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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烧驴肠。
贾贵的眉头,皱了皱。
他觉得有些诡异。
一共就上了六个热菜,还全都是驴肠子做的,爆炒驴肠,清炖驴肠,驴肠三丝,青椒驴肠,鱼香驴肠,现在又来了一个红烧驴肠。
合着我贾贵今天,跟这个驴肠子给干上了,除了驴肠子,还是驴肠子,就没有别的菜了嘛?
“丁掌柜,我贾贵又不是没给你钱,我刚才还给了你一块现大洋。”斜眼瞪着丁有才的贾贵,不满的追问了一句,“白翻译就是在喜欢这个驴肠子的臭香味道,你也不能紧着驴肠子一个劲的给我贾贵上啊,有没有这个驴肉,给来点驴肉,还拿驴肠子糊弄我贾贵,那一块现大洋你的还我。”
“贾队长,这个驴肠子可是硬菜,一般人想吃都吃不上,只有像贾队长、黄旅长、白翻译这样为太君效力的人,才能配吃这样的好菜。”丁有才耍着小聪明,心里暗暗骂着贾贵等人是狗汉奸王八蛋,嘴上却指着贾贵的身体,胡乱说着驴肠子的事情,“这些都不是人身上的挂件,您好好的品,仔仔细细的品,一定可以品出它那种臭香臭香的味道,保证您从今往后,只喜欢这个臭香的味道。”
“人身上的挂件,不就吃人了吗?”贾贵瞪了瞪丁有才,挥手赶丁有才离开,“赶紧去给我弄几个肉菜,红烧驴肉、爆炒驴肉这样的肉菜。”
狗日的,还想吃肉菜,有泔水菜吃就不错了,汉奸王八蛋,艹,丁有才心里骂着贾贵的离开了二楼雅间。
没亲眼看到贾贵吃泔水菜,他丁有才的心里,是有些不甘心。
M的。
狗汉奸。
我呸。
心里骂骂咧咧的丁有才,刚刚走下楼梯,一直装作擦拭桌子的秋生,忙迎了上来。
秋生也是费尽了心思,听闻贾贵请白翻译和黄德贵两个人吃饭,心里本能性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故上了心。
依着秋生的意思,他身为太白居的大伙计,理应待在二楼雅间伺候贾贵等人。
如此。
也便于秋生刺探情报。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结果。
丁有才为了过瘾,想要亲眼看看贾贵等狗汉奸吃这个泔水做的饭菜,就抢了秋生原本的营生。
关键是秋生还不能说什么。
见丁有才一脸喜悦的从雅间出来,秋生顿时迎了过来,笑着提醒丁有才道:“掌柜的,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为嘛还亲自端菜啊,下一次我来,我来端菜。”
“你想伺候那帮狗日的?”丁有才看了看秋生,表明了自己看不起汉奸王八蛋的那种心理。
“这本来就是我秋生的营生,您刚才端菜去二楼雅间,有客人都不满了,冲着我说,秋生,你好大的架子啊,让丁掌柜帮你做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秋生是太白居的掌柜子。”秋生神灵活现的表演起了小品。
“行行行,下一次你来。”丁有才把伺候王八蛋的任务,交给了秋生。
说罢。
丁有才还一个人喃喃了一句,“奇怪,真是奇怪。”
秋生顿了顿,他认为丁有才话中有话。
可不是冲他秋生,而是冲二楼雅间内的三个狗汉奸。至于是哪一个狗汉奸,秋生还不得而知,另外丁有才为什么会觉得奇怪,秋生照样不知情。
但秋生为人精明,故意当着丁有才的面,用只有丁有才才能听到的声音,以客人的口吻,喃喃了一句,“也确实挺奇怪的,贾队长竟然会掏钱请客。掌柜子,你刚才在后厨催菜的时候,酒客们都说了,说贾队长请客,一定是这个太阳打西边升了起来,在不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贾队长干嘛请客啊。”
这是套话。
赤果果的套话。
说完。
秋生直直的看着丁有才,一副有所期待的虚假样子。
