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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起身,为戚绣绣盖上被子,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时戚绣绣伸手握住周澈的手道:“少君,容妾身起来伺候少君饭食。”
“绣儿有心了,昨晚过于疲劳,还是吾自动手吧。你且歇息。”周澈柔声抚慰道。
“少君!你好坏啊。甚疲劳呀?”戚绣绣脸颊通红,把头埋进枕头里。
周澈笑笑,穿好衣着,到厨房弄吃的。
小半时辰后,戚绣绣也起来了,周澈煮了小半锅的麦米饭、十几个鸡蛋,并装了一瓮的酱,周澈准备带去周仓他们亭舍吃。
“绣儿。饭食在灶台那里。”周澈指了指厨房。
“少君。你要出去么?”戚绣绣问道。
“我去找周仓。”
“那把这个换上。”戚绣绣跑进里屋。
“绣儿?”周澈挠了挠头。
见到从里屋出来的戚绣绣拿着套衣服,周澈道:“真是有劳绣儿了。”
原来戚绣绣把周澈穿回的衣服拿走,换个套新的给他。
待周澈走时,她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出院外,叮嘱他:“下次回来记得将换洗的衣服拿回来,别丢在亭里。周仓他们都是糙汉,估计也给你洗不干净。……,在亭舍要多吃饭,出日头的时候晒晒被褥。……,少君,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五日,长则十天。”
“路上慢一点,几十里地呢,别一口气跑完。累了就歇会儿。”
不管她说什么,周澈都笑吟吟地应下,牵马出了院子,说道:“我不在家中,若有什么事儿,你便去找我的仲兄。平时你一人在家,虽说邻舍都是族人,但夜时门户一定要关好。”诸如此类,也交代了戚绣绣几句。
……
周澈走出坊门,忽然背后有人喊他:“澈君!留步。”
周澈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周鼎家的家奴,就止步道:“汝唤吾何事?”
“澈君,我家主人让我把此物交予澈君。”气喘吁吁地家奴递上一个包袱。
“有劳了。多谢。”周澈接过包袱道。
“那告辞了,我回去禀告主人。”那家奴执礼离开。
周澈打开包袱一看,一本簿册以及一些瓷瓶,似乎是放药丸的。
“啊!我知道了,这就是昨晚说的易筋之法。”周澈拍了拍自己脑袋道。
此时,周澈走在官道上怔怔地望着远处一枣树,几名的光屁股稚童正爬在树上用竹竿敲打红澄澄的枣果。
周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显得有心烦意乱,他还在回味刚才那本簿册上的一席话,筑基、易筋、洗髓,乃至大成,他现在才明白,要练到所谓的宗师高手那一步是多么遥不可及。
昨晚周鼎说的话已经有些明白,学武功必须要从小开始训练,进行筑基,长大以后,力量和速度才会异于常人,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人的潜能。所以像王越和童渊、.....或者汉家名将周亚夫、皇甫嵩、段颖;他们的父亲或师父不是门派首领或者军中大将,只有他们才懂得如何培养儿子或亲传弟子,从小用特殊的方法对他们进行筋骨改造,估计筑基就是这个意思。
而那些士兵则是普通农民,成年以后才加入军队,而那时他们已经无法筑基,所以他们只能练习刀法熟练,永远成不了大将。就算是江湖中的各门派弟子也有亲疏远近三六九等之分
所谓的武功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刀法,而是在于使用刀法的人。就像后世的网游竞技界有句名言:竞技游戏,没有辣鸡的职业,只有辣鸡的玩家。
之前发现自己穿越重生来到这个时空,经历那么多事情,他觉得拳头硬才是真理,更重要的是所谓的“黄巾之乱”已经开始酝酿了,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最安静的。他没有足够的文学素养,当不了文臣谋士,那只有走从武这条路。
而且这个时代还有典韦、关羽、张飞、赵云、孙策、.....
