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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琪将沐娇送回到宅子，破天荒地没有去外面鬼混，而是到了杨昊办公的府衙。那些衙役虽然奇怪会在这时见到他，不过还是乖巧叫了声公子，然后目送杨琪进去。
不过见杨琪这幅模样冷沉，其中一个衙役大胆推测。“我们公子这般，不会是过来和老爷吵架的吧？”
“还真可能是。”另外一个衙役根据杨琪刚才的神情琢磨，稍稍点头。“也不知道老爷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样的二世祖来。”
“可不是吗？人家都是生儿子，只有我们老爷是在养祖宗，还是专门讨债的祖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杨琪已经走到府衙里面，见了正在办公的杨昊。杨昊忙着处理桌上的公文，压根没空抬头看他一眼。
“父亲大人，我有事情问你。”杨琪没有耐心，干脆开口。
杨昊微微蹙眉，不过缓缓抬头，冷峻的目光停在杨琪身上。“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情？是没有钱玩乐，还是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等着我给你擦屁股？”
“都不是。”杨琪干脆拒绝，难得收起了之前的市侩，反问杨昊。“父亲，你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为人父母官也算忠于职守，可为什么要派人跟着沐娇，还要欲行不轨？”
杨琪虽然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不过那跟着沐娇的人看着眼熟，知道是父亲养的暗卫，专门用来排除异己。
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盯上了沐娇。
“你真不知道？”杨昊本以为杨琪不会发现，现下被质问也没有藏着掖着，干脆了当地说。
“你也见过那枚玉佩，你知道这背后可能牵扯到谁吗？你往日胡来便也罢了，这事情上也拎不清楚？”
杨昊见他不说话，又接着往下教训。“我们杨家只有你这么个儿子，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是要我杨家绝后。”
杨琪没有反驳父亲，他当时就是因为知道玉佩背后可能牵扯到的利益纠纷，才特别将玉佩藏起来。
可惜还是被沐娇发现，并交到了府衙。
府衙虽然是杨昊的郡守，可惜耳目众多，没法一手遮天。
沐娇拿出玉佩被太多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趁着现在苗头未出的时候动手，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杀人灭口吧。”杨琪脸上不爽，还是无法认同父亲的行径。
如果不是他偶遇沐娇，他现在应该已经身首异处。
“她不死，我就必须顺着那条线索往下，到时候不只是你，我们整个杨家都会被牵连。”
“你死不要紧，但是不要连累我们。”杨昊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那张脸阴沉到了极致，甚是难看。
他看重杨琪的性命，但更看重整个杨家的利益。
杨昊见风使舵，会分析利弊，审时度势，也只有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守住京郊郡守的位置，在一众大官林立局势复杂的官场活下来。
“我知道，我不会连累家里。”杨琪脸上虽然不自在，不过还是点头，浅浅应了声。
“你以后还需要和沐娇保持距离，尽量避开和她的接触。这边我来处理，不用你插手。”杨昊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来，不过对杨琪刚才出现坏了自己的好事，还是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和抱怨。
他刚才就不该出现，就让那人悄无声息地做掉沐娇。
也只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保持距离？”杨琪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可是您之前不是让我特别接近她吗？还说她救过太子的性命，又和他走得很近，可以讨好。”
不然他为什么每天要如跟屁虫一样地跟着沐娇？
他大可以把自己的时间放在花天酒地上。
“此一时，彼一时。”杨昊冷冷摇头。“她之前只和太子有关系，我让你接近她，也是为了讨好太子，可是眼下她情况复杂，你们不要接触了。讨好太子固然重要，但我不希望因为讨好太子，去得罪到那位人物。”
“可我以为，我们杨家，是在太子阵营里的。”杨琪和曹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便被灌输要效忠太子的思想。这些年杨家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跟着太子殿下这一想法从未动摇。
也不只是杨琪，甚至杨昊还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曹彬，作为太子妃。
如此关系，杨琪以为，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太子殿下固然重要，但是不能和那位大人作对。必要时候，需要作出取舍。”杨昊冷着一张脸，提醒杨琪。
得罪曹彬最多扒了自己的一身官服，但是一旦和那位大人对着干，说不定还得人头落地，甚至被灭族之灾。
他已经站错了一次队，不能一错再错。
“你要舍了太子？”杨琪以为自己听茬了，父亲今日一本严肃的模样，倒是前所未见。
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是。”杨昊没有隐瞒杨琪的意思，干脆说出自己之后的打算。“太子微弱，如今身上又落了残疾，只怕永远都没有办法登上皇位。你就当我以前赌错了，现在悬崖勒马，亡羊补牢。”
他说得，还真是轻巧。
“悬崖勒马，亡羊补牢？”杨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父亲竟然是用置身事外的语气和自己说这番话，“可是小妹已经嫁到太子府，做了太子妃，虽然和太子关系平平淡淡，但总算琴瑟和鸣，你要她和太子和离？”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一门心思都扑在太子身上，如果和离，未免太过残忍。
“这倒不用。”杨昊的话再次让杨琪震惊，“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反正她也离不得太子，我这正好是成全了她。以后你少去看他，和太子也尽量保持距离。”
杨昊不但想把自己从中抽出，甚至还想稍稍做些事情，让自己在三皇子那的印象稍稍改观。
他是墙头草，可若不是墙头草，怎么可能一直守着京郊郡守的位置。
“你要舍了小妹？”杨琪不自觉地提高音调。“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从小捧在掌心的明珠，竟然说弃就弃。”
杨琪纨绔，却和小妹关系极好，听到父亲要把小妹当做弃子，不能理解。
官场的争斗他一知半解，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牺牲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