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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饿饿——”
本是一片温馨的爷孙同享天伦的气氛,却忽然被一个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声音打破,杨小宝眼神略有些怯怯的,看了眼屋里众多的陌生之人,虽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偷偷的挪到了杨老爷子的跟前,扯了下他的衣摆,带了些委屈和小可怜的说道。
只这一句话,却是将杨家一众人等雷了个遍,爹?这小娃娃竟然喊了杨老爷子一声爹?这就算是验证了他们方才心里的猜想了,老爷子突然带回来的一大一小,真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
“哪里来的野杂种,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这爹是能乱认的吗?”老太太戚氏亦跟众人一样,心里的不详猜测此时得了应证,却不想认了这个事实,当下就对了杨小宝口不择言的厉声喝骂了起来。
自然是将那小奶娃娃吓哭了起来,“哇哇——,爹,娘,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这个老婆婆好凶啊!”
“你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大呼大叫的干什么?简直就跟个泼妇似的。”杨老爷子自是心疼的,这小儿子一向是他的心头宝,又是个老来子,往日里就疼的厉害,现在却是被戚氏吓唬的直哭哭,当即就撂了脸,看着戚氏训斥了几句。
又转过头来对着杨家一众诸人,面色郑重的说道,“这是莲娘,是我在省城娶的一房妻室,老二老四,你们日后直接唤她‘莲姨’即可,还有小宝,也是你们的幼弟,日后你们应当多多关心爱护才是。”
老爷子指着身旁的苏氏,向大家伙正式介绍了道,如此说辞,也是他与苏氏一早商量好了的,不让孩子们叫她娘,只唤莲姨,如此多少也能免除点彼此的尴尬。
老爷子话一落,且先不管老太太此刻面上显而易见的愤怒和火气,杨家正堂坐着的其余众人,却也是各自心有所想。
杨老二一向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只这回老爷子的信息忒过重磅,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抬起头细细的看了两眼那苏氏,面容沉静如水,柳叶弯弯的细眉,一双杏眼眸子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挺翘的小鼻梁,花瓣似的嘴唇,还有那俏丽的身影,此时立在自家老爹的身旁,就跟他闺女似的。
杨夏根砸吧砸吧唇面,真真是一朵鲜花被头老牛秧子给拱了唷。
而他媳妇刘氏,心里却是另一番嘀咕,自她两眼瞧完了这苏氏莲娘的相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自有一股气质在身,再看看那通身透着庸俗味的老太太,也难怪老爷子会另结新欢了,如此,眼里自是多了一抹乐得看好戏的态度。
而,杨家二房的几个儿女,皆都是一脸新奇的看着苏氏母子两个,只杨敏一脸眼馋羡慕的看着苏氏头上的金钗银簪的头饰。
至于,他们四房,杨冬根从始至终就只看了那苏氏两个一眼,却是没有那许多的歪想,只此刻面上带着担忧的看了戚氏,偏老太太只顾着一双眼珠子瞪紧了杨老爷子和苏氏几个,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的。
而周氏,此时的心里却是复杂的,一来,作为杨家儿媳的身份,她对于自家公公的这件官司,却是不好言说什么,二来,自打先前老太太合着大房一屋子人,算计了她的亲闺女的事情暴露了之后,周氏自是对戚氏心里带了恨的,此时眼见着老太太日后这日子定是不比从前舒心自在,她心里自是隐隐的生出了点畅快的,可转眼瞥到自家男人那一脸的担忧,周氏却又有些心有不忍,将自个刚刚生出的那点子快意给压下去了。
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唉,不管怎样,反正她总不会掺和就是了。
而杨景兄妹两,却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那份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对于老爷子突然带来的一妻一儿,他两作为孙辈,自是不好随意评论的,只杨青心里头初初生出了点别扭来,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乍然面对这种妻妾的家庭,自是一下子适应不了的。
但回头一想,这时代的风俗就是这般,这村里的村长家不是也娶了两房妾室吗?这年头,又没什么婚姻法重婚罪的约束,稍稍有点资本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名堂,尤其是乡下地方更甚,越穷的地儿,女人越不值钱,为了填饱肚子和生存下去,多的是自愿给旁人当妾的。
杨青这些时日,也算是听惯了,见识过了,因此只小小的别扭了一下,且这纳妾的又不是她的老爹,故亦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心态,接着,小姑娘心里头,就只剩下对戚氏这老娘们也算是遭了难的痛快了。
她杨青一直都是个敢爱敢恨的主,这老婆子既然能背后那般算计她,她难不成还不能小小的幸灾乐祸一番吗?
嘴角忍不住的轻翘,杨青此时应该是这屋里一众诸人之中,心情最好的一个了吧,尤其是跟戚氏那怒火中烧的老脸相比。
“好了,你先去厨房弄点吃的,我们这赶了两天的路,一个上午都还没有吃饭,小宝年岁尚幼经不起饿。”杨老爷子也不知旁人心里的想法,正式引见一番之后,便对了戚氏吩咐了起来。
却见老太太戚氏愤怒的一拍桌子而起,“咱家从不管那不相干的外人的饭食,要吃饭就给我滚出去,到外头吃去。”
“你是耳聋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外人,我已经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个明白,这莲娘是我后娶的妻室,小宝亦是我的骨肉,都是我杨家的人,怎可算是外人。快快去把饭做了来,我也懒得与你废话——”老爷子的话音里,已是透出了些怒气来了。
偏戚氏却还不收敛,蛮横着一张脸骂道,“你说是,就是了?问过我同意了没有?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要没我的点头,这狐狸精能进得了咱家的门?”
“我再重申一次,你们都听好了,这莲娘是我娶的妻,不是妾室,过两日我就择个吉日,让她们娘儿上了族谱,也省得某些人拎不清规矩和身份!”杨老爷子一记重雷,炸在戚氏的头顶,立即就将老太太炸了个毛。
是了,老爷子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妻室,而非妾室,这妻和妾在名分上的差别,谁人不清楚的,尤其老爷子脸上分明是带着郑重和认真的神色,看来老太太这回栽的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