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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悠扬的年代曲子,在一个灰色的大街上,缓缓的响起。
旁白那雄厚的沉重声,缓缓响彻——
这是一个非常破烂且又残酷的世界,无数的穷苦人五行八作的挣扎在生死线上,为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他们想方设法的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摆个地摊,做个小买卖,走街串巷。
你听啊,吆喝声此起彼伏,叫卖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有乞丐蹲在角落里,等待好心人的施舍。
黄包车主满头大汗的拉着客人,时不时因被刁难而卑微谄媚。
他们和贵族们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很正常的一个街角,看啊,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小故事——发生!
砰地一声响起。
一个小小的少年自一个昏暗的角落摔了出来。
一个男人呸了一声,转身离开时还叫骂道:“家里养不起你这个赔钱货,把你卖了后竟然还敢回来,如果对方要老子还钱,老子可不还,赶紧滚滚滚,碍老子的眼!!”
那个少年浑身衣衫褴褛,灰色的布脏脏的裹在身上,还能看到里面结痂的伤痕,破烂的鞋子连脚指头都能看到。
她苍白瘦弱的小手按在地上,缓缓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凌乱的短发下,露出了一张满是灰尘的小脸,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有她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像是一道漂亮的宝石。
然而在那个男人远去之时,少年眼底的光芒缓缓的逝去,有的,仅是灰败和空洞。
少年缓慢而又艰难的站了起来,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吃饱饭,让她瘦弱的身子微微弓着,手指卷缩,胃部痉挛,艰难的一步步朝着街上走去。
来往的人们都嫌弃的离她远远的,生怕沾染到她身上的气息。
包子的香味远远飘来,少年咽了咽口水,空洞灰白的眸子露出了一丝渴望,朝着包子铺看去,下意识的朝着那走了过去。
砰地一声,不注意撞到人了。
“艹!哪来的乞丐,敢撞大爷?”一个壮实的男人一把将少年给推倒在地,一脚就踹了过去,这还不解恨,还继续拳打脚踢。
旁边路过的人根本就目不斜视,似乎没看到这种欺人的一幕。
少年躺在地下缩卷着身体,眼眶通红,浑身抽搐,干裂的嘴角颤抖,小小的嘴里溢出了丝丝鲜血,低低的嘶哑声,却听不到一句清晰的话。
观众们面色都浮现出了心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叫出声,忍住了才在心底焦急喊道:不要打了,孩子,你快求饶啊。
然而渐渐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对劲。
那个壮实的男人没听到求饶,突然一顿,厌恶的呸了一声,打够了就离开了:“原来是个哑巴!真是晦气!!”
在地下躺了半晌,少年才继续缓缓的爬起来,她眼神越发的灰败,甚至空洞的无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幕,习以为常。
只是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她好饿。
她好想吃东西。
天色逐渐晚了,整个世界都仿佛灰暗了起来,没有了一丝颜色。
而少年无力的跌倒在角落里,嘴角血迹干涸,身上满是渗血的伤痕,那双原本澄澈的眼睛里,也逐渐的没有了……颜色。
妈妈饿死了,爸爸也不要她了,就连世界……也抛弃她了。
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想,如果世界不要她,那她……也不要这个世界了吧!
观众们霎时揪心了起来,有的人无意识从包里掏出了吃的,眼眶泛红,想送给她,只觉得这个饰演少年的男孩演技真的好厉害。
天地间的最后一缕光芒,也缓缓的落下了。
然而就在这时,少年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温柔的手给托了起来,一抹冰凉的水喂到了她嘴边,耳边传来那温柔的嗓音如水般溢出:“孩子,你怎么样?来喝口水吧?”
少年无意识的大口大口喝着水,像是久逢甘露,润了干裂的嗓子,她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眼睛微动,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粗布衣着,却相貌温婉的大姐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少年微微一怔,瘦弱的手突然抓住了这个女人的手腕,浑身轻颤,张了张嘴,竭尽全力,才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啊……”
女人眼底浮现出一丝疼惜,轻声道:“你饿了是吗?”
她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半块干饼,似乎有点不舍,但是看着少年几乎快要油尽灯枯的样子,还是咬咬牙,将自己最后的干粮,递了过去。
少年空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连忙将饼给抢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得到食物的激动让她眼眶泛红,滚烫的泪水落下,嘶哑的破碎呜咽,淹没在这一抹来之不易的善良里。
女人嘴角弯了弯:“你慢慢吃,那我就先离开了啊。”
这个世界,不允许人们有善心,只因为,他们想活着。
少年并没有看到女人离开的背影,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有东西吃的颤抖喜悦里。
但是她,却永远的记住了这一抹来之不易的善良。
因为,这让她撑到了曙光落在大地的那一刻,眼底的光芒,也渐渐升起!
此时的所有观众都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刚刚和少年搭戏的那个女人他们能明显的看出来,是陈璐影后演的,可是顾筱筱呢?
他们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顾筱筱的身影?
舞台的光芒渐渐开始亮起,像是升起了太阳。
而大街上的人们,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好似和昨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场景,却有了一丝的不同。
“臭乞丐滚啊!脏了老子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啊……啊……”
砰——
“恶心的哑巴,滚!”
衣衫褴褛的少年拽住了一个来往的路人裤脚,只是却被人厌恶的踹开。
少年跪在地上再次拽住了一个路过的女士,那个女士厌恶的尖叫了一声,直接用高跟鞋狠狠的踩在那瘦弱的手上。
“脏死了,别碰我,恶心!”
少年不相信,只能用发不出话语的声音不停的嘶哑出声,似乎在祈求着什么,慌忙的摇着头。
然而不论试多少次,她都失败了,被狠打,被欺辱,被人踩在脚底。
没有得到一口粮食,多出的,却是比昨日更加刻骨的伤痕。
为什么?
