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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税语就被江归渝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
税语抱着被子不撒手，闭着眼睛跟他讨价还价，“诶呀，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我都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税语嘟着嘴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乖”，江归渝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再睡就赶不上飞机了，要睡等会儿去飞机上睡。”
“赶飞机？”税语清醒了一瞬，“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还要坐飞机。”
江归渝还是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税语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然后朝江归渝伸出两只白皙胳膊，雾蒙蒙的杏眸半睁不闭的，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抱我起来。”
嗓音有点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江归渝依言，健壮双臂绕过她的腋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税语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修长的双腿顺势缠住他的腰，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江归渝拖住税语的屁股，免得她滑下去，随即迈开稳健的步伐，往洗手间走去。
税语吸着鼻子哼哼唧唧，不安分地埋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本就睡得乱糟糟的长发这下更是绕成了一团。
江归渝看得好笑，低下头亲亲她的发顶，“怎么了？”
闻言，税语更是卖力的动来动去，可就是不说话。
江归渝明了，这丫头是为自己叫她早起，闹脾气呢。
进了洗手间，江归渝环顾四周，没有可以坐的凳子。
他看了眼反射着灯光，冷冰冰的洗手台。
想了几秒，江归渝扯下浴巾垫在洗手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税语放上去。
税语垂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背后滑落至前胸。
江归渝用洗漱杯接了水，递到税语嘴边。
“税税，张嘴。”
“啊~”
税语听话的张开嘴巴，只是眼睛依然闭着，她凭着感觉触到杯口，抿了口水。
江归渝拿起纸杯，正准备叫她吐出来的时候，税语咕噜两声直接吞了下去。
江归渝:“......”
他放下纸杯，拿过旁边的粉红色牙刷，挤上牙膏，沾了水后，再次递到税语嘴边。
“张嘴，刷牙了。”
税语顺从的张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江归渝把她的长发别到耳后，一手掌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牙刷慢慢给她刷牙。
刷牙刷到一半，税语就彻底清醒了。
不是因为她睡够了，而是江归渝的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好几次都戳到她的牙肉，疼得她一个哆嗦。
税语拿过牙刷，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两三下洗漱完毕。
“......”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
上了飞机，税语问空姐要了个小毯子，戴上眼罩继续补觉。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容锦机场落地。
姜旭早早就在广场等着。
见江归渝和税语出来，姜旭推推鼻梁上的墨镜，狗腿地上去帮着提行李。
税语皱着眉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了一声，“姜旭？”
“诶，是我。”姜旭取下墨镜，“这么些年没见，税姐你还记得我啊。”
“嗯。”
“车在哪儿？”江归渝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在外边，你们跟我来。”
姜旭走在前面领路，江归渝牵着税语走在他后面。
税语有意放慢脚步，跟姜旭拉开了一定距离后，微微仰头，在江归渝耳侧轻声道，“他好像一只花蝴蝶啊。”
江归渝瞥了姜旭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是挺像的。”
姜旭上面穿了件花衬衫，下半身套了条哈伦牛仔裤，头发全都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弄成了个大背油头，鼻梁上还戴着副超大的墨镜，脸都快遮了一半，跟七八十年代的二流子似的，夸张得很。
看得出来姜旭今天是特意拾掇过的，只是这效果......一言难尽。
税语眨了眨眼睛，“他这是走复古风么？”
江归渝摇头，“不知道，maybe。”
税语先上了车，江归渝随后在她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把玩着。
姜旭放好行李后，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出了城区，开上了高速。
到此时，税语几乎确定了此行的目的地。
她偏头看了江归渝一眼，不过是回趟清河镇而已，这丫干嘛搞这么神秘。
车速不慢，街景依次倒退，快速消失在眼里。看着看着，税语又开始犯困，捂着嘴哈欠连天。
“困了？”
“嗯。”
税语抹掉眼角的泪水，顺势倒在江归渝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缓缓阖上了眼。
见状，姜旭拿起副驾上的毯子扔给江归渝，“干净的。”
“谢了。”
江归渝抖开毯子，给税语盖上。
——
税语醒过来时，车已经停了，姜旭和江归渝都不在车上。她伸了个懒腰，捡起掉在车座下的毯子，随后推开车门出去。
睡了太久，午后温暖的太阳刺得税语眯了眯有些酸涩的眼。她抬手遮住阳光，打量起了四周。
高高的围栏里是长势喜人的苹果，个大饱满，红彤彤，沉甸甸，快要压断树枝，不少戴着手套的工人正在采摘。
这个时节正是苹果的成熟季，所以江归渝是带自己回来摘苹果的？那也不用跑这么远吧，京城就有供人游玩采摘的苹果园。
税语暗自腹诽，他还真能折腾。
“醒了？”江归渝朝税语走过来，揉揉她的头，“还困不困？”
“不困了。”
江归渝牵起税语的手，“走吧，送你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摘苹果？”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往苹果园走去，土地不太平坦，税语踉跄几步，险些摔倒。江归渝放开她的手，改为一手把着她的肩膀，一手搂着她的腰。
越近，苹果园大门上的那排字就越清楚。
“岁岁苹果园。”税语停下脚步，仰着头，一字一顿念了出来。“这是我的苹果园？哦，不，你的？”
江归渝垂头看她，“你的。”
税语的心跳蓦地漏了半拍。
“以前不是说过要送你个果园吗。”
“以前......”
