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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殿下果然是先出手了。”明珠沉吟,想起昨日睡觉前的事,心里有所了然。
竹青闻言捂嘴轻笑,眼中些许揶揄,“以前不知,殿下护起妻来也是一把好手,殿下和太子妃,可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光是这惜珠宫的殿名和现在宫中好些宫殿的名字,就足以看出太子爷对太子妃有多宠爱,往日带“珍”字的现在都换成了“珠”,而那些原本名字中有“珍珠”二字的都被改了名字,
一来是太子殿下讨厌这个“珍”字,二来则是不想自己心肝儿的名字和宫中有些人的名字重名,免得有人自作多情地觉得这个带“珠”的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明珠刚才还在说正事,却是没想到竹青一下子就转到了这上面来,不免难为情,但却马上笑着看着竹青,挑眉道:“有何可羡慕的?我可是听说竹夜宠妻也是个没有边际的,竹大护卫大可不必眼红。”
竹夜和竹青是夫妻俩这件事她是在竹青跟了她不久之后就知道的,俩人还有一个闺女,如今跟祖父祖母待在一起。
竹青本是想调侃一下明珠,没想到最后把话给引到了自己身上,顿时面上一红,没好气地瞪了明珠一眼。
“果然是夫唱妇随,这才多长时间就跟你家夫君学坏了。”
明珠面皮薄,这一听自然闹了个大红脸,竹青见状打趣地笑了两声,紧接着便道:“太子妃,您和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准备让那个女人在丞相府中留多长时间?”
自家主子她是了解的。
明珠敛了心思,轻叹一声道:“过两日吧,让她先过两日安稳的日子。”
之后再出其不备,相信秦菁脸上的神情一定好看极了。
竹青深知两位主子都不是好欺的主,也就没有再问过多。
……
“爱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召你进来?”
此时,御书房中,皇帝面色悠然地坐在御案后,太子殿下则坐于左方上首,右方为十九王爷郎修画,恭南王郎宸南。
而中间,则是如今那被百姓饭后茶余讨论得正厉害的主角——郝正纲。
因着江南私盐事件,郝正纲现今还在禁足期间,江南巡抚周方清则被关押在大牢之中。
然就在寅时一刻,大牢传出江南巡抚几近遭遇人杀害的消息,好在大牢防守严密,消息一传出,刑部立马就来了人将那意图对周方清不利的歹人给抓获并在第一时间将情况汇报给了皇帝。
早朝上,针对江南巡抚周方清险遭杀害一事众位大臣众说纷纭,而经刑部审查后发现,一切矛头都指向了与私盐事件有关的镇国将军郝正纲。
镇国将军为大兴曾立下汗马功劳,更有郝家军在其身后力挺,虽因禁足将郝正纲手中的一般虎符给收了回来,但这并不代表皇帝不忌惮他身后的郝家军。
因此早朝时分皇帝特意将这件事暂压,与几位朝中重臣商议后选择将这件事的主角召进宫来。
当然,说什么皇帝是因为忌惮郝正纲身后的郝家军才将此事暂压,这都是在外人看来,如今的皇帝,可是恨不得马上就将郝正纲给处置了。
郝正纲早在今日一早的时候就接到了线报,知道自己一定会在今日之内被召进宫,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刺杀周方清一事他已经延后了,可偏偏却还是出了这等事。
毫无疑问,这些事都是有人为了将他扳倒而刻意为之,至于这个“有人”具体是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心里百转千回,郝正纲很快就知自己要说什么,于是在皇帝问完这话后上前一步正色拱手道:“皇上恕罪,臣近日一直谨遵旨意在府中反省并抄写《国戒》,对外界事情一律不知,请皇上明示。”
他不怕皇帝打压他,因为他知道功高震主这一说,这说明他身后的一切是足以让皇帝忌惮的,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不敢轻易将他如何。
但他现在担心的是,皇族的人明显已经一心想要将他手中另外的一半虎符给收回去,鞍国那方正是关键时刻,他这方是断然不能出任何问题的,然现在的情况却是很不乐观。
太突然了。
郝正纲的心思阴在心里,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便他隐藏得再好,屋中几人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
皇帝一听他要跟他装糊涂,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面上一笑,道:“爱卿如此说,朕心甚慰,不过今日之事朕却是不信爱卿不知。”
说罢,未给郝正纲开口的机会便看向太子,道:“你且将今日之事同将军说说。”
毕竟这出戏可是这个臭小子搞出来的。
郎弘璃闻言知道自家老子是故意把这话让他来说,他们可是有的是时间和这个老狐狸打太极。
思及此,太子殿下便装模作样地将事情给郝正纲好生说了说,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郝正纲,不错过他脸上的丝毫变化。
“皇上明鉴!”
