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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爽在女生公寓楼前来回踱着步，等李雯的消息，更希望能等到王晓晴直接跑下来。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下自己的左肩膀，周爽扭过头一看，没有人，忽然右肩膀又被人拍了下，周爽再扭头，看到了正对自己嘻嘻笑的范敏。
“哦，你呀。”周爽表情淡然，没有范敏期待的惊喜。
范敏好像没看到，一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了周爽的面前，“给！”
周爽看了看那个盒子，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什么？”周爽没有忙着去接那个小盒子。
“你拿着嘛。”范敏把盒子又往周爽面前递了递。
看范敏坚持的样子，现在是白天，公寓内外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周爽不便再拂范敏的面子，虽然心里不太想接这个礼物，但是先拿着吧。
周爽接过盒子，范敏很高兴地背上手凑到跟前说，“你打开看看。”说完抬起头企盼地看着周爽的眼睛。
周爽打开盒子，原来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手表，很精致的一块男式手表。
“这是我用我以前攒下来的压岁钱还有日常爸妈给的零花钱买的，怎么样，你戴戴，看看好看不好看。”范敏伸手从盒子里拿出手表就要给周爽戴上。
周爽却把手赶忙躲开了，“怎么了你，嫌不好呀？”范敏嘟起小嘴儿。
“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
“给你的生日礼物呀。”范敏说。
这倒是个理由，周爽的生日就在腊月二十三，不过那是在假期里面。
“现在还早吧。”周爽没有任何兴奋感激的神色。
“周爽——”范敏伸手要再去捉周爽的右手，周爽再次躲开。
“另一方面，我是想向你道歉……”范敏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周爽。
“道什么歉呀？”周爽仍旧面无表情，周爽一直在等范敏对以前种种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范敏咬咬嘴唇，“我确实有些事情没有跟你讲，但我不是有意瞒你，……，你相信我，我没有跟任何其他男生处，我也没有喜欢过其他男生，……那个……那个杨志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多想。”
“杨志跟你说了？”周爽问。
“嗯。”范敏点了点头。
“如果他不说，你不会跟我说的，是不是？”周爽继续问。
“我是觉得他在我心里就没有什么地位，我一直没把他当做什么，就是普通同学，所以没有……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个。”范敏低下头。
“是的，你觉的，你不跟我说，杨志都跟我说了。”
“他说什么了？”范敏抬起头问。
“你不是说他都跟你说了吗？”
“……”范敏欲言又止。
“好吧，我告诉你，杨志找我谈过话，纠缠着问我是不是跟你在谈恋爱，还冒充王晓晴给我写过信，同时我现在很怀疑他还冒充我给王晓晴写过信，另外还给我写信讲述他和你的情史，希望我这个局外人不要成为第三者，搅乱他和你的幸福。”
“杨志他……都干了些什么呀？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相信我周爽，他有时候就是个无赖，我天天躲他还来不及呢。”
听范敏这么撇清关系，周爽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陡增了反感，“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我也不想介入到这种关系里面，你不用跟我解释。”
“周爽——”范敏忽然眼眶通红，“你听下我解释，那个杨志二年级时忽然给我写信说……，但是我一直都不理睬他，我没跟他好过哪怕一天，只把他当普通同学，他怎么想我也没法管，我也烦他，但是一个班的我也没法呀……”
周爽看着范敏想起了上次看到她和杨志有说有笑地向教师家属楼去时的场景，“行了，范敏！”周爽打断范敏的话，“范敏，我其实也没权力和资格让你给我解释这些，我觉得我们以前是好朋友，以后也许还会是，你真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也不喜欢听，也不愿意听这些。”
“周爽，你难道真不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责难你的意思呀，范敏，那是你的私人事情，我没权力干涉或过问的。”周爽恢复了语言的平静，以对普通朋友的语气说。
范敏低头无言，手中摆弄着那块手表，周爽回头看了看女生公寓门口，仍然没看见李雯或王晓晴的身影。
“周爽，你就这么绝情吗？”范敏忽然抬起头问。
周爽被这么一问感觉哭笑不得，没想到范敏会用这样的词语，“范敏，我们还是朋友，我没说不跟你做朋友了，你帮过我很多忙，我很感谢，以后仍然很感谢，你明白吗？”
“那……那你为什么不拿我给你买的手表。”
“生日还早，礼物又太贵重了。”
“那你生日那天我去你们家找你玩儿。行不行？”
周爽扭过头，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不语，范敏已经看出了周爽的态度了。
周爽忽然看见王晓晴出现在了公寓门口，正在向四处张望寻找，忙把手中的表盒往范敏手里一放，说：“我还有事，回头再聊。”说完扭头向王晓晴跑去。
