第二天不过刚刚朦胧亮,沐娇便找严恪商量,两人一番合计,又去到感染区的边际,让衙役们聚在一起,简单向他们说明情况。徭役都认识严恪,知道他是郡守大人的独子,对他那叫一个客气,连带也多看了沐娇两眼。
叮嘱得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起进到感染区,将呆在里面的人都叫了起来。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议论,如果不是外面的衙役也在催促,压根不想挪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