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un’ombra

金吾不禁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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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些金币不放在银行,也可以放在山洞里,就像海盗一样。

    然而,在思考了一番之后波莫娜就放弃了,那一船金币可以作为见面礼送给威尼斯人,成为他们银行的启动资金。

    用战舰运金币只有一个原因,那些英国战舰是海盗船,16世纪始海盗非常猖獗,新大陆的发现、殖民地扩张,世界各地航行着各种各样满载黄金和其他货物的船只,各国利益竞争和对殖民地的野心让残忍的海盗行为合法化非常容易。当时英国的私掠船可以随意攻击和抢劫西班牙的货船并不受惩罚。

    “私掠许可证”是当时各国政府作为国家工具来加强海军,可以使本国在不增加预算情况下,凭空多出一支能攻击敌国商船的海上力量,这些有政府和国家在背后支持的海盗称为“皇家海盗”。

    树敌太多就会被群起围攻,教皇能发起十字军东征怎么就不能发起对英国的征讨,不论1689年圣安杰洛岛的那次爆炸是天意还是人为,都改变了世界格局,一如1605年的那场爆炸没有成功一样。

    下午六点,圣马可教堂传来了报时的钟声,波莫娜和西弗勒斯坐在码头边,一边看地中海的夕阳一边倾听着海水有规律的拍击声。

    作为巫师却是别人的教父教母,这份责任是沉重的,卢修斯马尔福就算最后露宿街头波莫娜都不想管他,可是德拉科是不一样的。

    他是个坏小子,和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比却并不是坏得很彻底。

    他现在是个医生了,靠救人来赎罪,这种实际行动要比跪在神前忏悔要有用多了。

    没人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分赃不均而对昔日同伴痛下杀手,也没人知道有多少人被迫成为奴隶,就像塞西莉亚维罗尔,美丽的苏丹王妃,她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被遗弃在孤儿院里的私生女罢了,可是她却给威尼斯带来了和平,然后有了提香和丁托列托、保罗委罗内塞。在16世纪后期,佛罗伦萨和意大利其他地区的文艺复兴美术渐趋沉寂时,威尼斯画派却继续保持繁荣。

    这里的人们天生具有欢乐明朗的气质,连这里的天空都和阴郁的英格兰不一样,云朵是彩色的,不像英国的天空是铅灰色。

    如果有一天英国实在呆不下去了,波莫娜希望德拉科能到这里来,继续跟他小时候一样做一个彩色的王子。

    他就像卡通里的大反派一样,想了很多邪恶的计划却总是自食恶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唯一一次成功也是听命行事,而且他爸爸被抓走了,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那些抢劫来的不义之财,丢了就丢了,活着更重要,圣殿骑士们也许是轻装上路,什么财富都没有带。

    他们在一个鲜少有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他们种植小麦,到了秋天小麦成熟的季节,掌心划过麦芒,另一只手则牵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手里牵着一个小孩。

    他放下了手里沾血的剑,成了一个普通的农夫,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因为他很清楚,他在以另一种方式为世人服务,他是个义人,如果有天还需要出征打仗,他不会盲目得听从教宗和国王的号召。

    他会为正确的事而战,而不是为了功劳和奖赏。

    天堂也许不在死后,也不在人的想象中,它就在眼前,就在当下。

    作为一个威尼斯人应该记得,他先是威尼斯人,然后才是基督徒。

    这或许就是恩利科丹多洛干出第四次十字军东征那么卖主行为的原因,康塔里尼家族则顾全了太大的局,一个靠威尼斯的力量无法实现和掌控的局。

    人不能拯救世界,少管点别人的闲事,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好。

    就在这时,阿里桑德罗开着汽艇回来了,莫妮卡和詹卢卡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像是两个卫兵。

    船靠岸后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自己的行踪。

    “方济各真的能和鸟说话吗?”波莫娜问“我认识能和蛇说话的人。”

    “你的鸟蛇呢?”莫妮卡问。

    “在宾馆里。”波莫娜说“那真是条懒蛇。”

    “冬天太冷了,现在还没有完全转暖,这是它的习性。”西弗勒斯说,好像他忽然成了神奇动物学家。

    “晚上吃什么?”波莫娜问三个当地人。

    “我知道一个地方。”詹卢卡说“那里有专供总督喝的葡萄酒。”

    波莫娜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们是来喝酒的,于是他们又上了阿里桑德罗的船,这一次开船的换成了詹卢卡。

    他们并没有去任何一个大岛,而是去了一个小岛,这个岛只有一栋房子,呈现八角形,是新古典主义风格,外墙沐浴在玫瑰色的夕阳中,红色的房顶看起来很像佛罗伦萨的花之圣母院,入口是圆弧形的罗马式柱廊,一看就知道是宫殿式豪宅。

    在傲慢与偏见里,一直对达西先生有偏见的伊丽莎白一看到他的家就“疯”了,毕竟她只是乡绅的女儿。

    很多孩子头一次看到霍格沃滋城堡的时候都被惊呆了,没去过国外、没见过凡尔赛宫和新天鹅堡就是这样,德拉科住惯了庄园,他还是愿意骑马绕着自己的土地转一圈也可以,但波莫娜觉得他可能受不了那么臭的动物。