无数让他心摇神荡的猛将都会一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几天前还曾经梦想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可现在.....他竟然有绝望了。
周鼎用一种婉转的方法告诉他了武技和武艺的区别,武技只是拳脚招式,而武艺却是力量。
周澈一米七五的身高却舞不动五十斤的枪,而矮他半个头且年过半百的周鼎却能耍动五十斤重的长枪。
周澈澈觉得他把这个时代的武艺想得太简单了。
因与路上想事情耽误住了时间,等周澈到周仓他们亭舍,已快傍晚了。
刚进舍门,就看见周仓光着膀子在院子里举重,搬着一块儿嶙峋的大石头,重复从小腹举到胸前,应是已举了很长时间,他头顶热气腾腾,汗流浃背,脸也挣得通红,面颊上的疤痕充了血,跟个血蜈蚣似的,拿出去足能吓倒一片孩童。
周仓看见了周澈:“三叔,你怎么来了,咋不在家多歇几日。”
“我是有事情啊,你父亲叫我来请教你。”周澈扬了扬手里的包袱,甩给周仓。
周仓接住包袱,打开一看,又将瓷瓶打开,里面是十颗朱红色的丹药,大如葡萄,气味芬芳:“这是易筋丹,我们周氏一脉的独门秘药,我之前也在吃,嘻嘻!不过一天只能吃一颗,有一次我偷吃了两颗,差把我热死。”
“三叔,我父亲说,你不用沮丧,你有这么高的身材,这么健壮的体格,筋脉也不亚于我,这就是天资,你只要能引出丹田之力,我相信你的成就会远远超过我,你是大器晚成。”周仓把包袱还给周澈。
周澈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开始又有了信心,他走进亭舍,周仓随后。
周澈在案台上打开包袱,拾起卷轴缓缓展开,他的心顿时怦怦地跳了起来,只见卷轴内发黄的绢布上是一幅幅人物画,一人在练剑,栩栩如生,一共有十八幅图,每一幅图旁边还有几行明文字。
翻到最后,看见一张纸条,应该是周鼎专门写给他。
‘此乃周氏易筋武学,易筋之法种类繁多,各有千秋,周家以剑法入门,辅以丹药,一年可成,贤弟虽过最佳之年,但资质天生,或许和常人不同.....’
周澈从瓶中倒出一颗药,托在手心凝视,朱红色的药丸在光线下映出一种奇异的光泽,他毫不犹豫地将药丸送入口中,嚼碎咽下。
周澈久久注视着第一幅图,又闭目冥思片刻,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胸腹之间涌起一股热气,他轻轻低喝一声,手中雪亮的长剑霍地劈出。
........
周澈筋疲力尽地在台阶前坐下,浑身大汗,在此之前一个时辰,他像疯了一样练习周鼎送来的剑法。
那颗丹药使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燃烧起来,用井水浇身也没有用,只有练习周鼎教他的剑法,他才仿佛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把体内的热量宣泄殆尽,他也累得筋疲力尽了。
周澈重重喘着粗气,他浑身酸软,连拿剑的力量都没有了,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周仓坐到他身边,同情地望着他,“很难受,对吧!”
周澈苦笑一声,“你怎么受得了?”
“我都是脱去衣服,如果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喝上几口药,马上就舒服了很多。”周仓嘻嘻道。
“三叔,你且练着,我已经让阿强去买酒食了。”周仓说完就去院子里舞刀了。
忽然舍外奔进一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周仓迎上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不要着急,你且慢慢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卖肉的老胡被人杀了!”
“小人卫伯文。……,刚才小人去买肉,咱们横路亭里,老胡卖的羊肉最好,便去寻他。刚到他的肉摊前,就见姜枫将他杀了。”
自称叫“卫伯文”的这人大概是路上跑得急了,说话时不时喘着粗气,三言两语将目睹的杀人过程讲完,兴奋地称叹:“大仓、阿庆,这姜枫真是大丈夫,言出必行!”
周澈听得一头雾水,“这老胡怎么就被人杀了”,尚未听得明白,庆锋已附和卫伯文的话,大声称赞。周仓虽口不言说,但观其神色,亦是一副十分钦佩的模样。
他越发奇怪,心知“姜枫”必是关键,当下问道:“姜枫是谁?”
卫伯文像是听到了多大个怪事一样,撑大了眼睛,反问道:“澈君不知姜枫是谁?”
庆锋说道:“澈君才来,又好几年不在家乡,当然不知此人。”
“怎么?这个‘姜枫’很有名气么?”
“远的不敢说,只周边乡亭,没有不知道他的。”
周澈登时了然,心道:“必是又一个乡间轻侠。”问卫伯文,“案发何处?”
“市集。”
“姜枫人呢?”
“跑了!”
周澈看了看周仓,周仓深呼吸一口,稳住心神,进入角色,从容不迫地说道:“按照律法,亭部内有盗贼发,而亭部不知情,或者没有作为的,都会受到处罚。一年出现三次以上,上至县君、县丞、县尉都得被悉数免职。光天化日之下,有杀人案发,咱们得快点过去现场。……,庆锋,你帮我将行李拿来。三叔你也帮帮忙,我人手不够。”
“固所愿也。”周澈道。
庆锋将行李中放的有亭长的袍服、执法工具,都是从县里领来的。时间紧迫,来不及换衣服,只将帻巾取下,换上代表“亭长”职位的赤色帻巾,又拿了木板和绳索,递于周仓,
周仓问道:“市集离得远么?”木板上刻有律法,绳索用来捆人,这两样是亭长执法的必备物品。
“不远,出了亭舍向南走,不到两里地。”
“既然如此,诸君,咱们便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吧?”
庆锋等人齐齐应诺。
卫伯文前头带路,周澈、庆锋等追随马后。周仓按刀跨马,奔往案发的现场,——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