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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香江—海外三方合作论坛会议要持续两天。
开了一天会，也没开出个子丑寅卯来。
香江电影人召开的，人也是他们请来的。
讨论来讨论去，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吴思元这个总工会会长，也心急如焚。
“各位，内地已经出现票房破亿的电影了，这两年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如此大的市场，你们难道就真的不想要了吗？”
“吴会长，不是我们不想要，是人家把我们当外人啊！”导演协会副会长罗奇瑞纠正吴思元的说法。
“金像奖只能是香江电影的金像奖！”
演艺协会的会长吴祖星也表态了，他做了多年金像奖掌舵人，从金像奖成立初，就当做自己的事业、香江电影的事业来做的。
我还没开口呢...金像奖协会会长文俊有些不满地摇摇头：“时代变了，香江电影要和内地接轨才能更好的发展。”
文俊1991年就请江文来香江拍了《龙腾华国》，93年给《阳光灿烂的日子》投资了100万美金。
也算是最早进入内地的电影人之一，《我的兄弟姐妹》是他监制投资的。
《人在囧途》也是他监制的。
这话惹来吴祖星一脸鄙视：“文会长十年前就和内地接轨了，还回来香江做什么？”
“你！”
饶是文俊一把年纪，也被气的不清。
也不跟老顽固吵了，浪费精力。
只是丢下一句话之后，就闭目养神了。
“明年金像奖的经费，协会已经没多少钱了。”
“找港府赞助！”吴祖星没有任何迟疑。
“港府建议降低戏院票价。”
吴思元接话道：“过去一个月，港府不肯打击盗版，也不肯资助电影行业，又有20家制作机构关门了。”
香江电影行业已经连续三四年产量、产值大幅度下滑，公司倒闭、人才流失、资金撤离。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吴祖星也知道，但还是坚持。
“港府到时候不可能坐视不理！”
“要不然和金紫荆奖合并算了。”
王京开了句玩笑，换来一群人的怒视。
“电影不好做，干脆跟着我去炒股。”大光头麦加也来凑热闹了。
“说正事！”
还有心情开玩笑，吴思元头大，扫了一圈，看向林朝贤：“阿贤，你说说。”
啊...关我什么事....
正在想《千机变》剪辑的林朝贤有些意外，这种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今年导演会换届，自己被公平选举为执行委员。
在关于行业的大事上，自己理应出一份力。
可是...林朝贤摇摇头：“我同意大家的意见。”
他不关心这些事，不代表不明白。
现在关键在于一些坚持金像奖本土化的人，死活不松口。
他们不松口，而且人还不少，其他人全部同意都没办法。
依然没个结果，直到尔东升说出一个事实。
“其实，《飓风营救》和《画皮》，已经符合明年金像奖的参选要求了。”
“什么？”
这话让众人很是意外。
直到尔东升说完。
金像奖参选资格有三个条件，导演有香江永久身份证、至少一家出品公司是香江公司、剧组至少六个项目的工作人员是有香江永久身份证的。
三个满足两个就行。
《飓风营救》导演陈木盛有永久身份证。
剪辑是陈木盛、男配角程冠希和任达桦、动作设计袁翔仁、美术指导是陈木盛带来的。
剧组不止一个摄影师，有一位掌镜也是陈木盛带去的。
陈木盛同样挂了个编剧的名，修改了一些香江的剧情，毕竟他更了解香江。
十五大类，六个分类都有香江人。
而《画皮》，徐客是香江人，英黄是出品公司之一，这两点就够了。
现实摆在眼前，有人笑了，有人沉默，有人生气。
可坚持金像奖本土化的电影人，依然不为所动。
甚至有人说《飓风营救》和《画皮》是钻了空子，前者完全没有港味，应该取消参选资格。
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很急躁，演艺协会的会长吴祖星一拍桌子，大声道：
“应该向官方施压，既然茴规了，凭什么又区别对待，我们北上去京城，找媒体把事情宣扬起来！”
......
会议结束，又是白费时间，吴思元很生气地先走了。
接替他当金像奖主席的文俊快步追上了，笑道：“放弃吧，说服不了他们的。”
吴思元都气急反笑：“你听听他们说的，还向官方施压！”
“管不了的，他们连钱都不要，没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文俊倒是无所谓。
“你也不帮忙。”吴思元很不满。
“我帮什么忙，我巴不得港片进不去。”
文俊笑了：“我和伯纳的于总谈好了合作，一起做合拍片，没有港片的竞争，对我来说是好事啊。”
吴思元脸一黑，香江电影行业就是各怀鬼胎的人太多了。
那些大导演不缺片子拍，香江的公司找他们，内地搞合拍片也找他们。
最想要促成这事的，反而是年轻导演。
最反对的，是那些不为钱，只是坚持金像奖血统的人。
就算两三年都没有电影拍，都不妥协，宁愿不拍电影。
还有文俊这样，两岸都有资源有人脉，可以自己做合拍片，内地香江都能上映。
而吴思元，被人称为香江电影教父。
这个名头，他不想丢掉，反而很享受，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香江电影教父！
他不为钱，不为香江电影，更多的是为了名！
......
