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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背着手站在前院里,赏着花园中的雪景,诸葛南和陆清雨刚刚交待完注意事项,便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嘹亮的嗓音。
“吉时到——开香堂——”
诸葛南神色一凛,抱拳道:“时辰差不多了,陆小姐,切记我说过的话。”
“没事,小雨,我陪你过去。”叶凡见陆清雨神色紧张,微笑着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好,叶大哥。”有叶凡在旁陪伴守护,陆清雨拘谨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诸葛南在前方引路,三人跨过几道门槛,步入后院。
这个地方,数日前叶凡和陆清雨都来过,那座大门紧闭的大堂里头,便是执掌分舵口的数十把交椅,此刻内部必然是宾客满堂,大佬齐聚。
在这处大堂外头,已有两名洪门兄弟手持一米多的仪杖而立,摆出迎接的架势。
诸葛南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
所谓开香堂,便是要这扇门从内部打开,接纳新人,这一仪式有着一整套的规矩,只要其中有一步出错,香堂门便不会打开。
默记着诸葛南刚刚交待的暗语,陆清雨来到了香堂门口,瞧向叶凡,在他眼神鼓励下抬手敲了敲门。
“门外何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门内传来了一连串的问话,竟然是个女人。
这个声音让叶凡为之一愣,怎么是她?宋楚渝?她怎么成了掌堂大爷?
天眼立即朝香堂内看去,这一看,让叶凡心中微微惊愕,主位上除了宋楚渝、谢森洋等人,还有一个老熟人韩道昌!
这下恐怕要一波多折了,有韩道昌在,难保事情不出纰漏,只有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南方来,到木阳城去。”陆清雨脆声回答。
“可有公文牌位?”
“有,左手为票,右手为牌,合掌为印,良心为凭,口为号令。”陆清雨抱了抱拳。
“有何为证?”
“有诗为证,五祖赐我天下同,文凭
藏在我心中,位台若问根源事,三八二一共一宗。”陆清雨一字不差对答如流,若非是高校教师出身,普通人短时间内背出这些东西,也并不容易。
这些黑话问答,传自洪门初建时候,当年他们干的是反清复明的义举,自然要考虑躲避清廷鹰犬追捕,因而特别制定了一系列暗语,用以区分自己人和奸细。传至今日,这些古老的江湖黑话便成了开香堂的口令,倒也有几分传奇色彩。
坐镇香堂内的人们,除了舵主之外,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外头的人是谁,什么身份,这也是源于约定俗成的规矩,直到开香堂大门的那一刻,才能看清楚来人长相,得知她的姓名。
“木阳城何为大?”
“洪祖为大!”
“什么为长?”
“义气为长!”
……
多达十几条繁琐的口令问完,全部无误之后,门内才传来宋楚渝拉长了音调的宣扬声:“开香堂,迎贵客!”
吱——
两扇红漆大门从内向外推开,略显阴暗的大堂里面,近百双雪亮的眼睛齐齐盯向门口,落在陆清雨身上。
四名精赤上身的大汉,腰间扎着红绳,右手捧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砍刀,列在门内,气势汹汹,犹如古时行刑的刽子手。
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有那看起来十分吓人的刀阵,让陆清雨身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在开香堂的一瞬间,韩道昌也瞧见了陆清雨身侧的叶凡,他那脸上的表情一阵波澜变幻,目光紧紧眯了起来!
“咦,这不是叶少吗?”谢森洋低声咕哝了一句。
宋楚渝也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原来今日开香堂的,就是昨夜在格莱美音乐会上看到的那个女人,这世界也太小了。
“那莫不是……叶凡叶先生?”除了他们,还有几位认出了叶凡的面孔。
没办法,昨夜那场好莱坞音乐会太轰动了,整个美国铺天盖地都是这方面的报导,想不被认出来太难了。
“哎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叶先生,待会一定要他签个名才是!”
“不知道叶先生此次所为何来,莫非这位开香堂的女宾是他什么人?”
一时间,香堂里的议论声四起,若不是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是在这种严肃场合,指不定就涌上来把他包围了。
这些议论声大多来自年轻人,而一些年长的老者,则表现地疑虑重重。
“肃静!”谷岳老爷子重重拍了拍座位扶手,沉声喝道:“这是开香堂,不是菜市场!有请这贵客进门烧香,入门还愿!”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刚平息下来,韩道昌挥手起身,阴沉着脸冷喝:“且慢!”
“大管堂,你有异议?”谷老爷子两道白眉蹙起,显出不悦来,开香堂那是为洪门添助力,延续香火的大好事,身为总舵大管堂,韩道昌不出力也就算了,居然还从中作梗!
“那是自然!”韩道昌屈指点向门外,神色间充满傲慢与不屑,“此女来路不正,如何能入得了我洪门?”
“你说什么?”杜振梁不乐意了,叶凡和陆清雨两人是他将来的最大倚仗,夺标大会还指望着他们能胜出呢!韩道昌这话,岂不是要拆他的台?毁他的根?
韩道昌歪嘴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说道:“怪不得尔等见识浅薄,且睁大眼睛瞧着,门外那小子便是与我洪门分庭抗礼之人,四海社团背后掌门人,他姓叶,叫叶凡!尔等引狼入室,简直是庸人自扰,徒增笑柄!”
“什么!?三爷,你真是……真是……”杜振梁失声惊叫,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凡会是那个人。怪只怪,他太相信诸葛南了,两人合起伙来把他蒙在鼓里,被韩道昌戳破了隐情,杜振梁方寸大乱,简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一个洪门,一个四海,虽未挑明敌对立场,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随着四海势力席卷港澳台、日本、俄国、东南亚,双方迟早要兵戎相见,此刻叶凡竟带人前来开香堂,他安的什么心?唱的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