    他来了霍格沃滋就没像其他一年级新生一样像受惊的手足无措,新生第一年暑假还跑到学校里来体验当“城堡主人”的感觉。

    芙蓉来了霍格沃滋还各种嫌弃,大场面见多了就不会觉得霍格沃滋城堡很豪华了。

    在码头有一艘普通的汽艇,和**桥附近那些平民用绿色的布盖着的汽艇差不多,它随着海浪微微晃荡,周围是常青灌木。

    詹卢卡率先上岸,然后伸手牵莫妮卡上岸,阿里桑德罗紧跟其后,波莫娜和西弗勒斯走在最后面。

    “你绝不觉得我们像嘉丁纳夫妇。”波莫娜对着西弗勒斯说“莫妮卡是我们的侄女?”

    “你读太多简奥斯丁的书了。”西弗勒斯也在小声嘀咕。

    “你不知道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它甚至被指定为士兵的读物吗?”波莫娜气势汹汹地说“它能帮助士兵从炮弹休克症中清醒过来。因为爱情和幸福,是每个人想去追求的美好事物。”

    西弗勒斯根本没理会她。

    至少他的性格绝不像嘉丁纳先生那么柔和,但他还是牵着她的手上了岸。

    在简奥斯丁的书中曾写道:伊丽莎白散步的时候曾经好多次出乎意料地碰见达西先生。别人不来的地方他偏偏会来,这真是不幸,她觉得好象是命运在故意跟她闹别扭。

    达西先生的彭伯里庄园藏在一座幽深辽阔的森林里,詹卢卡但丁的皇宫则在潟湖的岛上。

    新古典主义保留了古典主义的典雅端庄和高贵,又截然不同于巴洛克风格的浮夸,反对追求过度的雅致。

    这栋房子有三层楼,中间是一个有喷泉的院子,与各个房间相连,地上铺了草坪,与铺了大理石地板的室内形成鲜明对比。

    罗马廊柱围成的空间和玄关可以举办舞会,客厅在逆时针方向的第一个角,二楼是图书馆,悬空的栈道是铁制的,用钢丝或者悬空吊着。

    客厅继续逆时针方向下一间是餐厅,里面放着一张长条餐桌,餐厅的落地窗外是无遮拦的亚得里亚海,即便是波莫娜这种经常参加社交活动的人都被这栋房子给“雷击”了,更何况是莫妮卡和阿里桑德罗这种普通平民。

    “这是会所?”阿里桑德罗傻乎乎地说。

    “不,这里是我的家。”詹卢卡将钥匙放在一个鸽子瓷盆里“随意坐吧,我去拿喝的。”

    “他真有钱。”波莫娜忍不住惊叹,谁能想到那个又瘦又小,还穿着帆布鞋和t恤的“呆子”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你要是想住”

    “闭嘴!”波莫娜怒吼。

    现在她晕得慌,那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雕塑极有可能是真的古董,甚至有可能是米开朗基罗雕的,毕竟詹库卡喜欢黄金分割。

    “这么大的房子他是怎么打扫的?”莫妮卡问。

    “他有仆人。”一个声音自他们背后响起,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人,留着花白的胡子,关着脚,走路的时候是无声的,身上穿着很宽松的棉裤和黑色的套头卫衣,上面沾了颜料。

    他看起来像是画家,但波莫娜却下意识看着他手里的油画刮刀,它锋利极了,足够划破喉咙。

    “你是谁?”西弗勒斯问。

    “但丁家的仆人。”那个男人说“你们可以叫我ombra。”

    “那是影子的意思。”阿里桑德罗向二人解释道。

    “我更喜欢un’ombra,那是一种葡萄酒,在小酒吧一杯只要1欧元。”ombra笑着说“你们带硬币了吗?”

    “如果我没带呢?”西弗勒斯微笑着说。

    “你们应该知道,有的地方葬礼会在死者手里放几枚硬币,这是冥河上的摆渡钱,如果不给的话恐怕会被刁难。”ombra说“你们该准备硬币,外国人。”

    “走。”波莫娜抓住阿里桑德罗和莫妮卡的胳膊退到一旁。

    “你想刁难我?”西弗勒斯把魔杖从袖子里取了出来,开始在大堂里绕圈。

    “我听说,你是巫师?”ombra也跟着一边绕圈一边问。

    “没错,你是什么?”

    “仆人。”ombra说“一个忠诚的仆人,你是忠诚的仆人么?”

    “不。”西弗勒斯怪异地笑着“我不觉得恩里科丹多洛是个忠诚的仆人,威尼斯共和国也不是个忠诚的仆人。”

    ombra停了下来,冷笑一声“你很擅长挑衅。”

    “你也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主人?”西弗勒斯也停止了假笑。

    “我能嗅到你的气味。”ombra笑着说“你是一条蛇。”

    “你是什么?看门狗?”西弗勒斯说。

    ombra苦笑着摇头,猛然像蝎子的尾针一样举着刮刀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