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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为何会被刺杀?”
“他容不下本王。”
“我以真心待王爷,还请王爷跟我说实话。”
李道宗闻言沉默良久,“一争高下。”
李安适恍然大悟,这下就全说的通了。两人都是唐太祖李虎的曾孙,都是李渊的堂侄,但是关系有远近啊。新唐书里说两人并称唐初最贤。
都是皇室宗亲,都是能征善战之辈,久而久之两人都想一较高下。中间想必有一段难以言说的恩怨,但是既然李孝恭已经派人来刺杀了,那就不用留情面了。
“王爷想争?”
“本王不想,但不得不争。”
“就为了一个虚名?”
“这是脸面。”
“王爷想让他死?”
“不想。”
“只是想让他承认王爷比他强?”
“嗯。”
“那王爷举办一场军演如何?”
“军演?”
“没有死伤,只有输赢。”
“有意思,仔细说说。”
“是。”
另一边,谷城县,前国子助教刘大人的府邸。
“孔大人请。”
“嗯。”
“不知孔大人此来所谓何事?”
“便是为这两件事而来。”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两本书。
“孔大人来对了,这位便是王学志,这两篇文章就是他所作。“
“见过孔大人。”
“不必多礼。”
“可有功名在身?”
“晚生有秀才功名。”
“因何作出两篇文章?”
“多学多问,多走多看,文章乃成。”
“嗯,外界多有流传说你不学无术,你作何解?”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嗯,倒是有几分风骨。”
孔颖达此次来就是调查这个王学志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学问,原本他是不相信的,因为一个秀才怎么可能作出这样惊世的文章,就像一个初中生不可能解的出高数题一样。可此人谈吐间不卑不亢,孔颖达倒是打消了几分疑虑。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话都是李安适教他说的,再加上王学志本身就是个秀才,这事就说不清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何解?”
“得民心者得天下。”
王学志被被夸了一句有些飘飘然了,随口就把李安适教他两个妹妹的话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王学志买了李安适的文章之后为了更加理解经常跑去找李安适,而李安适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教导他的妹妹,耳濡目染之下学了点大逆不道的东西。
其实原本这句话的翻译总结起来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在唐朝这么说就是不对。得民心者得天下,怎滴,你想谋反啊你!
“混账!好好的圣人之言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老孔一句话把飘飘然的王学志给惊醒了,他才醒悟过来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玩意。
“孔大人,我一时失言,还请大人恕罪。”
“这话,你到牢里再说吧。”
看着被拖走的王学志,旁边的刘大人很是惊慌,是他向朝廷举荐的王学志,现在王学志失言,自己会不会一起下狱啊。
“刘大人,下回举荐人可要擦亮眼睛啊。”
“是是是,多谢孔大人提醒。”
看着面前慌乱的前国子助教,孔颖达已经知道这两篇文章肯定不是王学志写的,定是另有其人。因为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定不是个口无遮拦的狂徒,圣人之言都能瞎说,定然不是什么大才。
“刘大人,这狂徒平日都去哪?”
“疙瘩村,他是疙瘩村的教书先生。”
“走。”
“去那?”
“疙瘩村。”
“是。”
问了一圈,从村正嘴里知道除了李五一家突然搬到城里去之外,近期没有其它异常,一行人又转道李五家。
看着手里李安适为俩丫头编写的教科书,孔颖达难得的笑出了声,“让我一番好找,终于让我找到了。”老孔又拿着书跑到牢里找王学志,王学志一看事情败露就全交代了。
“被王爷招揽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让他来查清事情的始末,现在查是查清了,可是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这下回去怎么交代呢。
另一边,皇宫钦天监。“龙角移位,要有新变化了。”
“师叔,这龙角为何?”
“陛下和始皇帝一样,乃是黑龙,杀心重,所以。而太子是蛟龙相,似龙非龙,无角,但无角不成龙。”
“我记得师叔你说过太子会被废。”
“然也,蛟性本淫乱而好斗,所以我才说太子将来或会因为淫乱和造反被废。”
“那龙角移位可有何影响?”
“龙角若是应在太子身上,蛟成龙矣。可龙角却移到应龙身上去了,这必有一番腥风血雨啊。”
“应龙不就是几位王爷!”
