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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觅安顿好了家里头的娃娃和自己男人,便穿了一件略微厚实的棉衣,准备到集市上秦楼记找秦楼的掌柜。
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家里头又新晾晒了几条腌鱼,男人这伤口溃烂了,她也没有心思做这些吃食,正好可以全部拎去给秦楼记。
苏觅身量娇小玲珑的,要是不仔细看,定是觉着,这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看得出来,都已经快十八了,且还有了夫婿
。
她裹着厚实的棉衣,这几天精神也格外不好,走起路来吃力得很。才出了家门,上了桥,便觉着累得气喘吁吁的。
这手里头拎着的几条鱼,一条都有十几斤重,三四十斤在她这手里,还是沉重得很。
想到家里头男人那背上的刀伤,苏觅浑身又有了力气,拎着这几条大腌鱼,又往秦楼记去了。
到了集市,苏觅已经双手发软得颤抖了,秦楼记还要穿过几条闹市才能到。这兰河村的集市挺大的,毕竟这里挨着南边的扶莒国,来来往往的人多。
本是寒风簌簌,苏觅却浑身冒着汗水,这一双纤细的小手使劲儿的拎着手里头的腌鱼,挪动着脚步,到秦楼记去。
总算是站在了秦楼记的门口,苏觅叹了口气,一眼就望见了上次和郭大娃来卖腌鱼时候遇见的二掌柜。
这二掌柜远远地看见苏觅娇小的身子,拎着三四条大大的腌鱼,紧忙让人来帮着苏觅,将她手里头的腌鱼全部拎到了屋里来。
苏觅跟在后头,这二掌柜拿着银钱来:“见你瘦小得很,多给你些银两,反正你做的腌鱼,在咱们这酒楼里是供不应求的!”
“我我不要银钱!”苏觅累得很,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的。
“难道你是嫌弃这银钱给的太少了么?那我再多给你拿一些,这大冬天的,你还亲自将腌鱼拿过来,我应该多给一点儿!”这二掌柜人也大度,这秦楼记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每日里可以说是日赚斗金了,他们自然是不会在乎这几两银子的。
“二掌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收钱的!我这次来,是来找你们大掌柜秦楼的!”苏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和秦楼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这样唐突的来找他帮忙,是有些难为情的。
“找我们大掌柜帮忙?”二掌柜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将手里的钱也收了起来。
“二掌柜,我知道我们这种乡野村妇,想要进秦楼记来都是你恩赐的,可是看在你们喜欢我做的腌鱼的份儿上,让我见大掌柜一面吧!”
这二掌柜见她眼眸里带着泪花花儿,这巴掌大的小脸儿煞白煞白的,一双小手揪着自己腰间的衣襟,慌乱得很,一看就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二掌柜,我是真的有急事儿,你就帮帮我吧!我知道,秦楼大掌柜今天就在秦楼记里!”
二掌柜叹气一声,让自己身侧的人前去禀报:“赵家媳妇儿,你在这里等等吧,我们大掌柜昨儿一夜都在忙着采购,这会儿估计正在睡觉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大掌柜睡醒了来!”
苏觅在这里候着,二掌柜收了腌鱼,忙着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苏觅也识趣,见自己穿得寒碜,便躲在后头的柱子处,尽量让这些衣着华服的客人看不见她。
等了一刻钟,苏觅才瞧见刚才二掌柜跟班儿从蜿蜒大气的楼梯处下来了,他下来后给二掌柜说了几句话,这二掌柜才放下手里头的算盘,招呼苏觅过来:“估计我们大掌柜是真的喜欢你做的腌鱼,听说是你有事,这觉都不睡了,让你上去给他说!”
苏觅一听,一双水眸放光,这嘴角也噙着笑意,心头感激:“谢谢二掌柜的,我以后一定天天给你们秦楼记做腌鱼!”
苏觅跟着二掌柜上了这蜿蜒的长梯,这秦楼记虽是在镇子上,但是装潢得却像是半座皇宫一样。彩漆绸缎,欢声笑语,气派又奢华。
苏觅走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上了两层楼,便向右拐,走了几步,便是外庭,这庭院虽是很小,但假山流水,紫竹掩映,贵气又儒雅。穿过了庭院便是一处亭子,过了亭子就是秦楼日常在这秦楼记的住处。
二掌柜前去敲了门,给苏觅示意了一下,苏觅便进去了。这外头看着不大,进来后,首先瞧见的是五根柱子,这柱子上头都用金色的漆雕刻着精致的牡丹花和丹顶鹤,暗红色的沙曼上,也绣着秀气又婉约的山茶花,屋内摆设倒是简单,透露着一股文艺气息。
“秦楼秦楼掌柜!”苏觅见四下无人,便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这声音细得很,险些连自己也听不见了。新世界
“你是猫吗?声音这么小!”
