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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赛场上的比武台越来越少。
当核心弟子决赛开始,场上的比武台,只剩正中央一个,高度和面积都增大了数倍。
一切准备就绪。
只等主席台上一声令下,本届淘汰赛的高潮阶段——核心弟子20强淘汰赛就会开始。
突然——
西面看台之核心弟子区域,如大群蜜蜂飞过,响起一阵“嗡嗡嗡”的声音,那是弟子们不约而同惊呼、议论的声音。
很快地,这种声音就蔓延到了内门弟子区。
顺着众人的目光,风云看到,凌云道馆入口处,一个身着黑袍、胡子拉碴、背插长刀的孤高男修,正以每步七八米的速度、不疾不徐地向主席台前走去!
他目光锐利如射实质杀气,身材笔挺浑欲直插天际,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地吸引着他人的注意力。
风玄有种错觉,仿佛上一刻,他的长刀刚刚饱饮过敌人的鲜血,这一刻正赶来奔赴一场亲友的宴席,身上的血腥味还远远可闻。
他略过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主席台前,立定,鞠躬,朗声道:“见过掌门。师父,徒儿回来晚了。”
“好。”掌门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平静而淡然。
但胥长老却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向荆绝伸出双臂,激昂的声音满是欣喜,既像是要拥抱远方归来的游子,又像是向凌云峰上下作重大宣示:“回来了!我的徒儿荆绝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先去看台休息一会儿吧。”
“是。”荆绝再鞠一躬,转身向西面看台走来。
风玄的耳畔,议论声更是热烈:
“乖乖,真是荆绝师兄!”
“荆绝师兄居然没死?”
“几年不见,变化好大啊!”
“这么多年了,他到底去哪了?”
“这下热闹了!”
“荆绝师兄是谁?”
“看气势,应该不比大师兄差。”
“我怎么觉得更强?”
“天才不死!”
“真正的天才不那么容易挂。”
听了一会儿老弟子的议论,风玄大致明白了。
原来,相较于内门弟子而言,核心弟子除了身份更尊贵、待遇更好外,更大的区别是,其中的佼佼者,往往会被核心长老、甚至掌门收入门下,亲自指导。
这个叫荆绝的核心弟子,与蒙弋大师兄同一批入门,资质超群、实力非凡,分别拜入胥长老和晦长老门下,并称双骄!
七年前,在一次野外试炼中无故失踪,才让蒙弋坐稳了大师兄之名。
由于二人在门派中屡有竞争,在高层中也各有靠山,而且荆绝失踪,蒙弋成了最大的获益者,导致阴谋论在门派中不绝如缕。
只是,荆绝毕竟失踪了,再多的议论,也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没有任何根脚的私议和传言。
今天,在这个微妙的时刻,他却回来了!
“蒙大师兄的悟道果悬了!”
小胖子一语道破天机。
风玄恍然:荆绝师兄回归之前,蒙大师兄一骑绝尘,恐怕悟道果不无因人而设之嫌。
而今,荆绝师兄王者归来,比赛的结果、悟道果的归属,凭添许多不确定性。
可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在西面看台议论纷纷,且这种议论声开始不可避免地波及东面、南面看台时,主席台上的气氛更是微妙。
原本,天才回归,应该是意外之喜、门派之幸。
可此时的凌云峰高层,不但没有集体庆祝之意,反而因为荆绝的归来,现场气氛显得十分吊诡。
原因很简单。
因为胥长老一转身,就提出让荆绝参加最后的决赛,却遭到晦长老的坚决反对!
二人势均力敌,其它人的意见便至关重要。
到底让不让荆绝参加决赛?
掌门沉吟不语,其他人沉默无言。
凌云峰的核心权力层由七人组成,分别是掌门和六大核心长老。
门派内的任何重大事务,基本都由他们七人决定。
若掌门在,可一言而决,也可先由核心长老充分讨论,再交由掌门裁决;
若掌门闭关或外出,则由六大核心长老轮值,有章可循的日常事务,可由当值长老自行裁决,若存在争议由六大长老投票解决。
若投票时势均力敌、争执不下,且事情又不那么紧急,则留待掌门归来时再作决定;若事情紧急,则请出作为门派底蕴的太上长老(如修炼塔掌控者等)来裁决。
六大核心长老之间是平等的,没有谁先谁后之分。
原本,荆绝再怎么天才,也不过是一个核心弟子而已,有掌门在,有诸位核心长老在,他参赛不参赛,三言两语即可决定。
可问题是,荆绝不只是核心弟子,他还有一个身份——亲传弟子。
在凌云峰,六大核心长老各有一个收徒名额,掌门有两个。这些与掌门、核心长老存在师徒关系的弟子,就是凌驾于所有弟子之上的“亲传弟子”。
在星辰大海之间,师徒关系的牢固程度,有时更胜父子。
父子虽亲,但往往因为资质、实力、寿限等等原因,绝大部分都只能陪伴一小段岁月,“子欲养而亲不待”才是常态。
而师徒关系,却常常是师父实力高绝与徒弟资质超卓相得益彰,很可能结成穿过千万年时光的牢固同盟,他们情感相连、利益攸关,同荣共辱、休戚与共。加上纲常伦理的提倡,若偶有欺师灭祖的事儿发生,一般都会遭到所有人的普遍唾弃。
换句话说,基于约定俗成的原因和被普遍遵循的道德准则,师父对徒弟的情感和资源的投入,往往因为遭到背叛的风险不大而不遗余力。
因此,师父收徒,往往都严格考验、宁缺毋滥;徒弟拜师,也会多方打听、慎重抉择。加上门派对收徒名额的严格限制,近数十年来,凌云峰的亲传弟子,总共只有两个:
胥长老的徒弟——荆绝!
晦长老的徒弟——蒙弋!
明面上,门派并没有给亲传弟子什么特权,也没有给他们超出核心弟子的额外的待遇。但师父会给啊,一个生灭境强者的指缝中随便漏下一点点,都足够弟子吃到打饱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