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5 不足为患

熏香如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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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证虎衣明王果位。利益之大,远超预期。

    自上而下的驯服。最大程度,降低治理成本。而政权有序交接,又最大程度,获得文明继承。天竺的历史、文化、技艺,乃至城池、人口、财富。自上而下,皆得以完整保留。只需假以时日。天竺文明,自当与诸多文明一道,去伪存精,融入汉家文明。正如蓟王和光同尘,光融天下。

    亦如沮授所言,治乱用法,治世用儒。

    先前,建立在种姓制度基础上的佛教,令蓟王深恶痛绝,必除之而后快。然斩断种姓毒瘤,掘尽制度劣根。建立在“民贵君轻,社稷居中”,政均法平,天下大同之上。佛门纵兴盛,亦是蓟王所乐见。

    一言蔽之。绝地天通,王权至上。

    随吏治深入。天竺属吏架构,亦初见端倪。明王新政,户户得宅一栋,美田一顷。牛马机关器,不一而足。谓“民以食为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谓定海神针,瞬间稳定时局。

    蓟王一声令下,西域都护府百城,抽掉良吏,随绥南右将军程普,出葱岭。经贵霜,顺下开伯尔山口,入天竺境。

    舟行枝扈黎大江。不日可达华氏城。

    换言之。为行之有效,推行《蓟法》。将蓟国之一切便利先进,放之四海而皆准。蓟王不惜穷尽所能。为北天竺,完整架构,吏治体系。凡斗食少吏,皆出蓟吏。再逐步吸纳,天竺属吏。直至得心应手,与蓟国比同。

    丰州编户齐民,亦渐与蓟人无异。丰州左有山南诸国,右有贵霜,北临大雪山,隔望西王母国。看似孤悬。实则,若将南海比作内湖。丰州亦与大汉,血脉相连。待凿穿顿逊海渠,象林港与殑伽港直连。再羁縻丽水三角洲,狼牙修国。疏通丽水航道,直通哀牢。多措并举,据天竺半岛,再行东西夹击,取扶南国土。天竺、扶南二国既定。余下蕞尔小国,不攻自破。

    摩揭陀国,“周五千余里,城少居人,邑多编户。地沃壤,滋稼穑,有异稻种,其粒粗大,香味殊越,光色特甚,彼俗谓之‘供大人米’。土地垫湿,邑居高原。孟夏之后,仲秋之前,平居流水,可以泛舟。风欲淳质,气序湿暑。”

    周五千余里,径千六百里。有异稻种,其粒粗大,香味殊越,光色特甚,俗谓“供大人米”。

    蓟王有幸得见,便是后世“巴斯马蒂香稻”。栽培悠久,米粒细长,外观透明,带有浓郁之坚果香气。且黏性低,口感干硬,易于消化,煮成熟饭,米粒会增长二至三倍。多为汤汁拌饭。天竺人食用本地香米,不仅要将饭煮至或炒至干、硬,还需放入大量香料。如肉桂、番红花、银丹草(薄荷)一起煲制。

    蓟人未必喜食。然用于酿酒,却可扬长避短。粳稻耐寒而期长,籼稻耐热而期短。各有优劣。除去极利稻作,蔬果亦多。物产丰富,不胜枚举。

    北天竺人,多出大月氏、雅利安、塞种。与诸夏渊源颇深。山南方国,则多为古羌并古越。沿央恰布藏布,顺下高原。而大月氏、雅利安、塞种,则经葱岭,顺下开伯尔山口,再沿枝扈黎大江散布。东西文明,不可避免,于二江交汇处相遇。

    繁衍生息,遂成今日之北天竺。

    北身毒既定。山南诸国,亦需收归己用。

    先前,蓟王兵力四散,唯恐有失。请竹隅女王,出兵相助。稍后,山南诸国,数万联军,屯守临江城。看押十国降卒。今蓟王身证果位。为虎衣明王。北天竺望风归顺。十国降卒,尽取精锐,为幕府雄兵。余下悉数放归,举家编户为民。

    人手充足,诸器齐备。临江城,江曲港,数月营造,几近功成。结合北天竺营城法,相互取长补短。城池扼据高岗,易守难攻。岗下江曲港,蓟国良匠,仿都江堰。设分水鱼嘴、飞沙堰(排沙)、宝瓶口(灌溉)。将央恰布藏布江,分成内、外二江。内江泊船、灌溉,外江分洪、航行。另设飞沙堰,溢流排沙。

    无论枯水,丰水,皆可畅通无阻。即便立港江北,亦难有泥沙淤积。

    话说,蓟王不愧天生。远见卓识。此城,守大章道之尾。与南榖城、章木山城,上、中、下,守护大章道。又经央恰布藏布江水路,连通北天竺。待与枝扈黎大江,二江并流,顺下多摩梨港,西下发行港,东行殑伽港,汇入海上丝路。若将容渠船闸连通水道,称为“内外循环商路”。此番蓟王凿穿,便是“内外大循环商路”。

    待凿穿“大秦道(丽水航道)”。羌身毒道,与蜀身毒道,左右相连。可谓“终极循环商路”。待连通海西大秦,可称“究极循环商路”。

    事在人为,孤王不疾不徐。

    竹隅女王遣使来言。请蓟王赴临江城相见。

    话说,蓟王身证虎衣明王果位。北天竺人尽皆知。山南诸国亦有所耳闻。竹隅女王乃出西王母国。西王母政教同体,古羌遗风。素视佛门为生死大敌。蓟王灭佛国,却不灭佛。

    究竟所为何来。竹隅女王,必有一问。

    不敢轻身赴险,深入北天竺。又唯恐蓟王不欲远行。于是折中,定在临江城相见。

    临江城,北背大吉岭。竹隅女王,数日可达。于双方而言,皆便宜行事。

    山南诸国,皆以竹隅女王,马首是瞻。蓟王此行,当不可免。

    闻竹隅女王,玉清神女房素,邀夫君江曲相见。上元、云华二妃,岂不担心。

    蓟王遂好言相劝。

    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前,西王母不过诸夏仙门。一山之隔,北天竺皆佛国。试想,一门之力,如何能敌诸国之威。故十足危机。然今,西王母重立母国,合并东女诸国,称雄高原。而反观北天竺,佛国皆灭,并为大汉一州。佛国遂成佛门,一门之力,如何能当西王母国。此消彼长,西王母还有何惧哉?

    一语惊醒梦中人。

    诸夏仙门,不患佛门,只患佛国。

    换言之。此时佛门,于西王母而言,已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