丁有才果然没有让秋生失望,在秋生喃喃完后,说了一嘴,“贾贵请客,是挺奇怪的。但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我连着给贾贵上了六盘驴肠子,依着贾贵往常的表现,早跟我急了,可是今天,贾贵就简简单单的说了我一句,然后就把我给轰了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没准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汉奸走狗卖国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总不能商量着怎么打八路军游击队吧。”
秋生又是一愣。
丁有才说的这番话,才是秋生最最想要知道的情况。
贾贵没有发火,还把丁有才给驱赶出了二楼雅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
秋生的心,提在了半空中,目光,也看向了二楼雅间。
丁有才口中所说的那种商量打八路军游击队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狗汉奸与八路军,天生的死对头。
“掌柜子,贾队长是侦缉队队长,黄旅长是保安旅旅长,白翻译是太君的翻译官,他们商量着打八路军游击队,也挺正常的,要不然他们还的挨这个太君的打。”秋生一语双关的试探丁有才道。
“秋生,你是不是傻?”丁有才压低了声音,朝着秋生解释道:“就贾贵那个脑子,黄德贵那个胆子,白翻译那个胖子,他们还敢主动打八路军游击队?躲都躲不过,怎么还有胆子往上凑,要是我说,肯定是商量着在怎么讨好他们的鬼子主子,不然他们的鬼子主子,天天抽他们的大嘴巴子,看到他们挨这个鬼子的大嘴巴子,我丁有才心里这个痛快,都别提了。”
雅间内。
贾贵指着刚刚端来的红烧驴肠,朝着白翻译讨好道:“白翻译,你喜欢驴肠子这个臭香臭香的味道,红烧驴肠,您尝尝。”
说完。
还亲手给白翻译夹了一筷子。
白翻译歪了歪嘴巴,一脸嫌弃的样子。要是白翻译没有看错的话,贾贵手上的筷子,刚刚从他贾贵嘴里抿出来。
“驴肠子一会儿吃也不迟。”白翻译用话岔开了贾贵的献殷勤,“贾贵,你刚才不是说有个主意吗?说来听听。”
黄德贵没有嫌弃贾贵的不卫生,嘴巴一张,把贾贵夹给白翻译的驴肠子吃在了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吐槽贾贵,“这个驴肠子,还真是臭香臭香的,越嚼越臭,越臭越香。白翻译,贾贵的话你也真信,就贾贵那个糊涂脑子,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说还好,一说绝对能够气死你。”
典型的吃白食,还嫌弃伙食不好。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枣没枣打几竿子。”白翻译似乎很乐意给贾贵机会,“万一有用那,贾贵,说说。”
“咱孙子那个太君,不能出现意外。一旦出现意外,比如说被这个八路军游击队给打死,或者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被饭菜给噎死这样的意外,不然太君们倒霉,咱们这些汉奸们,也都没有好下场。既然这样,我们只要不让咱孙子太君被八路军游击队打死,不就得了吗?至于怎么不让八路军游击队打死这个咱孙子太君,我贾贵还没有想好,这个要看白翻译和黄德贵你们两个人的意思。”贾贵这个办法,等于是没说。
因为一点用处没有。
见贾贵将皮球踢给自己,黄德贵当时就不干了,指着贾贵道:“贾贵,你这是什么狗屁话,我黄德贵要是能够命令八路军游击队,还用得着天天挨太君大嘴巴子?贾贵,你这是出的什么狗屁主意?”
