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浑水摸鱼

意如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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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鲛人比刚刚那个强上一些,她同样想着杀了时映雪,与时映雪缠斗在一起。

    可她终究不会是时映雪的对手,不过十招,她也同样死在了时映雪的剑下。

    心动让时映雪格外嗜杀起来,而时映雪已经来不及想,她刚刚燃起填补灵魂的那个符篆,乃是暴戾之魂。

    兰溪的手印已经完全结成,她背后的海面忽然涌起惊涛骇浪,竟瞬间凝出一道有十丈高的水墙,刹那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头往时映雪的身上拍来。

    不仅面前也是,左右也是,身后也是。

    兰溪的头发已经随着疯狂波动的灵气舞动起来,她的双眼哭的通红,少女的崩溃和脆弱瞬间一览无遗。

    两百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以强迫她成长,可她仍旧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少女,是一个瞬间失去两个亲近侍从的卑微主人。

    她们的死亡反复在面前闪现,海面上的泡沫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的仇恨。

    兰溪太想从仇恨之中解脱了,可她的仇恨除了时映雪和叶清秋,无人能解。

    叶清秋她杀不了,但时映雪可以。

    水墙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灵气,兰溪甚至在结印的过程之中透支了自己的一部分寿命,只希望时映雪能死去。

    这强大的恨意与时映雪不相上下,从究极的某一刻来说,这两位少女也没有什么分别。

    时映雪被瞬间逼近的水墙包围,她惊讶于这水墙海浪袭来的速度,也毫不怀疑兰溪想要让她必死的决心。

    于是她也烧红了眼,手上剑光一闪,九道剑气瞬间从她剑下劈出,直接击中了兰溪。

    嘭!

    四面而来的巨大海浪已经瞬间将时映雪吞没。

    兰溪的灵气已经完全透支,她勉强躲过了两道剑气,剩下的七道剑气却直接击中了她。

    她的喉咙之中瞬间喷出血来,往后飞了百丈,直接落入了水中。

    无限接近死亡,兰溪才觉得获得了解脱。

    她不想做什么族长,也不想嫁人,她只想要自己的母亲。

    她身体上的道道伤口已经溢出鲜血,将周围的海面染的通红。

    兰溪当然知道,鲜血会引来暴虐的凶鲨,她很有可能被鲨鱼咬成碎片。

    可她不怕死。

    那水墙的力道极大,就算是金丹的修士也难以抵抗,时映雪不过堪堪心动,她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水墙的力道,必死无疑。

    只要时映雪今日必死,她便死而无憾。

    她也不想去召唤灵鲛族的人,更不想求生,她想去见自己的母亲两百年过去的,她在水晶宫之中的每一日都是煎熬,她想死,却没有这个勇气。

    灵鲛族的责任时时刻刻压在她的肩膀上,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但时映雪给了她这个机会,想起来,其实她竟还是要谢谢时映雪的。

    兰溪闭上了眼,安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

    但她没有想到,有人来得比凶鲨还要快。

    兰溪还没有来得及看到是谁来了,就感到一阵撕裂的痛苦从她的丹田之中传来。

    灵兽的内丹并不像修士的金丹一样,必须要到金丹期才能凝聚成功,有些高等级的灵兽从一开始就会拥有自己的内丹,依靠着这内丹,就能越修炼越强。

    兰溪的内丹已经被一只手直接挖了出来,这痛感比时映雪的剑气击中她还要痛十倍,她几乎是感到眼前一白,便瞬间死了过去。

    生命有时极为顽强,有时却那样脆弱。

    来人将兰溪的内丹取出,饶有兴趣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没有找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死了?

    也不知道死没死,无论死没死,都对他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但他不明白的是,主子竟为她着想。

    也不应当说,是为她着想。

    他只觉得,主子越来越像个人了。

    主子越来越有一些在他看来十分“妇人之仁”的想法,做一些他觉得没有必要的事情。

    其实若是要他来,杀死灵鲛族长的罪名,他完全可以放在刚刚与兰溪对打的时映雪身上。

    只要将伤口再扩大一些,直接横亘整个丹田处,就能造成剑气将整个丹田损毁的假象。

    水一泡,凶鲨一咬,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穿兰溪的内丹是被人拿走了,最多只能查到兰溪残骸上的剑气伤害。

    有了剑气,要查可太简单。

    今日之局本就是他们一手构造,只要他们这边随随便便漏点消息出去,事情的风向就能如同他想的一样发展。

    连续死了两任族长,一任被叶清秋所杀,一任被时映雪所杀,灵鲛族必定要和云浪道闹起来,这对他们来说有绝对的好处。

    但主子却说不用。

    他其实是在想,主子是想放过她吗?

    仔细想想,主子与她交手太多,但她却始终没有死。

    可是没有道理,他们之前的仇恨已经太深太深了,虽说并非是他们两人一手造成的,可他们之间的立场已经完全对立的,难以解脱。

    就像是今时今日的兰溪和时映雪,他们的仇恨已经难以解开,已经成为了一团接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主子没有道理放过她的。

    但是他并不明白。

    他尝试着与主子说出过自己的疑问,这是第一个疑问,也是唯一一的一个,也肯定是最后一个。

    他以为主子动怒,但他只是静静站在那儿。

    主子冷冷地站在窗前,沉默了许久才说:“她与我不一样,生来光明坦荡嫉恶如仇,只做磊落之事,我与她的账早已不差这一点,最后要算,也不差这一点儿。

    灵鲛族算什么东西,我需要借他们的力?灵鲛族长的尸体你就地毁了便是,让他们查不到是谁做的便罢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不明白主子的,虽说灵鲛族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但多一些助力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搅乱了这池水,浑水摸鱼总是好的。

    插进来的手越多越乱,便越难以发现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他们也永远不会暴露。

    不过他并不会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才是最聪明的。