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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瞬间沉寂!
无一人开口。
“皇上是否要让整个西北边防儿郎流血又流泪?”
沐雪逼视冷子翀,再次大喊。
声音清冷,似包含千军万马崩腾的力量,这股力量几乎把每个人的耳膜都震破,重重击在心上,击得心脏猛烈的跳动。
好一个不要让边防儿郎流血又流泪!
沐雪话一出,就连被她突然打了一巴掌的苏大人都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众人望着在大殿中站的笔直的沐雪,看她眉眼清冷,双眼迸射金色光芒。
脑子嗡嗡作响,久久不能回神。
文官们尚且觉得心中热血沸腾,更别说上过战场,真枪实弹和敌人拼的你死我活的武将了。
几位将军瞬间被激得呼哧呼哧的喘气,觉得胸中热血澎渤,快要将整个胸腔挤破!
冷子翀高高在上,看不清神色,只两道目光射下来,沐雪毫不退惧,目光迎上去。
沐雪又冷声质问道:
“朝廷让儿郎们去打仗,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对皇上和大人们来说,不过一句话,对前线儿郎家中的阿爹阿娘,妻子幼儿来说,却是堵上了生家性命!”
“皇上想打胜仗,可知边防儿郎更想打胜仗,留守在家的老弱妇孺,日日提心吊胆,望眼欲穿,比任何人都期盼家中儿郎能平安归来!”
沐雪回头盯着想说话的苏大人:
“大人说什么国库空虚,每年户部的税收都到哪儿去了?都喂狗去了吗?”
苏大人脸上火辣辣的痛,回过神来,狠狠瞪着沐雪,他今日绝对不能被穆老九的媳妇压下去:
“户部如何,无需向镇国夫人操心,如今朝政紧缩,夫人若真是为国着想,更该把赛神仙上交国库。”
沐雪反问他:
“苏大人,你觉得我把赛神仙上交国库,儿郎们就能得到实惠吗?我只问你原本户部拨下的军响到了儿郎们手中到底还剩几层?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发下再多的军费和响银,最后儿郎们还是没银子,银子到底失去了哪儿?进了谁的荷包?”
沐雪瞬间转身,看着众位大臣,高声激昂道:
“即便是这样,儿郎们可有丝毫怨言,可曾吝惜自己的性命?”
“北燕席卷而来,西北边防不稳,朝中可有一人站出来?主动抗击北燕?”
“你们都说我夫君如何十恶不赦,临到关键时刻,到底是谁站出来?”
沐雪的语气越来越激烈,眼神越来越锐利!大声质问:“是谁?!”
“是谁一口应下皇命?”
“是谁毫不犹豫抛下家中幼子,不顾天寒地冻,不顾佳节团圆奔赴千里西北?”
……。
“如今我夫君为了众位大人的安稳享乐日子,日夜与北燕贼子厮杀,你们却在朝堂之上逼迫于我?”
“连我夫君留下与我和幼子依靠的生意都要夺了去?”
“这,到底是何道理?”
“我夫君前胸抵北燕刀剑,大人们却要在他后背捅刀子,到底是何居心?”
沐雪双眼凌厉,目光所及之处,寒光逼得人不敢直视。
有人不自在的咽口水。
原本热血沸腾的三位将军,众位武将不禁臊红了脸,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应答沐雪的质问。
几位御史涨得满脸通红,太过激动,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沐雪狠狠扫了一群众臣,忽而甩了袖子,转身过来。
大步往前走几步,距离冷子翀几步之遥,抬起下巴,神色无比孤傲,用一种特别鄙夷不屑的口吻说:
“皇上,你是帝君,是天下儿郎追随的王。既然国库空虚,无法支持战争,却又不想办法解决,这不是让儿郎们饿着肚子打仗,让儿郎们去送死吗?”
“古来战事白骨枯,十万征战几人回?”
“皇上就那么不把儿郎们的命当命吗?”
“皇上,我为你感到羞愧!”
“诸位大人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国家危难之际,不说跟着想办法充实军费,解决军队不公平的顽疾,不能让儿郎们安心在边陲打仗,反而盯着我这留守妇人的钱袋子。”
“我为你们感到羞愧!”
一连两个羞愧,直指大殿众人的良知!
便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左相,都不自然的挪了挪脚。
肃王爷和各位重臣这才重新认识了这位镇国夫人,不管阵营,眼中的肃然起敬,是不自觉从心底升起来的。
只听她声音激昂,语词铿锵掷地,继续大吼:
“若皇上今日真要夺了我家赛神仙,让我夫君流血又流泪,任由他后背背着大人们捅的刀子上阵杀敌!”
“皇上若非要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赛神仙拿去便是!”
……
冷子翀死死盯着大殿上的沐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呼吸急促,咬紧牙。
这个女人,穆楚寒的女人,好不简单!
大臣们被沐雪指着鼻子骂,相当一部分感到羞愧难当,苏大人、聂大人一伙儿人想要反驳,却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沐雪说完,闭了嘴,直挺挺的站在中间,双眼直钩钩的盯着冷子翀。
所有人都在看她,在想着她说的话。
不可谓不震惊!
