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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
贾诩和黄承彦一人分坐一侧,身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只小小的茶壶,青烟袅袅。
“黄承彦,我家少主一表人才,和你女儿又是旧识,两情相悦,你又有何不满意的?”
贾诩吹了吹茶杯内漂浮的茶叶,悠悠说道。
“贾文和,你应当知道,我那内妹嫁的可是荆州刺史,天下大乱,并州与荆州迟早对立,你到时让我女儿如何自处?”
黄承彦说的有些无奈,还有些愤懑。
张绣被封为并州刺史的圣旨已经出发,他已从荆州牧府得到了消息。
明明是张绣和曹操演了一出戏,荆州却出了几万石粮草当票钱,自己那妹夫差点没气吐血。
现在他要是把女儿嫁给张绣的儿子,这荆州,他还回不回了。
“那不正好,我家主公和少主乃是人中龙凤,刘表不过一守成之君耳,知天命之年了吧,他那两个儿子,中庸之才,守不住荆州的,到时有你和黄姑娘这层姻亲在,直接降了我家主公,仍不失封侯之位,快活一生岂不美哉!”
贾诩抿着茶水轻笑。
少将军没威胁曹操之前,南阳的头号大敌乃是荆州其他八郡,对荆州牧刘表的情况,他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黄承彦皱起眉头,疑惑盯着贾诩半晌才道:“久闻你贾文和长于自保,为何此次如此决绝,张泉父子如今地不过一郡,兵不过数万,并州那地方能不能平定还两说呢,你这次就不考虑考虑后路?”
“哈哈哈,我家少主必能成事,这天下必有张家一席之地,我贾诩又何须考虑什么后路!”
贾诩大笑。
张角那厮得了天书,只学会了符水救人,而我家少将军得了天书,学的却是谋定天下的本事。
足以证明少将军张泉才是天书之主,天选之子!
既然是主君是天选之子,那他只需做好一个谋臣该做的便好。
“你是说张泉?”
黄承彦更疑惑了。
他可深知贾诩的本性,为了活命都敢怂恿别人砍皇帝的主儿,典型的‘良禽择木而息’,为何此次对张泉这么自信。
“不错,拒曹不过旬月,你看这南阳可有半点不稳迹象?制曲辕犁减百姓之苦,扶商贾以平物价,约章法而稳世家,以雷霆之势诛叛逆,南阳何人不服!
且不说这些,徐元直和诸葛亮为人你总该清楚,不过数日,便对我家少将军心悦诚服,甘愿做了南阳郡丞和督邮。”
贾诩为黄承彦填满茶水,一一介绍着张泉的功绩。
“这些都是张泉所做?”
黄承彦看着杯中的清茶,陷入了犹豫。
当女儿告诉他两位兄长没回来,是因为都在南阳授了官儿,他还以为是玩笑之话。
可今日一打探才知此言不虚,而且都是南阳要紧官职,尤其是从这位郡守心腹口中说出来。
“当然,我贾诩要有这本事,又何须等到现在,黄兄,据我所知,你黄氏除了荆州并未有人他州当值吧,尊夫人蔡氏家族也是如此,我想若是蔡老家主知晓此事,应当很乐意将黄姑娘许配给我家少将军的,不若学学那颍川郭氏?”
黄承彦抬头看了一眼贾诩,他当然知道那句‘学学那颍川郭氏’什么意思。
郭氏二子出仕,郭图效力于袁绍,而郭嘉则在曹操手下任祭酒,无论曹操与袁绍孰胜孰负,都可以确保郭家血脉不亡。
“黄兄,道理我都说明白了,只是定亲又不是成婚,若我家少将军当真不能成事,你悔婚便是,黄氏贵女,还担心悔婚之后找不到夫婿?”
看到黄承彦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贾诩再一次循循善诱道。
“好吧订亲一事老夫可以答应,不过要等张泉从并州回来。”
“好,只等朝廷旨意下来,我军即刻开拔,无需一年,我家少将军定能凯旋而归!”
——
“建安二年春三月丁丑,敕张绣为并州牧,赐张泉为关内侯。诏曰:朕闻建忠将军宣威侯张绣,性直忠良,有功于国,迁平北将军并州牧,其子鹰扬都尉张泉,素有谋,性刚直,赐关内侯,迁并州游击都尉。”
“臣张绣(张泉),接旨。”
张绣接过圣旨的刹那,一枚金锭不动声色从手中滑入宣旨太监的袖口。
“呵呵呵,恭喜张使君,还有张小侯爷。”
宣旨太监谄媚笑着,虚空扶起张绣和张泉。
“多谢天使!”
宣完圣旨,宣旨太监便在父亲张绣的陪同下前往驿馆,张泉心里也舒一口气。
这圣旨,总算是下来了。
还是原汁原味的汉代圣旨。
汉承秦制,圣旨也分“制”、“诏”、“诰”三类,皇帝的命令专称“制”、“诏”,布告公文称“诰”。
想想后世那千篇一律的八字开头
奉天承运虽是秦始皇为了神话君权首创,但是真正应运到圣旨上的,还是人家明朝老朱家,偏偏这八个字读对的还寥寥无几,人家‘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硬生生为了上口给掰成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敢问张候,我家长公子现在何处?”
一声询问,打断了张泉的吐槽。
在诸葛亮的提醒下,张泉才才反应过来,这声张候叫的正是自己,他已经是个侯爷了。
张泉抬头看去,天使虽然走了,剩下的人反而都没走。
顿时明白,所谓天使,不过是宣读圣旨的工具人罢了,真正主事的,还都在这里。
领头者正是曹纯,显然这次来是戴罪立功接曹昂回去的。
另一中年书生正是问话之人,气宇轩昂,不过张泉却无半点打交道的兴趣。
老曹拉拢人心的本事他从不怀疑,既然认识了也拉不过来,那还何苦开那个口。
“哦,原来是子和将军,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曹昂了,他马上就到,张泉还有些要事处理,就不陪二位了,二位请便,告辞。”
张泉微笑着冲两人行了个礼,便领着诸葛亮和一众书吏离开。
曹纯微微有些尴尬,正欲和身旁之人说话。
曹昂已经快步从后堂走了出来,惊喜道:“纯叔!荀令君,怎么您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