“是啊,应龙乃有翼之龙,若再生出龙角,天下易主啊。”
“此事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可,陛下不会信的。”
“师叔,淳风愿为天下巡回龙角。”
“你可知此行凶险难测,九死一生。”
“与个人相比,天下更重要。”
“唉应龙的天象应在灵州,想必是任城王李道宗。龙角原本呆在四宫之中,恬然自得,应一个安适。”
“淳风明白了。”
“应龙多疑,你需多加小心。”
“是。”
李安适要是知道这两人的身份肯定会激动不已,一个是李淳风,一个是袁天罡。没听过名字不要紧,推背图肯定知道吧。就是那个能测算到两千年后的奇书。
传说推背图是袁天纲和李淳风一同编写的,李淳风算的一发不可收拾,都算到两千年后了,直到袁天罡推了一下他的背,“天机不可泄露,快去休息吧。”因此奇书得名推背图。
也是,李安适就算知道也不能说什么,他能怎么办,这师侄俩可是大能啊。街上随便一个算命先生都说自己前知五百年,后至五百年。可那是假的,这俩人可是真的,尤其是袁天罡,相面无有不准。
“你还有这手艺。”李道宗有些惊讶。只因自己一句“天太热,吃不下饭。”李安适就弄出所谓的刨冰碎。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给妹妹们做。”
“看来你不是只会读书的酸儒。”
“我又不是儒家子弟,自然不会一嘴酸话。”
“那你这一身的学问从哪里来的。”
“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被别人知道。”
“本王便要知道。”
“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假话就是梦里神仙传授。真话是我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你难道还能生而知之。”
“不能,只是比其他人多活了一世。”
“本王素不信神神鬼鬼。”
“这是实话。”
“若你真的这么聪明,为何还要靠卖文为生?”
“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除了有一颗还算聪明的脑子,一无是处。”
“好,就算你被别人多活一世,这一世就打算怎么过?”
“赋闲在家,吃吃喝喝,悠闲度日。”
“可你现在是本王的幕僚。”
“所以说,世事无常。”
“本王破坏了你的打算,你不恨本王,反而还要帮本王?”
“不是帮,我愿意当王爷的幕僚,除了王爷威胁我要杀我全家外,无甚理由。”
“你跟着本王是因为威胁?”
“是的。”
“本王自以为自己收服你了。”
“王爷,我差不多了解你了。”
“哦,说来听听。”
“王爷你出身本就高,又是皇室宗亲,然无大志。你知道你反不了,可又不想寄篱人下,堂兄弟要杀你,你不敢还手,在皇上心中想必连在玄武门兵变中袖手旁观的河间郡王都不如,你只是一把很好用的倒。”
“说得好,那你如何保证本王不会杀你?”
“你不会。”
“哦,这么自信。”
“如果你要杀我,在县城就动手了。千里迢迢的把我带到这里杀掉,不至于。”
“你很自信。”
说完一把剑就架在了李安适的脖子上,“快说点话让本王开心起来,说不定本王一开心就不杀你了。”
“王爷想听什么?”
“好话就行。”
“李道宗你没种。”
话音刚落李安适的脖子上就印出一道血痕,“还有呢?”
“被人追杀的像一条野狗一样,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那晚跑到我家门口,可怜的望着我,祈求我的施舍。”
“继续。”
“你的内心很空虚吧,无人与你说话,四面皆敌,你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自己兄弟的剑下,对不对。”
“继续。”
“你表面上的强大都是装出来的,被梁师都的弟弟围住灵州的时候心里很害怕吧,但是手下的人都在看着你,你只能强壮镇定。终于,你大破梁师都,朝臣都在称赞你勇武睿智,可你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些,对不对。”
“继续。”
李安适这回没说话,微笑的盯着面前执剑的李道宗,“你没听见吗!我叫你继续!”
李道宗大声的嘶吼着,可李安适就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很讨厌李安适脸上的微笑,很想一剑毁去这个笑容,可是手上的剑就是挥不下去。
“好,我继续。你需要一个倾听的人,我就是。”
“啊!”李道宗扔掉手里的剑,扑倒李安适,一拳一拳的打在李安适的脸上,李安适自然也不会任他打,两人随即扭打在一块。
李道宗到底是带兵打仗的,一个翻身把李安适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很快,落下的拳头不在孤单,有眼泪作伴。李安适也不再还手,眼睛一闭,任他打。
“为什么你不还手!”
“我是倾听的人,你现在要说,我就负责听,不说其它。”
“啊!”吼声很大,泪珠也很大,只有拳头的劲力在变小。李道宗再也打不下去了,转身坐在一边,把头埋在腿间痛苦。
“有什么难过的就跟我说,我来听。”
李道宗哭声渐止,“我只说给你听。”
“你说。”
“我叫李道宗,从小父亲就告诉我,再苦再难,莫在人前落泪,可我怕啊。我十七岁就去了战场,跟李世民打刘武周,我害怕极了,但我又不能说我害怕。之后又打了窦建德和王世充,还有刘黑闼,我都打赢了,都说我很勇武,但是我还是很怕。
之后,被梁洛仁围在灵州,无粮草,无军心,我的亲卫说吃人,我吃了。味道很酸,很呛,但我还是吃了,我想活,我怕死。
最后,我活了下来,可,我的亲卫死了,为我挡了十三箭,快死了还让我赶紧跑,他不怕死,可他摊上了一个怕死的主帅,我怕死,我想活。
之后我又打败了突厥,开疆拓土,我成了灵州的都督,可我还是怕死,我想活。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