突然,一个御史噗通一声上前跪倒,扯着喉咙大喊:
“皇上不可,不可收了穆将军家的赛神仙呀!”
“皇上不可啊!”
“万万不可啊!”
御史嘶哑着声音,把头磕得砰砰响。
另一个御史跳出来,匍匐在地,激动得痛哭流涕:
“皇上,不可让边防儿郎流血又流泪啊!”
还一个御史也满脸鼻涕眼泪的扑倒在地:
“皇上,边防儿郎苦啊!”
“镇国夫人说的没错,古来战事白骨枯,十万征战几人回啊!”
“焉知我们的安稳是多少儿郎用血肉之躯换来的!”
……
所有御史齐齐出列,通通扑倒在地,放生声大哭:
“若皇上今日听信了苏大人他们的妖言,收了穆将军家的赛神仙,欺辱穆将军的妻儿,臣等必定死柬!”
……。
之前还跳起脚帮着苏大人、聂大人指责沐雪的御史们被沐雪的一番激得热血沸腾,直觉抓住了千载难逢,劝谏明君的机会,一个个巴不得撞死在这金銮殿,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苏大人等看御史们变脸比变天还快,气得火冒三丈。
其他大人都沉默着,但明显是被这个镇国夫人说动了。
苏大人狠狠捏紧拳头,走出一步来,对着冷子翀行了个大礼,深吸一口气,就要说话。
扑倒在地板上的御史见了,一个御史跳起来,蹦到苏大人面前,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满眼喷火,用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苏大人,破口大骂:
“姓苏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呸!”
御史朝苏大人狠狠呸了一口,激动地满脸通红:
“今日老夫在,你别想怂恿皇上当昏君!”
又爬起来连个御史,纷纷激动的跑过来围着苏大人:
“苏大人,枉你在朝几十年,怎么那么自私自利?自己没本事就暗地耍手段,偏偏又搞不过穆将军,如今还你还有脸了?”
“你要再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老夫扇你!”
苏大人气得整个人快爆炸了,大吼:“老匹夫,我是堂堂二品大员,你们算老几?当着皇上的面,你们敢对我动手?”
一个御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上前就飞快的打了苏大人一个巴掌,尖叫道:
“有何不敢,你这个不把广大将士当人看,自私自利的小人,打得就是你!”
“你…。你…。”苏大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其余几个御史一窝蜂涌上去,拉扯住苏大人打。
“打的就是你,你不配当二品大员,还想蛊惑皇上,看我们不打死你,为民除害!”
聂大人看了,见皇上又没发话,其他众臣都冷漠的看着,几个御史围攻苏大人,苏大人实在吃亏。
聂大人一咬牙,赶紧上去拉扯围着苏大人的御史。
御史回过头来,瞧见了聂大人,抓住他一起打。
四五花白胡子,五六十岁的御史发了疯,将苏大人和聂大人团团围住,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叫骂。
哪里还有往日的礼仪?
哪里还顾着规矩?
哪里还在乎脸面?
苏大人一伙儿的几个大臣见御史们这股疯狂劲儿,想上去帮忙,却有心无胆。
大臣们扭打在一起,整个肃然的朝堂被搞成了菜市场。
沐雪冷着脸,冷着眼,端着手,直直的站在一边。
其余大臣都不开口,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大人和聂大人被御史围攻。
其实大家的心已经偏向沐雪了,但是上头坐着的皇帝不发言,大家也不去当那出头鸟。
文官这边,大家都习惯了耍心眼,拼定力,练就了一身泰山甭顶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武将这边,虽也在朝堂沉浮了那么多年,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性子总要暴虐些,军队管理的弊端,他们谁都懂,但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上上下下牵连太多人的利益,谁也不敢提出来。
如今由镇国夫人如此一针见血的提出来,又狠狠打了大家巴掌,在对镇国夫人感到敬佩的同时,又羞愧不已。
武官们的脸全都涨得通红,双眼鼓出来,死死捏着手掌,快要忍不住了。
冷子翀终于开口了,一声震怒:
“够了!都给朕住手!”
“大殿之上互相殴打,成何体统!”
皇上发了话,百官们这才赶紧上前去拉架。
几乎是把苏大人和聂大人从御史们的包围圈中救了出啦,两位大人狼狈不已。
官帽散落,头发被抓乱了,官府歪歪斜斜,皱皱巴巴,脸上还给人抓了道子,至于身上挨了多少黑打,那就不晓得了。
苏大人和聂大人也顾不得面子里子,反正如今祖宗几辈子的脸都给丢尽了。
两位大人大喘粗气,瞪着血红的眼睛,还没开始说话,一个刁钻的御史就指着两人大吼:
“哼!成何体统!”
众位大臣齐齐抖了抖眉,恶寒!
这话,更多是皇帝骂你们御史的吧?