与黄德贵不一样,白翻译却觉得贾贵说的有几分道理。
“黄旅长,你说错了,贾贵的这个主意,听着有些慌妙,但是细细想想,还说的还挺在理的,只要不给八路军可乘之机,咱孙子太君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相应的,太君们也就安全了,太君们安全了,我们不也跟着安全了嘛。”白翻译吃了一口加料驴肠子,慢条斯理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是怎么才能不给八路军可乘之机啊?”黄德贵问了问。
八路军太能闹腾。
闹腾的是越来越厉害。
以前也就在城外闹腾闹腾,现在愣是在城里闹腾,除了杀鬼子,还是杀鬼子,顺带手的在抢鬼子的物质,粮食、药品、布匹,只要是鬼子的东西,全都抢,甚至就连太君的军火,都给抢跑了,连大炮和炮弹也拉走了。
鬼子都拿八路军没招,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依附在鬼子手下的狗汉奸。
往常躲都躲不迭。
怎么还能往这个枪口上撞。
旁人管不着,反正贾贵第一个不同意。
当然。
贾贵也就装装样子。
毕竟他对面就有两个狗汉奸在。
“黄旅长说的在理,我们怎么才能不给这个八路军可乘之机那?一点办法没有,八路别说杀咱孙子太君,就是把我们脑袋摘掉,也是可能的事情。”贾贵扯着嗓子,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这件事里面,最为难办的一件事。”白翻译用手敲了敲桌面,“咱们不知道这个八路军游击队在那,所以这件事难办。”
“废话,咱们要是知道这个八路军游击队在那,早他M的押着八路军游击队去找太君领赏去了,至于窝在这里吗。”贾贵三句不离本行的说到了钱上面。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黄德贵怼着贾贵。
“废话,这个钱,谁不爱啊。”贾贵晃了晃自己的身躯,“上一次好不容易要发财,结果这个钱,被八路军游击队给抢走了。”
黄德贵指着贾贵,“贾贵,你还T妈的提,信不信我抽你?”
“你凭什么抽我?”贾贵瞪着黄德贵,忽的用手一拍桌子,“我T妈的想起办法来了,咱们可以给这个八路军游击队钱啊,让他们在咱孙子太君在青城市的时候,别祸祸,等咱孙子离开青城市,他们在祸祸,这样咱们不就安全了嘛。”
“你以为八路军游击队都像你,看见钱,走不动道了。”黄德贵又一句怼贾贵的话飞了出来。
“八路军游击队不爱钱,为啥抢我们的大洋啊,还抢了我们一千现大洋。”贾贵把李向阳上一次缴获大洋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讲着,讲着。
贾贵便口风一转的变了话题的意思,“八路军游击队不喜欢钱,那一定喜欢这个药品和军火,我们可以用这些东西买通八路军游击队啊。”
“我看你贾贵是不想活了。”黄德贵瞪着贾贵。
“黄德贵,你的意思是八路军游击队不喜欢药品和军火,那为啥他们天天抢太君的药品和军火啊。”贾贵看着黄德贵,“姓黄的,你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吞吧。”
“我独吞,我有那么大的胃口吗。”黄德贵指着贾贵,道。
“黄旅长,您别急,凉拼驴肠来了,您尝尝。”秋生适时的推门进来,将手中的凉菜放下,朝着黄德贵笑道。
咦。
怎么还是凉菜?
贾贵用手一拽秋生,“秋生,干嘛还是凉菜,我不是跟丁掌柜说过,不能上这个驴肠子吗?有没有肉菜,来点肉菜,不然我跟你们掌柜的急。”
“贾队长,您误会了,肉菜马上就来,我这就给您去催。”秋生说着话,就要走。
扭身的一刹那间,秋生的目光,机警的扫过了全场。
雅间内。
一切如常。
也就是说,此时雅间内所有的布局,如酒客、如饭菜,它就是一个普通的请客吃饭的酒局,从这样的酒局中,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的苗头。
唯有三大汉奸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头。
白翻译脸色是那个样子,黄德贵和贾贵脸色则又是另一番神情。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事情?
秋生的心,就是一动。
他的心在动。
殊不知。
贾贵的心,也在跟着动。
这个秋生,有点意思,不就是想要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嘛?
你明说啊。
非磨磨蹭蹭的不走。
笑了笑的贾贵,索性将秋生给叫住了,“秋生,我问你,你知道青城市里面那些地方藏有这个八路军游击队的吗?”
秋生眼神中,有一丝莫名的惊慌神情闪过。
时间很短。
只有短短数秒。
“贾队长,您身为侦缉队队长都不知晓,我一个酒店的跑堂大伙计,怎么会知晓这件事啊。”秋生脸上的神情,有些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