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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之后，课程少了不少，很多人都去了外面实习，而税语也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这天，是税廷云四十八岁的生日，他决定在谢家酒店办一场宴会。
桌上的电话响起，税语示意造型师停下，伸手接起，“喂，楠姨。”
“小语啊，到哪儿了？”
“还在Zoe工作室。”
“那等会儿我让老李过去接你，你穿着高跟鞋也不好开车。”
“不用，车上有平底鞋，况且这儿离得也不远”，税语抚了抚刚做的指甲，继续道，“李叔来接我的话，我明天还得来这儿取车，挺麻烦的。”
孟楠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我让小川在门口等你。”
“好。”
挂了电话，税语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最近工作太多了，她就跟个连轴转的陀螺似的，得不到片刻的停歇。
“小姐，好了。”
造型师的话将税语从睡梦中拉出来，脑袋里像有一团浆糊，混混沌沌的。她正准备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就被造型师拉住了手腕。
“嗯？”税语疑惑偏头。
造型师翘起兰花指，故意掐着嗓子道，“很美，别把妆弄花了。”
税语莞尔，她站起来对着镜子打量起了自己。
波浪卷发，黛眉翘鼻，眼尾微挑，唇艳肤白。曳地的大红色鱼尾裙勾勒出纤细腰身，挺翘蜜臀，展露迷人身形。
看起来好像跟平时的自己没多大区别，但是一眼就能抓住众人眼球，成为人群中的亮点。
不愧是吸引众多女明星的Zoe工作室，“造人”技术确实一流。
造型师取出一对耳环，拿到税语耳边比划了下，“这个更配你。”
税语摸了摸耳钉，“不用了，这样挺好看的。”
造型师摸着下巴，挑剔的目光在税语身上来回竣巡，最后似是看顺眼了，他松开微蹙的眉头，边将耳环放回盒子边低声道，“是有些喧宾夺主。”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时间紧，税语没空细想，她道了谢，拿着手包和西装外套出了门。
门一打开，刺骨的寒风吹得税语一个哆嗦，立冬快一个月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她披上外套，往车那边走去。
好在车停的不远，一上车，税语立马就打开空调。
暖暖的热风吹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几乎快要冻僵的手脚也在慢慢回暖，税语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启动车子。
开出一段距离后，天上突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路人全都驻足观看，倒不是因为新鲜，京城地处北方，每年都下雪，而是因为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并且比以往足足晚了快一个月，晚到人们都以为它不会出现。
正巧前面是红绿灯路口，此刻是绿灯的倒计时。
税语停下车，侧头望着窗外。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税语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再往那边看去时，却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踪影，只有两对互相依偎着的情侣。
税语轻敲额头，看来必须给自己放个假了，不足的睡眠都让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嘀嘀。”
红灯已过，身后的车子按响喇叭催促税语，一声又一声高亢刺耳的喇叭声让税语清醒了不少，她小幅度晃晃脑袋，发动车子。
——
将车停到停车场后，税语换上高跟鞋下来，裴仁川在门口等她。
“小姐。”他上前接过税语的外套，递给旁边的服务生。
“嗯，爸爸在哪儿？”
税廷云很少办生日宴会，税语明白他这是为了给自己介绍人脉，给自己铺路。
裴仁川走在税语旁边低声道，“税总在二楼跟大诺地产的桑总谈宜林的项目。”
大诺地产是国内的大型房地产开发企业，税语知道她爸爸一直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只是这桑成功是个老油条和贪心鬼，一直在打哈哈，迟迟拖着不肯松口，还想让税廷云再让点儿。
刚上二楼，税语就听见了桑成功的声音，“廷云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啊。”
税廷云谦虚道，“哪里哪里，桑老哥您的两个孩子明年就要从哈弗毕业了吧，到时候肯定会将大诺地产做得更大更强。”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