税语瞬间被这两个字拉回了六年前的那个平安夜。
那晚，她和江归渝听了宣讲会后，江归渝突然肚子疼，去了厕所。
税语只好一个人先回来，在教学楼下遇到提了一袋子苹果的林子杰。她摆手拒绝林子杰的苹果，但他直接把苹果往税语怀里一塞就跑了。
目睹全程的江归渝，一边吐槽林子杰抠抠搜搜，一边把苹果分给班里的同学吃了，还因此得了姜旭的一饭报答。
当时，他好像是说了句，以后送个果园什么的。
税语只当他是吃醋说笑，没想到六年后他竟然真的给自己送了个果园，应了他那句，“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忆起往事，税语不由得笑出了声，同时又慨叹不已。
原来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白驹过隙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你什么时候弄的？”
“没多久，大概是四年前开始准备的。”
四年前，那时候他还没出狱。
所以他在监狱里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吗，为一个并不确定的人完成这句随口一提的所谓承诺。
税语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个具体滋味。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会做到向你承诺的每一件事，哪怕你并不在意。
税语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江归渝。”
“怎么了？”
“我现在有点想亲你。”
税语抬头看他，灿烂的光洒在她澄澈的杏眸里，星星点点。
左手握拳，抵住薄唇，江归渝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眼睛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看税语，俊脸也泛起浅浅一层薄红。
“这人有点多，回去再亲。”
“不要。”
税语捧住他的脸，微微踮脚，直直吻住他唇形好看的薄唇，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往里探去，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强硬和霸道。
江归渝愣了愣，在她的引导下揽住她的腰。
姜旭招呼看热闹的工人，“别看了，别看了，手上的活儿做完了吗，再说了年轻人谈个恋爱多正常，有啥好看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也帮着招呼道，“别给人姑娘弄不好意思了，小心老板扣你们工资。”
有个胆大的年轻男人调笑，“这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姜旭朝他甩了个眼刀过去，“你没谈过恋爱？你那么大个儿子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闻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调侃年轻男人，一时间倒是没人再注意税语这边。
一吻结束，税语重新握住江归渝的手，手指滑入他的指缝儿，紧紧扣住。
“带我去摘苹果吧，顺便看看我这果园盈利如何。”
江归渝往下扯了扯衣摆，遮住高高隆起的某处，这丫头真是太勾人了，也不看看地方合适吗，偏他又拒绝不了。
江归渝平缓了呼吸，领着税语进了果园。他问姜旭要了个篮子，跟在税语身后。
税语背着手走在他前面，一边随口点评几句，一边顺手摘几个看上眼的大苹果扔到篮子里，那样子看起来真跟个视察的领导似的。
果园很大，税语走了一圈就走不动了，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看工人们忙活。
傍晚，江归渝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架起了烧烤架。
好久都没吃过烧烤的税语，这次吃够了本，捂着吃撑的肚子直打嗝。吃饱了就犯困，税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撑着脸颊开始打瞌睡。
江归渝将剩下的事交给吃得正欢的姜旭，把税语抱到了副驾驶。
突然的腾空让税语清醒了一会儿，她眯着眼睛问，“要回去了吗？”
“嗯。”江归渝给她系好安全带，亲亲她的额头，“回去睡。”
两人在清河镇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