昨天找了唐言之后，第二天大会开完，吴思元又找上了唐言，请他在领导面前多说些好话。
“吴会长放心，下次见到了领导，我一定转达你们的诉求。”
唐言很认真地点点头，保证下一次一定！
转身和王宗磊、于冬瓜他们离开了，傍晚乘飞机赶回京城。
飞机上，他们对于吴思元三番两次地有求于唐言感到奇怪。
“唐主任，你说的下次一定是什么事啊？”于冬瓜问了出来。
“也没什么，港片不是要谋求进入内地市场嘛，想要我向领导转达一下香江电影人的想法。”唐言笑笑。
“港片进入内地，要通过了？”王宗磊赶紧问道。
港片虽然衰弱了，但是国内观众还是很熟悉香江明星的，一旦进入国内市场，肯定冲击不小。
“这个没那么容易。”
那就好，王宗磊松了口气。
于东也松了口气，要是港片能直接进来，他刚和金像奖主席文俊谈好的合拍片合作，不是报废了。
唐言对着这事没有进展也不太关心，明年萨斯病毒的冲击，香江影坛又遭受重创。
本就风雨飘摇的香江电影，差点没给干死。
要不是从04年开始，内地市场开放港片，港片过两年也就完了，还是靠着内地市场一直活下来的。
除了唐言，没人知道04年他们就可以进来。
再在领导面前吹吹风，对他们施施压，明年扛得住就怪了。
大部分人，都要恰饭的。
不提这个事，唐言和冯裤子谈了谈《天下无贼》做了比较大的改动之后，一些细节上的变动。
“这番改动之后，恐怕最早要3个月后才能开机吧。”
“3个月开不了，本来都打算3...33...3个月后开机，不过这一改动，起码还一个月了。”
冯裤子舌头都快打结，忘了前天唐言问的时候，就说过两个月后开机，快了快了。
差点说本来就是打算三月开机，好险没说漏嘴。
唐言奇道：“不是说两个月嘛，这三个月又加一个月。四个月后就是一月底，正好二月一号春节，冯导过年拍戏，真是辛苦啊。”
“二月一号春节？”冯裤子呆了呆，这都记得那么清楚？
“对啊，我应该没记错。”
唐言好心的地拿手机瞄了瞄日历，确实二月一号春节。
你那么认真干嘛...冯裤子无语了，我什么时候开机都记得那么清楚，脑子有空不会去记点别的东西。
他赶紧道：“那就过完年吧，过完年开机。”
唐言笑笑：“这就正好了，我的新片打算最晚一月开机，如果冯导过完年开机的话，倒是错开了，拍完戏我还有空去片场看看。”
“一月开机？”冯裤子又愣住了，这么快？
“对啊，筹备、拍摄比较简单，所以就先做出来。”唐言点点头。
“效率真快啊...哈哈...”冯裤子笑了两声，再一次因为唐言的速度而惊到了。
以至于没注意，唐言说到时候来他剧组看看。
王宗磊也无语了，这冯裤子什么时候开机有啥可保密的。
本来打算过完年开机，愣是说成两个月这么快，赶死不成？
.......