寻着声音,苏觅望去,秦楼从一个榻椅上起来了,身着蓝色的锦缎衣裳,这大冬天的,虽不是什么棉服,但这锦缎上头夹了一些羊绒金线,这衣裳穿起来,比厚实的棉衣暖和多了。
秦楼身形高大,和赵老三差不多,这一双眼眸是褐色的,双眼皮。虽是生意人,但瞧着却是多了几分可爱。
“秦楼秦楼掌柜,我”
“哎哟,怎么支支吾吾的,是早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么?说话都不会说了,你送的腌鱼我可收下了!”秦楼说完,笑呵呵的拍了拍苏觅的肩膀。
这估摸着是手上的力道有点儿重,苏觅被拍得一愣一愣的,见秦楼嘻嘻哈哈的,一点儿大老板的清高都没有,她这悬着的心也就放松了一些。
“秦老板我我有事想求你!”
“我什么我,支支吾吾的,什么事情大不了的,说出来我秦楼听听!”秦楼这薄唇上扬,笑呵呵的,苏觅见他还算是和善,一点儿都不想市井上那些做买卖的老板,也就打消了顾虑。
“你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你这酒楼想必也不只是这一个酒楼,我听说你在京城和塞北都开了酒楼!”
“你是来借钱的么?”秦楼见她都在说自己生意上的事情,见她穿得也寒酸,以为她家里头是差钱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来借钱的!”苏觅紧忙摇手,着急道。
“那你结结巴巴的,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想抛弃你原来的丈夫,所以在我面前迟迟不敢开口,你是要我去摆平你原来的丈夫对不对?”秦楼吸了吸鼻子,将一张魅惑的脸凑了过来。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和我男人恩爱得很,怎么会喜欢上你!”
“那你是想脚踏两只船么?”秦楼伸手,捏住了苏觅尖翘的下颚,逗她道。
苏觅紧忙推开了他,红着一张小脸儿:“我我是想来问你一件事情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稽魅毒?”
秦楼本来还笑呵呵的,听见苏觅口中说出稽魅毒二字,面色就变了,沉着一张脸,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种毒?”
“我我想着,你走南闯北,一定知道过这种毒是不是?”苏觅见他面色严肃,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头估摸着,他十有八九是知道这种毒的。他在塞北有一处酒馆,是在我朝和辽国边境,迎来送往的,一定听说过这种毒。
“你中了稽魅毒么?”
“不是我,我”苏觅支支吾吾的,不能直接给秦楼说,是自己男人中了稽魅毒。其实她自己都没有问过自己男人,是如何中了这稽魅毒的,不过她知道,一定是和琮华军有关系。
自己男人和琮华军残余,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这下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我我只是那天去河边洗衣裳,听别人说的!”
“别人与你有何干系?”秦楼背过身来,不看苏觅,这一双手藏在锦缎袖子里头,握成拳头,用力得很。
“我想着都是妯娌,帮帮忙也是应该的!”苏觅向来是不会撒谎的,这说起谎话来,声音格外小。
“这稽魅毒我倒是在边塞的时候听说过,也看见我那酒楼里头,因为稽魅毒毒发身亡的辽国人。全身溃烂,这骨头会化得连渣渣都不剩的,最后这尸首化为血水后,蚂蚁都要避而远之!”秦楼重重的叹气,然后转身一双褐色的瞳眸,意味深长的盯着苏觅煞白的面颊。
“不是说,这稽魅毒在辽国有解药吗?怎么在辽国,还有人因为这稽魅毒而死去的呢?”苏觅一双小手,捏着自己棉衣的衣角,心头乱得很,不知道到底哪个消息才是真的。若是连辽国都没有这稽魅毒的解药的话,那怕是自己的公公薛长峰去了辽国,也是无事于补的。
“你听谁说的,这稽魅毒在辽国有解药?”
“我我也是在河边洗衣裳,听那些妇人瞎说的!”苏觅低垂着头,不敢看秦楼。
“明明在撒谎,这村里怕是就你会在河里洗衣裳,难道是你自己听自己说的!”
“不只是洗衣裳,还有赶集的时候,我听那些妇人说的!”苏觅想了想,好像这村里头的确就是她一人在河里洗衣裳,其余的人家,都忙着做买卖,这衣裳都是家里头的婆婆或是干活的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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