郎弘璃的话才刚说完,郝正纲便冲那御案之后的人拱手说道:“臣为大兴尽心尽力,绝无半点异心,殿下所说之事,臣当真是不知情啊!”
他没有派人刺杀周方清,那被抓捕的人显然就是别人为了陷害他而做的手脚,然眼下他的人还在针对此事彻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矢口否认。
“爱卿莫急,”皇帝早就把他要说的话都猜想到了,笑了笑说:“此事究竟和爱卿有无关系,相信爱卿在见到那行刺之人后便能见分晓了。”
说罢,皇帝抬眼朝门外喊了一声,话落后御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就见两名御林军押着一个头戴黑色头罩,一身黑衣的人进门。
郝正纲放在两侧的拳头一紧,抿紧唇看着那人被带到他身边,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还未持续多长时间,那被押进来推搡着跪倒在地的人头上那黑色的罩子就被伸来的那只好看的手给拿开了,入眼之人让郝正纲的心神猛地一震。
“如何?将军可识得此人?”郎弘璃扔下头罩,看向郝正纲,红唇微勾。
郝正纲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看去,心里怒火高涨,却是不得发泄,眯了眯眸子,转而对上郎弘璃的眼。
“臣自然识得此人,只是臣不解殿下所说之事以及林副将同臣有何关联。”
郎弘璃闻言挑眉,“是么?”
他反问,迈步在那跪着人身边踱步,轻笑道:“林副将,你可听见了?郝将军说寅时之事与他无关呢?如此一来,林副将今日在朝堂所说岂不就是胡乱言语,欺君罔上?”
他笑得别有深意,“欺君罔上”四个字更是说得极轻,听得人浑身一凉。
那被称为林副将的男子在听完他的话后眼睛蓦然睁大,随即脑袋猛地抬起看向郝正纲。
“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刺杀周方清一事可是你交代末将做的!”
林城满脸不可思议,说的话让郝正纲几欲出手就此将人解决了。
“一派胡言!”郝正纲的视线快速从屋中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林城身上,厉声道:“你我一同为大兴效命,忠于大兴忠于皇上,我如何会让你去刺杀周方清?你休要胡言!”
他先前的确是想让林城去牢里把周方清解决了,林城于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届时只要没有证据,即便是被发现,他也能将此事推到林城头上。
但因为明珍的事他将刺杀周方清的事暂缓,今日之事,根本就无从说起。
林城被抓,本就内心惶恐,一心想着按照之前算计好的,郝正纲会救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是,如今站在面前的人不仅没有救他的意思,甚至还对此事矢口否认,难道在这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他的吗?!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林城心里一紧,怒目而视,正欲辩说,不想那人却已经转身,一身的正气凛然。
“皇上,依臣看来,此事漏洞百出有待查证,林城乃臣之左膀右臂,同臣一样效忠我大兴,岂会做出这等损伤我大兴利益之事?试想臣若真如殿下所说让臣的副将去刺杀周方清,那必然是经周密商议,万无一失,即便被抓,林副将又如何会这般轻易将臣供出,皇上难道不觉得这事太过草率了吗?臣恳请皇上让人重新将此事彻查,还臣清白!”
他掷地有声,言辞犀利,说完后还朝皇帝恭敬地行了一个抬头礼。
郎弘璃本就没觉着郝正纲是个遇事就慌了阵脚的人,若不说出此番话那还真不是他郝正纲的作风。
如此一来,既能让那林城以为他会救他,又能找机会为自己脱罪,当然,刑部尚书苏尚仁为官向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郝正纲不可能不知,他的目的可不是真想让苏尚仁重新调查此事。
拖延时间,找机会脱身,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再者林城虽性情容易冲动,但若说没有一点本事也不可能当上郝正纲的副将,他会这般轻易就把郝正纲给供出来,其中的原因也是郝正纲想要拖延时间调查清楚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