裴仁川敲门，打断了里面的商业互吹，“税总，小姐来了。”
“爸爸。”
“小语来了”，税廷云放下茶杯，“介绍下，这是你桑叔叔。”
“桑叔叔好。”税语在税廷云旁边坐下。
“小语都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都快不认识了。”桑成功抖抖烟灰，站起身来，“那你们父女俩先聊着，我就先下去了。”
税廷云也站起来，“正好我也要带小语下去认认她的其他几位叔叔，咱哥俩一起走吧。”
桑成功揽着税廷云的肩膀，大笑了一声，“一起一起。”
税语和裴仁川走在他们后面，如来时一样并排着，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酒店一楼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身着西装的男士正互相打着太极，名为庆生宴会，实为商业宴会。
这一晚，税语端着酒杯维持着标准的职业假笑，跟着税廷云认了好几位叔叔。在她笑得脸都快僵了，站得腿都快断了的时候，税廷云似乎终于发现了她的疲惫，让她去小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税语松了口气，再这么介绍下去，她非得折在这里不可。她不由感叹，做生意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脚部隐隐发疼，税语觉得自己的脚肯定被磨红了，说不定还破皮了。
穿高跟鞋真是受罪，而且还不能脱。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包里放了创可贴。
税语端着姿态慢慢往厕所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客人，免不了要挂起假笑寒暄一番。
到厕所后，税语赶紧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呼。”这时候也顾不得脸上的妆了，税语使劲揉了揉僵硬的脸颊。
在厕所里整理了一番，税语出来的时候，精气神好了很多。
她到小沙发处坐下，托腮看着台上激情精彩却没什么人观看的表演。对于宴会来说，这表演就像是大年三十必备的春晚背景音，可以不看但不能少。
表演人是如今正当红的影视明星，云烟。
税语听徐丽丽说过好几次，她是云烟的超级粉丝。不过很可惜，徐丽丽现在身怀六甲，被陆远关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税语才想起这一晚上她都还没吃过东西，净忙着认叔叔去了。
她刚准备站起来去甜品区拿个点心，眼前就出现了一碟精致的糕点。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饿了吧。”
税语有些烦躁，林子杰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他不累自己都累了。
“你怎么进来的？”
林子杰理理领带，抚平西装褶皱，看起来有点小得意，“我现在是云安集团市场部的副经理。”
？？？
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
毕业一年多就成了她家公司的副经理？？
是她在做梦还是他在做梦？？
还不等税语说话，小税严就跑了过来，孟楠在他身后叮嘱，“慢点，别摔了”。
“你是谁？”小税严挡在税语前面瞪着林子杰。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怀好意，作为男子汉，他得保护姐姐。
林子杰露出一个笑，弯身摸摸税严的脑袋，轻声道，“姐夫。”
小税严最讨厌别人摸他脑袋，因为这有损他的大哥形象。他气哼哼地抬脚踩在林子杰锃亮的皮鞋上，倒是没注意“姐夫”两个字。
小税严叉着腰，自以为很有气势，可这对林子杰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又看了税语几眼，才转身走了。
税语叫来裴仁川，询问林子杰的事情。
裴仁川讶异，“小姐和林副经理认识？”
“不认识，只是有点惊讶，林副经理这么年轻，竟然已经坐到了副经理的位置上。”
裴仁川松了口气，“林副经理能力出众，来公司没多久就谈下了好几个大单，而副经理的位置又碰巧空着。”
税语没再说话，低头抿了一口果酒。
“小鱼儿。”赵离兴冲冲地在税语身旁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这么高兴？”
“受益匪浅，受益匪浅”，赵离拍了把大腿，“我学到了好多知识。不行，我得先回去了，记下来要紧。”
话音刚落，赵离就走了。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嗒嗒作响，黑色缎面裙摆荡起波澜。看起来还真有女强人那股雷厉风行的范儿。
台上的表演相当无趣，税语低头玩了会儿手机。
再抬头时，正好和街对面的男人四目相对。
哐当一声，高脚杯滚落在地，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