跑到王晓晴跟前，周爽喊了一声，王晓晴也早看到了周爽，王晓晴向周爽身后看了看，“那是范敏吗？她怎么了？”
周爽回头看了看，范敏好像正在边望着这边儿边抹眼泪，继而低着头慢慢走开了。
“怎么了，范敏？”王晓晴问周爽。
“没什么，她……她给了我一个礼物我没有收。”周爽直截了当地说。周爽有一个经验，只要是认为对的，做过后就不怕说。
“人家女孩子给你礼物那是表示情谊，你怎么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呀？”王晓晴自接触以来第一次批评周爽。
“不是我不给面子，这也无关绅士风度。”周爽顿了顿接着说，“我不想再收到莫名其妙的信，被莫名其妙的人纠缠了，这些事我不能帮她处理，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我参与进去了，那就成了她粉丝团里的第三个争风吃醋的人，假如你是我，王晓晴，你会怎么做？你会收下礼物吗？然后和她一起去对那两个人说，请离开范敏远点儿？”
王晓晴无言以对。
“我不想掺乎进别人的感情，成为另一个男人眼中的情敌，然后向狗血剧情方向发展，那件事儿，需要她自己处理好，把感情掰扯清楚，然后才好说其他事儿。”周爽一口气把立场表清楚。
“那你刚才跟她说这些了？”王晓晴问。
“说了，但没这么明说，我跟她没法这么说，只能跟你这么聊，而且，我觉得她还在刻意地隐瞒什么，反正……是有些事儿有意避而不谈。”周爽说到这儿就感觉有些无奈，“当然，我也不需要她跟我解释什么，她跟我说了杨志的事儿，也没怎么说清楚，我也没继续往下问，我也不想去打破沙锅问到底。”
王晓晴长叹了一口气，表示理解周爽。
“王晓晴，你是聪明人，你说，她没说的事儿我去问合适吗？她愿意跟我说时自然会跟我说，而我的态度很简单，说或是不说，我都不盼、也不在乎，总之，现在的状况，我只能是这种态度。”
王晓晴点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王晓晴问，“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周爽下意识地捋了一下头发，“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因为我们班的事儿，因为……你上次帮我们班借服装的事，你们老师有没有找你麻烦？你有没有受委屈呀？”
没想到王晓晴很干脆很轻松地说：“没有呀？你就要跟我说这个呀？”
“你们郭老师知不知道是你帮我们班借服装呀？她没有找你吗？”
“她知不知道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她就是知道了我觉得也没什么，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周爽疑惑地看了看王晓晴，貌似真的郭老师没跟她说什么。
周爽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知道的告诉王晓晴，万一郭老师真找王晓晴麻烦，她也事先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周爽就把周老师跟他说的情况告诉了王晓晴。
王晓晴听完莞尔一笑，“周爽，谢谢你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郭老师找我的麻烦，但不会有那么严重，她现在知不知道我还不晓得，如果知道了，我想她也不会找我麻烦，我了解她，她不会的。谢谢你了。”
周爽看着自信乐观的王晓晴，咂咂嘴，真的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那……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去跟你们郭老师说。”
“谢谢，不会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不会。”周爽忍不住问。
王晓晴扭头看了看楼上自己寝室的方向，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处理完，然后回头说，“这样吧，等我把手边的事儿办完，半个小时后，咱们公寓门口见，到时候再聊。好不好？”
“那行吧，你一定有啥都告诉我，别自己扛着。”周爽说。
“好的，呆会儿再聊呵。”王晓晴说完跑回公寓去了。
周爽也回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寝室里的同学们快走光了，这时候只剩下李文龙还没走。
“文龙，收拾完了吧，咋不走呢？”周爽看到李文龙坐在窗边悠闲地喝着茶水。
“歇会儿，慌啥哩，你收拾完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李文龙笑着说。
周爽觉察出李文龙话里的意思，“哦，还有事儿吧？”
“没事儿，就歇会儿再走。” 李文龙呵呵地笑着。
“不老实交待，是不是等人一块儿走。”周爽笑着问。
李文龙嘴里喝着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周爽看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样子，就不再多问，拿出一本书，往床上一躺，看了起来。
李文龙见周爽的阵势，也不忙走的样子，便问：“你也等人呀？”
周爽一听这话，笑了起来，“看来你还真的是在等人呀？”
李文龙不好再隐瞒，呵呵一笑，一个同乡，说好一块儿走的，让我等他。
“哦，是不是个女生。”周爽猜。
李文龙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哦，想起来了。”周爽忽然坐了起来，“是不是那个叫刘……刘璐的，上次在楼下你们见面说话，后来一起去看电影的？”