晚上回到京城，大伙各自分开，各走各的。
第二天一大早，唐言先去电影局向吴局长汇报了一下情况。
“...以香江电影资源，帮助内地电影走上国际.......吴局，主要内容就是这些了。”
没错，香江影坛给会议定的调子，是香江电影帮助内地电影走上国际。
且不说香江影坛越来越没落了，单单他们自己都走不出去，拿头来帮内地电影走上国际？
真要是他们能走上国际的话，压根就不会对内地市场这么上心了。
吴局看了看唐言的会议文件，点点头笑问：
“小唐你是怎么说的？”
唐言道：“我认为不能对海外市场太过盲目，一切都要在以国内市场、国内观众的前提下，才能去想海外市场。”
吴局点点头：“不错，这个想法很对，先把碗里的顾好，才能去看锅里的，最好两手都要抓，听说程凯歌在搞一部东方版的《魔戒》，加上《英雄》，这两部大片也需要海外的票房，咱们国内市场确实小了。”
东方版《魔戒》...要不是提了程凯歌，唐言都一时间没想到是《无极》么。
“吴局说对，两手都要抓。”唐言附和了一句。
“对了，你这个艺创中心编导部的主任，除了商业电影，也不要忽视精神文明、艺术方面，有些同志可是有意见了。”吴局又提点了一句。
日常有意见，这年头但凡是做商业片的，就有人对你有意见，更何况是体制里的。
每次开会，都有人张口就是艺术。
也就是唐言做的电影并不俗气，哪怕《飓风营救》里也是浓浓的父女之情，被批判的并不多。
“吴局您放心，中心参与的主旋律战争电视剧《亮剑》不久之后就要开拍了。”
抗战剧，主旋律，这还不够精神文明建设，弘扬我军优良传统、艰苦奋斗的？
接着唐言又试探着问了问港片进入内地的情况。
还是没戏。
其实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十年前狠抓港台风。
直接发命令，不允许全国媒体和地方省市报刊刊登港台明星的演出广告和消息。
90年代港台明星多火啊，这条命令很多人不当回事，金陵就只是在一家中等规模日报上，用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刊登了这个指示。
可就算这么点不起眼的版面，也导致江宁两台歌星演唱会取消。
现在这位还在教科文体委员会任职，明年卸任。
就是这么巧，一卸任没几个月，港片就进来了。
具体是不是这个原因，还是只是凑巧，唐言也不敢说。
不过现在没戏就行。
.......
汇报完情况，唐言没有回家，直接去商场和高媛媛汇合。
逛街......
一项很磨人的工作，虽然唐言身强体壮，一个上午下来，感觉脚都不属于自己了。
“我走不动了。”
直接拉着高媛媛来了一家...管他什么店，能坐就行。
双脚不用承受体重的感觉，就是好，唐言松了口气：“等会吃完饭回家吧，下次再来逛。”
“说好下午再逛两个小时的！”高媛媛撅起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下次补上，下次......”
唐言话还没说完，突然隔了两桌的一对小情侣好像闹矛盾了。
“我不要看！”
一个梳着长马尾的女生，好像挺不高兴的。
“莎莎你小点声，这么多人呢。”
一旁的男朋友王磊连忙小声求饶：“就是一个预告片，正片肯定不会恐怖的。”
“预告片都吃人心了，正片怎么可能不恐怖，太恶心了！”
“不会的，要是太恐怖了，光电都不会通过审核的。”
王磊现在是一半高兴一半烦恼，刚才路过电影院，发现《画皮》第三个预告片出来了。
贼刺激，谢霆峰挖心给周汛吃！
虽然心切片了，看不到人心的形状，周汛也吃的很优雅，可总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女朋友，本来她不喜欢是好事，可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太恶心了，反正到时候我不去看，要去你去。”
“那到时候我去看《画皮》，你看《河东狮吼》？”
“我要看《河东狮吼》！”
“是啊，我自己去看《画皮》就行了。”
......
傻子啊！
唐言听着都无语了，这种人都有女朋友，还挺漂亮的。
没天理啊。
“我们也去看看预告片。”
高媛媛看到他们的反应，也来兴趣了，拉起唐言就出去。
还好商场有电影院，不用走几步路。
今天中午，确实也是放出周汛吃心的那段预告片。
电影院大厅的显示屏，就正在循环播放。
今天星期天放假，中午电影院里人还不少。
很普通的一场戏，谢霆峰在挨个个地介绍盘子里的每一片心，是来自谁身上的。
“这是城东头酒楼老板的。”谢霆峰指着其中一片解释。
“商人的心都黑。”
周汛甩了甩筷子，随意地丢一边去。
谢霆峰连忙认真地替他挑了起来：“那这片，这是酒楼干活最认真最累的那个伙计的。”
“营养不良。”
“你怎么在同一个地方杀人？”
“追的紧，没功夫跑，顺手杀的。”
“这个是城南孙秀才的，这个是隔壁街张屠户的......”
“你把张屠户杀了，别人去哪买肉啊？”
一段颇有些搞笑，而且让人无语的对话。
不过只有一个人笑出声来，其他等候入场围在屏幕前的观众，却都笑不出来。
直到周迅挑挑拣拣，才用筷子夹起一片人心，用袖子掩着，很优雅地品尝起来。
那一脸纯真、俏皮的表情，点评起每一片人心，还有吃人心的时候，就跟在尝什么小吃差不多。
好像不是妖怪在吃人心，就跟一个高中女生，在品尝不同味道的薯片。
不光没有妖怪的凶恶、妖媚，甚至比任何人都单纯，纯真中还带着点俏皮、灵动，就像邻家妹妹。
一个邻家妹妹在优雅地吃人心，如此反差显得越发诡异，让人心里发寒。
“卧槽！”
终于，有人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