少年嘴里不停的留着血液,满是伤痕的手无力的按在痉挛的胃上,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泛红的眼眶带着几乎要灭掉的光芒。
为什么没有人像是昨晚的大姐姐一样,给她一口水,半块饼?
就在这时,一道叫骂的声音传来:“贱人!!你该死!你该死!家里最后的那一口吃的呢,是不是给别人了!妈的老子不是让你出去卖的吗?不是让你靠身体换口粮食的吗?你怎么什么都没给老子带回来?”
女声痛苦的惨叫声响彻:“那半块饼是我自己吃掉的,我饿得不行了……”
“臭婊子,你饿老子就不饿了吗?那他妈的是老子晚上的粮食,就被你给偷走了,你要饿死老子吗?”
少年看去,就见一个壮实的大汉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当着满大街的人,在对她拳打脚踢。
这一幕很常见,路过的人依旧是目不斜视,少年也见过不少次。
然而当少年看到那女人的相貌之时,她瞳孔渐渐瞪大,突然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用尽全力推开了那个大汉,像是一只发狂的小狮子一样,挡在了女人的面前。
“啊……”
大汉一见,突然面色阴厉了起来:“贱人,没想到还有乞丐护着你,是你姘头?你他妈的找姘头好像找个有钱的贵族,这乞丐能养活老子吗?”
说着,他一脚踹向了那个女人。
少年嘶哑的喊了一声,直接扑倒了女人的身上,生生的承受了这一脚。
这一幕生生的刺激到了大汉,让他狠狠的呸了一口,直接拿起旁边的铁棍,挥手砸了下来。
砰。
少年羸弱的双手死死地压在女人的身上,当那一棍子砸下来后,直接让她一口血喷出,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女人大惊:“孩子,你别管我,你快离开……”
大汉像是发泄着恨意一样,一棍又一棍的砸下——
砰砰砰。
少年疯狂的摇了摇头,眼神猩红,背后几乎满是血迹,就算痛的快要死去,依旧死死地护着女人。
女人崩溃的哭喊着:“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少年浑身是血,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她就算在性命流逝之际,依旧牢牢的保护着女人。
那一刻的想法,如此清晰,这个大姐姐是为了她才被打的,她要保护好大姐姐,她……还没有对大姐姐说一声谢谢呢……
有些观众眼眶泛红,直接没忍住捂嘴哭出了声。
大汉见差不多了,打死了人还要麻烦的去埋,随手将棍子扔了,离开之前,呸了一声:“晦气!贱婊子,你快去给老子卖,老子看不到晚饭,非要打死你不可!”
女人见自己暂时安全了,连忙将身上的少年给抱了起来,看着陷入半昏迷中的少年,女人泪水不停的流,声音颤抖,语气似乎带着对命运的讽刺。
“我想活下来,所以偷走了那半块饼,但是我却看到了你,你像是我那被饿死的弟弟,那时,我为了自己不被饿死,抢了弟弟的饼,却让他生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悔恨,逼得我把饼给了你,却因此差点没打死,但你却为了那一饭之恩,却生生的用自己这羸弱的身体保护了我,这是老天在愚弄我们吗?”
女人明白,她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根本没钱给少年治伤,这有可能,就是这孩子生命的最后一程了……
少年气息逐渐虚无,却微微的睁开了眼,可是她的视线却被满是红色的血液挡住,根本看不清大姐姐的模样。
少年的手动了动,她想替大姐姐擦掉眼泪,她想和大姐姐说,谢谢你,是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善良。
是那一个简单的举动,给了她勇气,让她开始相信了这个世界。
就算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么的残酷,但是大姐姐,却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
少年突然瞪大猩红的眸子,张了张嘴,拼尽全力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啊……”
女人颤抖的将耳边靠在她嘴边:“孩子,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少年眼泪顺着血液流下,就算她的声带被生父用火烫坏了,她依旧狠狠的张大嘴巴:“啊……啊……”
女人一怔,终是明白,这个孩子,她是个哑巴,连忙摇头呜咽道:“你不要说话了,你是在担心我是吗?没事,没事的孩子,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少年摇了摇头,那一瞬间,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疯狂朝着那一抹光,抓去,颤抖急促欺负的胸口,终是让她一字一句,嘶哑的破碎而出——
“谢……谢……”
女人呆滞住了。
像是在世界仅剩下最后的一抹念想,也消失了。
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眸子,头无力的歪下,一滴血泪缓缓落下。
似乎因为再也不用面对着残酷的世界了,少年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浅到几乎看不到的弧度。
“啊——”
那一瞬间,女人哭到几乎崩溃,将少年的脸抱在怀里,似乎在哀嚎着对这个世界的悲鸣。
舞台的光,缓缓熄灭。
像是天地间的光,也缓缓的落下,像是被抹去了所有的彩色,逐渐的成为了看不到一丝亮光的黑暗……
灯光再亮起来的时候,是一副很漂亮的春天景象。
翠绿色的叶子落下一片,安静的躺在一个土堆的坟墓上,坟墓前,放着一块硬邦邦的半块饼,像是对坟墓主人最后的眷恋。
而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相貌温婉的女人,她眼神怀念的看着那个坟墓,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孩子,不停的和孩子说着曾经的事情。
最终,只有一句叹息,仿佛轻缓的传了出来——
“谢谢你的一句谢谢,让我有勇气在这个世界上,拼了命的活了下来!”
帘幕,缓缓拉住。
刹那间,观众们都没忍住大哭出声,不停的抹着眼泪。
整个观众席哭声一片,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止了刷屏,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哀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