李文龙笑着点了点头。
周爽不再多问了，用手指头隔空点了点李文龙，又躺下看书了。
过了一小会儿，李文龙忽然放下水杯，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走过周爽身旁时说了句，“先走了呵。”
周爽应了一声，看他走出去了，偷偷起身，走到窗口边，向下望了望，看到一个女生正在向上望着，不用说，那个女生就是和李文龙一块儿走的老乡了。
又过了一会儿，周爽看时间大约有半个小时了，便走出公寓外，公寓旁边就是足球场，足球场此时没什么人，周爽走到足球场边等王晓晴。不一会儿就看到王晓晴从公寓大门走了出来，左右望了望，看到了自己，周爽忙向她挥了挥手，王晓晴径直走了过来。
走到身边，两人一起向足球场地慢慢走去，边走边聊了起来。
“你说吧，你告诉我了，我也就不担心了。”周爽开门见山地问。
“其实我很了解我们郭老师，我跟她谈过好几次心，是那种学习工作之外的谈心。”王晓晴说完侧脸看了看周爽，周爽用略带惊讶地表情看着王晓晴。
王晓晴自豪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当老师的其实也很不容易，她们也有酸甜苦辣，也有很多烦恼和不开心，教师对她们来说也就是个职业，养家糊口的职业，收入不高，唯一的好处是相对稳定些。”
周爽点了点头，这些话可能是郭老师和王晓晴交心时说的吧。
“我觉得老师们也都挺不容易的，家是外地的，在这里打拼建立家庭，工作压力其实也蛮大的，各班的竞争也很激烈，她跟我诉说过失眠时的痛苦。说实话，其实我以前对她的很多工作方法也是有一定意见的，但自从跟她谈过心，听她说过她的苦衷后，我就很理解她了，工作上也很配合她，我觉得吧，工作不能光有制度和纪律，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儿，一旦感情拉近了，你会不由自主地理解她，支持她的工作。”
“你是怎么和你们老师建立这种感情和友谊的。”周爽很佩服王晓晴的能力。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平时工作上会有一些建议和看法跟她说，有时候和她意见不同时也敢提出来，然后慢慢地她就主动找我听我的看法意见，后来谈得多了，就越走越近了，有时候去她家，她就跟我聊一些她的生活，她的工作，还有一些她以前上学时候的事儿，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好像姐妹一样的。”
“哦，如果是这样，那我相信你了，这种关系和感情，你们郭老师肯定不会跟你为难了。”周爽心下很佩服王晓晴的情商，“那，那她为什么开始时候不愿意帮我们班周老师呢？还有她跟我们班周老师说的话，是不是对你帮我们班借服装的事儿有意见呢？”
“这我就不太晓得了，但依我对郭老师的了解，她是个比较较真儿的人，可能会和一些领导或老师有些小矛盾什么的，但是往往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好了，她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想到啥说啥，大大咧咧地，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我猜她跟你们周老师说这事儿，是开玩笑，或者是真有些小误会，毕竟咱们办的事，他们俩个都不知道，尤其是郭老师，肯定这事儿会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如果她真的在乎这个事儿会来找我的，但肯定不会批评我，这个我心里有数，她现在还没有来找我，说明就没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儿。”王晓晴胸有成竹地分析道。
“就这么简单？”周爽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嗯，就这么简单，这点儿事儿我还是有把握的。”王晓晴用轻松地笑进一步打消周爽的疑虑。
“我只能说，你真得太厉害了！”周爽向王晓晴伸了伸大拇指。
“被你夸，我可有点儿不好意思啦。”
“你真担当得起。”
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我可听说，你才是真不怕老师的主儿。”王晓晴忽然看着周爽笑着说。
周爽不知道王晓晴说的什么意思。
“还在一年级时就听说了，那时候你是你们班的班长吧，跟老师明着作对，老师让收的钱就不收，我是后来听说的，你那才叫胆量和气魄呢。”
周爽知道王晓晴说的是哪回事儿了。“周爽，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你讲给我听听呗。”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儿，那件事儿过后，我能看出来有些人看我的眼光是觉得我很傻，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觉得应该这样，虽然那件事儿过后跟老师有了点儿嫌隙。……她其实对我一直很不错，我也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但那件事儿我真不能苟同，也不能说服自己去帮她，所以，之后，我对干这个班长越来越有抗拒了。”周爽平静地说，“一年级时，我是班长，那个时候刚到学校，同学们互相不熟识，我当班长还是班主任老师任命我干的，但我觉得班长就应该是为同学们服务的，我希望为同学们做好一切服务工作。”
