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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红袖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正看见刘仁远远站着，手里拎了个盒子，正往自己这边瞧。
她自然记得当初二妞拉着刘仁衣袖哭的事情，一时有些不自在，看看禁闭室，又望向刘仁，倒抿嘴笑了起来：“没干嘛，刚刚里面有动静，就瞅瞅。”
说话间已款步走了过去，在离刘仁五步远的地方站定了，旁边那个胆小的忙跟在她后面。
刘仁倒是眼神一直没往禁闭室处看，仿佛专心同红袖说话一般：“那地方那么污秽，姐姐也不嫌弃。”
红袖愣一愣，随即嗔他一眼：“谁是你姐姐！”
刘仁笑笑，倒不很窘迫的样子。
身后的那个此时弱弱地出声：“刘仁哥，我们本是想去找绮楠姐姐的，你是一路？”
刘仁张张嘴，还未说话，红袖先不耐地偏头接上了话：“咱们找绮楠，哪能拉上他？”又回头冲刘仁歉意一笑，“你也懂吧？我们一起说话，你去有些不方便。”
刘仁没说懂不懂，依然淡淡地笑：“倒也不顺路，我是要去梨花斋……”于是说了个人名，“她总念叨着如今能做梨花饼，要我摘些给她送去。”
红袖又捂着嘴笑起来：“刘仁哥可要当心，谁知道她是不是真想吃什么梨饼杏饼。”
刘仁也笑笑，仿佛听不懂的样子，先让了让，红袖会意，拉了后面那姑娘一把，两人先走了，过一会红袖又回头看，瞧见刘仁还站在那里，却只是盯着自己的方向瞧，她不由一愣，心中有些怪异，可嘴角却抑不住地笑，忙移开目光，很快转过头去。没一会，两人的身影便瞧不见了。
刘仁看两人走远，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禁闭室那又传来一声轻响。他脚步一顿，终于还是没忍住将目光瞥了过去。自然是看不见人影的。不过似乎是听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里面的人又推了两下门，听着仿佛更急切了些。
刘仁叹气，左右看了看，十分谨慎地走了过去。
“做什么？”
听到刘仁的声音，二妞顿时委屈起来，小声抱怨着：“我还当你不来了。”
刘仁皱眉：“我来做什么？这还是白天，外面本都传成那样，若再叫人看见，我怕是连后院都不方便踏进来了。”
什么外面传的、什么白天，二妞全然听不懂，倒也没人跟她说过，她要问，刘仁又一副不打算细说的样子。二妞皱眉：“你这样含含糊糊，到底是帮不帮呢？”
刘仁也不耐烦：“你急什么？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总得好好谋划一下，并不是出了这间屋子就能了事的。况且我这次帮你，也是担了风险的，你怎么只管催？”
二妞听了这话，只注意到前半段，倒是振奋起来：“你是真的要帮我？”
刘仁更烦：“到如今你竟然还疑心这个！”索性再不与二妞说话，转头就要走。
二妞急了，忙又想伸手拉他，也是不长记性，自然又被门夹了一下，痛的直叫。
好在刘仁听见声音，到底是站住了，居高临下地骂：“怎么这样笨？”
二妞极不喜欢有人说她笨，不服气道：“不然你来试试？眼睛又看不见，又被困在这里，你还不定做得比我好！”
刘仁倒不会与她争辩这些，仿佛小孩吵架一样，只是二妞的话让他想起她眼睛的事，声音不由软了些，这回倒是肯好好说话了：“我昨日既说了要帮你，自然会帮，我又不是什么说话不算数的人。刘姐说要关你七天，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想办法，你先别急……”
二妞倒轻轻地打断他，弱弱地解释：“不是……我是，我是实在有些饿了……你那里有吃的没？”
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渴，十分想喝水……”
说着她自己都觉委屈，差点扁嘴哭起来，好在忍住了，脸上的神情却全不掩饰，反正隔着个门，外面的人瞧不见。
刘仁听了这话，怔住了，好半晌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二妞白他一眼，他自然是没看见的。
刘仁看了看匣子，抿嘴说：“这梨子昨日那样吃太费工夫，我先给你一个，你拿去解渴，等等会梨子饼做出来，我再拿来给你。”
二妞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
刘仁又笑，依然像昨日一样，将梨子弄成小块塞给二妞吃。
待晚些时候，天都黑了，刘仁才来，自然带了几块饼，二妞还说吃不完，刘仁先解释：“我并不能常来，这些你存着，之后饿的时候再吃。”
二妞有些不高兴：“东西放在这地方放久了，总感觉会臭……”
刘仁顿了顿，半晌才轻声说：“先这样吧，条件自然是不能与外面相比的……”又回身拿出一个小壶，跟二妞说：“嘴伸过来。”
二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也不问，十分乖巧地将头探了过去。
今日月满，院子里也被照得如同降了一层霜，刘仁看二妞的嘴撅了过来，又忍不住笑，可手上也不停，将壶嘴搭到二妞嘴唇边，说：“喝吧。”
二妞便像孩童吮奶般叼着壶嘴喝了起来。
刘仁嘴里“啧”了一声：“你也不嫌脏，怎么就着壶嘴就喝？”
二妞忙往后退了退，警惕道：“你这壶是干什么的？”
刘仁忍不住气闷：“我这壶自然是好壶，只是难道我以后就不用了？你这样，等于废了我这物件了。”
二妞反应过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讨好地说：“不碍事的，洗洗还是能用的，况且我的口水又不脏……”
说到这她顿了顿，犹犹豫豫地添了一句：“就是……就是我好几天没漱口，也不知碍不碍事……”
刘仁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并不搭话，语气却有些冷，命令似的说：“嘴伸过来，还喝不喝？”
二妞忙说喝，乖乖凑过去，先还有些不敢碰壶嘴，被刘仁骂了一通，只得又叼着壶嘴喝起来了。
待喝完，二妞咂咂嘴，问：“你这水里放了什么，这么甜？”
刘仁瞥她一眼：“毒药。”
二妞一瘪嘴，不理他，又想问他明日来不来，忽然想到刘仁先前说过要避嫌之类的话，恐怕得五天后才能来，便闭了口。身边有吃的，捱过四五天倒是不难，至于口渴一说，先放着吧，总不会渴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