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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
水镜月说完这句,眼睛又闭上了,翻了个身,将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接着睡。
呆呆愣愣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长庚先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道:“中气十足。”
古玲连忙去拉水镜月的胳膊,道:“二小姐,背后都露出来了,小心着凉,这样睡会不舒服的,你身上都是伤,别……”
“啪!”
水镜月头都没回,绑着绷带的手准确的拍在古玲的脑门上。
长庚提醒道:“她在发烧。”他俯身,小心翼翼的将水镜月翻了个身,却发现她又睡着了,呼吸平稳,似乎睡得还挺深沉。那模样,让人几乎以为她刚刚不过是在梦游。
古玲伸手拿出她的手给她把脉,刚握住她的手腕时,就发现她的身体烫的吓人,连忙伸出食指和中指,给她探脉——
古玲的脸色尤其精彩,先是担忧与紧张,然后有些迷惑,有些不解,随之似乎是恍然大悟,过一会儿又皱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
这段时间,古玲的医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把脉把得如此精彩纷呈惊疑不定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长庚见她皱眉,有些担忧,问道:“是并发症吗?”
古玲抬头,表情有些傻乎乎的,“二小姐没事了。”
长庚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秋林问道:“没事了?就是说病好了?”
古玲点头,“睡醒了就没事了,不过,这一觉或许会睡得有些久。”
长庚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可是,她在发烧,没关系吗?”
古玲将水镜月的手放进被子,十分郑重的点头,“不是发烧,是二小姐的内力。她的内力在修复她的身体,体温上升是因为内力属性的缘故。之前她的身体麻痹,没有痛感,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也关闭了,如今毒解了,身体内部的修复能力就开始运行了。放心吧,这么高的体温,什么疫毒都能烧死了,不会有事的。”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琴凤道:“我去通知楼主他们。”
长庚偏头,道:“告诉他们等阿月醒了再来看她。”
古玲跟着点头,“嗯,是的,吵醒了二小姐睡觉,后果很严重的。”
***
古玲说“睡得有些久”,可不是一般的久。
水镜月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她身上的外伤也好得好不多了,绷带也拆了,不过,还是能看到淡淡的疤痕。
她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她睁开眼睛,偏头看见房间里站了满满当当的人,眨了眨眼,还有些迷糊。
“醒了。”风寻木笑着开口,手中剑柄上的剑穗似是都活泼了几分。
“二小姐!你终于醒啦!”古玲一个熊抱扑过来,压得水镜月有些喘不过气来,“二小姐,你吓死玲玲了,呜呜呜——”
舒桐过来拉她,“玲玲,你压着二小姐了,她刚醒,去给她倒些水来。”
古玲听了立马爬起来,点了点头,道:“是哦,我去倒水。”
水镜月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想起了地宫里的事情,明白这会儿是得救了。她动了动,想起身,一旁的舒桐帮忙,让她坐起来,道:“二小姐,你睡得久了,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慢慢恢复,不要着急。”
水镜月坐起来,背后靠着软垫,抬眼一一看过去——风寻木、唐小惠、莫风华、廉贞、破军、琴凤、秋林、冬凌、舒桐和古玲,还有站在角落里别别扭扭的阿杰。
古玲端了水过来,送到水镜月嘴边,道:“温的。”
水镜月伸手,想自己来喝,却被古玲按住了,道:“你现在手上没力气,拿不稳的,我来喂你就好了。”
水镜月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不过,想到古玲的念念叨叨,还是从善如流的喝了。
唐小惠问道:“阿月,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风华:“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琴凤:“是啊,都一个多月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舒桐:“暂时只能吃粥。”
水镜月抿嘴笑了笑,摇头道:“我不饿,就是睡得久了,感觉浑身不对劲。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风寻木道:“午时一刻。”
唐小惠补充道:“今天是六月二十七了,阿月,你失踪了二十四天,又昏睡了三四天,错过了好多事。”唐小惠说着走过来坐到床上,拉着她的手,道:“前几天你刚回来的时候,古玲和舒桐都不让我们见你,我憋了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莫风华道:“阿月刚醒,不要太劳神。天色也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堆事呢。”说着便赶着众人回去了,连古玲和舒桐都被赶走了,只留了唐小惠一人陪着水镜月。
风寻木出门前回头看了水镜月一眼,笑道:“阿月,明日我再来看你。”
水镜月摆了摆手,算是跟一众人告别,然后看向唐小惠,道:“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
唐小惠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很有几分愁苦的味道,“哪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啊?最近尽是些揪心的烦心事。阿月,你不知道,你走的之后,江陵城差点就没了呢。”
水镜月:“打仗了?”
唐小惠:“不是,也差不多……”
***
江陵城,临江新建了一座庙,名为安灵庙,以官府的名义建的,墨华楼的杀手亲自动手帮忙盖起来的,今日刚刚完工。
庙宇很简陋,里面供奉的不是满天神佛,而是四座没有脸的雕像,身上的衣服十分普通,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雕像背后是一块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仔细辨认,会发现那上面雕刻的并不是什么经文,而是一个个名字——“王翠儿”、“刘根儿”之类的名字,甚至还有猫儿狗儿之类的,很普通,很低贱的名字。
那是在这次洪水中死去的百姓的名字。
他们有的是被洪水淹死的,也有的是在抢险中牺牲的勇士,还有为了救围困在洪水中的同胞而逝去的英魂。
这里是一座庙宇,是一座灵堂,更是一座英雄纪念碑。
此时,庙宇门前站了两道人影,一黑一白,站在荆江大堤上,看着月夜下的江水起伏。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仰头看夜空中弯弯的残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若是云国发生了如此惨状,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景况。”
白衣人没有接话,微垂着目光似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黑衣人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动摇了。”
白衣人终于抬了抬眼皮,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怎么可能。”
一个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一个用淡漠的语调表达着心底的否认。
黑衣人似是笑了一下,“她今晚就能醒了吧。听说,是你救了她?”
白衣人淡淡道:“报恩。”
黑衣人嘴角挑了挑,“我也是救过你的命,也没见你给我个好脸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白衣人微微皱眉,眼皮又垂了下去,“说正事。”
黑衣人收敛了笑意,看向远方的黑暗,“我想改变计划。”
白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黑衣人继续,朗声道:“我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却不是一个满目苍夷的山河,而是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白衣人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僵了僵,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黑衣人偏头看他,“你这边只管拿到五行石,其他的事先放一放。过段时间,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