御史们就是朝堂中奇葩一样的存在,官位不大,奈何胆子大,又动不动的要死柬,上纲上线的。
如今压制着他们的大奇葩元大人走了,这些人便跳的更加厉害了,刷存在感刷的厉害。
别人不晓得的是,御史们虽怕元大人,却又心里真心佩服他,以他为榜样,想当一个他那样不惧天地,谁也不敢惹,连皇帝都不鸟,不给面子的人!
当然,要是御史们的心声要是给这满朝文武百官晓得,怕不得给吐血呕死。
朝中一个元大人就让大家整日颤颤巍巍的,要是在多几个元大人,那干脆就别当官了,还不知日子多难过!
话说此次皇帝派了元大人监军,不知朝中多少人心中巴不得他这个祸害死在西北。
在得罪领兵的是穆老九这个荤素不忌,秉性怪异,手段残暴的恶魔的时候,不少人在心里偷着乐,等着看笑话,看元大人配着穆老九到底会碰撞出何等火花来!
的确,元大人同穆楚寒一起出征的第一天,就互相看不顺眼,一路上倒是发生了诸多惊天动地的事,若不是碍着大计,元大人怕是在穆楚寒手中死了千百回了,元大人也是几乎日日被穆老九气的吐血,估计和他同事两年,都要少活二十年,此乃后话,而后再表。
回来再接着说金銮殿。
御史们活动了筋骨,合伙将苏大人和聂大人揍了一顿,又齐齐扑倒在地嘶哑着嗓子哭喊起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沐雪其实倒也没想到这些御史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只端着架子,肆无忌惮的盯着龙椅上的冷子翀。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傻子才会再提将穆家赛神仙收归国库的事,只是眼睁睁看着那么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从手中溜走,冷子翀心里实在不甘。
但银子和他的贤明名声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不说如今西北正打着仗呢,便是做给天下人看,他也得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如此衡量再三,他也就释然了。
“众卿不必哭了,此事朕已有了计较。”
御史们满脸泪水的抬起头,看着冷子翀。
所有朝臣,文武百官全部望过来。
苏大人和聂大人也不顾自己的狼狈,看向冷子翀。
冷子翀扫一眼站在大殿中的沐雪:
“传朕圣旨。”
于是,当着沐雪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冷子翀当即下旨。
旨意大概的意思是,穆将军家赛神仙的生意,由皇命钦点,只他们一家可做,谁也不许插手。
若是插手,便是与皇家作对。
同时,从即日起,限户部十日内拿出可行的方案来,增加国库,在过年前凑齐五百万两银子,用作军资。
边疆儿郎在外打仗,不能与家人团聚,如此,要另外列出银子来给边疆儿郎做年节备用。
御史们激动的大喊: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果真是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对军队管理的顽疾进行治理,大臣们跟着御史高喊皇上英明。
沐雪站在正中间,一股秋风从大殿外吹进来,鼓动了她宽大的衣袖,吹得她头上珠环清脆响动。
大家不约而同抬眼去看她。
见她双手端在身前,紧紧抿着嘴,并没有跟着大家激昂的高喊。
云髻高耸,面色冰冷,一双黑白分明的黑眸,熠熠生辉,长袖窄腰,身材纤细,特别是那细腰,几乎一个巴掌就能握过来。
但她那般直挺挺的立在哪儿,却没一个人因她是女子,而敢小看她。
大家心里都在想,穆九这个女人不简单呐!
冷子翀说完口谕,而后瞧见满身狼狈的苏大人和聂大人,皱了皱眉,咳了咳:
“两位爱卿,虽穆将军府上做的事儿有些过了,但如今将军在外征战,我们更要照顾好穆将军的妻儿才是,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皇上?!”
苏大人不服,大喊一声。
冷子翀冷了脸:“苏爱卿,朕的话也不好使了吗?”
……。
沐雪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狠狠瞪着她的苏大人,冷哼一声。
“皇上,若是无事,我就告退了。”
竟直接与皇帝称起你我来,这次御史也没说什么,冷子翀似乎没发觉,点了点头:
“镇国夫人非等闲之辈,若生为男人,朕倒是多了一位贤臣能吏!”
“皇上过誉了,我说过,我和我家爷,这辈子只想吃喝玩乐,坐享荣华,家国之事,还是交给各位大人吧!”
声音依然清冷,沐雪一甩袖子,转身就往殿外走。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没人说话。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聂大人始终心里不甘,上前对着冷子翀说:
“皇上,此事作罢,但是穆家将马家几辈子积累的财富都吞了,大船运了整整两大船的金银财宝呢!按说,马家被灭了,马家的财富可不属于穆家。”
“如今正好可以拿来充当军响。”
看大家看过来,聂大人顶住满堂目光的压力,声音却小了许多:
“这可不算是穆家,不算欺压穆家。”
这时,一个名不见经的小官小声嘟嚷:
“可我怎么听说,那位镇国夫人已经在找人做冬衣,听说她吩咐了必须要用最好的绵,做的厚厚实实的,要做一百万件呢,怕是要准备送去西北……”
“据说便是用的马家的银子…。”
一百万件…。
天?!
谁家舍得那么花银子?
疯了吗?
一时间,大殿上众人面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