“这一点儿就比很多别的班长强。”王晓晴点评，“有很多班长可不这样想，他们当班长没有觉得应该为班级同学们服务，他们是为班主任、为学校各级领导服务的，不是说这样就不好，但是一种态度，你这种才会更受同学们拥护。”
周爽笑了笑，接着说，“事实上，那件事儿前前后后只有两三个人知道具体过程，我也不想说这件事儿，现在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就是你问，就跟你说说。”周爽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回想起那件事儿的前前后后，慢慢向王晓晴道来，“那个时候，很多班级有老师给学生摊派书籍的事儿，我们班也有，班主任趁着学期初收费的时候让每个学生多收三十元，就是一本辅导资料，当时布置这个事儿的时候，同学们都有抵触情绪。”
“嗯，这个我知道，我们班那个时候也有，一年级时很泛滥，后来好很多了。”王晓晴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后来学校有一次把各班班长叫到教导处开会，通知说不是学校规定的收费项目学生有权拒交，还给每个班长发了一张很小的纸条，打印的，算是教导处的通知吧。”
“教导处为什么不直接给各班班主任开会，给你们班长开会？”王晓晴问。
“不知道，现在想想的话，我觉得可能是教导处领导也不愿意得罪老师们，但又怕学生们有意见，或者怕学生们反映甚至往上告发，就把这事儿给各班班长一说，下了一个简单的通知，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了，现在看，也是一种懒政怠政吧。”
王晓晴点了点头。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很单纯，也很天真，开过会后，就很高兴，认为这事儿有学校作主，同学们就可以拒交，回到班上就当众宣读了教导处的通知，同学们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周爽说到这儿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由得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其他班的班长都是把纸条交给了班主任老师，只有我当众宣读了。”
“从他们的眼光来看这件事儿，你这么做是单纯，甚至是幼稚，但是要我看，这其实是个立场问题，你的立场在哪儿站，决定着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周爽看着王晓晴，说不出的心里温暖，“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对我这么说，就太好了。”
王晓晴脸微微一红，继续听周爽讲。
“在班上读过以后，就出事儿了，其他很多班学生本来不知道这事儿，因为我们班都知道了，同学们课下放学后一聊，各个班就都知道了，反过来他们当然也会问他们的班长，然后，其他班的班长有的会来问我是不是在班上宣读了，有的会善意的提醒我为什么不先跟老师沟通，为什么不把那个纸条交给老师。开始我是不以为然，他们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还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呢，但是后来发现他们都说我，都觉得我做错了，我也曾经动摇苦恼过，曾经无所适从，不知怎么办好，那时候同学们都是一年级到校时间不长，没什么朋友，也没人能交流，更没人像你现在这样赞同我，所以那段时间是真的很难受。”
王晓晴想像得到当时周爽的难处。
“我也曾到过班主任家说这事儿，当时副班长还在老师面前说我不该在班上宣读那纸条，我现在还记得班主任老师看我的眼神儿，当时我只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失望，另外还有一种对我的期待，她还是希望我能够帮她把这场圆回来吧，但我没表态再说这事儿。后来，班主任在班上解释了辅导材料的事儿，说是为同学们好什么的，又说自愿买，最后，我说我不收，我也没在班上再催，也没再负责收钱这事儿，我们班同学还是又有一部分同学交了，后来听说其他班也没收齐。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总之，当时我觉得很孤单，压力也很大。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我选择这样做，就不怕你们任何人怎么看，这也是当时这件事后锻炼了我的心理抗压能力和自我调适的能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吧。”
王晓晴对周爽竖了竖大拇指，“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就是个传奇，可贵的是，你做了别人都没做到的事，你还这么谦虚。”
周爽苦笑了一下，“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儿，更别说说起那件事儿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说出来没什么意义，好像……好像在为自己辩解什么一样……”周爽有点儿说不清。
“我知道了，主要是这件事儿在老师那儿有压力了，同学们也没给你关照、呼应和支持的态度，是不是？所以你觉得说这件事儿还不如不说。”王晓晴一副很懂周爽的样子。
“可能吧，或者至少有一点儿吧。”周爽若有所思。
“那你现在呢？”王晓晴问。
“现在？现在我当然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二年级不当班长了，天天爱看书，名人传记、世界名著，看了许多，我感觉心理也强大了很多，人做什么事，不用证明给别人看，向别人解释或说明什么更没有意义，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价值观’，以前的理解很笼统，很模糊，现在越来越清楚了，就是在我们这个年纪，建立起科学正确的价值理念，然后按照自己的价值理念去做事，一旦你认清了自己，认清了自己想要什么，认清了自己的未来，你做事就会非常有原则，而且不会在乎别人的评价。”
“我就说你很有原则嘛。”
“其实我的原则性根本不行，我总是给自己定的目标任务完成的不好，把持自己的能力也不行，也经常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儿，然后就很自责后悔。”周爽总结自己。
“你看你，有时候又太较真儿，千万不要完美主义，人无完人知道吗？别总求十全十美，什么事都能做的分毫不差？那样下去，你就会变成崔永元了，抑郁的人大多都是完美主义性格，自己把自己给累死。”王晓晴说完认真地看着周爽。
周爽看了看王晓晴认真的眼神，“你说得真对，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但没有你认识和定义得这么清楚，完美主义性格！你说得太好了，我明白了。”
两人就这样说着笑着绕着操场转了好几圈，忽然周爽想起一个问题，“王晓晴，你说你们郭老师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有人告你了？”
“这个没想过，应该不会吧，这事儿咱们三个人谁都没跟外说。”
“你别忘了，还有第四个人见到过，那就是杨志，那次在饭店吃饭时，杨志找到那儿叫走了范敏。”
“你的意思是杨志告诉我们郭老师的？不会吧，对他有什么好处？你别乱猜了。”
“本来我不该这么去乱往坏处想别人的，但是这个杨志干了太多离谱的事儿，他能冒充咱们俩的名义给对方写信，干这种事儿的人你想想是个什么人，不是还听说是他告自己班合唱时作弊的吗？这种人啥事儿干不出来呀？”周爽越说越觉得必定是他无疑。
“那他为什么要告我，动机是什么？”王晓晴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这都是推测，再者说，这个杨志就不是一般人，他的行为处事压根不能用常人去推测。”周爽澄清自己的观点。
王晓晴想了想，“你的推测不能说没有可能，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说就是他，再者，就算是他我也无所谓，我不怕这个。”
“当然，当然。”周爽拍了拍额头，“是啊，纠结这些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呀，还是你胸怀博大，比我强呀。”
“哪有？”王晓晴忙推辞，“我还是学你呢，你是有名的才子，有绅士风度，口才好，做事有分寸，大气，你们班的同学还有听说包括老师都很佩服你的，在女生公寓，你们班李雯啦，张颖啦经常夸你呢，我没接触你之前，就早闻大名啦。”
“真的？”
“那当然。”
“我们班真是女雷锋多，这么背后夸我我都不知道，做好事不留名，太让我感动了。”周爽感慨地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情豁然舒畅，莫名的开心和喜悦之情涌上心头。
是啊，通过另一个人口中得知别人的夸奖，那才是别人真心的赞扬呀！这也说明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真正的地位、分量和风景。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又在操场走了好几圈，不知疲倦。
转眼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接近正午了，周爽偷偷看了下手表，盘算着是不是中午请王晓晴一起吃顿饭，算是表达自己的感谢，这件事亏得王晓晴跟老师的关系不错，换作旁人恐怕要遭老师一顿狠批了。
忽然操场边传来一个呼唤王晓晴的声音，王晓晴抬头远处一望，低头一看表，“哟！”地惊叫了一声，“过去这么长时间啦！我得赶快走啦。”
周爽向远处看是一个女生边向这边喊边挥手，便问，“那是你们班同学吧？你们回家一路吗？”
“对，我让人家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得赶快走了，周爽，再见呵。”王晓晴扭身就要走。
“王晓晴！”周爽喊住她，王晓晴扭回头，“还有事儿吗？”
周爽嗫嚅了一下，“快中午了，要不吃过午饭再走吧……我请客。”周爽说完这句话，感觉脸好像红了。
“不用了，我跟同学早商量好一块儿走的。”王晓晴说完看了看周爽，“过年再说吧，到时候我请你。”
“那怎么合适？到时候还是我请你，你如果有事儿那就以后再说吧。”周爽有些恋恋不舍。
两人就此别过，王晓晴和同学一起又回了公寓。
周爽也再回到寝室拿了收拾好的所有东西，准备回家，走出公寓时，周爽忍不住向刚才和王晓晴聊天的操场望了望，忽然看见有一个女生坐在操场边儿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脸，怔怔地一个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距离远，但看着像是范敏。
周爽没注意到过范敏是什么时候坐在那儿的，刚才在操场的时候光和王晓晴聊了，压根儿没注意往四周看过。看着范敏呆呆地坐在那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周爽有点儿心软，但又有点儿恨她不诚实地坦然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